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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帝都五州苑内,萨多一直陪在穆卉寒床前,少康照顾的另外几名陷入梦境的姑娘,还要盯着司徒惜玉。自从司徒惜玉醒来后,发现自己的命根子不见了,整个人便像换了个人似的,整天躲在自己屋里,吃的极少,喝的也极少,经常砸坏屋里东西,有时候还会去打前来送吃喝的小伙计,如同疯了一般。
这日,少康正在五州苑通廊内散步,却听得住有那几名昏睡姑娘的房间里传出异响,他急忙跑去查看,等进到屋内时却发现那几名姑娘消失了。他转念又想到穆姑娘,立刻又奔向穆姑娘的房间,推开房门长舒一口气,并无异样,于是他又打算回那几名姑娘的房间仔细查看一下,刚一出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魔瞳。
少康立时明白那几名姑娘的消失应该就和魔瞳有关,便问道:“她们呢?”
魔瞳道:“谁?”
少康急切的又问道:“还能有谁!那几名姑娘呢?”
魔瞳却不慌不忙的说道:“我怎么知道?我以为你只钟情于仪狄一人呢,没想到惦记的还挺多。”
少康知道魔瞳只是在纠缠而已,便说道:“把那几名姑娘交出来,有什么事冲我来便可。”
魔瞳对少康已是爱之深恨之切,便轻蔑的说道:“冲你来?我为什么要冲你来?”
少康一直对魔瞳存有愧疚感,便说道:“魔瞳,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也承认曾对你动心,但我们是不可能的,你不要闹了好不好?快把那几名姑娘交出来吧。”
魔瞳听到这里淡然一笑,然后冷冷的说道:“十年情缘十年结,一杯美酒道离别。二十年前你曾说要我等你,二十年后你用这一句诗将我搪塞,现在你跟我说我们是不可能的,少康,我并不欠你什么!”
少康低下了头,说道:“我知道,是我欠你的。”
往事被提起很容易令人感伤,二十年的承诺化作一声不可能,无论是谁都不会原谅对方。
魔瞳说道:“你还记得二十年前我们是怎么认识的么?”
少康轻声说道:“当然记得,终身难忘。”
原来在二十年前,少康“酒公子”的名号便天下闻名,那时的他潜心研究如何酿出极品珍酿,经常游历天下,去到各种严酷之地,只为取得最为罕见的酿酒材料。有一日,他来到了有着“吞人的魔鬼”之称的南州月光沼泽地,为了摘取一朵月影花,相传月影花只有在月圆之时才会出现,且只生长于沼泽湿地,香味扑鼻,甚至可在出现的一瞬间令腐臭的沼泽都变得芬芳,这月影花加入酿酒的材料中,便可令美酒香飘数里,那才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当时已达玄圣境的少康对月光沼泽地的凶险有恃无恐,可灾祸往往都会出现在极度自信的人身上,他没想到月影花的花香会使人出现幻觉,于是在幻觉的引诱下,他陷入了泥沼,生死一线之间,路过此地被花香吸引而来的魔瞳发现了他,于是魔瞳凭着阴阳双瞳看破幻境,救出少康,也就是在这时候,魔瞳和少康竟一见钟情。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两人结伴游历天下,魔瞳也不惜犯险帮少康搜集酿酒珍材,本来她以为会和少康就这样一直走下去。可酒仙大会上少康遇到了另一位名满天下的酿酒大师“酒娘子”仪狄,两人相见恨晚,且对酒的认知境界也远非旁人可以理解,天下人都称之为“天造地设的一双”。魔瞳伤心欲绝和少康争执起来,最后少康难以取舍便说出二十年后若魔瞳还愿意的话两人便在一起。
往事历历在目,少康的眼角滑下一滴泪水,也许只有他知道这滴泪水代表着什么。
魔瞳也有些哽咽的说道:“既然是你欠我,便不要问我做什么,也不要管我做什么。”
少康凝眉说道:“这件事不行。”
魔瞳冷眼看着他说道:“如果我偏要做呢?”
少康道:“那我只能拦住你。”
“你能拦住我?”
