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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说出口的事情，单纯而美好，一旦开口，会毁掉原本那所剩不多的想念。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从未遇见李济然。如果有选择，我会选择一个没有李济然的高中，一个没有他的大学，那里只有我和尔曦，明嘉，还有班长。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他，还让原本成绩有差距的我们考上了同一所大学。
一切都没有如果，我遇见了他，而且喜欢他三年。三年的时光，开心与快乐都都会那么鲜明。就像是已经把他当成是自己的了，却在某一天突然发现，其实我们不过还是朋友而已，丝毫不会比其他关系更近了。
和家里说回学校拿东西，过两天就回来。
为了这一趟，我撒的谎让我自己都心惊。从未这样对父母，几乎在所有人眼里我都是一个不需要父母太过操心就能走好自己路的人。
这一趟，我是有愧疚感的。
快到站的时候，给李济然打电话，没有人接。发了条短信让他过来接我。其实完全没必要让他过来，可是我近乎坚决的发了短信。既然已经来了，就做自己想做的事吧。
在火车站的麦当劳里坐着，想起来在这里和张嘉说的话，很艰难的拒绝，却不得不拒绝。想着等会就见到李济然了，我的心情陡然紧张起来，心跳的也很厉害，明明他还没来，我却已经要失败了。
手机响了一声，是李济然的短信。
“我在老师办公室，现在走不开，我和张嘉说了，让他去。”
我背着包就准备出门，却发现已经晚了，他已经走过来了。
看来，李济然不知道我和张嘉说过的话。
张嘉看起来有些累，尽管眼睛很明亮，却依旧看得出疲倦，今天天气有点冷，我穿了大衣还是觉得冷，张嘉却只穿了一件白色毛衣，外面一件黑色外套。
我进退都不是，他走过来，很自然的拿过我的箱子说：“走吧，回学校。”
一路他都在很自然的和我说话，问我假期在家做什么，就好像原来我没有说过那些话，他总是有能力让我听进去他在讲些什么，把我带进他的话题中，只是现在我的心情却不一样了。
他不问我为什么来学校，不问我为什么要让李济然来接我，就只是看着窗外的风景。这一幕忽然就让我觉得伤心。
想问他李济然怎么没来，又想起李济然已经和我说了。想问他你忙不忙，又觉得他来接我，可能是不忙吧。
我纠结了半天，开口却是：“你冷不冷啊？”
我小心翼翼的侧身看着他，他说：“还好，不冷，倒是你虽然穿的大衣，看起来还是有一些冷，鼻子都红了，身体不太好，还不把自己裹厚点。”
“是有点冷，但我不能把自己裹的跟粽子一样啊。”
“粽子怎么了，我就很喜欢粽子。”
本是无心之说，却让我心跳漏了一拍。刚刚打开的话题，又卡在这。
还好司机说了话：“现在小姑娘都不爱穿厚衣服，我那个孩子也是，就和这姑娘差不多年龄，怎么说都不穿，说什么女为悦己者容，年轻人身体好能折腾，像我就不行了，还没下大雪呢，就得穿上羽绒服……”
司机一个人在那里说的很开心，张嘉时不时的应一声，我却在想那句话。
女为悦己者容。
那个悦己者是李济然吗？
张嘉把我送到宿舍楼下，简单交代了一下，让我有事随时给他打电话。
谢谢了，麻烦你了。只有这样的话才能缓解我心中的愧疚。
“落羽，你记得，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记得这句就好。”张嘉看着我，眼睛亮晶晶的。我承认，那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亮晶晶。
本来就没打算长住，所以就简单收拾了一下床铺。
给李济然打电话，我说：“晚上一起吃饭吧，就咱俩，就当你给我赔罪了，我原谅你不来接我。”这样的话，总觉得不是自己说的。
“那我忙完给你打电话，你再下来。”李济然说。
我用了最长的时间去化妆，却总不满意，又一点一点卸去，带来的两件衣服换来换去不知道哪一件好一点。
最后，素颜，大衣。
或许在李济然眼里，我化不化妆都一样。
班长和我，李济然来过的火锅店，只是不是原来的位置，冬天吃火锅的人很多，大家似乎都很高兴，火锅店里暖呼呼的，香味弥漫。
他还是没变，那几套衣服穿来穿去，看起来很开心，精神也很好，只是感觉才半个月没见，他似乎又高了些，也可能是错觉。没戴眼镜的他看起来很奇怪，看了两年多他的眼镜，几乎快忘了他不戴眼镜的样子了。
