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行字诀

十地三乘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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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暖的阳光从窗棂的缝隙间透射而下,细碎的光斑,照耀着安静而整洁的房间。

    房间之内,江承**着身躯,盘腿端坐在木桶之中,双手交结,在身前摆出一道印结,他双目紧闭,呼吸平稳有力。

    木桶中,盛满了金黄色的水液,随着水面摇晃间,氤氲的热气升腾而上,房间中弥漫着淡淡的药味。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透过窗棂的阳光变幻,屋外蝉鸣响彻,早已过了午时。

    房间之中,江承身躯微微一颤,睁开眼来,他徐徐吐纳呼吸三次,将手印散开,感受着体内似乎恢复了不少的伤势,忍不住咧咧嘴,这温脉灵液,果然药效非凡,才两日时间,便能觉察到体内伤势的变化!

    他翻出木桶,穿上衣衫,手掌捏了捏,一拳猛然凌空砸出!

    嘭!坚硬的墙壁上,顿时留下一道深深的拳印,而以拳印为中心,一道道裂痕如蛛网般蔓延而出!

    嘴角浮现一丝淡淡的笑意,江承望着墙壁,满意地点点头,若是凭如此迅速的恢复速度,想必不出半月,体内的伤势便可完全恢复!

    他活动一番筋骨,正欲推门而出,忽的眉头一皱,缓缓伸出手掌,神色略微古怪,随着他心神一动,一股火红色灵气迅速从掌心奔涌而出。

    眼瞳一缩,江承望着掌心的灵气,眼神逐渐茫黯然,他脸色一片煞白,这般呆滞地立了许久,他才回过神来。

    “咕。”喉咙忍不住一滚,他落寞地摇摇头,低声呢喃着:“似乎…只有一重了!”

    房间中安静得仿佛落针有声,江承削瘦的身影如石像一般,许久都没有丝毫动作,可那嘴角的落寞,却一丝丝浓郁。

    门外忽然有脚步声传来,随着声音在门口停下,敲门声打破房间的沉寂。

    “江兄?”苍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江承抬起头来,透过窗棂看着天空,沉重地叹一口气,勉强笑了笑,将门打开:“伯老。”

    伯老负手而立,在他身旁跟着江陵,他望见父亲,小脸涌现几分欢喜,脆声叫道:“爹!”

    江承轻轻一笑道:“陵儿!”

    伯老瞧一眼江承,目光便看向房中的木桶,桶中水液的金黄之色较昨日淡了许多,他笑道:“呵呵,体内伤势如何了?”

    江承道:“还不错,已经恢复许多了!”

    伯老道:“那就好!”打量一下江承,却见其面色已多了几分血色,不由得点点头。

    正欲移开目光,忽的眼神一凝,他皱眉道:“有什么事?”

    江承一怔,勉强的笑笑,说道:“体内灵气有些浮动,一时不太适应罢了!”

    伯老也没多疑,道:“已过了午时,先吃些东西吧!”

    他转头对门外的仆从吩咐道:“在后厅备好饭菜!”

    江承道:“我们去庭院里,随便吃些东西就好,陵儿的基本功还要练练!”

    伯老微一沉吟,点头道:“那好,就准备些酒菜,送至后院来!”

    那仆从恭敬地应声是,转身离去。

    三人走出房门,向后院走去。

    这后院颇为宽敞,中间的场地寸草不生,显然是有人时常在此习练,将那草地踩得光生,院子里有几株大树,大树旁是一座凉亭,里面陈设着一方石桌和几张石凳。

    伯老三人来到凉亭坐下,已有仆从端上茶水糕点,侍立一旁。

    江承随意看几眼院落,淡淡问道:“伯老家业倒也不小,真让在下佩服不已,只是这药坊之中除去侍从护卫,却未曾见过其他人,莫非伯老的家眷都不在这里?”

    伯老端着茶杯的手掌一滞,脸庞涌现几分苍凉,沙哑的道:“也许是天意如此吧,这偌大的药坊,便只有我一人!”

    江承一怔:“伯老此话怎讲?”

    摇摇头,伯老缓缓说道:“二十多年前,家中老父病重,医师说想要救命,就必须要木甲兽的灵珠,于是我和大哥冒险进入灵兽山脉寻药,虽然灵珠到手了,可没想到大哥却留在里面,后来我九死一生逃出山脉,却也没能救活父亲,唉!”

    江承眼中闪过一丝愧色,只是随意一问,没想到竟提到伯老那段往事,他叹一口气,拍拍伯老,劝慰道:“过去这么久了,没想到您还将那事放在心上,只能说造化弄人啊!”

