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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狄佐从怀中掏出一事物,大叫道:“快服解药!”
狄佐和郑闲、郑忙、胡朔四人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药丸服下。服下之后,狄佐将刚刚从怀中掏出的事物往地下用力一掷,原来是一枚烟雾弹。
那烟雾弹一触碰到地面,便迅速冒出袅袅青烟。柳峰只感觉闻到烟味后,意识开始模糊起来,眼前的事物恍恍惚惚,身体一软,躺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咕噜,咕噜”声传进柳峰的耳朵里,柳峰只觉得隔着眼皮,眼前一片光亮。再仔细听着那“咕噜”声,好似马车的车轮碾压地面的声响。
柳峰缓缓睁开眼睛,亮光十分刺眼,他缓了好一会才渐渐适应了下来。眼前所见,让他大吃一惊,只见在他面前的光亮不是别的,正是高挂在头顶、正午的太阳。此刻,他也清醒了几分,他观望了下四周,原来自己正平躺在一辆运货马车的货厢上。
“怎么回事!”柳峰惊叫起来。
拉着货厢的马匹上坐着一个面容猥琐、相貌丑陋的瘦黑男子。这男子听到柳峰的叫喊,回头看了一眼柳峰,笑了笑,说道:“小兄弟可醒来了?”
柳峰坐了起来,他只觉得自己全身乏力,他看了一眼猥琐男子,高声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你要拉我去哪儿?”
“前几日我赶货去百里镇上,回来的路上看见你躺倒在路上,不省人事,伸手去探鼻息,发现还活着,便驮你上车,现在,我正在回家的路上。”
柳峰听罢,想起了那日自己正在与镖师缠斗,不料被狄佐的烟雾熏得晕倒,之后什么也不知道了。他猛然想起了沈莜莜,大叫道:“不好,我要回去十里镇。”
说罢,正待起身,但不知道为何自己全身半分力气也没有,挣扎几次都站不起来。
“小兄弟要走,我自不留。”
柳峰苦笑道:“不知为何我半分力气也提不上来。”
“既如此,何不到我家中稍作歇息,待力气恢复后再做打算。”
柳峰听罢,心中对这面容猥琐的男子好生感激,不仅没有顾及自己的身份便救了自己,此刻还要请到家中作客。
“多谢大哥盛情,只待我稍有走路的力气,便立即上路,不敢多扰。”柳峰不好意思。
“无需客气,人与人之间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
“敢问大哥姓名,小弟好记下日后再作报答。”
“我叫张冒,我是个替人送货的货郎,所以历县中也有人叫我‘张郎’。”
“小弟姓柳名峰,张大哥的恩情小弟记下了。”
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不多时便到了历县,期间柳峰数次尝试站起来,均无效果,无奈下,只好躺了下去。
到得历县后,大街上的行人看着张冒的货车车厢中躺着一个健壮男子,笑道:“怎的张郎改行做起人口贩卖来了。”张冒也是一阵憨笑,柳峰躺在货厢里一动不能动,听到街上行人的嘲笑,自己也暗暗叫苦,浑身不自在。
货车穿过几条街道,不多时,来到了一间破旧的民宅前。
“柳兄弟,到我家了。”张冒下了马。
柳峰再次尝试站起,但却始终无法如愿,他又躺了下去。
“张大哥,此刻我仍然无法站起,进不去屋中了。”柳峰苦笑道。
“这大太阳暴晒的,你一直躺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我将你背进屋中吧。”
说罢,张冒使出浑身力气将柳峰驮到背上去。柳峰这才看到张冒身形矮小,力气也不是很大,驮着牛高马大的柳峰显得十分吃力,手臂微微颤抖,额头也是一滴滴地冒着汗。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将柳峰抬进了屋中,张冒实在撑不下去了,便将柳峰靠放在墙边,手中擦着汗,气喘吁吁道:“柳兄弟,待我恢复一些力气再将你放到床上去。”
“不妨,我靠坐在墙壁上也行。”
