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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比如你总是说我不够温柔啦，什么的。以前你都不这么说我的。”楼霏城颇有些委屈道。
“那这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不是我的问题。”尹贺一本正经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你，难道你心里没点数吗？肯定是你不够温柔了，我才会这么评价，对不对？所以你不应该埋怨我，而应该从自己身上找问题，这才是个好女孩应该有的样子。听进去了没？”
楼霏城一听，好像确实有那么点道理，方才还憋着的一肚子需要发泄的气，在此刻似乎神奇般都瞬时间烟消云散了。她望着比她已经高出一个头的小少年，这两年的光阴将他的五官勾勒得越发清晰起来，初具少年深刻的面容不仅透着面相的俊俏，还有因为大量书籍知识的积累所带来的自信气质。为他量身定制的玄袍本应该是大人的款式，可穿在他身上，少了几分严肃，倒是多了几分装模作样的成熟气。
见到他眉间那抹似有若无的轻描淡写，仿佛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般的自信，就足以让她一生去崇拜了。
尹贺没有立刻就回到房内，反而被楼霏城拉着去试她房间试了她给他定做的衣服。
小黎被楼霏城遣在了门外，看来她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而且她没有完全信任小黎，光这一点就让尹贺担心不已。
已经两年了啊，再这么拖下去，一定很不妙，不管是对小黎，还是对他而言。
楼霏城非常热衷这种事情，她开心地从床上拿起那件早已准备好的衣服，一边让尹贺站好，一边给他套上，围着他团团转道：“你觉得怎么样？舒不舒服？”
“为什么要弄这种东西啊。”尹贺兴致寡淡道，“又不是什么大场合”
“怎么不是大场合了？”楼霏城听闻立刻瞪眼回道，“舅父来诶，这还不算大事情？而且”
“而且？”
“舅父可不是特地为了和母亲吃餐饭才来的。我可是听说，被誉为妙手回春的天下第一赛华佗燕先生也要来呢。”
“燕先生？”尹贺咀嚼着这个名字，意外地挑起眉毛，问道，“他又是谁？”
“这个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啦。终于找到一个你不知道的事情了呢，我竟然有莫名的成就感。”
“喂，你还真是”尹贺说不下去，只好叹息道，“这位燕先生又关我什么事啊。”
“确实和我们没关系，但是和舅父有关系呀。”楼霏城装模作样地咳了咳嗓子，警惕地四下里看了几眼，故作严肃道，“这可是内部消息，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的。”
“那我也没兴趣。”尹贺嘴上这么说着，其实心里更紧张了，但他知道楼霏城的性格，越激她她才能越快说出来，否则给她点颜色，她就不仅是开染坊这件事这么简单了，而是直接就把染坊开到天上去了，到时候尾巴翘得老高，指不定会吊他到什么时候才肯说出来。
所以说，女人这种生物啊~~
果不其然，性格被尹贺吃得牢牢的楼霏城顿时跳脚了，急道：“哎呀，别不理我啊，我现在就说嘛。其实那位燕先生啊，今年不过五十出头一点”
怪不得我没印象，敢情我在定岭山上修炼时他还在吃奶尹贺在心里腹诽道。
“不过啊，这位燕先生的医术可以说已经冠甲天下了。这当然没什么奇特的，因为古往今来有许多医学名家。他最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楼霏城不由自主地压低了声音，明明是别人的事情，也能被她渲染成很紧张的气氛，她神秘地说道，“燕先生啊，可是在研究散力与医学之间的联系呢。”
尹贺只觉得脑内大骇，连正在笼袖子的手都开始不受控制地轻轻颤抖起来，他便作势将手缩进里面，装作没事人的模样，转身低头对着刚才站在身后的楼霏城装傻：“那又怎么样？这很稀奇吗？”
“当然稀奇了！”楼霏城捏紧了小拳头，信誓旦旦道，“因为燕先生可是个毫无散力的普通人！他竟然能将这两方面联系在一起，并且真的做出了成果，实在是太了不起了！”
“成果？”尹贺挑眉道，“有多大成果？是能把人起死回生还是让一个毫无散力的人拥有散力？如果那样的话，看来我今天还得找他好好去讨教一番、关于获得散力的事情呢。”
