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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不要过去！”
“主人，求求你了，不要去！不要过去！”
月兔和狸猫双双跪在欧阳千落脚下，头几乎都要埋在洁白如玉的地底里了。自从相识以来，他们在欧阳千落身上无所欲求。从来未曾开口跟她要过什么东西，从来未曾提出任何要求，从来没有反对或支持她提出的意见。他们仅仅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在她需要安慰的时候，才会有存在感。
但此时此刻，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跪倒在这个白色通透的台阶上，好像，很奇怪。
回到一天前，那个地下室。
“我以为你知道我想要问什么。”
欧阳千琪情绪失控，泪流满面地冲着欧阳千落大吼：“我怎么可能知道！”
欧阳千落耸耸肩，稍微表示点抱歉，她直接入主题：“你们和纣织国四皇子之间的交易？我才一点兴趣也没有。”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呜呜呜……”欧阳千琪再也顾不及她的傲气，像一个耍赖皮的小孩子一样呜呜地哭了起来，即便如此，手指上的疼痛还是扯着心脉，几乎痛难以忍受。再加上面对这样一个疯女人，恐惧使得她不敢松懈，能从她手中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
她那张溅了血笑得很欢快的脸，这是第二次见。
可这一次，恐惧感布满全身每一跟毫毛，她全身瑟瑟发抖。
确定那张脸不是鬼怪？
“我想知道你们每天取一颗人心是用来干嘛的？”欧阳千落冷冷地问道。
欧阳千琪第一时间的反应是惊恐地摇头大喊：“我不能告诉你！”
欧阳千落抿抿嘴点了点头，心平气和地回答：“好的。”
随后拿起钳子……
欧阳千琪用力闭起眼睛把头扭到反方向：“我说我说！”
“我在听着呢，你直接说就行了。”她没有放下钳子。
“我、我也不太清楚用来干什么的，我只知道姐姐每天都把人心送到同一个地方，在东北方向的森林深处，有一个城堡，里面住着……”说到这里，欧阳千琪停顿了一下，咬了咬唇，紧紧闭上眼睛接着说，“里面住着辉公主！”
欧阳千落脑子一歪，思考了一下。
辉公主？
什么辉公主？
哪个辉公主？
是那个辉公主吗？想到这里，欧阳千落眼中闪过一丝恐慌。紧张并且复杂的情绪蔓延全身！不，那应该称为恐惧感！对即将会失去的东西，无力追寻的恐惧感，紧紧地拽着那颗心脏，疼痛亦随之蔓延，就像是凌迟处死前夜的黑暗一般，难以喘出这一口气。
路晓歪着可爱的小脑袋，眼眸转了转：“辉公主是哪家的公主？我怎么没听说过？我们去过那么多个国家都没听说过什么辉公主，丑面，你可曾听说过？”
丑面摇头，一脸横肉晃了晃：“完全没有。”
欧阳千落回过神来，假装镇定地搭上他们的话题：“这么肯定？”
“当然了，我们每到一个国家之后，都会打听他们国家的有名人，当然也包括各个公主。”
“为什么？你们挺有趣的。”
路晓摸了摸下巴：“唔……方便绑架勒索？”
“哇！这么一说我觉得更加喜欢你们了……”
“你们还在说什么废话！还不快把我放了！我的手指还在流血！”
“哦哦哦，我都忘了！你对我还不了解吧？我可不是那种说话算话的正人君子呀！”欧阳千落放下钳子，顺手抄起一把斧头……
欧阳千琪还没来得及大声叫喊她要干什么，斧头已经一起一落，便干净利落地卸下了欧阳千琪的一条手臂！剧痛以及难以言喻的惊恐袭及全身！欧阳千琪双眼一翻，完全昏过去了。
突然间，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滚，欧阳千落硬生生忍下这一份恶心感，保持微笑假装惊叹一下：“哇！她流血太多，哗啦啦的，我突然觉得有些恶心，请问你们可以帮我分一下尸吗？”
“可以。”路晓非常爽快点了点头，反正她才不干呢，“这种粗糙活，让丑面做就好了。”
因为反胃，欧阳千落脸色开始变差：“那就请丑面帮我把她的四肢都砍下来，拔掉舌头，挖出双眼，然后每一个肢体都用礼物箱子装起来，最后把小箱子装一起，让阿大找人送到欧阳府。还有，眼睛舌头之类的也都拿盒子装好一起给，别剩下什么东西在我们这儿。”
她的语速特别快，两人连连点头称好。
他们也看得出来欧阳千落孕吐发作了，路晓还暗暗担心她，都怀着孩子了还在这里干粗糙活总不太好吧。