这时,脚步声响,只见里屋挪步出来一个倩影,柳峰定睛一看,是个年纪二十上下的美貌女子。只见该女子肤如凝脂,唇如樱桃,身材婀娜,娇美抚媚,是个美貌少妇。女子一双乌黑的杏眼看向柳峰。
“你把什么人带回了家中?”那女子惊道。
“此人晕倒在路上,我怕路上有狼虫虎豹给吃了去,便将他带上货车驮回。”张冒擦着额头上的汗。
“蠢东西,万一你带回来的是一个强盗怎么办?”那女子十分气恼。
“柳兄弟此刻全身无半分力气,谅是强盗也如没了牙的老虎,何况路上我与柳兄弟交谈甚欢,柳兄弟彬彬有礼,怎可能是强盗一类人。”
“蠢货,莫非当今的强盗脸上还写着‘我是强盗’四个大字?”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执不休,这柳峰哪里受得了这女子的诽谤。
“二位不必吵架,若怕我是强盗直接将我搬上货厢,丢在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便了。”柳峰道。他听着这女子指着自己一口一个强盗,气不打一处来。
“柳兄弟不必将婆娘的话放在心上,你就在我家中好生安歇,待得体力好转再走。”
“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蛋,老娘也不理这许多了。”女子骂完便转身往厨房走去了。
待这女子走后,柳峰心中很不是滋味,问道:“此女是大哥什么人,怎如此无礼。”
“这是我娘子,叫章盈,她天性就是如此,阴晴不定,反复无常,柳兄弟不必挂怀。”张冒笑了笑。
“既是嫂嫂,小弟不会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
过得一盏茶时间,章盈叫张冒去厨房吃饭,张冒将一碗饭和一碟菜端出来,放到柳峰身旁,说道:“柳兄弟吃饭吧,吃完了说不准力气也回来了。”
“多谢大哥。”柳峰拱了拱手。
柳峰虽然全身无力,还是勉强能拿得动筷子,便夹着菜吃了起来。
正吃着饭,章盈从后堂走了出来,只见她手中端着一壶酒,笑容满面。柳峰看了暗暗好奇。
“刚才是我的不对,多有冒犯,嫂嫂特拿此上等好酒来向弟弟赔罪,还望弟弟原谅嫂嫂的失礼。”章盈笑道。
柳峰听罢,暗暗好笑,心想这婆娘果然是反复无常,刚刚还对自己怒目相视,还没过一盏茶功夫,眼下便又笑脸相迎,性格当真古怪。但不喝这酒显得自己过于小气了,于是点了点头。
“嫂嫂哪里的话,小弟一介不速之客,嫂嫂有提防之心也是自然的。”柳峰也笑道。
章盈将酒倒了一杯给柳峰,笑了笑,说道:“请满饮此杯。”
柳峰接了过来,一饮而尽。再看那章盈,蹲在自己面前,笑靥如花,看着自己,柳峰只觉得眼前这女子娇美动人,香气扑鼻,他不敢再看,将脸别过了一旁。
“嫂嫂为何如此看着我。”
“刚才未曾细看,眼下才发觉弟弟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和我家那死鬼相比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章盈一双妙目直直盯着柳峰看。
“嫂嫂过奖了,如若不是蒙张大哥收留,小弟恐怕早在路上被狼虫虎豹吃了,张大哥救命之恩,小弟绝不敢忘。”的目光仍然盯着别处看,因为如果他看着章盈,他就浑身感觉到说不出的不自在。
章盈看着柳峰害羞的神情,暗暗好笑,她站了起来,柔声道:“弟弟只管在此养病,嫂嫂自然好酒好菜伺候着。”
“只待我有行走的力气,便不敢再扰大哥和嫂嫂。”
一旁的张冒说道:“不如娘子和我一齐将柳兄弟抬到床上去,地板寒冷,冻坏了可不好。”
章盈点点头,随后,一个拉着柳峰的脚,一个拉着柳峰的手,将柳峰抬进了一间房间的床上。
“如此柳兄弟可好生安歇,什么时候力气恢复了,走时也跟我道一声。”张冒道。
“那是自然。”
半夜,四更天。
话说这柳峰躺在床上,什么事也做不了,暗自苦恼,心中牵挂着沈莜莜,心急如焚,无数次要站身来,却始终力不从心,无奈之下,只得躺下睡觉,只期盼着睡一觉醒来之后能行走自如。
柳峰睡眼朦胧中,感觉到耳边有气息吹入耳中,他一惊之下睁开了双眼,窗外的月色照射进来,他只隐隐看到床沿坐着一个人,虽看不清楚人脸,不过此人身上散发出淡淡香味,柳峰大吃一惊,猜到了是章盈。
“谁?”柳峰惊叫出声。
只听一个压得极低的声音说道:“弟弟,你醒了。”
“是嫂嫂?”