点单，吃饭。可能只有李济然知道我要吃什么，每次出去，基本不用我动手，所有我想吃的都会有。
“实习工作怎么找的这么急，再过段时间该过年了，又要放假，你现在来实习，还这么冷。”李济然开口。
“就那样找了，反正就在学校附近，挺方便的。你的眼镜呢？”我想岔开这个话题。
“哦，戴的隐形，冬天戴眼镜不方便。”
冬天早上，在教室里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下一个进班里的人。外面很冷，教室里却很暖和，李济然推开门进来的时候都会先在门后站一下，因为要擦眼镜上的水雾，我和班长就在那偷偷笑，李济然戴好眼镜走过来说，等你们近视那天，我会是最开心的人。
只是，很可惜，即使毕业了，我和班长也没有近视。李济然还总是说这是我们不用功的表现。时常对我的好视力表示嫉妒。
“以前让你戴隐形，你还不听，现在知道好处了吧？”我笑起来，他还是听进去了。
他还没回答我，手机响了，他看了我一下，我说：“没事，你就在这接吧，外面冷。”
“喂，周周。嗯，我在外面和落羽吃饭呢，应该一会就回去了吧。就是那个靠近学校超市的那个店，咱们来过，嗯，那你过来吧。”李济然大概就说了这些，也差不多能猜出来对面在问什么。
我在听到周周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就已经有预感了，我不认识，却能听出来是女生的名字，而李济然的语气，竟是那般温和，他对我却很少如此。即使关心，也不至于温柔至此。
“周周说她在这附近，等会过来，正好让你见一下，以前没和你说过她，你不介意吧？”
“新女朋友吗？没听你说过。”
“和学长们一起吃饭认识的，一直没机会和你说呢。”
“李济然，你知道在一个女生面前给另一个女生打电话是一件不礼貌的事吗？”
“啊，不是吧。”他有点惊讶我这样问。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学校吗？”
李济然被我问懵了，迟疑的看着我说：“不知道。”
“那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久久的沉寂，空气都像凝固了一样。就这样说出来了。
“落羽，你开玩笑呢吧，还是你打赌输了，你和张嘉关系那么好，你俩是不是玩我呢，他是不是也在这，如果是这样的话，玩的有点大啊。”李济然像是找到了原因，四处张望找张嘉的身影。
原来，在一个根本不在乎你的人眼里，你的告白，都会是玩笑，都会是打赌输的赌注。
原来，不管我是不是说出口，最后的结果都是一样。
这是我第一次说，我喜欢你，却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在一个从未喜欢过你的人心中，即使你身边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他，他也看不出来。
手心又开始疼起来，看来没有剪去的指甲挺有用的，至少不让我心里疼。
手心里的疼痛已经感觉不到时，我重重地说:“对，是打赌输了。”带着笑容。
李济然如释重负。
对于不喜欢你的人来说，你的喜欢对他来说只是负担。
周周没有来，而是打了电话让李济然去找她，我笑着说：“你去吧，我还没吃饱，吃完我再回去，下回再见她也行。”
我用尽我所有的力气去说出这些话，而且我相信他没有看出来异样。
我都佩服自己的演技。却在他出门的那一刻分崩离析。
以前对爱喝酒的人总是嗤之以鼻，包括我爸，除了逢年过节，我都不会让他喝酒。对于我爸，是为了健康着想。对于我们，我却觉得那只是在逃避现实而已，没有任何用处。
可是现在却觉得酒真的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像我的暗恋，苦涩，呛人，却未回甘。
透明的大啤酒杯，映着火锅店的灯光看起来很好看，暖灯的光，橙黄色的酒，冰凉的杯身触感极好，火锅还在那翻腾。杯子里细腻洁白的泡泡咕噜咕噜地跳出来，很快变成一堆水。
像眼泪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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