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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兴军走后王风子继续做他的杀猪卖肉的生意,只是,现在的搭档是他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儿子,叫忘川。
忘川是个忘性极强的小子,二十多岁的年纪比六十岁的老头记性还不好。这样的记性能做好生意?那就怪了!
忘川没有收猪的本钱,每次出去收猪都是开着王顺子他们留在家里的破三轮车,从王风子手里拿了本钱才出去的。可是,王风子发现忘川收的猪有时候也会杀出痘。而且,他总是做赔本的买卖,不知道为什么。干了一个月的时间,王风子没赚到钱不说,本钱还搭进去了七八百。这让王风子很是恼火,这几天他正琢磨着寻找新的搭档。
忘川姓尹,就是果兴军现在走进的这个院子家的孩子。
果兴军走进尹家的院子,天阴的更沉了,仿佛乌云马上就会从天上压下来。
尹家院子里除了那台破四轮车还有一台破三轮车。
这台三轮车引起了果兴军的注意,走近些仔细的看了看,车座底下崭新的柴油机告诉他,这车是他和王顺子的,这柴油机是他前些天才换上去的。
想想,这车在王顺子的亲戚家出现也很正常,不必多虑,径直走进了屋子。
果兴军并不认识忘川,他是刚从部队回来的。这家伙是个十足的懒蛋子,吃不消部队的辛苦和铁一般的纪律,才在部队装病泡蘑菇被遣送回来。据同村一起当兵的战友讲,这小子连续尿床两个半月才被部队遣送回来。
忘川认识果兴军,在山城农贸市场上认识的。他就是上边提到的那个秃头带墨镜,往王风子肉摊上放砖头大小的瘦肉的那人。他的确是个好吃懒做的无赖,也是个卑鄙的小人。他有个同伙,是同村的,也姓尹,叫尹名。尹名也是个无赖,十足的无赖,与忘川不相上下的无赖。两个无赖混杂到一起能干出什么勾当?接下来大家就知道了。
忘川和尹名早就看好了山城镇农贸市场杀猪的买卖了,他们知道王顺子不在家,王风子正和果兴军一起做这个生意。忘川几次偷偷的找到王风子,想与他合作,因王风子正和果兴军做的好好的,两个人感情也很投缘,就拒绝了忘川的要求。结果,这两个无赖就想出了挑拨离间的办法。这两个家伙去市场上专买有痘的猪肉,然后悄悄的放在王风子的肉摊上……
果兴军入住尹家,与忘川相识,也与尹名相识。年纪相差不大,也就有了些共同语言。几个新朋友坐在一起边吃边喝,聊的很开心。他们找到了共同的话题,就是做收售生猪生意。果兴军这次回山城就是想找王风子继续做他的生猪生意的。很凑巧,现在忘川和尹名正与王风子一起做这个买卖。只是,这两个人做生意不是很在行,收来的猪不是有痘就是掉秤,要么就是丢款。总之,生意做的马马虎虎,一个多月的时间没赚着钱,还把本钱弄的所剩无几了。
忘川和尹名想拉果兴军入伙一起做这个生猪买卖,这也正合了果兴军的心愿。
有了果兴军的加入,几个人的买卖真就红火了起来。整个山城镇的生猪市场几乎被几个人的三轮车占领了。每天五六头猪的销量几乎完全来自他们的三轮车。
生意红火,王风子自然是最大的赢家,他才是这个市场生猪生意的真正老板,绝大部分的利润完全掌握在他的手中。
钱大招贼,树大招风,这话一点都不假。果兴军几个人买卖做好了,在山城农贸市场里的名气也就大了,名气大了也就“招风”了。
山城有个机械厂,是国家很重要的一个大厂子。
机械厂里有个钳工叫董铁,此人长的人高马大,一脸横肉,品行极坏,专横跋扈,打架不要命,是个十足的癞子。
董铁有个磕头哥们儿,叫徐七,是市场管理所的收费员。
董铁和徐七臭味相投也狼狈为奸,他俩的有机结合形成了一个十足的大坏蛋。
徐七每天在市场里向摆摊的商户收费,王风子的买卖红红火火他自然知道,对果兴军几个开三轮车的猪贩子他也了如指掌。他经常看到王风子大把大把的从怀里掏出票子给果兴军,这让他十分眼红。只是,果兴军几个人不在市场里摆摊,也就不是他的收费对象了。对此,他一直耿耿于怀。久而久之,这小子就得了心病,一想到果兴军拿走的票子,他就心疼。
终于有一天,果兴军把三轮车开进了农贸市场。
那是个阴雨绵绵的早上,王风子的脚蹬三轮车出了故障,杀好的猪就由果兴军的三轮车送进了市场。
