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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因由说来，慕浅若沉默了半晌，事情说来并不复杂，若换作平常百姓，不过给些银子了事，人命轻贱，国公公子的身份在那儿摆着，一般的人还真是得罪不起。
偏偏此事的苦主身份也是不一般，所以才有了这番波澜。
“那弘农杨氏如何说？”慕浅若问道。
“必要此子偿命。”
慕浅若笑了起来，“怪不得那沐国公夫人如此急切。原是性命攸关。”
即便事先不知此事，方才于正殿听到太后与沐国公夫人的对话，也能猜出几分，无非不是儿子犯了什么大事，母亲便想着走些门路为儿子减轻罪责罢了。
如今听了事情的本末，慕浅若也不得不说沐国公夫人真是爱子心切，明知即便来见太后也不一定就能有了解决的方法，却还是带着平日与自己并不亲厚的儿媳过来做说客。
沐国公夫人与世子不和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事，那身为世子正妻的慕梓悦自然也不会与沐国公夫人有太好的交情。
慕梓悦听了慕浅若的话，嗤笑一声：“她将她的儿子看的比什么都重，什么事都依着他，以致养成今天的德性。平日对世子不闻不问，如今出了事，反倒想起我来了。”
慕浅若对这沐国公夫人也没有什么好感，只是略带担心的看了看慕梓悦：“阿姊，这沐国公夫人看样子并不好相与，你平日可在她手中吃了亏去？”
“无碍。”慕梓悦安抚的笑了笑，“她虽占着长辈的名分，但到底君臣有别，她也不敢太过分。”
慕浅若点点头，“我初来时见皇祖母面色不好，不知是为了何事？”
“沐国公夫人拉着我来为她的儿子走门路，结果见我没有为她的儿子说好话，一时语无伦次，气着了皇祖母。”慕梓悦轻描淡写的回道。慕浅若却知，这语无伦次之下定是没什么好话，否则皇祖母不会气到那般模样。
要知，这一趟她本不用走的。之所以会派人来唤她，不过是因为当时已无一人可安太后之心罢了。
不过如此一来，唤自己前来的必定不是太后，那来报的宫人，说了谎。
…………
“娘娘。”曲姬与太后相对而坐，铃兰上前奉了茶水，便很有眼色的退下了。
太后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淡道：“小七是你唤人叫过来的？”
“是。”
没有狡辩，很自然的应下。太后叹了口气：“曲姬，你这又何苦？”
“殿下不会怨我。”
“她是不会怨你，而是会疑你。”太后毫不留情的戳穿。
曲姬笑了笑，没有反驳，只道：“以殿下的聪慧，总会猜到的。沐怀远这一闹，很多东西就藏不住了。”
太后看了看面前的老友，这么多年过去了，她与她都老了。很多本该早已忘记的事情又重新被想起。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阿曲。”她唤了她一声。
对面的人抬起头与她对视。
“你恨他吗？”
“不恨。不爱自然不恨。”
…………
慕浅若与慕梓悦说了会儿话的功夫天色已经不早，正殿那边传了话说不必过去用膳，姐妹二人便在西侧殿自行用了晚膳。
因着慕浅若不喜与人同睡，便唤了宫人给慕梓悦收拾屋子。慕梓悦自是知道妹妹这个怪癖，也没有说什么。姐妹二人又说了会儿话，便各自安置了。
次日一早，慕浅若早早的起来梳洗，梳洗完毕后，见慕梓悦也过来便问道：“阿姊一夜睡的可好？可用过早膳？”
慕梓悦笑了笑，道：“睡得尚好，早膳倒还是没用过。”
慕浅若也笑：“如此倒是巧了，阿姊便与我一起用膳吧。”
慕梓悦微微诧异：“不先与皇祖母请安吗？”
“不必，皇祖母派人来说，让我们用了膳再过去。”慕浅若道。
慕梓悦点了点头，不再说。
二人用过膳，便一道去正殿请安，太后问了些琐碎便让二人回去了。
回去途中，二人并肩而行，慕梓悦忽的道：“阿宁，我想去凤栖殿看看。”
慕浅若侧首瞧她，却见她的面上并无不妥，点了点头，道一声：“好。”没有再说什么。
凤栖殿与长春宫隔着挺长的一段路，二人没有叫辇轿，徒步走过去。一路上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倒也不显得路长。
待到了凤栖殿门前，二人停下来。
“阿宁。”她唤她。
“嗯。”
“我们进去吧。”
“好。”
大门缓缓打开，入眼是满目苍凉，雕栏玉砌犹在，故人不在眼前。
…………
慕梓悦最终还是没有在宫中住下来，午时的时候，沐怀逸进宫拜见太后，顺带接走了自己的妻子。
沐怀逸虽是慕浅若的姐夫，但她二人成亲之时，慕浅若尚不在京，便错过了。
后来回京也没有特意去拜见过，二人实在算不上是熟悉。因而在太后面前，也只是略微见了礼，之后便没有交谈了。
这件事在慕浅若看来也只是一段小小的插曲。
回到西侧殿的慕浅若接到了沈卿墨的信，看过后久久不语。
信里没有说别的，只提了一个人。
襄阳王妃，杨氏。
若是没记错的话，襄阳王妃也是弘农杨氏的女儿。
若论起辈分来，倒与昨日阿姊口中的苦主杨家小姐是姑侄关系。
襄阳王府出身草莽，虽为王爵，相比弘农杨氏这样的望族而言，也还是不够看的。这桩婚事是当年的秦老王爷一手促成，其间因由不为外人道也。
杨氏嫁入襄阳王府后，生了一儿一女，长子秦诀一早被封了世子送入奉京为质，长女却在六岁那年早早夭折。
襄阳王对这个世家出身的妻子并不喜爱，且为人好色，纳了许多美妾在府里，成日与之厮混。而杨氏对此也不闻不问，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日子，这么多年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只得一提的是，不管襄阳王纳了多少美妾，时至今日，除了秦诀和早夭的小郡主竟再无一子半女。这其中，若说没有杨王妃的手笔，怕是谁也不信的。
沈卿墨的来信中只提了一件事，当年老襄阳王与杨氏议亲的时候，奉京城中出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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