“拦不住。”少康道。
“那你还要拦?”魔瞳问道。
少康转身说道:“职责所在。”
魔瞳见少康是铁了心要阻止自己做事,便一掌拍向他,说道:“当初为何没有这般执着!”
“啪”的一掌打在了少康后心,虽然力道不算太大,但也震得少康心脉受损嘴角流出一丝血来。
“你为什么不躲?”魔瞳有些后悔打出这掌,她没想到少康会不躲不闪。
少康挂着血丝的嘴角微微扬起,笑道:“因为我躲不开。”
说罢他便因心脉受损昏了过去。
魔瞳急忙上前查看,知道没有性命之忧便将少康靠在通廊旁,推开了穆卉寒的房门。
萨多看到魔瞳进来后,问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魔瞳二话不说,阴阳双瞳射出一道光芒将其打翻在地,随后抱起穆卉寒便出了门。
暂时晕厥的少康被屋内的声音吵醒,正好看到魔瞳的一只脚刚踏出门口,他伸手便抓住她的脚踝,有些虚弱的说道:“你……莫要伤她性命……”
魔瞳并未看他,但语气却很温和,说道:“我答应你,等事情一过我自会把她和其她人都送回来,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若有人问起关于这些姑娘的事情,你需开脱此事。”
魔瞳说完这话便离去了,萨多刚从突然的一击中缓过神来,抢门而出,少康勉力拦住他说道:“不要追了,她不会有事的。”
萨多一时搞不清楚状况,便问道:“你认识她?”
少康点点头,不再说话。
三日后,老白、夜尹和南华真人抵达了五州苑。一下马老白就带着他们去找少康,谁知道少康却只是喝酒,对于老白急于证明的事情推脱的一干二净,好似失忆一般。再看那些姑娘的房间里空空如也,好似这事儿真的从未有过一般。这可把老白气的不知所措了。夜尹和南华真人见此事虽无法证明,但似乎另有蹊跷,可看少康的意思摆明了是在告诉他们不要问,我也不会说,于是这二人便也只能作罢。
老白看出少康坚持不肯配合自己查证此事,想必是有难处,便送走南华真人和夜尹,独自又去找少康。
房间里,少康依旧默不作声。
老白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解药不要了?”
少康低头不语,自顾自的玩弄着手中的酒樽。
老白又问道:“少康!此事若遇变数你我联手也可应对自如啊,你为何只顾闷头喝酒,一言不发呢?”
少康依旧没有回应。
老白走到他面前,打翻了他手中的酒樽,说道:“难不成你是中邪了!快点儿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少康甩下一句便离开了房间。
老白气闷不过重重的锤了一下桌面,坐在屋内反复琢磨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少康来到通廊内随意找了个地方继续喝着酒,这一喝就是一宿。
第二日清晨,微醺中的少康被人轻轻叫醒,他睁眼一看正是魔瞳。
魔瞳说道:“我已经把她们送回来了,惑心丹的解药也给她们服下了,至于我为何这么做,你也不用问了,快去把她们从梦里带出来吧,我走了。”
少康宿醉,脑中一片混沌,直到魔瞳离开后,他又睡了一会儿,再次醒来后回想起魔瞳的话,立刻去房间查看,果然如魔瞳所说,姑娘们都好端端的躺在那里,脸上退去的红晕可以看出惑心丹的毒也确实解了。
带她们脱离梦境容易,可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却是一把杀人的利剑,少康很清楚这一点,于是他决定施展“醉生梦死”将这些姑娘们惨遭凌辱的记忆片段彻底抹去,虽然这种做法可能会令中招者受到些许伤害,但并严重。可穆卉寒的情况却把少康难住了,因为她有了司徒惜玉的孽种,若是坚持抹去记忆,轻者令腹中孩儿痴呆,重着甚至可能一尸两命。
老白从一大早就在暗中看到了魔瞳的到来以及少康的行动,他也知道了少康不说的原因一定和魔瞳有关,作为老友,他深知两人的过往,于是也不再去生少康的气,反正解药已经有了,直到穆卉寒的难题出现后,老白才站出来。
“萨多那孩子还不知情,若是唤醒穆姑娘怕二人都难接受。”老白说道。
少康自然知道问题所在,可现在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他说道:“该面对的总要面对,该发生的也一定会发生,不如一切随缘吧。”
说罢,他把心一横,将穆卉寒带出了梦境,悠悠醒转的穆卉寒看到少康和老白,得知惑心丹毒性已除,口中发出微弱的声音:“多谢。”
少康怕守在门外的萨多听到后闯进来,便压低声音对穆卉寒说道:“穆姑娘,你昏迷的这段时间里,萨多一直陪在你身边,呆会见了他你可莫要悲伤,他什么也不知道。”
穆卉寒把头向旁一歪,泪水流了出来,说道:“我不知道我还该不该活着。”
少康看了一眼身旁的老白,老白知道少康想要些时间来开导一下穆姑娘,便会意的走出屋外安抚萨多去了,这也是在为少康争取一些时间。
等他出去后,少康说道:“穆姑娘万万不可寻短见,虽然我理解你的痛楚,可你也是被奸人所害,以后的路还很长,你还是忘记那些吧。”
穆卉寒说道:“你不理解,我如何能忘记呢?”
