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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了……知了……”已经是晚夏,天气却一如既往的炎热,空气中透出的阵阵热量让人感到窒息,却又不得不张大嘴巴尽力的呼吸。
“砰……”一个人重重的摔倒在擂台上,顿时岔了气,一时没有站起来,旁边一个打杂模样的人赶紧上来。扶起摔倒的人拍着他的后背。“嗨,小伙子,还好吗?”说着将一瓶水递到那个人嘴边。
旁边一个白胖的小胖子正拆着手上缠着的布条,旁边两个女仆模样的年轻女孩正在拿毛巾擦着胖子身上的汗。
“我说鲁克啊,这个小子哪里找的啊,这可算是我在你们武馆见过数一数二的陪练了。”
“小爵爷说笑了,这小子叫莱恩,上个月刚来武馆的,长的倒是挺结实的,最适合给爵爷您当陪练的了!”刚才的伙计笑着脸回答了胖子的提问,看着神情还很是觉得荣幸。
“咳咳……”叫莱恩的少年干咳两声,终于缓过气,刚才这个胖子一拳直接打在了莱恩的心口,这才没缓过来。少年抓起旁边的水就灌了起来。
“小子,哦,你叫莱恩是吧,以后愿不愿意当我的长期陪练啊,放心,少不了你的酬劳,一次一个银币可以吧。”胖子拿着饮料,站在莱恩面前,两个小眼睛看着坐在地上的莱恩,虽然嘴角带着微笑,但少年抬起头,依然看到了胖子眼睛里那种对贱民的蔑视。
“好啊,感谢爵爷给我这个机会,小的一定竭尽全力当一个好的陪练。“莱恩心中是十分拒绝的,但是想起家中的情况,无论如何不愿,莱恩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抹了一把脸上的鼻血,极力的挤出一个笑脸。
“好了好了,我还有事,这个就当是今天的酬劳吧。“胖子转身离去,随手丢了一个银币给莱恩,看着这个缓缓和侍女谈笑走开的胖子,莱恩觉得这个胖子其实根本就不关心自己的回答,他只是在通知自己以后就是他的专门陪练罢了。
摸了摸手中的银币,莱恩将它小心的收起,在伙计的搀扶下走去休息室,休息室里,依然有几个像他这样的陪练。
这家武馆其实就是为了给贵族消遣才开的,而在这里当陪练的人,都是生活实在拮据或者家里实在需要钱,而在这每上一场,就可以从武馆拿到五十个铜币的酬劳,如果再有客人打赏,一天就有个把银币的酬劳,虽然酬金丰厚,但陪练如果被打死,武馆是不会负任何责任的,总而言之,这里的人都是在拿命换钱。
莱恩找了个角落坐下,将手上的布条拆下,咬着牙将上衣脱下,拿起一瓶药酒往身上擦去。
“斯~”沾着药酒的手碰到了伤口,顿时让莱恩疼的撕牙咧嘴。但是还是忍着疼痛将药酒擦上,然后拿起旁边的衣服穿上。莱恩坐在椅子上好好的休息了一会,拿起东西放在自己包里,那枚银币攥在手心里,踉踉跄跄的走出来武馆大门。
刺眼的阳光让莱恩突然感到一阵眩晕,莱恩晃了晃头,向街头走去,街道上虽然店铺林立,但是在炎炎夏日,没有半点喧闹,只有沉闷,无比的沉闷。
莱恩看着一家家店铺,以及干净的有点离谱的街道,是的,街道上竟然没有一个乞丐,如果是在一个富饶的国家,这样的情景不会让人惊讶,但在托拉尔城,一个较穷困的西部城市见到,那只能说明一件事——奴隶。
所有无法生活下去的人,等待他们的只有一个下场,成为奴隶,然后被贵族剥削致死。这是欧罗大陆的基本法律,人可以被贩卖,成为奴隶。