    伯老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他抬起头望向东方的天际,良久之后,他眼中显出森冷之色,声音嘶哑地道:“害死了大哥,无论过了多久,我也绝不会放过他们!”

    一旁的侍从悄悄望一眼伯老,忍不住喉咙一滚,眼前的老人平日看似温和,可一旦触及他的逆鳞,就犹如露出锋利爪牙的凶兽,让人不寒而栗!

    江承眼眸一眯,冷声道:“呵,只要你我二人联手,杀了那灵护法,大仇终究能报!”

    伯老点点头,举杯和江承对饮,两人各怀着心事,思绪万千。

    过不多时,一名仆从提着饭盒来到院落,将几样酒菜摆上石桌,却是一壶酒、几碟菜蔬和三碗米饭。

    挥手让仆从退下,伯老举酒敬江承一杯,便拿起筷子吃着酒菜。

    江承也随意吃些酒菜,过得片刻,他抬起头问道:“伯老这些年却没有妻儿子嗣?”

    伯老举筷的手一颤,落寞地道:“多年前她便离世,并未有子女!”

    他放下筷子,斟满酒杯,端起一饮而尽。

    江承神色涌上几丝苦涩,只得摇摇头沉默不语,看来伯老这些年还是不如意啊,虽明面上看来经营一座偌大的药坊,身为一坊之主,风光无限,谁知他这些年却如此孤苦!

    他忽的想起自己,不由得苦笑一声,这么些年奔波逃遁,不也是命运多舛么,父母早已去世,阿华也为人杀害,只剩下自己和陵儿,却还被人追杀得无处躲藏,这么些年真是落魄啊!

    幸得还有陵儿跟着自己,这孩儿跟着自己躲躲藏藏,多年来吃尽了苦头,却也从不埋怨,若不是想到还有陵儿,什么灵护法,什么鬼影门,他都无所畏惧,这些人害得自己家破人亡,早就该死了!

    可每当想到陵儿,他就不由自主地叹一口气,忍辱负重地避开这些人,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妻子,他不能再失去儿子!

    江承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去,却见陵儿已吃完饭,蹲在一旁逗猫玩。

    他微微一笑,说道:“陵儿,这两日练的如何?”

    江陵抱着猫儿站起来,仰起小脸道:“爹,孩儿马步能坚持半个时辰了!”

    缓缓站起身来,江承说道:“伯老,我们去院子里试试?”

    伯老点点头,也站起身,三人走出凉亭。

    “这孩子勤奋好学,又极有天分,这几日下来,我看他进境极快,倒是可造之材!”伯老捋一捋胡须,对江承说道:“只不过,江兄让这孩儿练的,除了基本功之外,却有不少古怪,似乎是身形功夫?”

    江承道:“呵呵,伯老瞧瞧吧!”

    他视线一扫,目光落在江陵怀里的那只小猫上,微笑道:“陵儿,放它下来!”

    江陵睁大眼睛望着父亲,便点点头,将猫儿放在地上。

    江承从地上拾一块石子儿,屈指一弹,顿时随着“嗤”的细微风响,石子携着劲急的去势直射而出。

    “喵呜!”小猫觉察到危险,浑身毛发倒竖,身子一躬想急蹿出去,江承的手劲巨大,那小猫又哪里来得及逃?

    江陵急忙叫道:“爹!”

    话音还未落下,那石子已飞射而至,随着“嘭”的一声闷响,石子擦着小猫身子射过,顿时将地面砸出一个小坑来!

    “喵呜!”那猫儿受了惊,发狂一般急射而出。

    江承眼眸一眯,低喝道:“陵儿,快追!”

    江承眼见小猫没被击中,顿时松一口气,忽听到父亲的轻喝声,急忙抬头看向小猫。

    脚掌在地面重重一踏,江陵小小的身躯顿时急闪而出,犹如灵兽一般,左右闪掠。

    “咦?”望着江陵,伯老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异之色:“这小子,好快的速度!”

    江承负手而立,望着儿子身影道:“还不错。”

    那小猫在院子中飞快逃遁,无奈院门被关上,院墙太高又跳不上去,只好在院子里东逃西蹿。

    猫儿本身极为灵活,奔蹿又极快,江陵紧追其后,竟也没有被甩开,小小的身影紧随着小猫,脚步轻点地面,显得灵活异常!

    嗖!那猫儿逃到凉亭附近,轻轻一跃,便顺着树干爬上,再从树枝间一纵,窜至凉亭的横梁上面,它望着凉亭下方急刹住脚步的江陵,喵呜地叫着。

    抬头望着缩在横梁上的小猫,江陵漆黑晶亮的眼瞳中闪过一抹光芒,他疾冲而出,眼看到了树前,他猛的一跳,脚掌踏上树干,登天梯般踏了五六步,随即手臂探出,抓住树枝一荡,小小的身影犹如猴子般跃上凉亭!

