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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利是现任柔然汗王的女儿郁久闾摩利,是柔然汗王和大可敦之女,只比拓跋曜小了几个月,一年前随柔然质子入魏,目前由大郁久闾妃抚养, 大郁久闾妃是柔然汗王的大妹, 因天和帝没有给几个柔然公主份位,宫中只含糊叫几位公主为郁久闾妃,前面加上大字是为了区别她们不同。
拓跋曜鄙夷道:“区区蠕蠕之女,何以配称公主?”
蠕蠕就是柔然, 太武皇帝认为柔然智力低下,打仗只靠武力,不用计谋, 败多胜少,嘲讽他们是不会思考的虫子,故称呼他们为蠕蠕。拓跋曜是正统的拓跋家皇子,当然也看不上柔然公主。
虽然梁国和魏国相互有蔑称,魏国称梁国为岛夷、梁国称魏国为索虏, 但不可否认,两国也只承认双方是地位等同的敌人, 别的都是僻远小国。所谓皇帝、皇后,顶多他们一个分封王, 父亲都不是皇帝, 女儿又何称呼公主?
对于游牧民族来说, 女人只有泄欲和繁衍两种作用,汗王一夫多妻,每个可敦都地位相同,无论是可敦还是皇女地位都不高,大部分皇女还需要跟奴隶、可敦一起干活,这种公主还比上寻常鲜卑贵女。
且那几位柔然公主入京后不学华言,拒绝汉化,迄今还说蠕蠕语言、穿蠕蠕服饰,自己把自己关起来。蠢成这样,哪里能入阅遍人间极品的天和帝和拓跋曜的眼?拓跋曜很庆幸父亲对她们无宠,不然给自己生几个蠢弟妹怎么办?太武皇帝就是有远见,蠕蠕这一词对他们来说再贴切不过。
崔太后莞尔,她也不喜欢那些柔然公主。魏国鲜卑掌权,汉人为臣,矛盾由来已久。崔太后身为掌权者,早已脱离了寻常的民族偏见,可因为她是汉人缘故,自她亲政后就再也无人敢当着她的面蔑视汉人。
可那几位柔然公主却敢公然嘲讽她是小家子气的汉女,一点都比不上她们柔然女大气爽朗。也幸好她们无宠,让崔太后留了她们一条命,不然她一定让这几个没脑子的蠢货知道,在绝对权力面前一切都是虚幻,她们再爽朗大气都救不了她们。崔太后冷笑,爽朗大气?什么时候爽朗大气成了愚蠢鲁莽的同义词?真会给自己贴金,不知所谓!
崔太后送拓跋曜进书房,叮嘱他好好随太傅念书,再同谢简去书房叙话,同在书房的还有崔太后另外两名近臣崔宏远和王甫。
崔远是崔太后的内侄孙,王甫号称为太原王氏弟子,实则其父只是一寻常寒吏,因容貌俊美、精明能干而被崔太后所看重。这两人都刚过弱冠之年,比谢简小了十余岁,官职也比谢简低。两人见崔太后入内,连忙上前行礼。
“你都知道了?”崔太后坐在胡床上问谢简。胡床是胡人的家具,可以让人坐着的时候双腿垂下,不用跪坐。虽然大部分士族认为双腿垂下的坐姿不雅,但崔太后已是太后,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当然尽可能让自己舒服,不强求礼仪。
谢简道:“自古主少国疑,圣人正值壮年,为何禅位?”天和帝禅位的原因谢简在回来的路上早已想明白,他只能说这主意愚蠢之极。
“是啊,为什么要禅位呢?”崔太后含笑问,“你们认为圣人为何要禅位?”
崔远拱手道:“臣不知。”
大家都是千年成精的老狐狸,圣人为何禅位,他们虽不能彻底肯定,但心里多少有些数,只是谢简和崔远,一个已经身居高位、一个是太后侄孙,自持身份,不愿擅体圣意,免得引火烧身。
而王甫不同,他自称太原王后裔,实际他跟太原王的关系就是他祖籍是太原,他出身低微,寒门想要晋升,比士族弟子不知艰难多少倍,他主动说:“臣虽不知圣人禅位之意,但臣觉得此未尝不是太后的机会。”
崔太后问:“此话怎讲?”
