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唱蹊

何沚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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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彼时的成蹊正遨游在医学知识的海洋中。

    对于学医,成蹊也是不得己而为之。虽然父亲去世时的情景历历在目,幼小时记忆的种子也曾稍稍扎根,但随着年龄的增大,他的梦想变成了清华的生物工程,那是中国最好的生物工程专业。他想弄明白自己的起源,人类基因组工程正如火如荼的开展着,年少的心有些轻狂。然而,突如其来的风波打断了成蹊的备考计划,使他的高考发挥失常;不过首都医科大学也是“211”重点大学,也是诸多梦想成为悬壶济世一代名医年青人不可触摸的乐土。

    医学是一个非常枯燥且深奥的学问,选择医学意味着你要放弃休息放弃娱乐甚至有时候还要放弃爱情。但成蹊现在不需要休息不需要娱乐甚至不需要爱情,那就在这个乐土中无尽的汲取养分吧,身体上的劳累或许能使他逐渐淡忘曾经的种种不快。

    成蹊一辈子都难以忘怀同学们在阶梯教室里举手宣誓的震撼场景,那是一次心灵的洗涤之旅,当庄严的宣誓声响起时,成蹊的心里在说:“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当我步入神圣医学学府的时刻,谨庄严宣誓:我志愿献身医学,热爱祖国,忠于人民,恪守医德,尊师守纪,刻苦钻研,孜孜不倦,精益求精,全面发展。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为祖国医药卫生事业的发展和人类身心健康奋斗终生。”

    大一是一些基础课,医学导论、高等数学、无机化学、有机化学、医用物理学、组织胚胎学,当然还有哲学。医学是一门科学,但又不完全是科学,医学又是一门哲学。这是成蹊学习哲学时慢慢认识到的,生命的奥秘是无穷尽的,而人类的认知是有限的,用有限的人类认知去探求无限的生命本源,或许最后都是失败的;诚如美国一位总统所言,我们可以对宇宙了解很多,但对两耳之间的几千克的大脑却知之甚少。人类自身的奥秘或许需要更高级的生命才能解开,这也是生老病死这一自然规律不可逆转的一种原因吧。

    大学的生活绚烂多姿,这一时期也是一个人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逐渐走向成熟的时期。没有了高考的压力,同学们也广泛开展自己的爱好;成蹊除了学习专业课,读一些课外的书,锻炼身体,从那个时候,迷上了足球。

    首都医科大学的图书馆真是一个知识的海洋,藏书颇丰。成蹊开始读一些名人传记,中国近现代文学,东欧俄罗斯文学,西欧文学和美国文学;当然也有金庸的小说,这个书他在高中时期是没有时间读的。

    读书累了,成蹊也会和同学们一起运动,成蹊的最爱是足球。足球是一项集体运动,每个队员都有自己的位置,这个位置就是你需要在集体中承担什么责任,相互配合相互补位共同鼓劲不到最后一刻绝不放弃;这个运动不仅让你体格健壮,更让你修炼品性,懂得尊重队友和对手。大量的阅读和运动也使他慢慢的变得开朗起来,思想也更加成熟。

    这时候,另一个女孩走进了成蹊的生活。

    杨如云可以说是成蹊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女人。虽然成蹊年龄稍稍偏大,但对女人的经验确实不足,现在回想起来,有些事情要感谢杨如云,因为鲜花和掌声往往不会同时到达。

    两人的相识在大二下学期,那时候正是“非典”肆虐的特殊时期,“非典”爱情是当时那个年代特有的产物。但成蹊与如云在那个时期并未真正的谈起对象,成蹊的大学是在紧张的学习中度过的,其他专业的学生在大学期间或许可以把学习当成第二职业,但医学绝对不可以,每个学期都要开展4-5门的必修课以及3-4门的选修课,每个学期的课本摞起来都有两尺来高,全是一些死记硬背或是抽象难懂的东西。大一下学期就开始系统的学习医学知识,有讲述人体宏观奥秘的系统解剖学和局部解剖学,也有解释微观人体奥秘的组织胚胎学;有讲述人体正常的生理状况的生理学、生化学、免疫学,也有讲述病理状况下人体的病理学、病理生理学;除了这些医学基础课程,还有后边所有学习的临床课程,比如诊断学,内外妇儿眼科口腔精神心理等等;就这也不能把人体的知识完全解释清楚,重要的还有临床的见习和实习。成蹊就是每天遨游在医学知识的海洋中,虽然枯燥但也有趣;当后来他考上仁和的硕博连读时,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他有留到仁和的机会了。