少康知道发生这样的事情,一句两句怎么可能让穆姑娘没有负担,但若是她寻了短见,那萨多估计也会发疯,这样的结局是谁都不想看到的。
于是少康说道:“穆姑娘,你有了身孕。”
穆卉寒一听这个,更像是晴天霹雳一般,再也按捺不住悲痛欲绝的心情,她呜咽的说道:“杀了我吧。”
少康看着她,没有作声。
穆卉寒这次喊的更大声了,“杀了我吧!”
她拉着少康的衣襟,恳求着他,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你不能死,穆姑娘,逃避是最容易的选择,死是最简单的办法,可你必须要坚强。”少康说道。
“不!现在的我除了死还能做什么?我自己都觉着我很肮脏!”穆卉寒伤心的说着。
少康不住的劝道:“穆姑娘,你这样一心求死,就辜负了我和老白为了救你所付出的一切,也辜负了萨多对你的爱!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况且……这个孩子并没有错……”
不知道这孩子对穆卉寒来说代表着什么,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想的,但是当少康提到孩子并没有错之后,她明显不再冲动了。
安静了许久,穆卉寒叹了口气,说道:“没想到我竟然会怕死。”
少康说道:“穆姑娘不必自责,很多人都会怕死。”
穆卉寒说道:“不,但是很多人都不像我这般绝望。”
少康又道:“绝望的人是没有希望的,但是你有,所以你不用绝望。”
穆卉寒问道:“我有什么希望?”
少康说道:“萨多是你的希望,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你的希望,穆姑娘,一生为了自己而活着的人才是绝望的,也是可悲的,而你并不是这样的。”
穆卉寒细细琢磨着少康的话,过了许久才低下头轻声说道:“谢谢你。”
十里荒原上,迦福阁的大营很是壮观,不同于一般军营的朴实低调,受龙魔尊魔性侵蚀的颜纪更喜欢张扬和华丽。殷红色盘龙主君营帐似乎是在彰显着天下之主的野心,帐内摆着金色蟠龙宝座,颜纪端坐其上。
这时帐外快步走进来一名士卒,跪在帐中,说道:“启禀圣王,据探子来报,天君府老白这几日曾在夜海英的营地内走动。”
“哦?还有这等事?”颜纪显然对此有些怀疑,问道,“可看清楚了?”
士卒回道:“千真万确,而且近日还同玄帝都骠骑将军夜尹与天坛宫南华真人返回玄帝都。”
颜纪眉头紧蹙,沉默良久,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士卒应了一声退出帐外,一旁的颜熙对他说道:“此事恐怕另有隐情,你莫要胡乱猜疑。”
颜纪说道:“我让龙女知会天君府我要攻打天帝的事情,天君府便没有回应,现在天君府的人又和夜海英走的如此之近,你让我如何不去猜疑?”
帐中另外两人是龙女和百罹,这时百罹说道:“圣王,那您意下如何?”
