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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那也仅仅是张五爷感到心满意足。其他人见到霜儿对张五爷微笑说话,不由得醋心大发,众人心里都不是滋味,低头不语,一时间,大厅内反而安静得鸦雀无声。
忽然,大厅内响起一声惨叫,柳峰看去,只见张五爷双目圆睁,往桌子一头栽倒。他旁边两人连忙起身,四处张望,凝神戒备,口中叫道:“是谁!”
众人均是习武之人,心知张五爷是被暗器所袭,并且暗器是由张五爷背后所发,顺着方向齐齐看去,却是面面相觑,不知是谁。
那站起的二人往每一个人的脸上扫了一遍,也看不出是谁所发暗器。俯身摇了摇张五爷身体,发觉不对,伸手探去,手忽然颤抖起来,惊叫道:“死、死了!”
众人并未感到有何奇怪,觉得张五爷一死,等于除去一敌,反而心下还有些高兴。
“五、五爷死了!”那二人当中一个手持长剑的男子颤声说道。看似张五爷是这二人的主人。
但是厅上并未有任何人为之动容。
“你这妖女,你害死了五爷!”持剑男子举起长剑,剑尖直指霜儿,语气凶狠。
霜儿倒也不慌不忙,仿佛这些事早已司空见惯。但厅上众人见到持剑男子对霜儿无礼,几乎齐齐站起身来,手中各握兵器,欲待将这二人剁成肉酱。
只听大厅内又是一声惨叫,二人齐齐倒下,本来是两声惨叫,却是由两枚暗器同时击中,变为一声。掷器手法之快、之妙,差点赶上柳峰的掷器诀。
众人又都坐下,没人在乎三人之死,反而在观察到底是何方高人所掷暗器,毋庸置疑,此人绝对是自己的敌人。在大厅上的任何一人均是敌人,或者他们自以为是情敌。
“这位公子,请问你尊姓大名?”
甜美的声音打断柳峰万千思绪,扭头一看,霜儿正笑着看自己。原本霜儿一笑有沉鱼落雁之容,清心安气之效,但经过刚才张五爷之死一事,柳峰倒是感到心中发毛。额头一颗豆大汗珠落下,嗓子一紧,只感觉此刻正有无数把利刃对准自己心脏,硬生生说不出话来。
“我是冯响,他是柳峰。”坐在柳峰对面位置的冯响率先开口打破沉寂,此刻冯响正笑盈盈地看着霜儿。
柳峰只感到脑袋一片空白,仿佛身后已有暗器袭来,性命已在一线之间。
“柳公子,冯公子,二位要吃点什么?”
霜儿的声音将柳峰的紧张降至冰点,似乎只是在普通酒楼里点菜一般,一切如常。
“只要是你亲手做的菜,都行。”冯响抢先回答。
“好的。”
霜儿转身进到厨房,厅上众人均感到一阵失落,仿佛觉得此时此地是世间最无聊的所在。
待得霜儿从厨房出来,端上几碟菜肴,除了众人着魔般的目光以外,倒也真像是个普通客栈。这一顿饭吃饱喝足也没再发生什么事情,而死去的那三人由厅上一干男子七手八脚抢着抬出客栈,找地挖坑埋了。霜儿自然也对抢功之人道谢几声,那几人只感魂不附体,有如升天。
而冯响也在这几人之列,他正用一把铁铲提土,欲将尸体盖上。四周都是人,柳峰走过来,双手交叉胸前,用胳膊撞了撞正卖力干活的冯响,低声道:“天色还早,我们趁早走。”
冯响正干得起劲,压根不搭理柳峰。柳峰又再一撞,这次加上几分力气,冯响没有防备,失去重心,往坑中摔去,掉到张五爷的尸体之上。周围众人见状,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你他娘的有病啊!”冯响大叫一声。
他奋身跳出坑外,举起右拳,打在柳峰左脸上。这一拳速度快捷无比,加之柳峰全身无力,就是想躲也很难躲掉。被一拳打翻在地,冯响欲待再打上一拳,只见霜儿伸出玉手制止住冯响,冯响这才缩回拳头。
柳峰挣扎爬起,嘴角挂着一串鲜血,冯响这一拳的拳力让他眼前金星乱冒,摇摇晃晃地往人群外走去。
忽然,一只嫩手拉住柳峰胳膊,回头一看,霜儿将一张白色手帕递在他眼前,神情关切,柔声说道:“你没事吧。”
柳峰见到这块手帕干净无比,不想用来擦血,便摆手推脱。霜儿不加理会,直接伸出手去,用手帕擦掉柳峰嘴角血迹,拿开手帕时一看,白色的手帕上染上一滩刺眼的红色。
“谢谢。”柳峰说完,径直往客栈中走去。
柳峰本来身中“失攻散”奇毒而全身乏力,又被冯响打了一拳,此刻感到头晕脑胀,几近晕倒,便上二楼房中休息。霜儿在刚才已经将二人的房间位置告知。
在楼下的一片嘈杂吵闹声中,柳峰恍恍惚惚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柳峰大叫一声,从床上猛然坐起,四周一片黑暗,再看窗外,无半点月光进来,伸手不见五指。他之所以如此醒来,又梦到和先前同样的梦。
柳峰长舒一口气,缓缓神,只听得似乎三楼有嘈杂声,心中好奇:谁三更半夜不睡觉在楼上吵吵闹闹?
