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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大人和一行高官此时竟然也缓缓坐回到宴席的座位上,之发生的变化只是短短几分钟而已,但现在他们已经全然变了样子,仿佛历经了沧桑,物是人非,莫过于此。
曹啸林不知何时已经又折了一根藤蔓,独自挥动着缓缓离开了,他走下石阶,目光瞥了瞥陆枫几人,几人当即会意,跟随他一起离开。
观月亭下面的广场上,百姓不知何时已经散去了好多,此时金雕会的成员悉数被杀,四当家也束手就擒,他们倒是看了个热闹。
陆枫几人与曹啸林会和,一同走出城主府,夜里的街市可就没有那么热闹了,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很萧索。
倒是几家客栈里还亮着灯光,黄幔低垂,陆枫也看不清客栈里面的景象,但他的耳朵却是察觉到了一似端倪,那是拔剑声。
很轻的一道拔剑声,只是微微露出一道剑光,似在犹豫该不该出手?
走在前面的曹啸林忽然回过头来看向陆枫几人,尤其是陆枫,他笑道:“放心吧,他们不会出手的。”
陆枫还没有问一句为什么,只见曹啸林已经迫切道:“因为他们是我的人……”
陆枫并未因此而惊讶,他却是逢迎气氛笑了笑,少年的笑洋洋洒洒,任谁也不会讨厌,这是纯朴的笑容,陶然而宁静,潇洒而从容。
连青巾女子都忍不住瞧了一眼,她的眼光可是很高远的,但她似是没有想到竟然可以在这位少年脸颊上看到这样的笑容。
她微微凝神,但意识到自己不知何时又被少年吸引的时候,她恨不得狠狠地甩一下额头,亦或是其它的惩罚方式,总之,她现在不想看见他。
原本她以为她只要不想看见任何人,就算这个人就在她眼前,就算他们四目相接,她的眼睛里也不会有这个人的,但今天却是破例了,这个少年是第一次让她不由自主在脑海中想到的人,而且她还不由自主地想要主动的看一眼。
“这个叫陆枫的少年究竟是什么人?”她虽想着忽略少年的存在,但脑海中却是冒出这样的想法来。
曹啸林忍不住笑道:“小枫兄弟,任我踏入江湖数十载,也没有见过你这般有趣的少年。”
陆枫微微一笑,不言语,途中很平静,他们很快就走回了马帮院子。
夜晚的紫萝城很冷清,这里就更冷清了,别的地方至少院子里还是有人的,但马帮驻地却是很难见到一两道人影。
曹啸林给陆枫和雨泽各自安排了草堂,自然静雅的环境两人都很喜欢,如此,深夜寂寥,更鼓声响,梦境徐徐拉开。
少年是容易做梦的,陆枫的梦似乎比起一般的少年梦境还要多。
他梦见过很多东西,在梦里他去过很多地方,也见过很多的人。
他的梦境永远是那么陌生,从来没有一个是熟悉的,就像他对自己也永远是陌生的,从来没有一刻是熟悉的。
当然他的梦至少大多数都是温暖的,或许他每天都睡前都有过真心的祝愿吧,他每一天晚上都希望自己可以做一个好梦,即便不会遇见一些想要见到的人也好,至少也要去那些他本该可以出现的地方去看一看。
可惜,他并不知道那些地方会是怎么样的,他的家,他的爹娘,他的故乡,他的一切,他都是陌生的。
可能唯有一个地方是他不陌生的,那个地方叫星空。
明明那个地方是那么深远,每一个夜晚星星的数量会不同,星星的轨迹也会不同,每一个夜晚的星空都不同。
但少年永远不会觉得星空陌生,就像他的眼睛,他的眼睛也从来没有一刻是不会改变的。
陆枫缓缓睁开眼睛。
他在他的梦境里睁开了眼睛,旧时光的蓬勃暖意温暖着他的躯壳,使得他的灵魂漂泊在星空中不至于太冰冷。
他很感激这些温暖,如果不是小姨的陪伴,他会感觉自己其实一无所有,这种感觉是很可怕的,他有很多次都是蓦然从梦中惊醒,他的身体还在发颤,冷汗浸湿了每一个毛孔,有一种痛苦不知从何处来,却狠狠地摧毁着他,他想到了一个东西叫绝望,他想放弃,但这个时候,他总能感觉到一股温暖,那正是小姨带给他的温暖。
他的灵魂在星空徘徊着。
似乎每个夜晚都是如此,亦或是即便白天也是如此,他是那么地热爱着星空,但星空似乎永远不会让他解脱。
星空就是他的枷锁。
他被星空囚禁,永远无法归还。
或许这个地方应该叫做“星渊”才对,他在这样的梦经里能够察觉到自己的意识,但他无法醒来。
他并不明白他生来为何会伴随着这样的枷锁,他也不知道什么是他的出路,或许只有等天亮的时候,他才能摆脱这份沉重吧。
今天晚上在梦中的他又是被星渊囚禁,心绪漂泊之时,他忆起今天所遇见的一幕幕,他既然选择了离开卧竹村去江湖寻找父母的消息,他的性命其实已经悬在了刀尖剑口,稍有不慎,死亡也只是一瞬间。
今天见过这么多人死亡的他,已经熟悉了死亡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只是他现在功力低微,如果让他遭遇这些强者呢?他又该如何进退?
既有所思,他便想要将雨老伯教导的虎拳招式修习一番,但他刚刚升起这个念头,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他被星渊所囚禁,岂不是给了他一个得天独厚的机会,一个可以用来修炼的机会。
他可以在梦中修炼!
为什么他之前一直没有想到呢?是不是因为这个地方让陆枫感觉很痛苦,那种漂泊的感觉,那种在星海中漂泊了无尽的岁月,即便他生来喜欢星辰,但这种地方他却委实承受不了,他一直在逃避,所以竟是错过了这般不易的机会。
心中顿悟,陆枫仿佛突然间明白了自己有一份其他人都没有的财富,而且也是想象不到的财富。
既已顿悟,他的心神当即便停止游荡,克服这个困难,他的心神便能保持平静。
他的意念在星海中游动,如若是常人的意念根本无法在这样的地方生存,但是陆枫的意念却早已在星海中漂泊了很久很久,所以很容易就可以做到。
所以陆枫其实没有必要懊悔,现在刚好是时候,他承受这样的痛苦已经很长时间,现在却是可以利用星渊,达到事半功倍的修炼功效。
心神安定,拳意纵横,既然他以虎拳招式的修炼开始,那现在不妨就先冥悟真正的拳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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