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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他说这些话就急了,毫不客气地说道:“我没有挨饿,你也没有挨饿,当官的都没有饿着。可是,顺河乡有多少人年年忍饥挨饿在贫困中苦苦挣扎你知道吗?你不是命令我三年改变顺河乡的贫困面貌吗?要迅速改变顺河乡的贫困面貌就必须有一个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一心为民任劳任怨的基层领导班子。干部思想不硬作风不正就不能带领群众发展经济。”
赵青山说:“照你这么说顺河乡的党委书记乡长也需要大家选啦!”
我说:“赵书记,你说的很对,顺河乡的乡长也应该大家来选。至于乡党委书记要不要党员投票选举我就管不着了。现在我就请示你这个县委书记,等到各村的村委会主任选举结束了就着手乡长选举的工作。如果我选不上乡长就主动离职当个普通干部做具体工作。”
赵青山无可奈何地说:“你越说越离谱了,哪有投票选举乡长的先例?好好干你的乡长吧!就不要胡折腾了!”
我说:“这怎么能说是胡折腾呢?让群众选出自己信得过的人当乡长是符合组织路线的,是天经地义的好事。”
赵青山摇摇头说:“要不要群众选举乡长我不管,三年改变顺河乡贫困面貌的事儿是我们早就说定的不能改变。三年内不能改变顺河乡的贫困面貌你就自动离职,这和群众选不选你当乡长是两码事儿。如果完不成我交给你的任务,即使顺河乡的群众都拥护你当乡长也不成。”
我刚上任当乡长的时候底气不足,甚至不相信在短短的三年内能改变顺河乡的贫困面貌。可是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彩虹集团的资金投入给我打了一针强心剂,给顺河乡输入了新鲜血液。经过官场的磨练我的适应能力越来越强了,不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在乡政府乡党委我不再是光杆儿司令了,我的分量日趋强大有相当分量的话语权了。
我坚定地说:“对对对,三年不能改变顺河乡的贫困面貌我保证辞职。”
赵青山说:“眼前的问题是安定人心,做好村官选举中的思想工作。你们顺河乡的人到处告状影响很坏,必须慎重对待。如果因为村官选举引起群体事件我拿你是问。你是顺河乡的乡长应该对顺河乡10万人民负责。”
我点点头说:“好吧,我马上落实赵书记的指示做好思想工作,为顺河乡的经济建设开创安定团结的局面。”
尽管关世杰这些人到处告状始终得不到各级领导的支持。因为民主选举是光明正大的组织行为,因村长落选而告状是幼稚可笑的行为。经过秦怀月耐心说服教育关世杰不得不面对现实安定下来。
经过一个多月时间,村官选举工作全部结束。接下来进行村委会主任上岗培训。我给村委会主任介绍江浙地区农村发展多种经营典型经验。亲自带领村委会主任到江浙发达地区农村考察学习,给村官们开阔思路增长见识。
村委会主任上岗后,我开始琢磨乡长选举的问题。我写了一份儿《关于顺河乡民主选举乡长的实施意见》亲自到县党委请示。尽管赵青山不赞成投票选举乡长的办法,经不住我苦口婆心再三请求算是答应下来了。
我组织召开了顺河乡村委会主任以上的干部会议进行思想发动舆论宣传,讲解选举步骤说明选举中应该注意的问题。
顺河乡选举乡长不可能召集10万人大会集体投票,只能在各村设立投票箱让群众就地投票。选票上的候选人是顺河乡村委会主任以上的全体干部,同意谁当乡长在谁的名字上面画圈就可以了。
投票选举乡长这件事赵沧海是坚决反对的。可是,我得到了县委书记的首肯和乡党委多数委员的支持赵沧海也无可奈何。今非昔比,我在乡党委乡政府的威信越来越高,简直让赵沧海望而生畏。我抓住了他的把柄,这把柄像一把利剑悬在头顶让他时刻有性命之忧。过去他多次向我下毒手妄图杀人灭口根除后患,现在他怕自己的人命案公布于世只得隐忍。是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所以如此是他自己应得的下场。
我之所以大张旗鼓地选举乡长是有充分的自信,我相信顺河乡10万人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一年多来我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拼搏奋斗赢得了群众的拥护是很自然的。
