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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进入12月，意味着还有一个月就要期末考试。这一个学期要上两学期的课，老师根本没有时间组织复习，全靠学生自觉。方飞只好自行增加复习题量，好在这是轻车熟路的事情，还影响不到他的成绩。
王文萱匆匆走进教室，迎面而来的一股热乎劲让她的脸变得红扑扑的，她呼了口气将毛线帽子脱下来放在包里。
天还没亮，教室仅有的几个人都在认真地自习，只有方飞正带着耳机趴在桌子上睡觉。王文萱笑笑放轻脚步走到自己的座位，桌子上放着新一期的习题。
她看看方飞，惯常穿的羽绒马甲被压在胳膊下面，两只蓝色耳挂式耳机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泽，她就那么伸出手摘了一只耳机过来。方飞抬起头看了眼又趴下去，只是换了个姿势将耳机线让出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孙燕姿的《遇见》，适合睡觉听。”方飞的头枕在右胳膊上，闭着眼淡淡地说。
王文萱笑吟吟说：“我还以为你听的是什么世界名曲古典音乐呢。”
“啊，让你失望了，我就是一俗人。”方飞懒洋洋的完全没有惭愧的意思。
“没有，很好听。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想看看凌晨五点的朔方县，人嘛，有时候要任性一点。”方飞一个人住的时候偶尔会在零点出去压马路，那会让他有种世界只属于自己的感觉。
“任性么……”王文萱摸摸自己的脸，到教室的热还没退散。她侧着身子将笔和习题拿过来放到方飞旁边的位置，自己绕了一圈坐下来，仿佛他们本来就是同桌。
“不能和你一起拥有喜悦和悲伤，不管走多远步伐都没有力量……”
安静的歌声在只有一只耳机的时候已经不足以感染一个人，可这里没有人是为了听歌而听歌。香气袭人，浓而不烈，方飞怔了怔没有睁眼也没有说话。
陆续有人到了教室，也有累了的抬起头望望窗外，那不经意地一撇竟看到一副有些温馨的画面。同学一笑而过，内心却无法平静下来。
宋弘文无意识地在纸上圈圈画画，他也有喜欢的人，这个年龄谁没有呢。可是他不敢也不愿做什么，大概只能到此为止吧。还蛮羡慕的。
天蒙蒙亮，方飞估摸着时间坐了起来，他摘下耳机打了个哈欠若无其事地问道：“复习的怎么样。”“嗯……其它科到期末差不多，这三科不是有你嘛。”
以前的普通复习是以点到面，现在的期末复习则是一张网，两种都做不到万无一失，除非将它们融合。方飞说：“趁着还算轻松早点摸索出每一科的复习方法，以后用得着。平时也多想想自己的方法还能怎么改进。”
他也不等她说话就把耳机递过去说：“睡得胳膊疼，我出去转转。”
“好。”王文萱挠挠脸庞，她想问应该怎么做，又觉得什么事都麻烦方飞不好，说不得只好自己思索。
方飞穿上衣服一路溜达到了学校外的小卖部，虽然不知道买什么，总好过傻兮兮地站外面吹冷风。
小卖部人来人往温度总是上不去，靠里的位置正有两个学生一边烤火炉一边捧起碗小口喝汤。几毛钱一袋的华龙面比学校的清水蛋汤可实惠多了。
老板正一副农民揣的样子靠在柜台上，他看见方飞进来笑道：“哟，今天一大早就过来了，要点什么。”
“我也不知道，看看吧。”
“还是来包方便面吧，热乎。我就说早上还是吃点才好，你不吃早餐怎么行，学习都没力气。”
面汤的香气四溢，方飞本来平静的胃反而被勾起了一些食欲，不过方便面还是算了，他说：“不要泡面，吃不下，我看看面包吧。”
小卖部的面包自然不会新鲜到散发什么烘培的清香，大多是靠着包装撑着不变质，只有吃到嘴里的时候才能还原出一点点甜味。
老板殷勤地推荐道：“这个鸡腿面包卖的好，里面还有根肠。我这是私下说，这种面包不比有包装的那些，放不长，我都是直接从做面包的地方现进现***那些新鲜多了。”
方飞撇撇嘴，只有一层塑料薄膜，确实不能算包装，但那干瘪瘪的造型哪里是个新鲜的样子。他指了指旁边说：“我要那个，奶油的。”
同样没有包装的面包，但看起来软软的很饱满。中间的奶油因为塑料薄膜的压迫扩散到了表层，上面还撒了一层薄薄的椰蓉。
老板将那一只手就能握住的面包捧出来说道：“没想到你喜欢吃甜。这个不好卖，贵不说，放的时间稍微久一点奶油就干了。你以后要的话我顺便给你单拿，不要我也不准备再进这玩意了。”
“不用这么麻烦，这个就当零食了，我还是不习惯吃早餐。”
付完钱方飞跑到火炉边拉了一个凳子坐下来。火炉通风良好，火势呼呼作响，中间部分被烧的通红。作为一个北方人，这种干热的感觉很舒适。旁边的学生还在慢悠悠吃面聊天，看了他一眼也没搭话。
“唉，说起来我妈昨天又给班主任打电话了。”
“这么恐怖的，说了什么？”
“还不就是那些事，我要是班主任我都烦。”
方飞一边听着他们闲聊，一边小心地揭开塑料薄膜防止上面的奶油沾到手。完成后他一口咬了下去，濡软香甜一点都不腻，但再想多美味却是没有了。他咀嚼着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单词卡看起来。
赞美这个娱乐贫乏的年代，未来的世界虽然五彩缤纷，却也更容易让人迷失。享乐是一把双刃剑，尤其是把它当作一件正常且必不可少的事时。
如今这把剑正在一下下戳着别人的心窝子，那两个学生感觉好不自在。他俩互相看了一眼，几口消灭掉碗里的面匆匆走人。方飞看着俩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终于憋不住笑了起来。
老板好奇地问：“什么事那么好笑？”
“没什么，是一段英语对话。”
一听英语，老板顿时没了兴趣，他继续农民揣的样子靠在柜台上，也不去打扰方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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