    回想自己当初的幼稚,成蹊也是唯有苦笑而已。看起来我们在泡妞,其实是被妞泡了。

    如云与成蹊是前后桌,但大学的公共课本没有什么固定的座位,只是如云让随机成为了永恒,不得不说如云也是一个有眼光的女孩,可惜学校里的纯真最后还是败给了现实。

    虽然不是国内最顶尖的医学院校,但首都医科大学也是在国内排名前五的基础医学院,授课的老师全是业界的大咖级人物,完全是成蹊喜欢或梦想中神一样的存在。如云来自湖南,是一个辣妹子,也是敢爱敢恨的主。

    中国的教育制度造就了独特的大学风景,千军万马挤过高考的独木桥后紧张的身体突然有一种完全被放空的感觉,大学的生活像断了线的风筝,随风飘扬而有时却毫无方向。成蹊和如云都不是那种无方向感的人,成蹊依旧怀揣自己的悬壶济世之心,而如云毕业后想留在北京,但这都需要本科毕业后继续深造。成蹊梦想北大或仁和的硕博连读,如云也是如此,最起码为能留在北京而为自己再镀一层金。

    于是两个有相似理想的人有了交集。如云平时喜欢打扮,爱美本就是女孩子的天性,所以上课时不免踩着点来,那时往往教室里好的座位已经被抢先占领。成蹊没什么事,上课都是早早就恭候在教室里,如云便委托成蹊给自己占座,基础医学三年,成蹊为如云占了三年的座位。然而,或许仅仅只是占座了。成蹊想自己的人生就应该是如此,自卑感随时像苍蝇一样萦绕在耳旁,或者说何湄对他的伤害更刻骨铭心,他已经不想再涉足感情了。可是如云追的很疯狂,除了成蹊,班里的同学都看出来如云喜欢他。

    成蹊日间上课,晚上就又找了兼职,他的家境需要他马上养活自己。第一学期的学费已经走了助学贷款,除了这些,他开始打工攒生活费,宿舍楼道的清扫,实验室准备试剂,图书馆分类整理图书都有勤工俭学的岗位。成蹊负责他们宿舍一个楼道的公共卫生区,这点收入他感觉远远不够,自己已经长大,应该为以后的生活积攒一些经济基础;学校的岗位又不能全给了自己,所以又从事两份家教,他的数理化及英语都很好,况且家教收入还不错。平时晚上以及周末的白天成蹊都安排的满满的,只有星期天的晚上才会有自己的一点点时间。当同学们在网吧组队厮杀cs或魔兽世界时,他正飞快的骑着自行车穿行在京城的胡同里;当舍友们挑灯夜战升级拱猪或是斗地主时,成蹊正在为学生制定着复习计划或是总结着历年的高考考点;当舍友们陪着女朋友逛街遛公园时成蹊正满头大汗的在实验室帮老师整理着实验器材或是准备下一节课的解剖标本;当晨起大家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时,成蹊早已经将他们所在的楼道卫生清扫过一遍了。但同学中总有一些调皮或是懒惰的家伙,总会在成蹊清扫完之后再从自己的宿舍挤出点垃圾,这样每次成蹊总会再默默的将这些有意或无意的恶作剧清扫干净。

    今天是周六,成蹊照例下午去给一个高三的学生辅导物理,这个女孩子简直让人头疼。北京的学生不是各个都聪明绝顶,像成蹊的分数放在北京,清华或北大的任何一个专业都可以随便去挑,即便是再减去五十分也能上清华或是北大,而在河北就不行了。是啊,北京嘛,集各种优质资源于一身,我们呼吁多年的教育公平虽说现在有了初步的改观,但大家还是恨不生为北京人。