颜纪想了想说道:“说到底我与卫轩也就有过那一面之缘,我常说当初没带我一起去句曲山是嫌我功力低微,也许真的是我自己安慰自己罢了,如今天君府势力壮大,恐怕真的没把我颜纪和迦福阁放在眼里吧。”
龙女听到这话,身子往前坐了一坐,欲言又止。
百罹看到这一细微之处,知道知会天君府的事肯定是龙女做了手脚,但他并不想揭穿龙女,于是向她递了个眼色,站起身对颜纪说道:“圣王无需多虑,眼下我们已和夜海英对峙,我已派人打探过,夜海英之所以这么久都未出兵,其实是军粮的供给出了些问题,不如我们再等些时日,待他们人困马乏之时必能一举击溃。”
颜纪觉得百罹所说不无道理,点头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吧,不过天坛宫那三个老家伙实力不容小觑,三个玄神境高手着实令我有些头痛啊。”
百罹笑道:“三个玄神境也无法和一个中玄空境的圣王对抗啊。”
颜纪听了很是受用,哈哈大笑,说道:“看来我迦福阁打进玄帝都指日可待啊!”
夜海英的军营内,等到了归来的南华真人和夜尹,当刑昭看到老白没有一同回来时就是知道魔瞳一定帮他料理好了五州苑的事情,于是他也变得更加理直气壮起来。
“大将军,天君府的人果然是意图扰乱我军心,如今南华真人和夜尹将军归来已可还我清白了吧。”刑昭说道。
夜海英看向夜尹,夜尹拜道:“五州苑内确无老白先生所说之事,也并未见到他说的受害人。”
夜海英长出一口气,说道:“既如此,那就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吧。”
这时,刑昭突然跪倒在地,说道:“大将军!怎可当作没发生过呢?末将受的冤屈又待怎讲?”
听到这里,脾气暴躁的通幽真人“嘁”了一声,说道:“天君府毕竟解过我天坛宫之危,你这般不依不饶是想怎样?你有冤屈?那你诬陷我天坛宫和天君府相互勾结之事又该怎么说呢?”
刑昭回道:“末将也是猜测而已,真人如此介怀是因为我说的八九不离十么?”
通幽真人指着刑昭骂道:“你这厮!还在这里乱嚼舌头!看我不给你些颜色看看!”
说罢,通幽真人一闪身就来到了刑昭身前,趁他不备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这一下直打的刑昭向后趔趄。
刑昭恼怒伸手就要取出腰间佩刀,可他哪里是通幽真人的对手,光境界上就差着十万八千里,只见通幽真人上前一步,单手按下刑昭即将抽出的佩刀,随后反手又是一记耳光,直接把他打翻在地。
刑昭气冲冲的瞪着通幽真人,啐了一口嘴里的血,说道:“天坛宫好不讲道理,竟敢在大将军帐内殴打他的副将,看来你们根本不把夜大将军放在眼里!”
通幽真人听了又要动手,南华真人和洞灵真人起身拦住了他,随后洞灵真人说道:“通幽脾气是暴躁了一些,但你若这样给我们天坛宫乱扣帽子,打你也是应该的。”
夜海英“啪”的一下用力拍着身前的条案,说道:“胡闹!简直是胡闹!”
夜尹紧皱眉头,对夜海英悄声说道:“这刑昭是在挑拨我们和天坛宫的关系。”
夜海英其实已经看出端倪,但大战在即,这事说破与不说破都会有影响,他细想了一下,天坛宫三位玄神境高手绝对会对这场战斗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况且天坛宫和大将军府之间只是合作关系,并非上下级,所以不能得罪。可刑昭如今已在营中有些威信,手下也有不少精兵强将,若是责令处罚,恐怕会让不知情的兵士们恐慌。可眼下双方的矛盾越来越深,这和事佬怕是难做了。
刚想到这里,南华真人拱手向夜海英一拜,说道:“大将军,既然刑副将对我等一直存有疑虑,那打仗时也必不会与我等精诚合作,不如我们三人就此告别。”
夜海英一惊,说道:“真人万万不可离去啊!天坛宫三位真人于我夜海英有着莫大的助力,况且据听闻那迦福阁的圣王颜纪已是中玄空境界,若没了三位真人的相助,我军将士会平白死伤许多的,还望真人体恤。”
南华真人又道:“既如此,那我也要提个要求。”
夜海英说道:“真人请讲。”
南华真人继续说道:“罚刑副将一个扰乱军心之罪。”
刑昭一听,扰乱军心可是死罪,这哪里是罚?明明是这老家伙要置我于死地,于是说道:“大将军!刑昭自入伍以来一直跟随大将军,也敬仰大将军,末将只是就事论事,怎可说我扰乱军心?”