可丑面却觉得有些过了，而且也不知道看人家的脸色其实不太好，还问道：“会不会太残忍了点？她现在还没死呢，要不我先了结她？”
欧阳千落稍微缓过来了，耐心地回答他：“没事儿，不会的。你们知道吗，制作东洋乐器三味线的制作工序很复杂，而我们大俞的匠工都不熟悉，如果猫的皮有丝毫差异或者丝毫破损就报废了。所以，为了制作那一个琴，她至少虐死了一百多只猫。而且，全部都是她自己动手的。所以我们就这点程度的折磨，一点儿也不过分。”
丑面又问：“如今那琴在何处？”
欧阳千落又开始有些反胃了，因为怀孕的原因闻不得太久的血腥味，她干呕两声，翻了个白眼回答：“我怎么知道？谁在意那个谁都不会弹的琴了，我只是为了说明我对她做的所有事情都不算残忍而已。抱歉，我有孕在身，此刻只想找个地方吐。”
总算坦白自己不舒服了。
路晓推着欧阳千落离开这个地方：“那你赶紧去吧，我们会办好的。”
待欧阳千落迅速离开后，路晓赶紧把正在流血的手臂上方用布条绑起来，止血，弄得她满身都是血迹脏脏的。回头朝一直呆站着的丑面问道：“丑面，你要不要先上一下？虽然血肉模糊的，但就少了一条手臂而已，毕竟还没死呢，玩起来也好玩点儿吧？至少算不上内个什么尸了。”
丑面思考了好长时间，点头回答道：“你说得对，我还是先来一发，反正干完这个活总得洗浴。”
路晓一脸赞同：“我在上面等你，好了就叫我一声。”
“好咧！”
两个时辰之后，一个包装得像礼物一般的箱子被运送到欧阳府上，红彤彤的礼绳上面扎了个礼单。是给欧阳千雪的礼物。送礼的人把礼送到还未等有人接收就走了，留着这一个箱子停在欧阳府的门前。
静静地等候着。
同时，在东北方向的森林深处，在这不该出现城堡的地方，一座宏伟却朴素的城堡静静地伫立在这个地方。如同突然从土地里冒出来的神的住所一样，是那么突兀和神秘，无处不散发着高贵。洁白的建筑物，如同白玉砌成的一般。令人充满了由衷的敬畏。不亏是神该居住的地方。
欧阳千落昂着首，双眼空洞无物，脚步缓慢却不愿停止地走上这一层层高贵的阶梯。
直到狸猫和月兔扑通地跪倒在她前进的阶梯上。
“不要……”
“我、我就是想去看看。”欧阳千落开口说话，变得很不自信。
她真的只是想进去看看吗？无论如何，那个男人最终都一定会选择这城堡的主人，永远不会是她。
无论如何。
所以她看与不看，又能有什么区别呢？又能改变什么呢？
她强硬地往前再踏上一个台阶，狸猫和月兔再次跪在她的正前方，不偏不倚。
他们苦苦哀求着，不要过去。
哽咽的声音，空洞的双眸啜着淡若晶莹的泪光，带走她平日里所有的骄傲：“他终将，不再属于我，不是吗？”
欧阳千落明白，她区区一个普通人，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不知该往哪儿去的普通人。又怎么可能抵得过，那上千万年的情絮。
明明清楚，却倔强地不肯回首。
因为身后没有她的归宿，前方亦一片虚无。
她如何做出选择，并没有什么不同。
“让、开。”欧阳千落一字一顿。
“主人不能呀！我们回去吧？”
“回去？呵，哪里才是我该回的地方？你们知道吗？”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答案。
欧阳千落绕过狸猫和月兔，直直的朝城堡中走去，似乎那里有呼唤她的声音，或许那里有她想要的答案？
“主人！”狸猫猝不及防地抱住欧阳千落一条腿，抬起头，乞求般看着欧阳千落。
此时她才看到他们的表情，原来他们，是抱着与她一样的心情在这里。=，眼中尽是悲伤，只是他们似乎知道更多的东西。
“你说一个理由，只要你说的理由足以让我回头，我就回去。”欧阳千落收起她的悲伤，冷静地问道。毕竟狸猫和月兔做到这个份上，应该不会是什么简单的说法。
月兔也再次跪在她脚下，静静地，似乎在等待她的兄长。
“主人，万万不可。你、你……”
“快说。”
“当年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但是与流传下来的说法不一样，当年被化作尘埃的是辉公主！而我们的主人，我们的主人……”狸猫说着，便无端啜泣了起来，欧阳千落不语，耐心等待。他接着说：“我们的主人瑶公主沦落人间，就是、就是你。就是你呀，我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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