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雄关漫道

黑色毒鸡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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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年前。西秦王朝,横山山脉。

    盛夏时节的横山,山清水秀,森林郁郁葱葱,欣欣向荣。山脉最为险要之处,便是号称西秦王朝第一要塞的碎颅城所在之地了。

    王朝内地通往要塞的唯一道路上,一支队伍正匆匆忙忙地赶路,几个骑在马上的侍卫不停地催促着车夫,绰号“两百斤”的瘸腿车夫看来亦是焦急无比,拼命地用马鞭抽打着面前那几匹可怜的马儿,希望能把速度加快一些。

    “‘两百斤’大叔,快一点,眼看就要下雨了,要是在天黑之前赶不到碎颅城,少爷就要在道上露宿了!”一个骑士纵马赶到车夫旁边,焦急却又恭敬地催道。

    “两百斤”答应着,手上的鞭子挥舞地更加频繁了。

    这时,马车的窗子打开了一边,任无敌从中探出头来,向前望了望,不禁失笑道:“老王,听你催大叔的这么急,我还以为离碎颅城有多远呢——这不就在眼前了吗?依我看,最多中午我们就可以赶到了!”

    被唤作老王的骑士转过脸来,对着任无敌笑了一笑:“少爷有所不知,俗话说‘望山跑死马’,别看这碎颅城看起来近在眼前,实际上,距离远着呢!”

    “啊?”任无敌惊道,“是这样吗?这可如何是好,一想到有可能会因为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碎颅城而要雨夜露宿,我的头发都要愁白了!”

    一众骑士纷纷哈哈大笑,“两百斤”打趣地说:“少爷可真是可怜,每次遇到发愁的事,总会愁白了头。”

    另一个骑士也笑着道:“自打我进入侍卫队,见到少爷以来,大概七八年了吧,就从没见少爷的头发黑过。感情少爷是天天愁、夜夜愁,无时无刻不在愁啊!”

    “两百斤”笑着摇摇头:“我现在总算有点明白前些日子少爷为什么能从鬼门关回来了——因为少爷就是‘愁’的化身,鬼见了少爷,就是鬼见愁啊!他们不想发愁,只好把少爷给送回来了。”

    插科打诨之间,焦急的情绪不知不觉便消弭于无形,众人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任无敌再次向前望了一望,看到那雄伟的要塞的轮廓,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了一声:“真乃当世之雄关也!”

    正赞叹着,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便向车夫“两百斤”问道:“‘两百斤’大叔,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来的时候我听很多人说,通往碎颅城的这条道路有个别号,叫做‘雄关漫道’,这是为什么?”

    “两百斤”笑着解释道:“少爷,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其实这条路有两个别号,一个呢,叫做‘雄关漫道’,因为靠近碎颅城有一段道路地势较低,每到盛夏,但凡遇到瓢泼大雨,道路便会被水漫过,故被称为雄关‘漫’道;而另外一个别号,也是跟这有关,因为一旦道路被水所淹,便将极难通行,行人便会很慢很慢才能到达要塞,所以它另外一个别号就叫做雄关‘慢到’,缓慢的‘慢’,到达的‘到’。哈哈!”

    任无敌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

    “两百斤”笑了两声,抬起头望了望天空,很快便收敛了笑容,面色愁苦:“唉,眼看着就要到了,可看这鬼天气,估计今天……水要‘漫’道,我们也要‘慢到’了。”

    任无敌也随之抬头,果如老王所言,只见天阴沉沉的,浓厚的乌云遮天蔽日,空气闷热而又潮湿,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

    “其实,‘慢到’才好呢!”任无敌小声嘀咕了一句。

    “两百斤”显是没有听清他的话,侧过身来,问道:“少爷,你刚才说什么?”

    任无敌吃了一惊,忙道:“没什么,没说什么!”

    “两百斤”狐疑地看了看他,便不再追问,说道:“前些日子少爷生命垂危,将军大人可是揪心无比。据侍奉夫人的丫环说,元帅与夫人每天均派快骑往返西阳与碎颅城,一直关注着少爷的情况。得知少爷险死还生,将军大人可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随即通知夫人派属下等送少爷赶往碎颅城,可见父子情深啊!”

    众骑士纷纷附和称是,而事件主角任无敌却是啼笑皆非。

    父子情深?定然不是!自家人知自家事,个中缘由他自然知道,只是不方便与众人说起,毕竟不足为外人道也。

    原来,任乐山常年驻守碎颅城,经常征战沙场,几年难得回家一趟。任夫人自有怨言,又感慨将军难免阵上亡,便不想让任无敌也走从军之路。对夫君建议,让任无敌学文,以入朝堂,使其免于沙场征战之凶险。任乐山虽不愿意,然而战场上的猛虎却是惧怕家中雌虎,最终被迫同意。

    任无敌倒也强烈反对过,许是将门出虎子,从孩提时代起他就好武厌文,对兵书、武技之类爱不释手,却始终提不起学文的兴趣。然而他一个小孩子,想反对也不成。只是他对学文着实兴趣不大,每每偷懒搞怪,经常把先生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带不了多久便愤然离去。这书自然读得不像样子,想来若凭他自身本领,朝堂之路是走不得的了。

    数年之后,偶然之下,任乐山结识了几个方士,又对方士们的研究产生了兴趣,整日里跟在方士屁股后面求其教他一些本领。

    任夫人见其痴迷于方士术法,本来甚是不愿,但转念一想一想,罢了,许是上天注定将门少文命,虎父无犬子,也由他去了。

    但在学文这方面,任夫人却始终不曾松口,对任无敌说,可以单学文,亦可以文武兼修,但决不可不修文。

    因此,尽管先生一茬接一茬地被任无敌气走,任夫人始终锲而不舍,气走一个便重新再给他找一个。

    而钟情于传统武学的任乐山得知爱子修习方士之术,极为不满,只是因为他一直驻扎在外,虽然想管,却鞭长莫及,只有通过书信呵斥他几句,责令放弃,然而效果可想而知,任无敌每次恭听训诫,均是左耳听右耳出,阳奉阴违,让任乐山徒呼奈何,加上军师廖阔本身也是方士,对此也表示无伤大雅,方才对任无敌放任自流。

    但前不久,因为搞些方士研究,他险些丧命,这就令任乐山不能容忍姑息了。

    此次事件,虽然对外宣称是突发暴疾,然而究其真正原因,却是他按方士之书,自行摸索,试图鼓捣出一种“大力散”,结果自己服用之后,没见力气增大,瞳孔却逐渐放大了。

    若不是任夫人及时找来神医相救,他早已去阎王殿报道去了。

    第一时间得知任无敌侥幸逃得一命之后,任乐山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命其速速赶往碎颅城。

    不明所以者皆以为元帅大人是得知儿子无恙后心有余悸,急于见爱子一面;而心中有鬼的任无敌却是知道,此去决计不会是嘘寒问暖,挨一顿批是必然的。

    此刻,任无敌望着满天乌云,心中惴惴不安。

    雄关慢到,山雨欲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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