“自古只有干政的太后、皇帝,没有干政的太上皇。”王甫道。
那是因为大部分太上皇的皇位都是儿子给的。崔远、谢简同时腹诽,上观中华数千年历史,史书明载只有三位太上皇。第一位太上皇是始皇之父——秦庄襄王,始皇登基时庄襄王已逝,他是被始皇追封为太上皇。
第二位太上皇是汉高帝(刘邦)之父刘太公,他同样也是高帝登基后被册封为太上皇。最后一位太上皇是前晋惠帝,此人昏庸无能,以一句“何不食肉糜”名扬天下。这三位太上皇,一位是死后追封、一位父以子贵,最后一位乃权臣傀儡,当然不可能干政。
所以这三位太上皇绝不是天和帝效仿对象,他效仿的是历史上第一位名义上太上皇——赵武灵王,他传位于赵惠文王后自称“主父”,虽号主父但实际地位就是太上皇。武灵王禅位后依然把握军政大权,不似后三位是摆设。
天和帝是想自己成为太上皇,崔太后便是太皇太后,他年富力强,崔太后是女流之辈,一旦拓跋曜登基,崔太后再无执政的理由,他可以理所当然的掌管朝政。可是他怎么不想,一旦成为太上皇就不再是皇帝了。
臣子忠于的是新居而不是他,当年武灵王一代明主,威名赫赫,赵国七雄地位为他奠定,可一旦禅位,任他威名再大,照样被亲子饿死于沙丘。而天和帝尚未掌权,就急着退位,就不怕自己重蹈武灵王覆辙?
所以这些外族终究不是汉人,学汉武帝也好、学赵武灵王也罢,都不过是牵强附会,没能真正读懂史书。王甫跟谢简、崔远想到了一处,不过谢简、崔远不说,他不能不说,他今天要是避让了,明日就再无被崔太后私下召见的资格。所以他才主动说出关键点。
崔太后闻言面露笑意问:“诸卿认为朕应支持圣人禅位?”
三人同时道:“太后圣明。”
商议完圣人禅位之事,崔太后又同三人商议起别的国政。谢简为妥善安置女儿,丢下数天事务,书案上已堆满文件,幸好他向来一目数行、过目不忘,身边又有长史官辅佐,还算游刃有余,还有闲心派人给孙女做新衣。
他这次本没想让太子见到阿菀,没想太子不仅见了阿菀,还这么喜欢阿菀,他更要好好盘算。谢简也知道崔太后已经准备让她幼弟三女入宫,崔太后的幼弟崔贤目前有四女,除了长女乃崔贤妻华阴公主所出,余下三女皆为庶出,这也是惯例。
因魏国子贵母死的制度,世家送入宫中的女子大多为庶女,偶尔有身份尊贵的世家嫡女,都有庶女或族女替她们生子,正如独孤皇后和独孤夫人。谢简想送孙女入宫,但也舍不得自己庶女入宫送死,他在魏国势单力薄,每个孩子的婚事都要谨慎考虑。
他思忖着是否要联系在魏国的谢氏宗族,让他们送几个美貌的族女过来。跟阿菀差不多年纪就好,跟她一起长大,从小对她忠心,将来也更好拿捏,他相信阿菀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谢知已知祖父替自己定好了未来夫婿,但不知父祖已经深谋远虑到给自己找媵妾人选了,她将来只需要借腹生子即可。她躺在乳母怀中睡得喷香,她继父为了让她娘安心,不仅给她配了五个乳母,还有十来名侍女,都是秦家的家生子,且都已成亲生子。
她们的丈夫就留下充当她的侍卫,儿女作为她的玩伴,同样他一会怀荒镇就精心挑选了五名女武师过去伺候谢知,这五名女师不仅要充当谢知的侍卫,将来还要做她的导师,不说要教她习武,也要让她坚持修炼引导术,强身健体。
也亏得公主府地方够大,陈留特地空出一间院落安置谢知和这些侍女,同谢大郎、谢二郎也因为年幼,离不开乳母的照顾,暂时先跟谢知住一块,等两人再大些再分开。陈留同时好人做到底,还派人改造院落,在院落里安置一个小厨房,允许他们可以给郎君、娘子做些点心汤水。
要知莫说是大户人家,就是宫廷之中,也只有太后、皇帝可以有单独的小厨房,别的嫔妃皇子女,哪怕是皇后都不允许私设小厨房。因为多一个厨房,开支就要翻倍增加,不是持家之道,再奢华的家族也不应如此奢靡。
陈留会如此大方,一来是有意交好谢灏、谢兰因,二来也是谢灏、谢兰因够大方,送给谢宁馨礼物的都是华贵之极的珍宝。同样秦宗言也有心,陈留一到京城,将军府就派人送来了千石稻米和百匹丝绸,说是给谢府的节礼,还不是谢知三人的日常度用?
