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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末,项羽入关后,使“五大将”之一,九江王英布往盗秦陵。
布率数十万众往掘陵。
后布败死,然其盗也而为之亡者左右带矣。
英布的手下逃到了一个山沟,并起名为虬龙沟。虬龙,也就是古代传说中的有角的小龙。
而英布的盗墓手艺也得以流传下来。
我的师傅,人称英瞎子,是英家盗墓的第七代传人。
现在船头的这个老人,五十有六,眼尾有鱼纹,身形精瘦但有一种无形的气场传出来,一身灰色的粗布麻衣,双手负立船头,最大的特点就是有一只眼是瞎的。
在我跟师傅之前就已经瞎掉了,听说是师傅年轻的时候制作木炸子的时候比例调配失当当场爆炸,幸亏爆炸威力不大,加上师傅躲的及时,仅仅损失了一只眼,身体倒是并无大碍。
轻舟疾行,从蛟龙沟经小白河一路向芒砀山驶去。
明天,是芒砀山一年一度的古庙会,小舟上载着些货物杂玩,看起来,我们只是赶庙会的万千人众中的一员。
但实际上,卖东西不过是我们的幌子而已,真正的重头戏,在明天晚上。
明天晚上,是我第一次跟随师傅真正下地,以前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的土坑而已。
师傅手里有一张图,听说是当年梁孝王的墓葬图。
而这位梁孝王的冢,斩山为廓,穿石为藏,百年来其内的财宝传闻不断,但是墓室全由石头凿炼而成,坚硬无比,加上一直有汉朝兵士的看守,虽然有不少人打过它的主意,却是一直都没有人行动。
时至今日,曹操专权相府,挟天子令诸侯,大汉天子已是难以顾己,更不用说先人坟墓。
我师傅这才动了挖掘汉梁王墓室的心思。
日头未落,已到了芒山镇,在镇中挑了一间客栈住下,一夜相安自不细表。
第二天是庙会,像我们这种带着大包行李的外来客人多的是,倒不是很显眼,只不过我们的行李除了表面上一点山货以外,其余的都是我们下地的装备,这一次趁着赶庙会人多不是很显眼才带过来。
由于我们这一行大多是晚上做事,所以已经形成了日上三竿才起床的准备。
彼时,繁华的摊市已满,我和师傅带着东西找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坐下来,一切准备就绪,只待天黑。
赶庙会的人多,但是卖货的人也多,各种招呼声此起彼伏,像我们这种完全不想搭理人的神情摆出来,再加上地处偏僻,几乎没有客人来。
即使偶有来人,也是被我寥寥数语打发,至于我师傅,一直都是靠在一边打盹,大概是人老了需要多休息。
我一心想着今晚的下地,毕竟我是第一次盗掘皇陵,有些欣喜,也有些焦虑。
大概是我显得有些惴惴不安,靠着墙闭目养神的师傅半睁开那只独眼瞥向我,轻蔑的骂道:“瞧你小子那点出息,安静坐着!”
说罢,师傅闭了眼又休息起来。
这时,熙攘的人群中突然爆发出一阵喧嚷声,人们开始混乱的跑动起来。
凭借我这些年在乱世闯荡的经验,怕是后面有军队撵了过来。
果然,片刻之后,一支军队从斜刺里冲出来。
为首的一面白布战旗猎猎作响,上书一个“曹”字。
和往日不同的是,这支军队对于路边的摊贩行人秋毫无犯,身着棕色棉布便衣,未披一甲,手中未执刀剑而是一些锄头铲锹之类的农用工具。
战马掠过,转瞬间大街上便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心悸未平的百姓。
我转头想叫师傅,却发现师傅早已醒来,此时站立看向军队驶去的方向,眉头紧锁,独眼中露出一丝凶光。
我转头一看,才发现军队行离的方向竟然就是我们准备要去的梁孝王墓群。
此时,军队最前面的一位披甲戴盔之人忽的转回头来看向我们,由于距离远我并不看的十分真切,只看得那人似乎眉毛飘动,但是我有一种感觉,他一定是看向我们的。
我一直在师傅手下,还未出师,对于这类人完全没有接触,此人的目标只有可能是师傅了。
转头看向师傅,他已经转头坐下了,但是我总觉得师傅似乎在逃避着我问询的目光。
师傅性情乖戾,我也不太敢追问,只好悻悻回去坐下,等待天黑。
大约亥时过了一半,夜市的灯火也都熄了,行客逐渐稀疏,不过可能是因为这里离市区太远的缘故,并没有实行宵禁。
街上偶有三两行人路过,与白日里的车水马龙差异甚巨。
山中人家都睡的早,外来的人也赶在黄昏离开了,整片山中一片寂静,只有灯火二三。
但是,山的另一边天空竟然被火光照的通亮,火光外似乎还有一层淡淡的烟雾。
我回想了一下,火光照亮的方向恰好是白天军队行去的方向。
师傅站起身来,背着身走到我前面,悠悠的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示意我带上东西跟他走。
工具大多是木质的,虽然看起来似乎很大一包,但实际质量倒是不重。
我们两人穿过几片僻静的居民区,离着那片火光越来越近,师傅脸上的神情也越来越凝重。
很快,我们到了半山腰,师傅打了一个手势,我会意的趴在地上,两人匍匐着观察前方。
只是趴下的时候没注意,东西一下子砸在了
我的背上,痛的我直哼哼,但是又不敢发出声音。
缓过劲来,我开始观察眼前的景象。
师傅选的刚好是一片土坡的微凹处,加上夜色的掩护,兵士并没有发现我们。
我定下神来,放轻呼吸,开始认真的观察眼前的景象。
平日里虽然也见过不少持刀执戟的兵士,但是这些人却是像农民一样,扛锄拿铲,在挖着什么。
然后,不像那些呼号粗放的大头兵,这些人的挖掘井然有序,几百人的军队,发出的声音甚至没有我和师傅两个人盗墓时的声音大。
火把上的松油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似乎有些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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