夜海英犯起了难,这两人都在逼着自己决断,可任何一个决断都有可能对整个战局有影响,眼下军粮供给还出现了问题,玄帝都那边一直推脱说粮草运输出现了问题,而且近年来妖魔乱世各地灾情严重,赋税已经收不上来了,所以就算运来了也没有多少粮草,种种难题都摆在面前,他恨不得现在就带领所有人杀向迦福阁的大营,要么赢了赶紧回玄帝都,要么死在那里倒也图个痛快。
夜尹是真心辅助夜海英的唯一一人,他也不断的分析着这些难题,可是和夜海英一样,毫无头绪。
帐内沉默许久后,通幽真人一甩袍袖,说道:“罢了!罢了!本座看你们也做不出个抉择来,不如本座帮你们选了,我天坛宫这就打道回府吧!”
说罢,行了个礼便大咧咧的走出帐去,南华真人和洞灵真人随后也行了个礼转身出去了。这回帐内是真的安静了,夜海英和夜尹傻了眼,刑昭也默不作声。
又过了一会儿,帐外跑进来一名士卒,喊道:“大将军!天坛宫三位真人出营了!”
夜海英似是丢了魂,有气无力的摆摆手,命令士卒退出去,然后气闷的看着刑昭。
夜尹顿感不妙,气从心头起,走到刑昭旁边一脚踹在他身上,说道:“刑副将,这下好了,天坛宫离去,这仗还怎么打?”
夜海英起身走过去,扶到夜尹肩膀上,说道:“不要再打了,已经走了就走了吧,要是再打的话,那迦福阁就省事了。”
夜尹向大将军一拜便气冲冲的离开大帐了。
只剩下夜海英和刑昭在这里,夜海英对跪在地上的刑昭说道:“抬起头看着我!”
刑昭慢慢抬起头看向夜海英,夜海英继续说道:“事已至此,本将军也不想说什么了,但我要告诉你,你是个军人,不该如此矫情!”
刑昭低头说道:“将军教训的是,末将谨记。”
夜海英又道:“这事我罚你个扰乱军心并不为过,念你入伍不久,便放过你这回,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刑昭拜道:“愿凭将军调遣!”
夜海英坐回将军椅,从条案上拿起一根军令牌掷到刑昭面前,说道:“副将刑昭,本将军命令你即刻整顿人马,点二百黑甲卫,前去迦福阁偷营,不必恋战,只需烧了他们的粮草即可!”
刑昭心里叫苦,二百黑甲卫?去偷中玄空境强者坐镇还坐拥十万大军的营?这还不如直接给自己脖子上来一刀痛快呢,可军令如山,拒绝同样是死罪,只能捧起军令牌,回道:“末将领命!”
月黑风高夜,刑昭点出二百黑甲卫,均穿戴夜行衣,马匹以棉布包裹足,衔枚疾走。离迦福阁主营还有两三里的时候,刑昭下令停止前进。
刑昭的心思并不想真的烧了迦福阁的粮草,不然迦福阁还怎么战胜夜海英呢?可不做的话,这二百黑甲卫有一人漏了口风,那自己也是违抗军令之罪。思来想去,只能做,但还要在不被怀疑的情况下做失败。
于是,刑昭对二百黑甲卫说道:“打探粮草位置的人在哪里?”
黑甲卫中走出一人,说道:“副将,粮草位置在西南角,有重兵把守。”
刑昭道:“大约多少兵力?”