“小十三！你就别挖苦别人啦。”楼霏城显得非常无奈道，“你不知道，让他把这个消息放出来的时候震惊了天下所有人！连舅父都为之心动呢。”
“你舅父？不是都已经白发苍苍了吗”尹贺不屑道。
“那又怎么样？按照母亲的话来说，就是活到老、学到老。舅父是我最最最崇拜的对象，我警告你哦，小十三。你怎么说我都没关系，要是敢侮辱我舅父的话，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楼霏城瞪着他，还捏起了小拳头以示警告道，“是真的喔，绝对不会放过你的喔。”
“说得和真的一样呢。”尹贺小声嘀咕了一句，拍着她的肩，决定息事宁人道，“所以说你舅父这次是专程宴请那什么黄先生的咯？”
“什么黄先生，是燕先生啦。”楼霏城满脸黑线道，“你到底有没有仔细听我讲啦！”
“有啦有啦。”尹贺举手投降道，“抱歉嘛，一时间记错了而已嘛。我还以为黄药师来着”
“什么东西？”
“没有没有，我们刚才讲到哪里来着？”尹贺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润了润嗓子，问道，“好像是你舅父和燕先生？那你说说，为什么你舅父要这么兴师动众？如果单纯想要收买燕先生的成果的话，私底下两个人之间不就可以解决了吗？”
“这就是这次的问题所在啦，因为传闻燕先生此人呢，性格十分古怪，早年丧妻，只有个很小很小的女儿，有多小我也不知道啦。两个人经常闲云野鹤、神出鬼没的，没多少人能看见他们。这次舅父也是费了好大的周折才把他们请来。”楼霏城头头是道地说道，“燕先生呢，说他是个老学究，倒不如说是个极为中二的怪老头。他一方面呢将消息放出来，一方面又紧紧地揣着那点研究成果，对谁也不肯说。所以关于散力和医学相融这件事，其可信度也是半真半假啦。但是有谁不愿意尝试一下呢？”
说的对，宁可将他毁在自己手里，也不让别人拿到。这完全就是申屠的一贯风格呢。
尹贺忽然就为这个素未谋面的燕老头开始可怜起来，真不知道他今天能不能活着走出这个地方呢。一方面又有些心动，如果真的出了什么大事，那不正好可以制造点混乱，趁机从这儿逃走吗？
只是，照申屠的性格，大抵是不会在公共场合这么做，很有可能是先逼他们吃下这顿鸿门宴，让天下人瞧瞧他们天下第一宗的大宗气派，然后压着他登入混元宗的大门，此后就是他申屠为所欲为的地盘了。
尹贺一边想一边笑，越来越觉得自己和当初所不齿的申屠相像了，也能虚伪地在担心完别人后就立刻想到如何为自己牟取最大的利益而不择手段。
“这里有一个问题，霏城。”尹贺提醒道，“你不觉得自相矛盾了吗？既然燕先生的妻子早逝，那么他又何来年纪很小很小的女儿呢？”
楼霏城托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严肃认真地肯定道：“好像是这么回事。但我也都是听别人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也有可能是那燕老头和别的女子苟且所生呢？”
尹贺彻底为她的脑洞甘拜下风竖起大拇指道：“说的很有道理。我觉得你以后可以去当个小说家，就成天写这种野史，一定会大热的！”
“你是在嘲讽我吗？真讨厌！”楼霏城一屁股坐在桌前，尹贺的身旁，用手托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玩着手里的茶杯，说道，“如果真的可以这样的话，我倒宁愿想当这种人呢。可以过无忧无虑的生活，多自在啊。”
“你现在不也活得挺乐呵的么？”尹贺说道，“不愁吃不愁穿，父母亲都是这大陆上最有权势的人之一，你母亲家的姓氏还是这苍雄帝国第一大姓，你还是天下第一大宗宗主的嫡系外甥女。有多少人修八辈子的福气都修不来你一个身份哦。”尹贺说完又想起了一条，便补充道，“哦对了，还有一条。你还是与生俱来的天才散者，黄段呢。出生就比人家高贵，赢在了起跑线上，你还想过那种穷人的生活吗？你不觉得自己太过无病呻吟了吗？”
被尹贺这么一分析，楼霏城的脸色顿时“轰”地一下全红了，她觉得他说的很对，这么一想来，确实，自己拥有了许多别人不能有的，可能是一辈子也得不到的，她还在不满着什么？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难为情道：“你说的对。我不该这么无病呻吟，可能我去体验一下那样的生活，很快就受不了了吧”
“确实很快，可能一天也坚持不到。”尹贺插嘴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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