“是我。”章盈细声道。
“嫂嫂这是要做什么?”柳峰的心中感到隐隐不安。
只见黑暗之中,章盈将自己的头伏在了柳峰的胸口上,柳峰只感觉到心脏犹如雷响,叫道:“嫂嫂不要这样。”
“唉,不要一口一个嫂嫂,我今年才刚二十。”章盈哽咽了起来。
“嫂嫂为何跟我说这些。”柳峰道。他口中虽然问着,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
“只可惜我命苦,父母去世得早,为了葬掉双亲,经亲戚介绍,以三十两银子的价格卖身于张冒,那张冒软弱无能,相貌丑陋,半分男子气概也没有,今日得见相公,方知世上还有相公这样如此相貌堂堂的人物。”
柳峰听着,他只感到一股柔软触碰着自己的身体,脑子也跟着乱了起来。
“嫂嫂不要这样,须知我已有妻子,况且张大哥为人忠厚,心地善良,相貌只不过是一具皮囊,天下间的美男子多不胜数,但心地如张大哥般善良的人却渺渺无几,嫂嫂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柳峰强定心神。
章盈听罢,坐了起来,叹了一声,说道:“如此说来,相公已有家室?”
“虽还未有夫妻之名,却已有夫妻之实,我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何况我已离开她许多天,还不知道她此刻是否安然无恙,我现在心急如焚。”
“便是还未拜堂成亲?”章盈语气似乎有些欢喜。
“还没有。”
“既是还未拜堂成亲,再风流也不为过,何须如此执着。”
“这可不行,我是真心爱她,而并非只是和她风流快活。”
章盈听罢,沉吟一会,黯然道:“既如此,只怪奴家命苦,不打扰你了。”
说罢,章盈蹑手蹑脚地走出房外。
柳峰长舒一口气,额头冒着冷汗,暗想:这女的春心涌动,只是苦了张大哥全然蒙在鼓里,若是这次吃了个闭门羹知道错了就好,不然我也不知从何帮起,只待身体稍一回复,便离开这个是非之处吧。
第二天早晨。
柳峰因为半夜章盈过来**,心中烦躁不已,彻夜难眠,不一会儿公鸡打鸣,天亮了。
章盈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走进柳峰的房间,满脸笑容。
“弟弟起来吃碗面条吧。”章盈笑道。
随后,将柳峰扶起坐靠在床边,自己坐在床沿上,用筷子夹了面条便要往柳峰嘴里喂。
“嫂嫂,我自己动手就行,虽然脚下没有力气,但是手中仍然有握筷持碗的力气。”
“这是什么话,你力气全失,万一这碗拿不稳摔了可不好,还是嫂嫂来喂你吃。”章盈又用筷子卷起面条要往柳峰嘴里送。
柳峰只感到浑身的不自在,说什么也不肯张开口。
“哼,不识好歹,你自己吃吧!”章盈怒道。
说罢,她“啪”的一声连碗带筷重重砸在床头桌上。
章盈正待离开,只听前厅有吵闹声,章盈又坐了下来,一动不动。
“老张,三个月了还没凑够十两银子?”只听大厅上一个男的粗声道。
柳峰很是好奇,便问章盈:“怎么了。”
“还不是那个废物,软弱无能,又穷得叮当响,这伙人成天来家里收‘保护费’,他屁都不敢放一个。”章盈气恼着。
“什么保护费?”柳峰又问。
“这些人是历县庙街的人,庙街这伙人要求附近的家家户户每月进贡一些银子当做是保护费,否则便隔三差五找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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