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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我人生中最短暂的半个小时,当护士无情的告诉我“探视时间已结束,请出去时”。我哀求她让我再陪他一会儿,可护士却没有一点通融的余地,直接亲自把我请到了门口。
我一出去。他们就围上来,问我苏嵘生的情况。
他们一看到我摇头。脸上的期待很快被失望所取代。
但沉子明马上说:“老三肯定不会有事的!你们还记得大二那年我们学校的伤寒事件吗?几乎大半人都得了,他却一点事儿都没有,天天和我们一群患病的人同吃同住。也没见他被传染。”
赵毅也认同的点头:“老三接管公司后得了抑郁症,医生都说他这种情况要至少5年才能痊愈,而且现在的状况不合适经营公司。但他不仅把公司经营得很好。还仅用了一年的时间就彻底根治抑郁症。”
徐康俊也说:“可不是嘛!要是我们被人这样刺一刀。估计早就不行了。但老三现在却一直在慢慢恢复中,所以他肯定会没事儿。”
他们三就这样互相安慰着。可一说完就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后来沉子明主动和我道歉:“我刚才见到你时态度不太好,希望你能见谅。毕竟老三会受伤,和你也脱不了关系。”
“大哥,我没怪你。”
他点点头继续说:“你和老三分手的事情我是知道的。虽然他没和我说过原因,但从他的表情我就能看出他是被你甩了。所以我现在有一件事情想要确认。”
沉子明向来是一副随和乐观的样子,突然一本正经的发问。让我压力不小。
“大哥。你说。”
“你这次来看老三,是难以抹下徐康俊亲自去请你的面子。还是其他的原因?”
沉子明问完就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我知道他要表达的意思,便说:“我会一直留在这照顾他,万一他醒了不愿见我,那到时候再说吧。”
沉子明听到我这样说。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脸上的笑容也柔和了不少。他微微颔首:“放心吧,他醒来后知道你一直在照顾他,肯定会很开心的。”
因为苏嵘生住在监护人,除了探视时间我们都见不到。赵毅让我回苏嵘生家住,或者去他家和唐朦作伴,但我都拒绝了,在医院附近的酒店开了一间房。
他们陪我开了房间后又去旁边的餐馆吃晚饭,但大家心系苏嵘生,都吃得很少。
吃好后他们回家了,我去了宾馆房间。简单的洗漱后我躺到床上拿出手机,才想起我上飞机后就把手机关机了,这会儿都没开呢。
我才把手机打开,我妈的电话就打进来了,我刚接起来就听到她火气冲天的说:“你还知道开机呢!你干脆一直关着,等失联24小时候我们报警寻你啊!”
“妈,我手机没电了,你别那么生气嘛。再说我又不是小孩了,你没必要那么紧张。”
“行吧,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顿了顿:“我有点事儿,来昆市了,暂时不回去了。”
我妈一听我这样说,果然整个人都炸了。她在电话里说了很多,但我最后说了句“妈,我有自己的分寸,以后我会和你解释的”就挂了电话。
那晚我妈打了很多电话给我,一直催我回去。但我知道这次我不能再听她的了,我只能给我爸打了电话,把事情经过简单说了一遍,让他好好劝劝我妈。
后来我妈再也没打电话给我,她让我爸转告我她没有我这种不孝的女儿,让我一辈子别回去了。
我妈不闹了,那相当于就是消气了,这让我能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照顾苏嵘生的日常中。
我每天都会在上午八点左右去见他的主治医生,询问他的情况。医生说他的肺恢复的不错,原先只能靠机械呼吸,但现在已经能自主呼吸了。
这是一个让大家都为之振奋的好消息,这毕竟是一个好现象,说明他一直在恢复好转,说不定不用多久就能醒了。
晚上探视时,我会一边帮他按摩一边和他说每天发生的事情,各种新闻或电视剧,以及他公司的大体情况。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了,每天睡前我都会祈祷他明天能醒,但每一天都是失望。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都有些沉不住气了,总会在不经意间露出迷茫和不安的情绪来,就连主治医生都让我们做好准备。
“他昏迷快20天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苏醒的概率实际很小。”
沉子明和赵毅动用各种关系,请了很多有名望的医生来医院会诊,但大家的说法都大同小异。
我哭得次数又多了起来,以前抱着他会醒的信念,所以日子并不是那么难熬。可是各行专家类似于给他判了死刑的话,让我又开始活在惊恐和不安中了。
但每当探视时间时,我都会尽量表现的很乐观。
我有时候会想,这个世界有那么多奇迹,我就不信这奇迹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今天又到了探视时间,我很早就在门口候着了。探视时间一到我就想进去,可却被护士告知苏嵘生的家属已经进去一个了。
我当时也没多想,以为是沉子明或者赵毅他们进去了。我就在门口等椅子上等着,想等他们出来后了解一下今天的情况。
但直到探视时间结束,探视的人都走了,我都没看到一个熟人。
我当时就有些不放心,莫非是护士把其他的家属误认为苏嵘生的了?