不出我的预料,选举结果使我更加自信更加自豪。我以71856票的绝对优势被顺河乡的群众选为乡长。这次史无前例的投票选举增强了我在顺河乡的威信,我成为人民群众心中的包青天。
赵沧海的选票只有365张,根本无法和我相比。可是,人家是乡党委书记,选他当乡长等于降职。从这个角度理解可以为他的尴尬处境开拓。然而,赵沧海心中的纠结惆怅愤恨懊恼无以伦比。
到了1979年8月清泉湖至丰阳县县城的公路全线通车。这是一条高质量的一级公路。比丰阳县到三河市的柏油公路还要宽还要好。汽车从县城到清泉湖只需要十几分钟,简直太方便了。“要想富先修路”,这是一句至理名言。公路修通以后顺河乡的经济开始活跃,农民们不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拴在土地上的奴隶,成为这块土地上的主人。因为这里的山水,这里的土地可以给他们带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
1979年9月份清泉河两岸的渔场已经到了收获的时候。鱼苗喂养半年已经长到了一斤多重,可以在市场销售了。这里的鱼肉质鲜嫩味道香醇受到了周边各大城市的欢迎。运鱼的汽车穿梭在这条新修的公路上,把顺河乡的鱼销往全国各地。
顺河乡的很多村民到养鱼场打工也得到了相当丰厚的报酬。打工的收入当然比种地的收入多,而且不受自然灾害的影响。最重要的是这些农民学到了养鱼技术。所以,村委会主任开始发动村民在自己村里开挖养鱼池养鱼。我看到这种情况联系彩虹集团的领导派遣技术人员到顺河乡开办养鱼技术培训班,鼓励各村养鱼致富。各村很快都有了自己的养鱼池,渔业生产成为顺河乡收入可观的产业。
彩虹集团和各村签订了技术合作合同以后,为各村提供了优良的种子和化肥,引进了科学的田间管理技术。到了八九月份秋庄稼已经成熟丰收的景象呈现在大见面前。品质优良的玉米每株结穗儿五六个,每个玉米穗儿有一尺长,而且籽粒饱满硕大。产量是传统玉米的三四倍。优质的大豆产量达到每亩800斤,是当地村民难以预料的。由于彩虹集团在顺河乡推广了农业新技术粮食产量大幅度提高,村民们摆脱了饥饿的威胁。
入冬后顺河乡各村的蔬菜大棚都盖好了。彩虹集团举办大棚蔬菜种植技术培训班传授管理技术,从南方调来技术人员和当地村民一起种植大棚蔬菜。八十年代初,北方人的冬季蔬菜还是以白菜萝卜为主,生活条件差的农村以干菜咸菜度日。冬季的西红柿、黄瓜、青椒、芹菜、菠菜的价格是夏季的十倍。顺河乡的大棚蔬菜占领了市场先机,取得了丰厚的经济效益。
新上任的村委会主任汲取江浙地区农村发展多种经营的经验,带领村民拼搏奋斗奔小康。我一如既往地深入各村协助村委会主任研究发展规划抓好具体工作。
往年冬季村民们闲着不出门在家休息无事可做,现在冬季依然很忙。搭桥铺路开荒栽树兴修水利的工作实在太多了。
繁忙的工作让我忘却了节假日,转眼间又是一年。1980年的春节来临了,我这时才想起了远在京都的老婆孩子。常年不在老婆孩子身边我心生愧疚。我是个不称职的丈夫,我是个不称职的爸爸,我对不起他们娘儿俩。可是,我作为十万人的父母官不能玩忽职守沉醉于儿女私情之中。一大堆事情等待我去处理,七天假期之后我想返回顺河乡上班。可是,田静再三挽留劝我多住几天。小儿子和我混熟了也缠着我和他玩儿。
春节前彩虹集团给京都大学的老师们送来一车鱼有一千多斤。作为京都大学的学子给老师们送鱼表示师生的情谊是很正常的。同时,彩虹集团也得到了京都大学的技术支持。彩虹集团的支柱产业是房地产开发,京都大学建筑系每年都为彩虹集团提供最新的建筑技术,使彩虹集团始终站在建筑行业的最前沿。当然,这种技术支持是有偿服务,对于双方都有利。
正月初八,花彩虹和高强带着几个彩虹集团的校友们来京都大学拜年。正好中文系毕业的校友陈慧萍也到京都大学拜年。老同学相见高兴激动聊得非常开心,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八个老同学在我家里吃饭实在难以招待,田静提议到鸿宾楼去开一桌。
花彩虹摇摇头说:“如今我们已经不是囊中羞涩的穷学生了,山珍海味对于我们这些成功人士已经没有吸引力了。我们应该重温学生时代旧梦体验学校的生活。我提议到学生食堂就餐,大家看怎么样?”