有如此知情识趣的晚辈,陈留乐得大方,还没回长安就授意心腹快马赶回家翻修院落,等他们到家灶头都可以用了。谢知由乳母抱着,将来数十年的居所看了一遍,只有一个疑惑,长安是北方吧?他们为什么不装火坑?
原谅谢知这个前世今生都生在江南,离开地图就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孩子,在她印象中所有长江以北的地方都是北方。长安冬天不冷吗?还是自己在南方待惯了,不适应北方气温,大部分北方人比较抗寒?不过她现在还是小宝宝,这些事不应该她担心,想来谢家不会少她一份炭的。
谢兰因的问题过于犀利,让谢洵张口结舌,“这——”
谢知感慨,她祖父能渣成老婆孩子都不信他,也是一种本事。不过换她是祖母,也不肯跟祖父背井离乡来魏国。把自己的终身托付在一个人身上、不给自己留任何后路,是最愚蠢的选择。
“那我——阿娘——”谢洵以前所有的认识都被阿姐推翻,他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看待父母。
谢兰因看出阿弟的困惑,开解他道:“你就往常一样就是,反正阿耶、阿娘都不是我们的,我们只有靠自己。”
谢洵小心翼翼的问谢兰因:“阿姐,你是不是恨阿娘?”
“不恨。”谢兰因摇头,“做错事的是郗家,又不是她,她对我有养育之恩,我有什么好恨她的?”比起丢下他们一去不回的阿耶,阿娘至少还一直关心他们,她有什么好怨的?
她和阿耶离婚,她就跟谢家没关系,她照顾他们是情不是理。就算是父亲她也不恨,他是一声不吭的丢下他们,从此再也没有管他们,可至少他给他们冠谢姓,让谢家养大教育他们,这就够了。
“真的?”谢洵将信将疑,他怎么觉得阿姐对父亲比对阿娘亲近多了?
“我跟亲近阿耶是因为他需要我们,而阿娘不需要我们。”谢兰因就事论事,“她现在有夫有子,生活优越,不需要我们来操心。我们只是她跟前夫生的儿女,我们对她来说只是累赘,不打扰她才是对她最好。对阿耶而言,我们是他的孩子,你跟大兄是他仅有的两个儿子,他需要我们。”
谢兰因的话谢洵心里不是滋味,如果连亲情都夹杂利益得失,那还是亲情吗?他替阿娘辩解:“可阿娘是无辜的,她又没法子左右外翁的行事。”
“那我不无辜吗?”谢兰因的话让谢洵无言以对,谢兰因淡声道,“天底下哪来那么多不得已?做了就是做了。就像我跟阿兄当年海誓山盟,现在不也再嫁别人?将来阿菀怨我,我也不悔。”又不是孩子,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有数,天下哪来两全的好事。
阿娘也不会这么想,所以她这些年一直远着他们。自己成为皇后,郗家人凑上来讨好她,她作为自己生母,却从来不求任何恩典,两人平时相处就是最普通的君臣关系。因为她明白,两人只有远离才是最好,就没有人会借口她来伤害自己。
而且她已经他们没关系,她跟王世父结婚,就意味着他们再无关系,有些事做过就没反悔的余地。隔阂产生就产生了,就像破镜再难重圆。谢兰因看着谢洵满脸茫然,她心头一软,“阿虎,如果可以阿姊也不想告诉你这些事,可你总要长大的。”
