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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昊一见羽衣情景,立刻牵住羽衣,看向囚车。车中之人面容与羽衣极为相似,而羽衣易容之后的形象,正是以自己父亲为模板。
擦掉眼泪,羽衣就要向前飞纵。被郑昊一把拉住“你要干什么?去送死吗?”
“那是我的爹爹,我一定要救他。”
“是一定要救,但不能鲁莽行事,如今天色大明,我们又没有鹿角马,所能逃离的路程有限,一旦被追上就是个不了之局。所以,你一定要冷静。”
“我怎么能冷静?我爹爹在里面,被这些人往身上投掷石块杂物,受此大辱,让我做女儿的如何忍受?”
正在这时,一个体型庞大之女,手持一桶脏水,大呼:“乡亲们让开,让我泼这奸贼一身脏水。”围观之人纷纷让路,着女人甚是强悍,一桶水直直向上抛去,哗的一声倾倒出来,落了囚笼之中那人一身。这女人仰天狂笑:“哈哈哈哈,奸贼,让你喝老娘的洗澡水。”围观之人大哗,霎时间,鼓掌声,叫好声响成一片。
羽衣霎时间身体冰凉,直欲那笼中之人是自己方好,脑海中如地裂天崩,一口气缓不上来,晕了过去。
郑昊忙一把抱住羽衣,抬头向上看去,却见那笼中之人正好看在自己身上,看着自己扶着的羽衣,那眼中的爱怜、疼惜渊深似海,还在不断用眼神示意,那目光的指向之处分明是告诉郑昊:带着羽衣离开,赶紧带着羽衣离开。郑昊看着他,眼神却是极为坚定。郑昊用手指了指天,把眼闭了一下。又用手指了一下羽衣,点了点头。郑昊看见了那人眼中的惊喜,想来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接着又看见他又急忙的在摇头,似是愤怒,又似是在祈求;看见了他把头不停的扬起指向远处。
郑昊知道他的意思,还是说要他带着羽衣立刻离开,走的远远地,不由喟然一叹,天底下的父母为子女的心哪,情深似海,思之真是令人心折。
郑昊拉住一位老者问道:“老先生,笼中之人是谁呀?这人犯了什么法呀?”
这老者看着郑昊说道:“这奸贼就是当今朝中的南风侯廖金,世受圣君天恩,而这天恩浩荡无比。此次被圣君委任为灭鼠大帅,领一万银枪军前来灭除鼠患,谁知这奸贼顾惜自家性命,竟然勒令银枪军停步不前,致使冰河城城破,满城之人尽被屠灭,你说这是何等的大罪,被圣君下令免除一切爵位,在此示众三日后押解回京。今日已是第三天了。”
“那刚才的那个胖女人是冰河城之人?”
“她呀,她哪是什么冰河城的人?她就是这城中的典型的破落户,吃软怕硬,欺压良善,哪里有热闹能少的了她呢?”
“谢谢老先生为小子解惑。”郑昊拱了拱手,扶着羽衣离开。
羽衣醒来时发现自己已是在客栈里,忙一骨碌爬起,才看见郑昊正站在门外。羽衣才呆呆坐在地上,眼泪又流了下来。
郑昊只是安静的站着,也不说话。一会,羽衣才抽抽噎噎的说道:“刚才囚笼中的人就是我父,大盛帝国南风侯廖金,而我……我是廖羽衣。”说完看了郑昊一眼,接着说道:“当年圣君未登基之时,整日与我父等玩在一处,两人亲如兄弟,可这次是为什么呀?我要去找圣君。”郑昊忙一把按住说道:“你是糊涂了,如今伯父在这里,要到哪里去找圣君呢?伯父岂不是受苦更多?再说了,此令既是圣君所下,你去找他,难道他还能打自己耳光,重新昭告天下说他错怪了人吗?这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的面子比天还要大的。”
“怎么会到今天的样子呢?父亲为什么会落到这步田地呢?可是圣君又为什么会突然下此重手呢?”
郑昊看着窗子外面明亮的日光说道:“不必如此惊讶,刚才虽然有一点道听途说,但并不足以采信,相信伯父必定知道其中的原委。而如你所说,即便年轻时伯父与圣君亲如兄弟,这些随着时间、地位的不同,时时刻刻都会发生改变,想来在权势面前,亲兄弟、父子之间反目者比比皆是,又何况仅是并肩战斗过的兄弟呢?如今需要你的决断,若不想伯父再受苦,今日晚上就要劫囚车救人,你真的想好了吗?”