陈惠萍拍拍手说:“好好好,太好了!十几年没有在学生食堂吃饭了,我非常留恋学生时代的生活。当时的生活水平虽然不高,可是吃起来非常香甜。现在我们有钱了却没有食欲了。”
大家都表示同意花彩虹和陈惠萍的意见到学生食堂吃饭。十几年之后的学生食堂有了很大的变化,饭菜的品种很多,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点菜。我们开了一桌点了一些学生时代爱吃的饭菜,谈论着学生时代浪漫的生活。
在老同学面前我仍然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书呆子。也许是想起了和花彩虹热恋的种种往事让我心潮澎拜思绪万千沉醉于幸福的回忆中。是啊,我永远忘不了和花彩虹相恋的五年。京都大学的教室、图书馆、食堂、花园、凉亭都留下我们永不消失的甜蜜。
正当我沉迷于初恋的梦幻时,陈惠萍突然问道:“苏乡长,近来好吗?”
我从梦中惊醒急忙回答:“还好,还好!”
想起两次被人暗算住进京都大学附属医院的狼狈不堪我真有点儿不好意思。多亏陈惠萍一篇通讯报道给我树立了良好的形象。可是,那时候疲于挨打受辱却没有还击自卫的能力实在惭愧之至。
花彩虹笑了笑说:“何止是还好,应该说真好。没有想到一年多时间顺河乡有了很大的变化。顺河乡的人民摆脱了饥饿贫困的威胁,苏乡长在乡党委乡政府中的地位也更加稳固了。”
陈惠萍问:“你们顺河乡的赵书记对你怎么样?还排斥你吗?”
我自信地点点头说:“他被我制服了,再也不敢加害我了。”
田静说:“没有想到我们的书呆子也长大了,经历过狂风暴雨也坚强起来了。”
丁振东说:“苏乡长经过一年多的艰苦奋斗顺河乡的面貌有明显的变化,不但经济建设成绩显著干部制度的改革更加深入民心。民主选举村官,民主选举乡长的经验值得推广。”
我自谦地说:“这都是彩虹集团经济援助的结果,没有彩虹集团资金和技术的支持决不会有今日的顺河乡。”
丁振东说:“你在乡长选举中得票71856张,可见你在顺河乡百姓中的威信。大家都说你是新时代的包青天,全心全意为人民谋福利的好乡长。”
我不好意思地说:“过奖了,我不过是尽了一个乡长的义务没有什么可骄傲的。”
陈惠萍说:“能做到全心全意为老百姓谋福利已经很不容易了,值得表扬。我对你们民主选举村长乡长很感兴趣,你不妨说得具体一点儿。”
我把投票选举村委会主任和乡长的经过给陈惠萍简单介绍一下,陈惠萍拍手叫好。她激动地说:“三河市市委指示我们三河日报重点宣传干部制度改革,这下子有素材了。”
我问:“你不是三河晚报的副总编吗?什么时候又到三河日报去了?”
花彩虹说:“陈惠萍已经到三河日报当副总编了,我正打算在三河日报登卖鱼的广告呐!”
陈惠萍说:“你那卖鱼的广告就不用登了,我写一篇顺河乡的通讯报道把你们养鱼的事儿写进去就行了。保证比广告管用。”
丁振东说:“我对顺河乡的情况也了解一二,可以给你提供一些素材。”
我说:“这样做是不是太张扬了?还是稳妥一点儿好。”
花彩虹说:“只要实事求是,给你唱几句赞歌不是坏事儿。”
陈惠萍说:“过几天我派一个记者去找你,你可不要慢待啊!”
我说:“我一定实事求是毫无保留地介绍情况确保真实可靠。”
过了正月十五,一个记者来顺河乡采访。我把民主选举的情况向他做了详细介绍,记者又到各村采访村委会主任和村民百姓。经过几天的努力记者写好了一篇通讯报道。我看了一遍觉得文笔流畅素材真实论点明确论据充足把顺河乡民主选举村委会主任和乡长的情况写的很清楚。可是,通讯报道中把我这个乡长写得太高尚太伟大了,把我写成了顺河乡十万民众的救星。我思来想去觉得不合适。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这些成绩应该归功于党的领导,归功于乡政府的集体领导,归功于人民群众的支持。我不能把功劳记在自己的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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