谢兰因是羡慕阿弟的,他是幼子,又时常住在王家,上面还有她和大兄,族里对他的教育难免疏忽。他个性很大程度是受王世父的影响,王世父是个好人,所以把阿虎也教成好人。
在他的眼里,天底下没有不好的事、也没有不好的人,唯一坏的就是李家。她跟阿兄之所以迟迟不愿说前事,就是不想让阿虎接触这些不开心的事。但是现在不说不行,她跟大兄要去六镇,阿虎一个人在京城,如果不早些点醒他,谢兰因怕让父亲来点醒,他更痛,父亲绝对不会因为他是幼子而偏疼他的。
谢洵闷闷的说:“阿姐,我想回去想想。”
“回去好好休息,别太费脑子。”谢兰因爱怜的看着蠢阿弟,她只想阿弟知道旧事,别再被有心人利用,不是想让他纠缠于往事。
谢兰因等阿弟走后,转身去看女儿,见女儿闭着眼睛酣睡,她忍不住凑上去亲亲女儿小嘴,“阿菀,以后别跟你小叔一样傻。”弟弟是自己的,再蠢也只能受着,谁让他们小时候没时间教他呢?
可女儿不能那么蠢,阿虎蠢是因为有他们可以依靠,阿菀却没有兄姐可以扶持,“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天攘攘皆为利往,什么地方没有利益?双方互利,感情才能长久,只有一方付出,再亲近的人都会反目成仇。”
谢兰因也不想时时刻刻的算计,可不算计不行,天下什么地方不需要算计?“若非陈留无子,你大舅有些本事,阿娘又能替你大父联姻,真当陈留会对我们如此和善?恐怕长安城都没我们立足的余地,所以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这点谢知很赞同,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不说大家族,就是普通的小户人家,哪家不是鸡零狗碎的烦心事一堆?父母兄弟为钱财、房子反目成仇的不计其数,不都是利益得失吗?人活在世上哪能没点烦心事?
谢兰因看着女儿甜美的睡颜,又忍不住亲亲女儿,“不过阿菀放心,你将来怎么样阿娘都不嫌弃你,阿娘是绝对不会抛下你的,你是阿娘唯一的宝贝!”她这辈子也不会再生第二个孩子。不为别的,就是怕她有了别的孩子,会理所当然的丢掉阿菀,毕竟阿菀现在已经是大兄的女儿。她不是阿娘,她不会抛下自己女儿的。
谢知:“……”不要对我这么没信心嘛,我还是很厉害的,谢知睁开眼睛对谢兰因甜甜的微笑。
谢兰因还当自己亲吻吵醒女儿,有些愧疚,但见女儿睁开就对自己笑,还伸出小手让她亲小手手,谢兰因开心的抱起女儿,“阿镜是不是饿了?阿娘让乳母进来。”
谢知不大饿,但有点渴,对着阿娘啊啊两声,自秦宗言接应他们之后,谢知也重新有了乳母,她果断抛弃米粉,重新投入母乳怀抱。古代又没有配方米粉,她肯定能吃奶就吃奶。
谢兰因唤来乳母给谢知喂奶,这丫头打小不爱喝水只肯吃奶,幸好宫里本来就养着乳母,谢兰因也尽供着女儿喝。等到魏国,又有阿耶和秦宗言供给,谢兰因笑着握着女儿小手:“阿菀是小福星,到那里都有人伺候。”
乳母低头给谢知喂奶,心中很诧异,小娘子不是郎君的孩子吗?为何姑娘这般疼爱?这跟亲生女儿也没什么不同。
因京城出了大事,秦宗言生怕夜长梦多,第二天一早就带谢兰因和儿子回怀荒镇,临行前秦宗言同谢简商量谢兰因的身份,“阿镜以谢氏族女的身份嫁给我是不是太委屈?”