羽衣看着郑昊,想着本来是自己离家逃婚,路上顺手救了郑昊,可在水神庙郑昊就已经救了自己一次。此次自己随郑昊来冰河城,是因自己本就无处可去,没想到到了这里正遇上爹爹被收监遭受贱人之辱,如果只是自己,想救爹爹则肯定无法办到,上次已经见到了郑昊的身手,知道此次只怕是又连累了他:“只是连累了你……我还怕爹爹不肯听我们的话,不跟我们走。”
郑昊洒然一笑:“我怕什么连累?孤家寡人一个,你不必为我担心。可知如此一来,伯父的罪名从此固定,再无半点转圜之机。只是我刚才也在想,此次圣君既然下令将伯父下狱,如有顾念旧情之举,定当着银枪军立即带伯父回朝申辩,问明原委,而非在此地示众三日,被这些升斗之人横加折辱。所以呀显然事情已有定论,看来伯父就是此次鼠患的弃子呀。由此可见伯父即便不走,结果定然也是无幸。而今我们既然正好遇到,断不能见此事发生。”
羽衣看着郑昊说话,只会频频点头,自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眼角那串串珠泪,不停滑落。
“所以,如果我们要在晚上行动,现在必须准备好几件事,一是武器;二是鹿角马,这个可以抢银枪军守卫的;三是路线。虽然目前我们看到的守卫不多,但是晚上守卫情况并不知晓,如果仍是现在这般,相信我们能够快速突围;如果晚上守卫增多,救下伯父之后,我来断后,你带着伯父尽快突围,不必等我。你们可沿此次我们所行路线,乔装打扮后往玄武城,因为一路流民极多,自是不易被发觉,等你们到得玄武城再寻隐秘处藏身。我脱身之后将先往冰河城,因为义父于我有救命养育之恩,不得他的确切音讯,我心难安。如果一切顺利,我会再到玄武城寻你,你看这样如何?”
“绝对不行,要走我们一起走,不能留下你一个人。”羽衣态度极为坚决,摇头不同意。
“虽然不知伯父身手如何,但已被拘禁数日想来体力不复以前,而你的身手又一般,我来断后拦住追击的银枪军,可以给你们争取更多的时间,能够迅速离开巨石城。如果我们一起逃离,势必会被银枪军咬住围困,到时再想逃离就会有很大的困难。你大可相信我的身手,所以,必须按照我们的既定方案走,千万不可擅自决断,致使我们都被围困在大部队之中,那时真的是再没有办法了,记住了吗?”郑昊说完,定定的望着羽衣,神情极为严肃。羽衣霎时间只觉得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如父亲一样的人,而实际上这个人却是比自己还要小的少年,一瞬间的感觉竟是:天地之间,是有奇葩的。
迎着郑昊的目光,羽衣郑重的点了点头:“你答应我一件事,一定要来找我。我就在上次住过的客栈等你。”
“一定。”
既已商议妥当,郑昊也不迟疑,立刻和羽衣去兵器铺选择武器。羽衣倒是没有选择,还是用自己的那把长鞭,郑昊选了一把精钢朴刀,刀长四尺,窄窄的刀锋亮光闪闪;新做飞刀显然已是来不及,郑昊从兵器铺选了数十个拌马的长钉,半尺长短,像是逆生的草菇,别在腰间。两样也仅花了八两银子,这么多的物件才花了这么多银子,看来如今武器的生意很是清淡呢。
带着羽衣沿着巨石城的街道走了两圈,对城中被地动震坏房屋最多的街道看得尤为仔细,告知羽衣牢牢记住了几条离开的路线。这些路线中夜晚行人将十分稀少,对于躲避追捕将极为有利。
回到客栈,郑昊将手中仅剩的银两和随身携带干粮的大部分包了一个大包裹,交给羽衣,自己背了剩下的小包裹回房休息
夜幕降临,整个城主府前宽阔的广场上已是人烟散尽,只剩下日间所见的那些守卫之人围在四周。而此刻囚笼中的廖金,已是尘灰满面,颓然的坐在囚笼中。郑昊和羽衣早早就从客栈中出来,来到广场旁边,隐在阴暗之处悄悄观望。
夜色深沉,天空之中只有星星闪烁,却没有一点月光。不一会,一队银枪军人马呼啸而来,当先一人大喝道:“儿郎们,换岗了,换岗了。且都回去好好洗个澡,想不到接下这个劳什子任务,拘束如此一个衰人,没得让大家伙跟着受罪,今日回去都喝点小酒,二爷我给你们做主了”众军士轰然叫好,都欢天喜地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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