莱恩快步向前走,走进了一家药店,花了半个银币,也就是50个铜币,买了一包疗伤药,然后走进了对面的粮食店,买了20斤面粉,出了店,将东西扛在肩上,莱恩才发觉肚子在咕咕叫,于是在街边的小店里买了两个粗麦饼,在路上走着,盘算着剩下的5个铜币之后该怎么用。
“啪——“身后突然传来皮鞭抽打的声音,以及马车车轮滚动的声音,莱恩回头,看到五六个骑在马上的人,正凶狠的拿着鞭子抽着一列二三十人的队伍,这些人都用绳子一个个连着,蓬头垢面,迈着沉重的步伐前进着,而队伍最后面是一辆马车,马车后面是一个大的铁笼子,笼子里坐着七八个女人。
队伍慢慢超过了驻足的莱恩,莱恩看着这个队伍,却并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应,因为在这个城市,每天都有赶着奴隶赶路的商队经过,将奴隶贩卖到各地或者别的国家去。
“哇啊……哇啊……”
突然囚车上一声小孩的哭声却突然吸引了莱恩的目光,莱恩看到囚车中一个七八岁的女孩怀里一个一两岁的男孩抓着女孩脏兮兮的衣服,在那里哭着,小女孩手忙脚乱的安抚着,但没有半点效果,小女孩将自己的手指放进男娃的口中,小男孩立刻不住的吮吸着,但发现什么也吃不到时有张开嘴巴哭了起来,莱恩停下了脚步,皱了皱眉头,看着手中的啃了几口的粗麦饼,叹了口气,追上了前面的囚车。
“给……”莱恩几步跟紧囚车,将手中的麦饼递进囚笼里,那个小女孩看见莱恩将东西递进来时,眼中很是促狭,又透露出莫名的无助。
“他是饿了。”说着,莱恩看着笼中的几个女子嘴巴都已经干裂了,将自己身上的水壶解下递了进去。
“给他喝点水,你们也喝点。“小女孩接过了饼,递到小男孩的嘴边,小男孩立马止住了哭声,小嘴巴紧紧的贴着麦饼。莱恩看着小男孩的动作,心中不由的生出一丝怜悯,这个连记事都还不能记全的孩子,却要承受从长辈延续的厄运,或许他还没有熬到出售奴隶的地方就会死去,然后被随意的抛弃在荒野中……
“呼”“啪——”突然一声鞭响,抽在莱恩的背后,顿时火辣辣的疼痛感与原来的旧伤一同发作,莱恩吃不住跪倒在地上,死死地咬着牙齿,额头也有汗珠浸出。
“哪里来的贫民,还敢来你拉克大爷的车队里撒野,相不相信老子现在就将你抓到炎石矿里挖矿挖到死!”一个骑在一匹杂种马上的大汉瞪着莱恩说到。
“拉克,你在干吗?”车队渐渐停下,车队中一个人骑着马走了过来。
“贝尔少爷,这个穷小子不知道哪里来的,竟然敢给队里的奴隶喂水,少爷要不将他抓起来卖去挖矿?”拉克一看到是自家少爷来了,连忙笑着回答,说话时眼里还闪着光。
“哦?”那个叫贝尔的少爷走到艾伦跟前,掀开莱恩脖子上的领口,却没有看见奴隶该有的标记,失望在脸上一闪而过,却突然抿嘴一笑,“来啊,将这个叛徒家族的奴仆抓起来。”
莱恩一听,脑中一顿,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拔出腰间的匕首,对着向自己靠近的几个人,大声说道。
“你们想干嘛,我是托拉尔城的居民,我只是看着那个孩子在哭,给了一点饼干而已!”莱恩一脸警惕的看着这些人,对那个衣着靓丽的少爷说到,暗地里紧紧的握着匕首,双眼不停的扫视着周围。
“哼,你说你是托拉尔城的居民,有什么证据,手里还拿着凶器,你还敢当街给奴隶饼干,你不是来救人的还能是干嘛的,来啊!赶快把他抓起来!”贝尔抿了抿嘴,大声的说到。
说完,旁边就有几个大汉围了上来,有个还从马上拿出了绳索,莱恩死死的握着手中的匕首,看着周围围上来的人,努力的保持着镇定,但是打抖的双腿还是出卖了他,周围几个人轻笑着越围越近。