“嘢呵,你小子把买卖做的我这里来了啊?你交费了吗?”正在市场管理所门前晨练的徐七看见了果兴军的三轮车,并走过来发难。
“哎,老弟,我的摊车坏了,今天让我兄弟开车给我送过来的,他又不是在市场出摊,费就免了吧。这摊是我的,费我已经交过了。”王风子过来打圆场。
“啥?费就免了吧?你tm的说了算啊!不行,今天这费必须交,还要多交!”徐七好不容易才遇到个收拾果兴军的机会,哪里肯放弃,步步紧逼,非要果兴军缴费不可。
两边相持着,果兴军有些不耐烦了,顺兜里掏出十块钱扔给了徐七,说:“行,多大事啊,不就钱吗?给你。”
“嘢!打发要饭的呢?我没见过钱是不?五百,少一分都不行。”徐七开口就要五百块,这让王风子和果兴军都很懊恼。在当时五百块钱差不多是两头猪的价钱。
“就十块钱,要不要?不要我就拿走了。”果兴军说完转身朝他的三轮车走去。
“王风子,他走不走我不管,这钱我就跟你要,五百,交不交?不交明天你的摊位就没了。”徐七扔下一句话,也离开了市场。
王风子见两个人都走了,以为都是在气头上的话,也就没在乎,摆摊卖肉,开始了一天的生意。
到了晚上收摊的时候,徐七来了。
“王风子,那小子的钱你替他交不?如果不交明天这摊位就不是你的了。”徐七恶狠狠的说。
“凭啥让我交啊?他又没在市场出摊,凭啥交钱!你穷疯了咋地?”王风子态度一直很强硬。
两个人你来我往的交涉一会没弄出个结果来,徐七再一次扔下那句“明天这摊位就不是你的了”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徐七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个猪肉绊子仍在了王风子的摊床上,这地方就归他了。
王风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拎起徐七的猪肉绊子仍在了地上。把自己的猪肉摆到了摊床上,继续卖肉。
中午,徐七来了,要王风子把他的猪肉捡起来并滚出市场。二人话不投机便大打出手。
徐七和王风子都练过几下子,体质相差不大,二人旗鼓相当,打了个平手。
徐七扔下一句“你等着”又一次离开了市场。
下午收摊时,徐七搬来了救兵,徐七的磕头哥们儿董铁来了。
董铁不仅人高马大,身手也不凡,打小就爱打架,也和别人学过一招半式的,是个打架的坯子。
本来徐七和王风子已经是旗鼓相当了,现在又来个人高马大的董铁,王风子自然不是两个人的对手。没多久,王风子被二人打个头破血流,趴在地上起不来了。二人施暴后拎起王风子的猪肉绊子扬长而去,王风子被市场小贩子送回到家中,憋气带窝火,一场大病十几天才起炕。
王风子病好后继续在市场卖肉,摊位的事徐七没再提起过,两个人相见各自都是一脸的怒气,其他也就没啥了,这事也就过去了。
果兴军知道王风子是替自己挨打的,他咽不下去这口气。在一个中午,果兴军闯进了市场管理所,当众将专横跋扈的徐七暴打一顿。然后让他去找董铁,他就在市场管理所等着。
没多久,董铁来了,手里拎着把菜刀,气势汹汹的闯进了市场管理所。
董铁心狠手黑,在山城是个出了名的打架不要命的主儿,方圆几十里没人敢惹。
当时正是工人下班学生放学的时间,市场里人山人海嘈杂繁乱,不知道哪个闲人发现了这里的热闹,“嗷唠”一嗓子,人们潮水般围住了市场管理所。王风子也随着人流过来看热闹,当然,他并不知道这里要发生什么事。
徐七举起手指刚说出这就是果兴军,董铁的菜刀已经抡向了果兴军脑袋。
果兴军成竹在胸并不害怕,稍一转身让过菜刀,一个“近身靠”,将董铁撞到在地,菜刀也到了果兴军的手里。此时的果兴军疯了一样,挥舞着菜刀,用刀背将两个恶棍打的头破血流抱头鼠窜,没了招架之功,直至趴在地上纹丝不动。
门外的王风子见状生怕惹出人命急忙冲进屋中将果兴军拖出管理所。
王风子草草收摊又到商店买来酒菜,叫上市场里平时关系比较要好的几位哥们儿,与果兴军忘川尹名一起开怀畅饮庆祝胜利。
果兴军打了董铁,在山城镇算是出了大名了,王风子和他的哥们儿像神一样的捧着他,人非圣贤,谁在这样的状态下都会飘飘然。果兴军也如此,这天,他喝多了。酒多失言,他把一些不该说的心里话对这些所谓的哥们儿说了,这给他留下了后患。