黑甲卫说道:“约莫三队人马轮流值守,一个时辰一轮换,龙女还会经常查看。”
刑昭听后,说道:“如此严防死守,何来偷营?我也不想让你们这二百人白白送命,你们就到大营西南角外等候,十人与我一同潜入,等在他们的粮草库里撒些桐油后,你们看到信号便点起火矢射向粮草库的位置,这样就能一举尽毁他们大军的粮草。”
众黑甲卫变作两队分头从两个方向去往西南角汇合,刑昭和另外十名黑甲卫以竹筒灌满桐油缚在身上,步行靠近营地。
颜纪早就命龙女防范敌人偷营,所以自从大营驻扎在十里荒原时,龙女就命兵士们休息时以牛皮箭筒为枕,这样可以及早听到马蹄之声,就算包裹马蹄,奔跑之声也会通过大地和箭筒为导体传到兵士的耳朵里。
此时,龙女已安排好兵士们埋伏在粮草库左右,故意放开一条路,准备来个守株待兔,瓮中捉鳖。
刑昭和十名黑甲卫从大营一处偏僻之所潜了进去,一路向粮草库前进,走了一会儿,粮草库已在眼前,刑昭打手语让大家隐蔽起来,他四下查看,发现守卫很少,心里打鼓,暗想:如此顺利难道中计了?
过了一会儿,龙女出现在粮草库前,她对看守的兵士说道:“圣王有令,众将士连夜保卫粮草库,十分辛苦,特命我来替大家值守一夜,你们都去休息吧。”
看守粮草库的兵士们抱拳说道:“谢圣王体恤!”随后整队撤离。
龙女坐在粮草库前的小木桌旁,自言自语的说道:“这么多天了,夜海英也没个动静,我看他是不敢打了吧。”
说罢又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酒壶,自斟自饮起来,没喝几杯就趴在桌上睡着了。
刑昭身旁的一名黑甲卫悄声说道:“副将,敌人疏于防范,正是大好时机。”
刑昭点点头,打手语让十名黑甲卫悄悄接近粮草库,自己则继续隐蔽着。
正在黑甲卫走到龙女前面时,龙女突然抬起头,笑着说道:“既然来了,不如就留下些什么吧!”
然后从粮草库左右一下跑出来二三十名兵士将黑甲卫们包围起来。
其中一名黑甲卫大喝道:“拼了!”
正当十名黑甲卫抽出佩刀准备硬拼时,龙女抽出紫气升腾的百辟龙鳞匕电光火石间来到黑甲卫中间,乒乒乓乓一阵声响,百辟龙鳞匕犹如夜空中的闪电穿梭于十名黑甲卫的四周。待龙女缓缓坐回小木桌旁时,这十名黑甲卫相继倒地,鲜血从甲胄间渗透出来,眼看是没命了。
刑昭惊出一身冷汗,幸亏自己没一起上去,不然就龙女这砍瓜切菜般的手段,自己估计也身首异处了。
龙女命众兵士将尸体拉走后继续去休息,而这次她是真的将兵士调走了,然后她对躲在暗处的刑昭说道:“不用躲了,出来吧。”
刑昭听到后自嘲的说道:“我怎么没想到呢?在龙女这样的高手面前隐藏又有何用?”
于是他坦然了走了出来,一屁股坐到了龙女对面。
龙女说道:“九黎刑昭?还是副将刑昭?”
刑昭说道:“那要看龙女想让我做些什么了。”
龙女笑道:“你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么?”
刑昭也笑了,说道:“九黎刑昭自然是有资格的,对么?”
龙女将手中的酒壶推到刑昭面前,又说道:“那我们来谈谈吧。”
刑昭也不客气,拿起酒壶喝了一口,说道:“龙女是想借我刑昭来认识罗浮魔尊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不用谈了,罗浮魔尊对你不会太客气的。”
龙女说道:“罗浮魔尊是九黎支柱,我倒是没想过去攀那高枝,认识你已经够用了。”
刑昭笑道:“看不出来在龙女眼中我刑昭还算个人物。”
龙女又道:“外面那些黑甲卫此时应该被拿下了,是不是正合你意?”
刑昭愣了一下,说道:“龙女知我心思?”