“我觉得各位还是住手比较好,免得老头我等会伤了人。”突然,路边的一条小巷子里传出一个浑厚但略显苍老的人声,莱恩一听,顿时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达曼爷爷,这帮人诬赖我!说我是来救人的。”莱恩欣喜的叫道。
贝尔闻声转头,看见一个身形高大,但是须发皆白的老者从巷子中走了出来,看着来人那比押奴队都要雄壮不少的身影,贝尔语气不禁软了三分。
“你……你是谁,我们可是拉斐尔商团的押奴队,可别不识好歹。“
“老头子我当然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也没想过对你们怎样,但是你们要是敢动那个孩子的话,你们,还不是我的对手。“达曼看了贝尔一眼,不以为然的说到。
“你,找死!“贝尔一下被达曼轻蔑的眼神激怒,二话不说抽出自己的剑就要上前,可是旁边的拉克却突然拉住了贝尔,”少爷,别激动,这个人我们现在可惹不起,你看他脖子上挂的铁印,那是佣兵团的刻章,只有团长才有的!“
贝尔止住脚步,定睛一看,发现达曼的脖子上的确挂着一个铁印,不禁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但是剑却没有收回鞘中,旁边的拉克看见自家少爷似乎还是不甘心,连忙在贝尔耳边说道:“少爷,咱们这次的任务是要将货物安全运送,这件事情咱们先记下,等我们送完货物,经过这的时候再找他们算账也不迟。”
贝尔听完,挑了一下眉头,对着达曼说到:“老头,老子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今天就大发慈悲的放过你们,下次要是让我再逮到,哼哼,真晦气,我们走!”说完,骑上马,用力的甩了一下马鞭,押奴队里的人也纷纷上马,继续前进。
“达曼爷爷,多亏你及时赶到。”莱恩欢呼着跑向达曼,达曼往莱恩的脑袋上轻轻一拍,带着点溺爱的语气说到:“你这小子没事惹这帮人干嘛?啊?”
莱恩将刚才买到的东西扛到肩上,对达曼说到:“我也不想啊,但是那个小孩好可怜,我……”
“那就早点远离他们,这些人没一个好东西,走,回家。”达曼轻轻的拍了拍莱恩的肩膀。
“爷爷,那些人刚才好像很怕你啊,你怎么不叫他们放了那些奴隶呢?”莱恩突然抬头看着达曼。
“傻孩子,那些人不是我说放就能放了的,那是奴隶,唉。“达曼无奈地说道,摇了摇头”要是以前,哪还需要靠个破印章来唬人,老了老了。“看着达曼爷爷如此颓丧的身影,还有刚才自己的遭遇,尤其是小男孩的哭声,小女孩无助的眼神,莱恩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爷爷!“莱恩站在巷口,突然对着前面的达曼说到。”总有一天,我要让这个世界上没有奴隶,没有人欺负咱们,得到所有人的尊敬!“
夕阳缓缓照过巷子,照在莱恩的身上,达曼转过头,看着这个握紧拳头,目光坚定的小伙子,那一刻,他突然觉得——他可以做到……
达曼转过身,认真的看着眼前这个男孩,缓缓说道:“莱恩,你要明白,爷爷从未质疑过你说的一切。既然今天你说了这些,那你就给我认真的完成,或许某一天,你真的能给欧罗大陆带来变化。”
“好了,我们回家!!”晚霞照耀下,一大一小的身影渐渐拉长,我们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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