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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色极度难看，白浩然对着面前丙辰讲学堂已经黯淡下去的光幕半响不语。
他思忖良久，方才转头道：“看来昨天的事情，至少有一半是真的了。”
暮琬凝奇道：“但是我的确没有在讲学过程中，听到过张长老提过他今日要退休的事情！而且也没见到他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白浩然对着黯淡下去已经无法再进入的丙辰讲学堂光门，终于还是决定把心思先放下，他轻轻叹了口气，昨日张长老对他所说的话又自心底泛起，回旋片刻，他只能回身道：“算了，我们去别的讲学堂吧。”
。。。
“喂！喂~！”暮琬凝把手掌在白浩然眼前摆了摆，抱怨道：“你怎么又走神了？现在长老在讲真气纯化，你快点认真听啊！”
白浩然方才反应过来：“哦？哦！好的。”他赶紧将注意力集中，略微听得几句，讲桌前的这位李长老果然是在讲学“真气纯化”之理，而他正是有这方面的疑问和诉求，便赶紧坐的端正，认真听讲。
只是旁边暮琬凝却嘀咕道：“先前是一听就睡，现在倒好，不睡了，开始发呆！”
白浩然心下无奈，便只能先不理她，努力将自己注意力集中，认认真真的听长老的讲学。
“真气纯化，便是要将真气去芜存菁，属性纯化。”立于讲桌前的这位长老挥手一招，面前便出现了数个苍绿色的坛子：“不仅仅是真气可以纯化，神念，法力甚至罡气，煞气，乃至于道基境所修成的一缕仙气，皆是可以纯化，那么纯化有什么好处和坏处呢？”
李长老将讲桌前的一只坛子拍了拍，那坛子瞬间变作透明，原来它内中装着满满一坛流质。
长老又接着道：“这是一坛蜂虫所酿的蜂蜜。刚刚挖出来的蜂蜜，杂质甚多，而且含有大量水分，你们看！”李长老指了指坛子内里壁上的一些微细绿斑，继续又道：“若是不做任何纯化的处理，这些蜂蜜便十分容易变质，这些绿斑便是一些细小的虫豸在蜂蜜中繁衍生息所生出来的。”李长老又将自己身边另外一座坛子拍了拍，露出内中不到半坛蜂蜜，接着道：“这是满满一坛蜂蜜纯化后的结果，蜂蜜减少了一半还多，可是你们看，它几乎没有生出任何虫子。”
“其实通过对比，我们便可以发现，纯化过的蜂蜜，数量减少了，但是却更加稳定，外物难以施加影响，没纯化过的蜂蜜呢，虽然性质不稳定，却胜在数量大。”
那李长老扫视一圈，见讲学堂内数十人皆是露出深思之色，便又接着问道：“大家可以思考一下，是不是将蜂蜜一直纯化下去比较好呢？”
讲学堂便有人不确定答道：“应，该是，吧？”
李长老却又接着道：“蜂蜜自然是越纯化越稳定，甜度也越更高。但是我们要注意到很重要的一点，我们修士的寿元是有限的！”
李长老又将第三个坛子拍了拍，让它变作透明，却是一座空坛子，然后接着道：“我们修士修行，其实便是类似往这空坛子内储存蜂蜜。”说话间便有蜂蜜自坛子上空凭空而生，缓缓流入这座空着的坛子。
“修行的每一个境界，坛子的大小基本都是确定的，只有将坛子装满时，我们才能尝试破境，将自己变成一个更大的坛子。如果钻入牛角尖，一个劲将蜂蜜纯化，将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李长老拍了拍手，面前的第四座坛子也转作透明，依然是一座空坛子，它的上方凭空出现了一座约莫两尺方圆的黑色器物，而正有蜂蜜往这器物中注入进去，李长老轻轻点点讲桌，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方自道：“这是一只纯化蜂蜜的法器，你们可以看到，蜂蜜进入纯化法器，再流出来，进入空坛子，比直接进入坛子慢了何止数倍，旁边那座空坛子已经注满数次了，这座纯化的空坛子可能还没能注满一次。”
话音还没落地，旁边就有一个声音发问道：“若是这些蜂蜜混入了纯水后，又混入盐精，接着又混入各种其他的杂物，是不是纯化的难度和消耗的时间就更高了？”
李长老定睛一看，发问的正是白浩然，他惊喜道：“这位同学问的非常好！我们修士每一次在突破大境界时，其实不外乎几个过程，筑基境乃是真气勾连元气，形成真元，也就是法力，实际上呢，法力就是真气与天地元气混合而生。而凝罡境则是法力混合煞气，将其混元成为罡气。经过这数次混合，若是在凝罡境想要回头来纯化罡气，那便几乎是痴人说梦了。”