人们常说“君子得罪十个不多,小人得罪一个不少。”董铁和徐七就是两个十足的小人。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董铁找来十几个帮凶,个个手里拎着猎枪,闯进了王风子家。
那晚,果兴军拉肚子,正蹲在厕所里,就听到院子里有纷杂的脚步声,他循声望去,见十几个人手里拎着家伙,直奔王风子的房子,知道不好,他就悄悄的跑进西厢房,叫醒正在熟睡的尹名和忘川,几个人从后窗跳出去,在黑暗处观察院子里的动静。
这些人没有难为王风子的家人,王风子也没有告诉他们果兴军住在西厢房。这些人没能找到果兴军,打了王风子一顿拳脚,也就草草的收兵了。
“哎,大哥,西厢房好像有人住。”这些人走出院子时,落在后边的一个家伙发现了西厢房。
“进去看看,从外边先把枪支上。”董铁说。
一个愣头青“咔嚓”一声把枪筒从窗户支进屋子并大声叫道:“屋里人听着,都别动,动就开枪了。”
仗着人多势众,这些人呼啦一下挤进了窄巴巴的西厢房。
屋子里的确有人居住,只是,现在是空的。
“妈的,跑了,给我砸。”董铁一声令下,大家纷纷拿起物件,胡乱的砸着室内的锅碗瓢盆,行李也没能幸免于难,被这些家伙用刀砍个稀巴烂。
这帮家伙砸够了,一个个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哎!大哥,快看……”先走出屋子的人发现留在外边的两个人被人打倒在地,已经昏死过去。
“啪”随着一声枪响,两个已经走出房门的家伙应声倒下。
“啊,快撤。”这帮人又撤回到屋子里。
倒在地上的两个家伙抱着大腿嗷嗷怪叫,打着滚的喊着疼。
“啪”后窗外又响起一声枪响,靠在后窗附近的人有受伤的,屋子里也有了嗷嗷怪叫声。
前后都有枪声,这些人都傻眼了,被人家围在屋子里了。有人胡乱的向外开枪,“啪啪”的枪声响彻夜空。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两辆吉普车开了过来,警察来了。
果兴军和尹名悄悄的溜走了。
忘川从吉普车上跳下来,指了指西厢房,对警察说:“都在屋子里边,十几个人呢!”
十几个警察迅速包围了西厢房,有人向里边喊话:“里边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请你们扔掉武器,举起手从里边走出来。”
忘川趁着警察包围西厢房的时候,快步跑出了胡同口,在那里找到了果兴军和尹名。几个人在警察离开这里的时候,走进王风子家,向一家人告个别,离开了这里。
果兴军他们不能继续呆在王风子家里,开着三轮车走进了太平屯住进了忘川的家,那里是个离山城镇很近又较偏僻的小屯子。
几天后,王风子骑着摩托车来到了忘川家。
那天晚上,徐七一伙人有三人住进了医院,六人被警察带进了拘留所。董铁在警察闯进屋子时躲进米缸里逃过了一劫。徐七在进拘留所的第二天就被放了出来。
三个住院的家伙并无大碍,只是想逃避法律的制裁而已。
王风子告诉果兴军一件事:山城警察已经注意果兴军了,应该是有人向警察报告了果兴军在台河那边的事。他在市场痛打董铁和徐七那天酒后说出了不该说的事,有人走漏了风声。
徐七和董铁不是好惹的,这事不会就此罢休,对果兴军的报复是迟早的事。更可怕的是警察可能会随时随地逮捕他这个杀人犯。也许,台河的警察已经来到了山城。
果兴军不敢回山城镇,生猪的生意也就没了他的份子。尽管王风子极力挽留,可他还是从大家的眼神里察觉了一丝恐惧,毕竟,他是个逃犯,同他混在一起的人有可能会受到法律制裁。
果兴军不是那种没脸没皮的人,他已经看出了忘川和尹名对他的冷漠。毕竟,太平屯也不太平,这里离山城很近,警察会随时走进这里。几天后,他一个人悄悄的离开了太平屯,又一次开始了他的逃亡……
这次,他决定再次走进宏观煤矿,再探台河大峡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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