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一无所有

余皓鳞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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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应该是被上面的幸存者吸引过来的,看来还不止是声音吗……”

    凌虚止原本准备后退,但又停下脚步,他看到那条被丧尸包围的街道中间有一辆歪倒的油罐车。

    “它们过来了……”

    李天远紧张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从另外一条街绕过去……”

    虽然那些丧尸已经走进五十步的距离,而且还在不断靠近,但凌虚止却没有其他动作,“其他街道也绕不过去的,要想办法把它们聚到一起……”

    李天远看着他从地上捡起一小块地砖碎片,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画着奇特记号的黄纸包起来。

    “等下……”

    在他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时,凌虚止已经抬手用力将包着符纸的石块抛出去。虽然准心不佳,但还是落在了油罐车附近,炸开的烈焰随即向周围扩散。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巨响,李天远虽然捂着耳朵,但还是感觉到大脑在嗡嗡作响,而且他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么大的蘑菇云。

    周围的丧尸被炸成了碎片,而更远处的那些却全都快速朝爆炸点聚拢,甚至直冲到熊熊的烈焰中,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听的让人头皮发麻。

    凌虚止也被刚才的爆炸声震到耳鸣,但他只是抬手拍了拍头,“现在应该可以从旁边的街道绕过去了。”

    只不过这句压低音量的话两个人已经都听不到。

    再次穿过一个十字路口,中途凌虚止还从暗处用折刀解决了几只循着声音过来的零散丧尸。两人走了一段距离后,已经可以看到街道对面唐永花园的小区大门。

    原本熟悉的景象如今变得残破不堪,视觉的冲击几乎让李天远无法思考,急切地就要穿过街道。

    其实还是有不少丧尸在这附近徘徊,但只要不发出太大的声音,保持距离的情况下就可以安全的避开。

    “唔……”

    刚从歪斜的保安亭旁边穿过小区的大门,里面的景象就让李天远捂住了嘴。花园内有数不清的丧尸在徘徊,都是原先的住户,他知道这里面肯定有不少他认识的人,但现在都已经是面目全非了。

    还没等他们做出反应,不知旁边的楼上落下了什么物体,刚好砸在不远处的一堆玻璃渣上。尖锐的破裂声顿时使得里面的丧尸全都躁动起来,嚎叫着朝小区大门的方向涌来。

    “啧……”

    现在已经没有必要去控制音量了,两人几乎同时往侧面跑向最近的住宅楼。

    “我家就在那上面!”

    李天远指着花园旁边正数第三栋大楼,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小区周围的环境都早已铭刻在他的心里。

    但说话间就已经有三只丧尸跑到面前龇牙伸出爪。凌虚止先将他拉到旁边一些,同时飞起一脚,将中间那个几乎裸身的丧尸踢到旁边,借着冲力又将手中的折刀送进左侧那个丧尸的咽喉,大力挥动下甩倒了侧面扑过来的七八只。

    出手虽然迅猛,两人也都没有受伤,但如此一来脚步减慢,后面逼近的尸潮也已经只差一个身位。凌虚止只好再此朝身后甩出一张符纸,强大的风压轰击向后方,不仅把丧尸震倒了大片,两人还借着反作用力加快了脚步。

    “啧……”

    同样效果的符咒只剩下一张了,凌虚止不由得皱着眉微微摇头,剩下的两张水符咒如果不和雷电配合意义不大。还有两张岩土,但那是最后的保命手段了。

    跑进那栋楼的楼道口后,凌虚止大力将铁门关上,但险些被顶开。有几只长了尖爪的手伸进来乱抓,都被他用折刀刺了出去。

    看到终于上了金属插销,外面的怪物已经无法再进来,李天远这才长呼了口气,但身后传来的推力就把他扑倒在地上。

    “唔哇……啊啊啊!”

    中年妇女丧尸压倒在他身上,力气变得其大无比,同时嘴里发出尖锐的叫声,像疯狗一样要朝他身上啃要。

    “啊!呃啊!”

