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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延平一门心思在养伤。现在,他已经不必整天躺着了,躺久了可以自己挪动一下坐起来。但目前还不能下地活动,干大说日子尚浅,怕下地活动的时候用力不均而导致骨头错位。
干大有一次带回来一只兔子,还活着,只是腿被夹子夹折了。干大让他试试看能不能接上兔子腿。他也是实在闲的无聊,就答应试试。干大给他准备了木板和布条,鼓励他动手。
侯延平接过兔子查看了一下伤势。兔子的情况和他自己腿上的伤基本一样,是右后腿的小腿断了。他捉住兔子的伤腿用力往两边拉伸,兔子疼急了,三只好腿乱蹬乱踹,一下就把他的手背蹬破皮了,侯延平也急了,抓起兔子在炕上就摔,一下就把兔子摔晕了。
干大责怪他说:“你决定给它接腿的时候,你就是先生了。咋能自己没本事而怪罪患者呢?拥有一颗仁心,你才能救命。”
侯延平满脸羞愧,他重新捡起兔子,先用一条布条绑住兔子的三条好腿,然后才开始接。在他拉伸兔子腿的时候,兔子疼的全身乱抖,吱吱怪叫。他经历过这种痛苦,也能体会到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楚。等他累得头上淌出了汗,总算把那条兔腿接上并固定好了。
兔子不像人一样知道静养,侯延平一放开它,它就扑腾着跳下炕去拖着伤腿逃到柜子底下去了。两天没出来,等第三天出来的时候,它又一跳一跳地,好像腿已经好了一样,真看不出那条腿是断了才接上的。
侯延平看着兔子在窑里蹦跳,却没有一丝成就感。兔子的生命在他眼里是微不足道的。相反,他恼恨自己不能像兔子一样轻易就恢复得跟没事儿一样。
干大也很痛心,为不能感化侯延平而痛心。兔子有四条腿,即使少一条腿也是影响不了走动的,跑起来可能会影响速度。人就不行,断一条腿可就立不起来了。这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想改变谈何容易。
干大想传授给侯延平的是接腿疗伤的手艺,侯延平想学的是干大的布置机关的本事。
那只兔子死了,它踩中了干大布置的机关,被一只竹箭射穿而亡。那天下午,干大出去了,侯延平坐在小窑里发呆。兔子蹦跳着跑进来了,他刚支着后腿蹲起来,嗖地一声,侯延平都没来得及看清,一只利箭就击中了它,它倒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侯延平惊出一身冷汗。干大每次都叮嘱他躺在木板上静静养伤,不能乱动,幸亏他还没有移出过木板一步,否则他恐怕也会中箭。他试探着把枕头扔到木板以外不同角度的地方,都会引来一支利箭。他在吃惊的同时,不由暗暗佩服干大的技术。
他不敢贸然下地去探究,别说现在还拖着一只残腿,就算行动自如他也不敢冒这个风险。这种机关防御术他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听说是多用于古墓里,盗墓的人中了机关非死即伤,而各处的机关又各不相同,千变万化,险象环生。
干大可以在这里自由出入,机关又是布置在他家里,不是他又会是谁!难怪那天来的两个人都不敢进来,他们可能是早就领教过的了。
他也曾缠磨过干大想学这个本事,干大说他的心魔没灭,学了也是要去害人而不被人害,然后再去害更多的人。干大还说:为了挽救更多的人,你是无论如何不能学这个技术的。
侯延平又何曾死心,现在看见死兔子,他心中一亮,这不是个很好的机会么!他拔下枕头上的箭,用力插进自己的胳膊,看着直往下淌的鲜血,他竟然感觉不到疼。
干大回来的时候,侯延平让干大看了死兔子,也看了自己的胳膊。他对干大说:兔子跑进去了,中箭了,他想去救,结果自己也中箭了。这机关太可怕了,以后死也不进去了。
干大检查了一遍侯延平胳膊上的箭伤,只说了一句:“冤孽!该学的你不学,不该学的你非得学。回水的鱼儿浪中死,有朝一日你自作自受时,不要怨我。”干大识破了侯延平的苦肉计,因为是自己扎自己,力度不够,速度也不够,竹箭入肉虽然深,但还没有穿透。但是,干大在帮他起出箭矢,又上药包扎之后,还是决定教他布置机关的计巧。侯延平像个经过哭闹而终于吃到奶水的孩子,长舒了一口气儿,露出满意的神情。
干大在未传授机关术之前,先讲了一段故事,也扯出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公元前246年:秦始皇嬴政从13岁即位时就开始营建陵园,由丞相李斯主持规划设计,大将章邯监工,工程之浩大、气魄之宏伟是历朝历代所没有的。当时,秦朝总人口约2000万,而筑陵劳役达72万之多,这个数字可能都超过秦朝所拥有军队的数字了,可见秦始皇对修筑陵墓的重视程度。
这座气势宏大的陵墓一修就是三十八年,到公元前208才算是修成。二十岁的小伙子到回家时也快六十了,可能连老婆也没来得及娶就该准备建造自己的坟墓了。“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这首诗其实用来形容这些修墓劳工才最适合。
而能够回家和亲人团聚的还是幸运的,更不知道还有多少劳工把尸骨都埋在了这里。当然,这个陵墓里是没有你的份儿地,拖远点儿,随便找个地方埋了,让你死了魂灵也得留在这儿为秦始皇守陵。
这些都是官面儿上有文字记载的史实,还有很多不便于官方记录的见不得光的事情,那就只有听听民间传说了。
据说:当时那些掌握核心技术的能工和具体实施建造关键部位的巧匠都是被杀害了,也有说是活埋了,(据现在秦兵马俑的发掘来看,好像并没有那么多遗骸,活埋的说法就不可信了。)总之是说,参与具体内部修建的和知道墓址的,都被灭口了。
干大吸着旱烟说:“当然了,也有漏网之鱼。一个精于墓穴机关布置的能工就逃了出来,不敢向西回家,而是顺着骊山一侧一路向东,逃到了现在的惜惶岭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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