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几斤几两

黑色毒鸡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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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愤怒的任乐山嚷着要大义灭亲之时,廖阔一边拼命劝解拦阻,一边给任无敌使眼色让他快溜。任无敌没敢浪费廖叔为他争取的这片刻机会,一溜烟窜了出去。

    回到住处,车夫兼忠仆“两百斤”正为他收拾床铺。见他进屋,笑着招呼了一声:“回来了,公子?”

    “嗯。”

    “将军一定很想念公子吧?”

    “哈?啊,那是,父亲想死我了,他恨不得想我死了……”

    “两百斤”不解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继续干活去了。

    “大叔,”任无敌缓缓抽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宝剑,剑身冷冽,在灯火的点缀下寒光四射。“我父亲,有几斤几两?”

    “两百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

    “将军大人啊?老奴记得,当年初测,应该是两万斤吧……”

    十余年前,西秦灭六国,统一东土后,为方便统治,实施了统一文字、统一货币、统一度量衡等诸多举措。通用货币改为原西秦国所用半两钱,尺、升、斗、桶等度量衡器也有了公共标准。这些举措,影响深远。

    然而对从戎、习武之人来说,影响更为深远的,是先帝西秦一世在碎颅城的一次普通阅兵。

    视察之日,任乐山、廖阔等人随一世登上城楼,俯视众军。

    山河军身为王朝精锐,其精悍自不多说。一世放眼望去,只见旌旗招展,军容严整,黑压压一片,如乌云压城,死神降临。

    一世颔首,甚为满意。随后问任乐山:“任卿,你这山河军,与蒙卿之长城军相较,战力孰弱孰强?”

    任乐山回道:“陛下,两军皆是我西秦精锐,未曾交锋,臣不敢妄言强弱!”

    “哦!”一世点点头,又问:“那任卿与蒙卿,两人单打独斗,谁胜谁败?”

    “这个,末将与蒙将军也未曾较量过,结果亦未知也……”

    一世皱起了眉头。

    “朕一统天下,货币、度量衡皆有统一标准,这军士、武将战力几何,就没得一个标准吗?”

    就为了皇帝陛下这一句话,任乐山与军师廖阔苦思冥想了一夜,终于想出了一个建立战力标准的办法。

    翌日,演武场。

    任乐山按照廖阔所提出的方案,从军中选出作战时既不突出、也不殿后,即居中的一屯共五十名军士,先测力量,测力量的办法很简单,举石锁。

    石锁测试完毕,取平均值,人均可举起石锁力量约为两百斤。

    五十人中,取力量与两百斤偏差不超过十斤,即一百九十到二百一十之间者,共九人。

    而后九人持木剑、钝枪交叉对战,以战绩排位,取其中间者,即第五名为战力标准单位。

    这幸运的第五名就是受伤后退伍,被任乐山安排到任无敌身边做车夫和仆人的“两百斤”。以他的综合战斗能力为标准基础单位,山河军创立了军士、武者的战力评估系统,而后迅速为全国所推广通用。

    一个普通山河军的单兵战力:两百斤!若你可以打得赢两个两百斤战力的士卒,那么你的战力就是四百斤;反之,一个两百斤战力的士卒可以打你两个,那你的战力只有区区一百斤。

    这也是车夫“两百斤”绰号的由来。自成为标准单位之后,大伙都开始叫他“两百斤”,以至于连他的真名都忘记了。

    “两百斤”也以此为荣,他的孩子整天听他吹嘘此等荣耀,也很崇拜自己的父亲,每次跟别人提起自己的父亲,都会既骄傲又开心的笑。

    所以才有了一个说法:当形容一个人很开心的时候,就说他“笑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

    ###

    “我们这些普通士卒,多半出身贫贱,斗大的字认不得一箩筐,打架战斗都是凭着一股蛮力和经验,跟将军这种从小识字习武,学得了武功心法的自然没法相比。将军那天临时兴起,亲自上阵,想测试一下自己有多少战力,我们先上了十个,一眨眼的功夫就全被将军放倒了。然后将军发话,让我们上两屯,也就是一百人。”

    “两百斤”砸吧了一下嘴。“两屯人坚持了一刻钟,全被将军打发了。不过将军也被我们耗得快不行了。”

    “一百人么,所以我父亲他的战力,大概就在两万斤,是这么算的么?”

    “是的公子。”

    任无敌笑道:“这计算方法还真是有趣。对了,你们上的那一百人,不可能正好都是两百斤的实力吧?”

    “那倒是,公子。有些弱些,有些强点,比如老奴当年的两个同伍好友,实力都比老奴要弱点。”

    “哦?他们战力几何?”

    “他们两个,一个只有一百斤战力,姓黄,叫黄翔好像。个头挺矮的,没什么力气,只举起来一百斤,打架也弱,老奴一个打他俩!”

    “矮子,有多矮?”

    “这么说吧:骑马有八尺,马高六尺。”

    任无敌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那是不高。

    “他很忌讳别人说他矮,每次我们喊他‘矮子弟弟’,他都装听不见,像聋了一样,于是后来,我们都称他为‘聋弟弟’。”

    “你们这么取笑人家可就不对了。”任无敌正色说,自己却笑个不停:“另一个呢?”

    “两百斤”笑了。

    “那家伙是个夯货。我到现在还记得他那次同我比试,为自己定战力的场面……”

    他的思绪飘回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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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个!”

    轮到的士卒出列,乍一出场,周围士兵便笑声不断。

    只见这姜岑身宽体胖,尤其一颗脑袋,头大如斗。

    姜岑站定,对着坐于案台旁的任乐山与廖阔一拱手,瓮声瓮气地说:“将军、军师,某姓姜,名岑,大伙都叫我‘胖头鱼’!”

    众人一阵哄笑。

    他走到石锁边,左右看了两眼,选定了一个,弯腰,握住,绷紧身躯,只见那裸露的双臂上,青筋暴起,肌肉颤动。

    随后,只听他仰头大喝一声:“r~u~a”!石锁应声而起!众将士一阵惊叹。

    “四百斤!”“好家伙,一身蛮力!”

    姜岑取得兵器,走到标准战力“两百斤”面前:“某可举四百斤,某要打他两个!”

    军师廖阔笑了下,没有再叫一个人上场,而是淡然道:“先打赢一个,再挑战两个也不迟。”

    姜岑很是不甘,却又不得不遵从军师之命。只好愤怒地大吼一声“r~u~a”!冲向“两百斤”。

    然而这家伙徒有猛劲,作战却无甚技巧,被“两百斤”凭借灵活的身法耍的团团转,不一会而便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眼看便要不支溃败。

    任乐山大摇其头:“打仗不光靠力量,更要动脑子!这家伙白长这么大的脑袋了。停手!——记下,姜岑,战力两百斤!”

    姜岑停止战斗,以剑拄地,喘着气大喊道:“将军,某不服!r~u~a!某举起来的可是四百斤的石锁,为何把某战力定为两百斤?”

    “不错,你可以举起四百斤的石锁,但你不知道怎么运用这四百斤的力量,连一个两百斤都打不过!”任乐山瞪着他说,“所以你没有四百斤的实力!”

    姜岑无言以对。

    “不长脑袋的四百斤,不如一个长脑袋的两百斤!”任乐山盯着他的大脑袋看了看:“改一下:‘胖头鱼’姜岑,两百斤——不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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