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无情的道

余皓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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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番话更像是凌虚止对自己说的,李天远抬手捂着湿漉漉的脸,他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五指的力道越来越大。

    他想不到活下来还有什么意义,但心里也还是不愿意就这样白白死去。

    等到天开始变得蒙蒙亮,客厅安静了许久,李天远从沙发上爬起来,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头部还在闷痛。看到周围家里的景象,亲人的脸又浮现在脑海中,他用力吸了吸有些塞住的鼻子,但眼泪却更加剧烈的涌出。

    或许凌虚止刚才的建议是正确的。李天远踉跄着拿了换洗衣服走进还算是干净的浴室,在里面用力哭泣。

    水流量已经变小,说明说供水已经断了,刚才用的应该是顶层水塔里储存的。

    李天远面如死灰的从浴室出来时,凌虚止已经从沙发上站起身,正在往斜挎包里装必需品。那两个都是自己以前用的书包,前几年流行的样式,背在背后看起来就不像是认真读书的人……他不知道自己地精神还算不算正常,开始总是想些莫名其妙的事。

    “你之前说……要去哪……”

    声音微弱的就像病重垂死的人,李天远打算上前帮忙,但怎么伸手都忘记了。毕竟凌虚止救了他的命,还因为他的要求跑到这种地方,因为思绪混乱,一句道谢的话他都还没说。毕竟和外面那些丧尸比起来,他的家人至少还可以火化安葬。

    “去我租的房子,里面有些保证生存的重要物品。”

    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但凌虚止还是没有回头,“之后就要离开这座城市了,从半夜开始就再也听不到枪声和直升飞机的声音,这里已经被放弃了,至于是什么样的放弃……怎么看都不太妙。”

    李天远没有说话,他知道自己派不上什么用场,所以连关于道家是怎么回事都不打算问。只要接受眼前的事实就好了,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

    “不过,感情确实是个很奇妙的事物,居然能让人做出完全背离正确的判断……”

    凌虚止看了看手中仅剩的四张符咒,不由得轻叹一声。

    “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再穷凶极恶的人内心也有柔软的地方。”

    “我就没有。”

    “什……什么意思?”

    “我是个没有感情的人,还是婴儿的时候这些就被我师傅用药封掉了。”

    原本听起来是匪夷所思的事情,但李天远现在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相信,“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开始有些明白对方总是性格孤僻不与人相处的原因了,之前还因为说出那种残忍的话被他打了一拳。

    “为了……求道。”

    凌虚止随意地开始解释,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样子,“已经数百年没有人得道成仙了,所以他们才想出这种办法,为了振兴自己的道观……但是风险太大,那么多孤儿,第一批只有一个活下来,却是个失败品,我也是第二批中唯一活下来的,而且他们成功了……只不过没有七情六欲就能得道,谁又能证明这点。”

    虽然他说的轻描淡写,但悲惨的身世还是让李天远感到十分难过,“那为什么会来我们学校?”

    “啊,很正常,我觉得道是无处不在的,所以下山历练后就试着去过普通人的生活……我这个年龄不是应该上高中吗。”

    凌虚止回过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摊了摊手,“谁又能想到才读到第二年就变成这样了。”

    两人各自拿了背包,李天远强忍着战栗捧起了餐桌上装着骨灰的储物盒,他肯定是要找个合适的地方安葬自己的亲人。

    “走吧,趁天还没完全亮。”

    握紧了手中的折刀,凌虚止从玄关推开门出去。李天远跟在他的后面,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他曾经的家,眼眶再次变得湿润。

    情况和凌虚止判断的一样,那些丧尸不止对声音敏感,还有些趋光性,所以白天会更加活跃,除此之外被抓伤咬伤就会感染。目前可以肯定就是这些信息,但接下来如何从小区出去却是个难题。

    “原则上要避免被发现,所以一定不能发出声音,从位置来看,只能从中间的花园穿到小区门口了。”

    走到底层的铁门前时,凌虚止简短的说完,便伸手打开插销。原本开始紧张的李天远看到眼前的景象更是差点叫出声来。门外站着一只背对着他们的佝偻丧尸,此刻听到细微的响动正慢慢地转过身。

    但下一秒折刀就已经贯入他的咽喉,等到丧尸一动不动后,凌虚止才两手扶着轻轻把它放到地上,“走吧。”