    伯老望着这一幕,浑浊的眼中浮现一抹惊异之色,以江陵这般年龄,竟能达到如此迅速灵活的身手,可有些不一般啊!这平日只看他练些基本功和一些寻常的身**夫,却没料到竟有如此实力,真让他刮目相看!

    他心中惊诧不已,忽的眼眸一缩,忍不住叫道:“小心!”

    却见江陵纵身跃上凉亭,那缩在横梁上的猫儿已然惊觉,遂纵身跃下,江陵自然也看见小猫,急忙纵身一跳!

    那凉亭修筑得颇高,寻常人若是跳下去,那非摔伤不可,眼看江陵纵身跃下,这若是跳下去,小孩子可没那么经摔,出个岔子可就糟糕了!

    忽见他手臂在凉亭的飞檐上一搭,身子竟在半空掀起一道弧线,而随着他手臂一捞,尚在半空的小猫已被他揽入怀中。

    如此一来,江陵离地面已近一大半,随着他身子在地面一滚,倒似乎没什么大碍!

    重重出了一口气,伯老松开紧握的手掌,心头松一口气,可随即心头又涌现几分惊异,仅凭江陵五六岁的身手,竟也能如此轻巧迅疾?

    他望向身旁的江承,微一沉吟,说道:“陵儿所练的身**夫可有些古怪,老夫倒是前所未见,还想向江兄请教一二!”

    江陵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小猫,便拍拍衣裳,走了过来。

    “受伤没有?”眼中带笑的望着儿子,江承问道。

    摇摇头,江陵脆声说道:“爹,我没事!”

    点点头,江承看向伯老,说道:“刚才陵儿的身**夫,伯老多年前应该见到过的!”

    “见过?”伯老一怔,思索一番却也没有想起什么,只得摇摇头道:“老夫年事已高,实在想不起什么!”

    江承道:“二十多年前,灵兽山脉中在下和那灵护法争斗,当时事态危机,使出一样灵技…”

    话音未落,伯老已惊道:“莫非是那分身之法?”

    江承点点头,说道:“不错!”

    他招招手道:“陵儿过来!”

    江陵走到两人身前,仰头看着父亲,

    伯老瞧一眼江承,便说道:“江兄既然要传授灵技,老夫不便观摩,就先行告退!”

    见伯老转身要走,江承抬手拦住,说道:“伯老何须如此,以你我的交情,不必多虑!”

    伯老眼中闪过一丝迟疑之色,旋即凝重的一点头,抱拳道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留下吧!”

    “呵呵,伯老实力非凡,又见多识广,还望多指教一下陵儿!”江承拱手道。

    见伯老点头答应,江承微微一笑,看向儿子,问道:“陵儿,可知这几个月来,我教你所练的,是何功夫?”

    江陵道:“伯老先生说都是基本功,练好了以后能打败坏人!孩儿也觉着练这些之后,跑的似乎更快了!”

    江承点点头,凝声道:“听好了,我要教你的这套灵技,名为行字诀!是江家祖辈所传!”

    江陵睁大了眼睛,望着父亲:“灵技?”

    “所谓灵技,乃是秘技所练,和功夫有着天壤之别!”江承道:“功夫不过是拳脚、兵器的演变,各有风格套路,是一些粗浅的招式!”

    “而灵技,却极为巧妙深奥,更有着奇异独特之处!这个世界上,灵技大致分为四种,其一可用于攻守之道,凝练自身,是比功夫更为高深的技法!其二是武器灵技,而这便需要配合各种武器运用;而最为广泛的,便是灵气类灵技,这类灵技是将灵气转化成千变万化的攻击,可谓繁多而又复杂!”

    江承顿一顿道:“这最后一种,则是神识类灵技!此类灵技极为罕见,却更有着玄奥的效用!”

    江陵抓了抓脑袋,问道:“那行字诀是哪一类呀?”

    江承道:“行字诀重身法,初期习练,不过是增长速度,修炼本身,于攻守都有极大裨益!而练至后期,则需要运用灵气,有有出奇制胜之妙用,绝非寻常灵技可比拟!”

    伯老眉头一扬,眼中忍不住闪过一抹惊异之色,难怪多年前看到江承施展分身术时,就连那灵护法也震撼不已,看来这行字诀果真不同寻常啊!

    “行字诀有三大境界,风行,残影和分身…每一阶层都有六重境界,因此,想要真正掌握这套灵技,所需要花费的功夫,至少是寻常灵技的百倍!”江承凝重地看着陵儿,说道。

    伯老捋一捋胡须,偏头问道:“江兄如今练至何等境界了?多年前可就曾见你施展出分身之术,想必如今这套灵技已修至圆满了?”