    正当李天远闭上眼叫着奋力挣扎时,身上的力道又突然减轻。试探的看了一眼,那面目狰狞的妇女丧尸已经歪着头倒在旁边,竟是被凌虚止一脚踢断了脖子。

    还没等他站起身,楼上又跳着冲下来十几只丧尸。凌虚止已经飞身越过他上前,利用楼道的狭窄,转眼间就已经刺杀了三四只,接下来的每刀都从丧尸的咽喉贯入头部,黑血几乎彻底将他原本的白色校服衬衫染透。

    “呼……走吧。”

    好在数量不是很多,尸体转眼间就堆满了楼梯。凌虚止淡淡地说了一句,但还是紧握着折刀走在前面。

    李天远尽量不去看那血肉模糊的景象,但心底已经是升起凉意。楼梯的雪白墙壁上飞溅了不少还是暗红色的血液,实在是极为刺目。

    快要走到四楼时,他加快了脚步走到前面,同时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拿出了家里的钥匙。

    因为没有感觉到丧尸的动静,凌虚止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后面平静地看着他。

    然而根本就无需钥匙,家里的门虚掩着,血腥味已经涌入鼻腔。

    “妈……”

    像往常那样推开门唤了一声,李天远感觉眼前已经变得湿润。他身体紧绷地走进玄关,看见了充斥在各处的血迹,客厅里站着熟悉的身影,身上还系着围裙。

    地上满是已经残缺不全的尸体。

    “呕……呃!”

    思维瞬间崩溃,李天远俯下身剧烈呕吐起来,先是刚才的面包和水,再然后是黄色的胆汁。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现在在何处。大脑剧烈的刺痛,但其余的感觉都变得模糊。

    这番动静不小,已经变成丧尸的母亲转身面容扭曲的尖嚎一声,朝玄关用怪异的姿势冲了过来。早已料到会是这样结局的凌虚止从身后快步上前,手中的折刀已经划出寒光。

    “不要……不要!”

    其实李天远恍惚的意识还没有恢复,只是身体本能地叫着将凌虚止推到旁边,但紧接而来的巨大力道就压在了他身上,和刚才在楼道下面那时一样。

    以往总是笑眯眯的母亲,总是温柔和他谈心的母亲……现在只是面目狰狞地叫着张大嘴对准他的脖子。

    一声闷响,无形的力道席卷而过,吹得他睁不开眼睛。凌虚止眼看已经来不及阻止,只好用掉身上最后一张风符。因为近距离使用所以力道更强,丧尸撞倒了沙发,重重地砸在客厅另一边的墙上,隐约有骨头碎裂的声音。

    因为凌虚止控制了角度,所以李天远只是在地上滚了两滚。冲击感让他的意识恢复了不少,他艰难地迅速爬起来跪坐在地上,“想想办法……你不是有法术的吗……救救她……求你了……”

    “没可能的。”

    凌虚止站起身,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我可没那么厉害,而且你应该感觉的到,支撑这些丧尸行动的力量,和本人完全无关,她的性命已经不存在了,就算有法可解,也不过是安静地死去而已。”

    但不管怎么样,丧尸还是需要身体来行动。李天远的母亲刚才双腿已经骨碎,所以现在只能在地上匍匐的叫着爬过来。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火化,让你的家人安息。”

    因为威胁已经不高,凌虚止暂时没有做出其他举动。

    然而李天远已经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竟是在原地晕了过去。

    “唉……”

    客厅响起无奈的叹息,紧接着是带动刀刃寒光的脚步声。

    等到李天远因为头痛缓缓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而且安静。身下不是冰冷坚硬的地板而是沙发,而且自己还盖了一条毯子。

    他捂着头睁开眼睛看了看,墙上荧光的座钟显示的是早上六点。

    梦,原来都是梦!

    心里刚浮现出这个强烈的想法,旁边传来的声音就让他觉得浑身冰凉。

    “醒了吗,去洗个澡清醒一下吧,趁现在还有水……我换了你的衣服,你应该不介意吧,原先的都是血了。”

    毫无疑问是凌虚止的声音,他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闭目养神,身上换了薄衫外套,还有利于行动的便裤。衣柜里还有新的衣裤之类的有用服装,全都被他收拾了出来,“差不多就要准备走了,夜晚似乎也会对那些丧尸造成影响。”

    李天远根本就没有听进他的话,只是猛地撑起上半身在漆黑的客厅中来回张望。地上有血迹,还有烧焦的黑印,但原先的尸体都不见了踪影。客厅的窗户大开,强风带进来不少凉意,奇怪的味道掠过他的鼻尖。

    “都在那里,我用盒子装起来了。”

    凌虚止没有睁眼,只是随手指了个方向。饭厅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储纳盒,收音机的大小。

    不用看李天远都知道那里面是什么,眼泪再次无法控制的溢出,他重新倒回沙发,感觉大脑在嗡嗡地闷痛。

    根本就不是噩梦,一切都是真的,家人全都丧命,他现在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孤儿了。但比起这个想法,昨天发生的事都开始变得清晰,他的精神已经快要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

    “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但是……既然活下来了,那就不要轻易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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