李长老歇了一歇，又接着道：“实则这纯化之功，也与修士的术法之争有关！”
“上古时期，有术士，修士之分。”李长老顿了顿又接着道：“所谓术士，其实就是专修法术，将自身真气，法力等纯化至源头，一道法术使出，威能不可思议，但这等人往往境界不高，寿元有限，后来被器之法慢慢淘汰。而修士呢，便是追求更高的境界，以境界提升寿元，以寿元提升境界，进入良性循环，最后达成正果，便是我们现在修真界最为流行的修真之法了。”
这时旁边又有人发问：“长老，可有两全之法？”
李长老脸上微微赧然：“从古至今，也未曾听闻有神功秘法可以两全，我钻研了半辈子，也只是浮于表面，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不过我听闻，若是有修士能得大造化，甄至元神境，寿元不朽，便可以凭借漫长的寿元将自家一身仙气纯化，迈入更高的境界。”
白浩然心中微微一动，不禁问道：“是否这纯化之功，唯一可行的道路，便是在每一个境界，专事纯化当前境界的力量？”
李长老略略摆摆手：“便是这般我也想过，只是修士寿元有限，纯化真气尚可，若是甄至筑基境，纯化那比真气复杂万倍的法力，等若是在慢性自杀了。”白浩然却不气馁，又追问道：“若是将真气纯化至源头，是否法力的纯化也会稍微简单一些？”
李长老将眼神移过来，认认真真看了白浩然一眼，方自道：“正是如此。”
。。。
“你今天干嘛跟李长老较劲，他都说了纯化真气要适可而止，你还一个劲的追问！”说话的正是暮琬凝。两人已经从修院离开，正自在武院雪原之上奔行。
“哎~！”白浩然重重叹了口气，却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又一门心思的去想自己的心事去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昨日从张长老讲学堂回来之后，便魂不守舍，脸上写满了四个大字‘我有心事’。”旁边暮琬凝急怒道
白浩然嘴巴张了张，旋自想起昨日张长老的嗡嗡话语：“我今日对你所言，切切不可在他人面前提起。你若是说出半个字，便会被泄露出去，那时便是在害人了！”
白浩然心下微微怅然，总觉得张长老并不是在危言耸听，但是他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帮助自己呢？自己与他非亲非故，而且自己也不是什么学霸之类的，每次讲学都是睡觉渡过，白浩然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自己被张长老关注的原因。
旁边暮琬凝已经被他魂不守舍的态度激怒，忽然提腿一蹬，白浩然猝不及防之下，便应声跌落地上，吃了一嘴积雪。
他自雪地里一跃而起，不禁怒道：“你干什么！”
暮琬凝声音比他还大道：“你还问我干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你在干什么？昨日从讲学堂回来，你便是这幅模样，问你什么事情你也不说，你还问我干什么？”
她越说越生气，忽然一声尖叫：“我揍死你个臭傻逼！”随即便在大气中消失，已经是运起了十成真力，发动了自己最拿手的雷光遁。
白浩然吓了一大跳，身上电流闪过，也是自大气消失。
于是周围的积雪、枯树、山岩便遭了殃，被愤怒的暮琬凝不断摧毁，偶尔被白浩然来不及刹车的身影的撞个粉碎，还好他已经懂得了在发动雷光遁时将自己包裹一层波纹镜真气，不然这不断撞下去，毁容都是有可能的。
两人一个追打，一个逃窜，打打闹闹间间便已经回到了白浩然洞府之外。
暮琬凝凝聚全身真力，化作一道肉眼难辨的雷电长龙，要将那个站在洞府门口停下来的身影揍飞，不料拳头还未挥出去，已经被白浩然给捉住了！
“好啦，好啦！别闹了，到家了！”见她还兀自要挣扎，白浩然炼气神海境的庞然真气微微用力，便把暮琬凝一身修为给压制了下去，将她变成了一个凡人少女。
他单手稍稍运劲，便把暮琬凝给甩到了自己肩上，就这么在她的尖叫声中，给扛回洞府里去了。
进得府内，他将波纹镜化作一个气泡，将自己和暮琬凝包裹，方才温言说道：“不是不跟你说，而是这件事与你无关，那张长老跟我讲过，若是我说于其他人知道，那便会有大恐怖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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