    摆摆手,江承道:“这套灵技难练异常,二十多年前伯老所见的又哪是分身之术?不过是道残影罢了!”

    “而那道残影,也是当时凶险万分之际,受情势所迫,极为勉强才施展而出,否则又岂会这般容易就被灵护法看出破绽?”

    “竟这般难练?”伯老皱眉道。

    苦笑着摇摇头,江承道:“这套灵技非同小可,若是容易,可也就辜负它的名头了!”

    “这么多年来,我苦苦修炼,却也只达到初阶分身罢了!”

    伯老忍不住捋捋胡须,说道:“看来这行字诀的修炼是困难异常啊!”

    旋即他微微一愣:“分身境界?”

    江承点点头,说道:“这残影和分身有着实质的不同,残影是假的分身,不过是诱敌之术罢了,而分身则是有两个相同实力的本身了!”

    伯老不由得一惊:“如此说来,岂不是相当于增强了一倍的实力?”

    江承负手而立,答道:“倒也可以这么说,只不过施展这分身,所耗费的灵气和神识力量惊人,因此分身的实力相对本身有不小的差距!”

    伯老若有所思地道:“原来如此!这般灵技,确实罕见!”

    江承微微点头,看向儿子:“陵儿,你尚未修炼灵气,不过这行字诀的风行境界前三重,却无须耗费灵气,尽是身**夫,因此尽可修习!”

    江陵点点头。

    伯老望一眼江承,微一犹豫,出声问道:“这风行之术,却又该从何练起?”

    淡淡一笑,江承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九层之台起于垒土,天下万般功夫,根基最为重要!”

    “因此,要修炼行字诀,要先从根基练起!”

    伯老看着江陵,说道:“我看陵儿的功夫,应该练了不少时日,若没有扎实的基本功,可施展不出刚才那样的身手!”

    江承点头道:“不错,这行字诀的基本功,陵儿已练了两年有余,如今火候已到,是时候入门了!”

    他缓缓走出去,袖袍一甩,低喝一声:“陵儿,可看仔细了!”

    话音落下,他身形忽然随风而动,化作模糊的影子闪掠而出,犹如鬼魅般,一瞬间已出现在数丈之外!

    伯老细眯着眼眸看着这一幕,眼中浮现几分惊异之色,这江承闪掠之间,完全没有灵气波动,显然仅凭身形功夫便达到如此速度,而这其中的诀窍,是他那奇特的步伐!

    江陵睁大眼望着父亲,小脸满是茫然之色。

    “呵呵,所谓风行,便是来去如风,缥缈虚无,要领悟其中的玄妙,需得多加练习!”江承道:“再看!”

    他身形一动,已然化作一道模糊影子,脚步如行云流水般,转眼间已掠回。

    伯老细细回想那缥缈的脚步,只觉得恍若凌风踏叶,无迹可寻却又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痕迹!

    抬手拍拍儿子肩膀,江承问道:“怎么样?”

    江陵眉毛一皱,他身子一闪,急奔而出,速度也极快,步伐间已颇有轻盈之意。

    眼中闪过几丝异色,江承忍不住“咦”了一声,他紧紧看着儿子的步履,神情惊异。

    伯老也忍不住老眉一挑,这孩儿的步履竟隐约有了几分缥缈之意,虽仅有几分形似,可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竟也能领悟这灵技中的玄奥,实在难得!

    江陵停下身形,回头望向父亲:“爹,怎么样?”

    江承点点头,笑道:“不错,这灵技的意境,你倒已有一丝领会,不过有些细微之处,还需多加体味,毕竟见微知著!”

    江承演练几次,让陵儿细细观摩,再让他练习一番,在旁边指导一二,伯老也偶尔插两句话。

    过不多时,院门吱嘎一声被人打开,药坊的管事阿成走了进来。

    “伯老!”阿成躬身拱手,旋即在伯老耳边轻语几句。

    伯老眉头一皱,转身望向江承父子,说道:“江兄,药坊有些事务尚需老夫前去处理,不便作陪了!”

    江承道:“事务要紧,伯老且去吧!”

    伯老点点头,和阿成一同离去,剩下江承二人在庭院中。

    江承将诀窍详加讲解,江陵本就有两年多的根基,又天赋非凡,已将风行第一重的要义掌握了大概。

    当日无事,待的次日天明,伯老命人将温脉灵液送来,江承休养一番,体内伤势又好了几分,他在房间中修习一日,让江陵独自在外习练行字诀。

    时至傍晚,伯老便已归来,三人吃些晚饭,便各自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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