本也不想多加理会,毕竟现在的自己,只求能够活着去到大京见到上官千月,可不想在这里做了枉死鬼。但是他细听之下,发觉嘈杂声中似乎有冯响的声音。他虽无内力,之前依靠修炼“星辰气”而变得异常敏锐的听力依旧还有保留。
一想起冯响白天打自己,柳峰就气不打一处来,心想只待内力回复,定要好好打这厮一顿。持续的嘈杂声让他的好奇心大发,他穿上衣服鞋子,开门走出,准备去楼上一看究竟。
随着一步一个阶梯,嘈杂声越来越大,二楼和大厅中没有点烛,已是一片漆黑。而三楼则烛火通明,这些声音显然是白天再大厅吃饭的那些人所发出,十分热闹,像是在搞什么盛大宴会。
踩过最后一级阶梯,踏上三楼过道,放眼看去,只见走廊上排满了人,队尾被过道拐角挡住,压根看不清楚在哪,队首则是在角落的一个房间之前。昏暗的烛火照耀下,可以看到众人的神情均清一色的高兴,见到柳峰上来,还有俩人摆手向柳峰打着招呼,显是心情十分不错。
“这是在干嘛?”柳峰好奇地问道。
其中几个听见柳峰说话的,无不露出一脸惊讶不已的神情,似乎在看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小动物般。
这时,队首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男子从里面走出来,柳峰认得这人,白天的时候见过。但这人此刻和白天时候已经发生很大区别,他的眼睛上蒙着一块白布,白布上沾着一大滩血,样子着实恐怖。那男子似乎并未感觉有何不妥,甚至看起来还挺高兴。
这是怎么回事?柳峰暗暗好奇。
那男子由两个人搀扶着走向柳峰这边,柳峰问道:“他怎么了?”
搀扶的那两人并不搭话,神情严肃,而那蒙着白布的男子倒是十分开心,只听他口中不断重复:“太美了太美了”
什么太美?柳峰想半天也想不出是什么,而且这男子蒙着眼睛的白布上挂着鲜血,莫非是瞎了?不然何必要两人搀扶才能走路。
想到这,柳峰忽感全身汗毛大张。目送这个男子下楼后,再一抬头看向队首,一人已经走进房间,而在那人之后的则是冯响。
柳峰连忙走到前面去,刚准备走过去,面前队列中的众人连忙伸出手拦住他。
“小子,想插队?”
“他奶奶的,哪来的乡巴佬,敢插队?先问过爷爷手中的铁锏!”
“滚到后面排队去!”
众人七嘴八舌将柳峰臭骂一顿,眼睛恶狠狠盯着柳峰。似乎在告诫他:你已经侵犯到我的领土。
柳峰无奈,只好又站回去,往队尾一看,仍然是长得见不到底,这要是排队得排到猴年马月。他倒不是想插队,他对房中之物兴致不高,只是担心冯响也会和先前那人般,蒙着一块白布被搀扶出来,那样的话,一方面去大京路上少一帮手;二来,则是有愧于冯响。冯响虽说自从帮助自己死里逃生之后,态度大变,但好歹救过自己两次,这份恩情实难忘怀。
进又不能进,退也不想退,没办法,只好倚在墙壁上看着,伺机而动。
不一会儿,又一男子从房中走出,果不其然,和先前那男子如出一辙,也是眼蒙白布,布上染着鲜血。只是这人没先前那人一般有人搀扶,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在过道,时不时还撞到墙壁。这还不打紧,撞到队伍中一个脾气暴躁的大汉时,那大汉一脚踢向那人臀部,那人直直往墙壁上磕去,一头撞到墙壁,顿时头上鲜血涌出,躺倒在地,不知死活。也没人去理会他的死活。
在这种人迹罕至的穷乡僻壤,这栋装潢得如此豪华的客栈,客栈三楼昏暗的烛光下,一群像是着了魔一般的人在排着一条队伍,这条队伍似乎是通往地狱。柳峰猛然想起客栈门匾上所雕刻的四个大字——二目客栈,背后一阵阵凉意袭来,这让他已经确定从房中走出之人双眼已瞎,但是,到底是为什么?什么东西能吸引他们不惜以双眼为代价去一睹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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