    今天将要辅导的女孩叫吴晓雅,不仅物理不行,数学也不行,这就纳闷了,既然数学物理都不行为什么还偏偏报理科。问了家长才知道这也是个医学世家,想让孩子以后再从事医学方向。当他们在家教市场寻求帮助时看到成蹊的简历、高考分数及各种竞赛奖状像抓住了救生符,并且这刚好是一个医学生,就想把成蹊当成孩子的榜样,努力去塑造影响并且潜移默化之。

    想想成蹊也是醉了。不过可怜天下父母心,另外成蹊还得对得起人家给的那份钱,所以每次给晓雅补完课后自己总要再针对她的弱项回来总结,虽然只是补习物理,但数学是所有理科的基础,成蹊还得捎带再把数学知识向晓雅传授一些,其实数学基础有了,物理就是一些规律和公式,有这些知识应付高考成蹊认为足够了。每次两个小时的补习时间成蹊总是会延长到两个半或是三个小时,所以只好把晓雅的课安排到晚上最后一节,这样才不至于耽误其他孩子的功课。

    当成蹊骑上那辆破自行车驶出学校西门时,被如云拦住了。现在正是五月下旬,北京已经进入了初夏时节,正午的阳光烤的人有点不太舒服,如云两片脸蛋绯红如晚霞,额头上有些汗珠,可能是为了等成蹊在阳光下站的太久了或是紧张激动。成蹊正忙着要走,急切的问:“有事吗?没事我一会回来说。”问完他就后悔了,自己有时就是一个傻子,如果没事如云拦住他作什么。如云浅浅一笑,“没事,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不见不散。”成蹊一阵风似得骑车走了,留下如云痴痴的背影。成蹊出门时看了看宿舍的表刚刚两点,三十分钟的时间刚好能到晓雅家。今天晚上成蹊的下一个学生身体不舒服,把课程挪到了明天下午,这样成蹊才敢在学校门口答应如云一会儿回来见她。

    今天的课程还算顺利,上次给晓雅布置的作业基本都已完成,除了最后一个大题有两三个步骤有错误外,其他的完成的可以说相当漂亮。看来经过两个多月的努力,成蹊的心血没有白费,补习完毕后,晓雅的奶奶执意留成蹊吃完饭,因为晓雅的父母都是医生,按时上班却不能按时下班,平时都是奶奶在给晓雅做着后勤保障。成蹊有礼貌的拒绝了吴奶奶的盛情,推说自己晚上还有另外一节课,必须马上赶过去。吴奶奶一边嘟囔着上课也得吃饭啊,一边依依不舍的送成蹊出了门。

    步出吴家门,成蹊想起来今晚确实有事,如云那绯红的脸庞再次浮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她有什么事?成蹊不明白。回到宿舍,舍友告诉他杨如云找他,都打他们宿舍三次电话了,问成蹊回来没。大家都拿成蹊开涮:“成蹊,你是不是应该给如云一次机会啊!”成蹊笑笑,没有说话,正在这时,宿舍的电话又响了。

    成蹊的下铺阿莲说:“我敢以自己项上人头担保,绝对是杨如云!”

    “让成蹊自己接!”几个哥们都起哄。

    成蹊回头扭身拿起电话,那头传来了杨如云熟悉的带着湖南口音的普通话:“成蹊是不是回来了?”

    成蹊还是没有说话,大家跟着起哄,“是不是杨如云?”。电话那头的如云感觉到接电话的是成蹊,这头的几个男生似乎也从长长的电话线里看到了如云绯红的双颊和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

    成蹊随后听到了另一句话:“五分钟后,我在你们宿舍楼下等你。”成蹊还愣在电话前,阿莲一把抓过电话:“到底是不是如云?我的人头还要不要挂着脖子上!”现在剩下阿莲发窘了,因为留给他的是一阵“嘟嘟”的忙音。其他的几个哥们都不怀好意的问:“是不是啊?”,阿莲说:“肯定是!要不我们跟踪成蹊去,晚饭后!”成蹊微微一笑,轻轻的推门出去了。

    在大家眼里,成蹊有时候还是一个怪人。当晚上睡觉前舍友们在谈论各自的梦中情人时成蹊总是不发表自己的意见,而当大家转头询问成蹊是不是高中曾经有女朋友时,留给大家的只是一声苦笑。久而久之,舍友们慢慢忽略了成蹊感情方面的感受,直到发现如云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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