想到这儿我就敲了门,和开门的护士说明了情况。因为每天都要和这些护士打交道,她们的态度倒也算客气,直接把签名簿拿给我看。
“罗小姐,这个人是第一次来探视苏先生,所以我多留意了几眼。她还在苏先生床上哭了好一会儿呢,这名字我还看不太懂,好像是叫向什么。”
听到护士这样说时,我的心突然就有点慌了,当我看到那个名字时,我的大脑更是一阵混乱。
向丹窕……
是个很娟秀的字迹,清清楚楚的写着“向丹窕”三个字。
护士见我表情不好,便说:“你如果实在担心苏先生的话,我可以帮你拍一张照片?”
我这才回过神来,笑着说了声谢谢,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她。
这位护士是个很有爱心的人,她拍了好几张苏嵘生的照片,有全景的,近景的,还有特写的。
我坐到门口的椅子上,看着照片里的苏嵘生,那些复杂的情绪好像一下子就被抛之脑后了。
可是当我划开其中的一张照片时,我在苏嵘生的手指上看到了某样奇怪的东西。
我放大一看,竟然是戒指。
是一枚很简单的银环戒指,没有任何的装饰,而且看起来还颇有些年代感。
最近这些日子,我每天都有去看他,他手指上根本没什么戒指。那这枚戒指,肯定是向丹窕戴上去的。
这个名字让我感觉到了一种极大的不安全感。
当晚十点多时,我才从医院出来,我走到酒店门口,却又折身走进了宾馆后面那条小巷的酒吧里。
我已经很久没喝酒了,可今晚我必须喝点才能睡得着,才不会反复的想某些问题。
我坐到吧台上,要了杯冰啤酒,刚喝了几口就感觉到口袋里的电话在震动。
是赵毅打来的,我一接起来他就说:“你在哪儿?怎么那么吵?”
“酒吧呢,你来吗?”
“喝酒了?”
“恩,今晚心情不太好,想喝一点。”
赵毅顿了一下,说:“把地址给我,我马上过来,在我来之前你先别喝。”
赵毅来得果然很快,不到半小时就到了。我以为他会带唐朦来,没想到却是他一个人。
他一坐下就盯着我面前的空酒杯看,微蹙着眉说:“我不是让你等我来再喝吗?”
我笑笑:“一杯啤酒而已,不碍事。唐朦呢?你怎么没带她来?”
“我直接从公司过来的,她应该是在家看永远看不完的电视剧。”他说着话锋一转:“你知不知道女生单独出来喝酒有多危险?说不定你才进来,就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你,打算等你喝茫后对你做点什么?”
赵毅很严肃的教训我,我的心情本来也不好,便说:“可你不是来了吗?再说了,按照你的逻辑,难道我单身一辈子就不能沾酒了?”
赵毅认真的打量了我几眼:“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怪怪的,是不是老三那边情况不太好?”
我摇头:“我今天也没见到他。”
“你去晚了?”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就从手机里翻出护士拍的照片,如何递到他面前。
赵毅何其聪明,他一眼就看到苏嵘生手上的戒指了。我注意到他握手机的力度加大了,因为他的手关节已经泛白了。
他看看手机,又看看我,似乎一直在找合适的措词。
我从他手里拿回手机:“二哥,你没必要想着安慰我了。我在监护室的签名簿里看到‘向丹窕’这三个字了。只可惜我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所以名字和人没对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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