    没了目标后小区内的丧尸都在一定范围内游荡,两人躬着身踮起脚,利用长椅和垃圾桶做掩护,很快就进了中间的花园。

    但实际上在里面徘徊的丧尸也不少,两人躲在花丛后面,暂时观望一下情况。不过凌虚止很快就想到了办法,他从包里拿出一支手电筒,在距离最近的丧尸面朝他们时把光打在地上,这样可以保证不把远处的也吸引过来。

    等到那只丧尸进到合适的距离后,他便猛地起身割断了它的咽喉。因为是个体型肥硕的人,扶倒在地上时他差点脱了手。

    李天远始终睁大着双眼,他甚至害怕自己的心跳声太大把那些丧尸吸引过来。相比之下凌虚止的冷静和果决就显得更加特别,虽然说这是他没有感情带来的影响。

    解决掉障碍后两人便继续朝前移动。李天远紧跟在后面,反正他已经是帮不上什么忙,那么至少也不要出错带来麻烦。

    中途凌虚止又用刚才的办法解决了三只丧尸,两人总算是安全的穿过花园来到了小区的大门口。

    看来失去目标的丧尸只会在一定的范围内移动,昨晚被油罐车爆炸声吸引过去后,外面一片狼藉的街道上反而是空空如也,并没有让人感觉恶心的身影。

    凌虚止在街道上四处查看,这让跟在后面的李天远有些不明所以,“接下来不是要去你的住处吗。”

    “嗯,所以你想走过去吗,还是算了吧,那么远,而且身上的符只有四张了,谁知道路上会碰到什么……看那里。”

    街边有一辆歪斜变形的轿车,凌虚止从破掉的车窗看进去,钥匙就在驾驶座的椅子上。或许车主原本想要驾车逃跑,但却被那些僵尸打碎玻璃拖了出去。

    “你不是说声音太大会把它们吸引过来吗?”

    李天远跟他一同坐上了车,但还是感觉到不安。

    “不错,前提是它们能追的上。”

    凌虚止摁下感应按钮将车发动,虽然对车不太了解,但从引擎的声音听起来马力还不错。他将车掉了个头,沿着街道驶向市中心外。

    天空已经是放出黯淡的白光,路上只有他们的车辆呼啸着驶过,不少丧尸听到声音都从建筑物或是巷子中跑出来,但和凌虚止说的一样,它们因为速度不够快眨眼间就被甩在了后面。反而是街道上那些报废的车辆和倒下的路灯杆比较麻烦,需要小心避开那些杂乱的障碍物。

    李天远抱着装了骨灰的储物盒,坐在车上的时候人总会开始胡思乱想,但实际上他现在的思绪还是一片空白。原先对人生的规划,现在全都成了泡影,所有人都追求的金钱成了没用的东西,真是讽刺!刚才他看到街道上有不少散落的钞票……但完全就和废纸一样被践踏。

    “到了。”

    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身旁的凌虚止淡淡的说了一句。还没等李天远看清周围的街景,车速突然提高了几个档次,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碰撞的闷响,眼前天旋地转般。要是他没有系安全带,这时可能已经撞破前面的车窗飞出去了。

    一口气撞倒十几只丧尸后,轿车总算是缓缓停在了一栋四层自建住宅楼的大门前。

    “快下车!”

    周围密密麻麻的丧尸都循着声音包围过来,起码有四五十只,这还是能看到的。

    缓过来的李天远一手抱着骨灰盒迅速跳下去,还不忘随手关上车门。好在车停的位置造成了一定阻碍,两人不费什么力就跑进了楼道口,一人一边将双开的铁门用力关上。

    刚松了一口气,李天远就被扑到旁边的墙上,巨大的力道使他无法挣扎,准确的说是他不想放开手中的盒子。

    肥胖的女性丧尸张嘴就往他的脖子上啃咬,动作粗暴至极。

    “救……救我……”

    李天远吓的大叫出声,但随即他就发现并没有感觉到疼痛,而且耳边隐约听到某种坚硬的磨擦声。

    将门上的插销上好后,凌虚止才转身摸出折刀迅速将那只丧尸刺杀。李天远和它一起瘫软的坐在地上,但他不仅没有感受到正常的冲力,而且又听到了奇怪的碰撞声。

    “什么……情况……”

    他挥手用力在身后的墙上打了一拳,竟然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我在你身上用了岩土的符,可以让身体硬化,但有时间限制。”

    凌虚止拍了拍手,盯着倒在地上的丧尸看了好一会儿,“不过我还是建议你赶紧把脖子上的感染原洗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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