“可我在梁国并无庶子女。”谢简说。
“您不是夭折过一个孩子吗?就说本来生的是一对双生儿,阿镜因为体弱,一直养在庙里?”秦宗言试探着问,谢简儿子不多,每个儿子都是宝贝,他这话无疑是在揭他伤口。
谢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看来你对我家旧事很了解。”
秦宗言干笑,不敢接话。
“你愿意,我也不反对。”谢简隐瞒谢兰因身份是不想多事,如果秦宗言不嫌麻烦,他也不介意。一旦说阿镜是自己女儿,她的真实身份有心人一下就能查出来。
“我愿意。”秦宗言哪里舍得阿镜身份不明的嫁给自己,在怀荒镇他还怕麻烦吗?
谢兰因倒是无所谓自己的身份,横竖她不用以前的身份,现在是谁的女儿她都无所谓。她不舍抱着女儿直亲,“阿菀,阿娘要走了,等你大一点,阿娘一定来接你。”等阿菀大一点,她一定要女儿陪在自己身边。
谢知心里也挺难过的,但为了不让阿娘伤心,她兴奋的在阿娘怀里蹬腿,小脸上尽是灿烂的微笑。谢兰因再次不舍的亲亲女儿,才把女儿交给保母。
秦纮也依依不舍的同陈留告别,“从母,我要走了。”
陈留忍泪抚摸着他的小脑袋,“路上小心,到怀荒就给从母写信。”
“我知道。”秦纮乖巧的点头,然后翻身骑上秦宗言给他准备的矮脚马。
谢简从乳母怀中抱过孙女,对女儿道:“照顾好你自己,阿菀我会照顾的。”
谢兰因点点头,狠心转身上马车,再也不看女儿。谢知又不是真正的孩子,自然不会哭,只对着阿娘乘坐的马车挥手。谢简惊讶的看着孙女,这孩子还挺有灵性的。
谢宁馨眨着大眼看着父亲抱着小侄女,陈留抚摸着女儿,“阿菀还小,所以你阿耶才要抱她。”
谢宁馨乖巧的说:“我知道,小侄女小,以后都让我来照顾她。”她在家时就是大姐姐,父亲让她友善妹妹,小侄女比妹妹还小,更需要自己照顾。
陈留欣慰的一笑,宁馨被郎君教的很好,她拉着爱女上马车。谢简则带着孙女、孙子坐另一辆马车,谢大郎、谢二郎初离父亲,行事很拘谨,坐在马车上一动不动。倒是谢知很兴奋,坐在祖父膝上,伸出小手要抓车帘。
谢简笑着抓住孙女的小肉手,“这孩子真调皮。”
谢知不满的咿呀反驳,她才不调皮,她只是想看看古代路上的风景。
“不满阿翁说你?”谢简点点孙女翘翘的小鼻子,掀起车帘让她看车外景色。
谢知好奇古代官道许久,等谢简掀开车帘,她身体就往前倾,想看官道是什么样子。可一看到就很失望,不过是一条不是太宽敞的泥泞小路,两条长长的车辕痕迹深深的印在小路上,这也算官道?是她对古代期望太大吗?
“啊!”谢大郎、谢二郎一声惊呼让谢知回头,她困惑的看着大哥、二哥,发生什么事了?
谢简扬眉看向他们,“大父,他们没穿衣服!”谢大郎指着远处田地里正在辛勤劳作的农人问,这些人农人各个衣不蔽体,只在腰部重点部位束一条破布,别的地方皆未着寸缕,这对谢大郎来说已经是没穿衣服。
谢知一怔,她知道古代底层老百姓很辛苦,可辛苦到连劳作都没有衣服穿就超过她的想象,都八月入秋了,他们穿这么少冬天怎么办?
“因为他们置办不起衣服。”谢简掀起车帘,让长孙看的更清楚,“他们是平民,不是豪门家奴,没有主家庇护。”谢简缓声道。
谢知不可置信,可现在不是陈留吗?离长安这么近,百姓生活就差到现在这程度吗?不当豪门奴隶日子就过不去吗?
谢大郎不解的问:“可这里不是陈留吗?生活困苦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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