龙女接着说道:“读心有何难?这本就是我的天赋。”
刑昭听到这里感到了恐惧,一个坐在你对面,还能随时知道你心中所想的人,这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恐怖,也许你的一念之差就会换来她手中的百辟龙鳞匕,此刻,他只有真诚的相待,不做一切隐瞒。
于是,刑昭放低了自己的姿态,对龙女说道:“既然我已没有秘密可言了,那就请龙女开门见山吧。”
龙女点点头,又打量了一下刑昭的表情,说道:“此战会如你所愿,夜海英败走之日便是迦福阁进军玄帝都之时,这点你并没有想到吧?”
刑昭说道:“没有,如果按龙女所言,那我又不想夜海英输了。”
龙女笑了笑,说道:“是啊,那样的话你心里惦念的魔瞳给你的任务就失败了,对吧?”
刑昭点点头,龙女继续说道:“所以我要和你谈谈,确切的说是交易,等你离开后我会用一把火假装你偷袭成功,回去你也好给夜海英个交代,然后两军交战时,我再送你个战功,你带你的人马找到迦福阁的弓兵队去打,那是最疏于训练的一拨人,你应该不用费太大力气就可以歼灭,然后便带着你的人马向西离开,迦福阁大军照样会击败夜海英的军队,但没了弓兵再加上大战的消耗,圣王必会停止进军玄帝都回去整顿,接下来败将夜海英也该回玄帝都去了吧,再之后就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只帮到这里。”
刑昭问道:“那龙女想以什么条件做交易?”
龙女道:“很简单,我只是想给我自己多留一条退路而已,若是有一天我在迦福阁呆不下去了,便想去九黎族寻个庇护。”
刑昭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就这么简单?”
龙女笑道:“就这么简单,你最好把你的猜疑心收起来,我可不喜欢被人说成骗子。”
刑昭听到龙女所说的条件,心中就在想她一定是骗子,不可能会这么简单,因为他还不习惯在一个会读心的人面前做到什么都不想。
龙女看着刑昭有些古怪的表情,冷冷的说道:“你走吧,我的条件就是这么简单,你心里再嘀咕我是怪物的话,百辟龙鳞匕可不长眼睛。”
刑昭一抱拳,纵身翻出营地,马不停蹄跑了。
龙女唤来兵士将粮草库中清空,然后点燃了一把火,再派其中一名兵士告诉圣王颜纪,来偷营的人已经被悉数杀光,放这把火是让夜海英自以为得逞,到时候便可攻其不备。
百罹从一旁走到龙女身边,和她一起看着冲天的火光,然后说道:“有时候温暖的感觉很好。”
龙女看向他,说道:“何意?”
百罹看着龙女被火光映衬的微微泛红的面容,很是娇媚好看,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然后才说道:“你还是想找机会接近九黎释放蚩尤?”
不知道是温度的原因,还是心里的感觉,龙女突然觉着一直都在帮衬自己的百罹是唯一一个能让自己毫无顾忌的说出心里话的人,不需要隐藏,这真的很温暖。
百罹见她不说话,微微一笑,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蚩尤过于强大,我怕会伤害到你,只要你不再想这个,那么你想怎样我都帮你。”
龙女转过头不再去看百罹,她会读心,所以她不止一次的读过百罹的心,但现在她已经不会再对百罹读心了,因为她知道,百罹对她是绝对的真心,但儿女情长本就是龙女不愿触碰的,因为那会让她迷失,她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从六道来到世间到底要做什么?当初的本意就是唤醒龙魔尊,辅佐其夺取天下,做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人,可现在呢?她竟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甚至那种对权力的欲望都逐渐消退了,到底是因为颜熙的话,还是百罹的情,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百罹并没有因为龙女不说话而失落,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个感觉,继续说道:“其实这个世界还是挺有意思的,每个人都想得到这个天下,可得到之后还想要什么呢?对权力的渴望真是很可怕,颜纪有,卫轩有,九黎族有,天帝也有,你也有,可我却没什么兴趣,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龙女冷冷的问道:“什么?”
百罹拿出折扇放在胸前轻轻地摆动,然后转身向外面走去,边走便说道:“你连我的心都不想读了,我想要的就是你。”
龙女看着百罹渐渐走远,心里就像翻腾的海浪,暗自说道:“不是不想读你的心了,而是我早就明白你的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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