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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轻柔抬手制止了观众继续大喊大叫，然后看着白痕说道：“先生似乎很擅长音律之道，不知我们是否可以共奏刚刚未完成的曲子，好让大家见识一下先生的技艺”。
“有何不可”。白痕无谓的说道，然后对着肖琳说道：“借你的古筝一用”。
肖琳点头后，白痕从钟平手里接过古筝，轻轻的放置在桌面上。
琴声再次响起，随后古筝的声音也响起，悲伤的气氛再次蔓延在周围。这一次持续的似乎很久，约过了盏茶时间，这曲子才停了下来。
“这曲子似乎还没结束吧，怎么停了下来”。一位听众似乎发现了什么，不解的问道。
“曲子是还没结束，刚刚是筝声先停的吧”。另一名听众也是不解道。
所有人都看着台上，希望能得到一个答案。
“对不起，这次是因为我的缘故”。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说话的人居然是水轻柔。
“我们走吧”。白痕对着肖琳说道。肖琳默默的拿起古筝，就准备随着白痕离去，钟平紧随其后。
“等一下，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明明我的指法没问题，在每一个音节的处理上也很到位，可是弹到后半部分我发现，我除了音调是这首曲子之外，其他没有一点与这首曲子有关”。水轻柔不解的对着白痕的背影问道。
“很简单，因为你不懂琴”。白痕头也不回的说道。
“我不明白”。水轻柔对着白痕的背影喊道。
“你真的不明白”？白痕转过头双目直视着水轻柔的眼睛说道。
“我真的不明白”。水轻柔注视着白痕的眼睛说道，却不由自主的暗暗的咬紧了面纱下的嘴唇。
“那我就让你明白，刚刚姑娘弹奏了一曲高山流水，那在下也回赠一首高山流水，来向姑娘请教”。白痕拿过肖琳手中的古筝，走回台上。
“师傅，我的是筝不是琴”。肖琳在后面提醒道。
“我知道，待会你只要注意我的指法就行了”。白痕对着肖琳嘱咐道。
台下观众似乎被这一连串的事情还没反应过来，一个个都呆呆的看着台上的白痕，看他是如何用古筝弹奏高山流水。
白痕深吸一口气，手指轻按在弦上，第一个音符响起，随后，一整首的高山流水就慢慢的随着白痕的指尖划落出来。还是那一个琴师俞伯牙，但听众却发现自己仿佛变成了樵夫钟子期，听着伯牙那一句“子之心而与吾心同”，听众仿佛能感受到内心深处的共鸣。一曲完毕，台下的听众还没回过神来，这是他们听过的最难忘记的琴声。是的，就是琴声，虽然弹奏者用的是古筝，但发出来的声音确实是古琴的声音。
“你，懂了吗”？白痕再次对着水轻柔说道。
“我还是不懂”。水轻柔眼睛直视着白痕说道。
“你口口声声说在场的观众是你的知音，说你的曲子是为他们而弹，说你努力都是为了他们，可事实真的如此吗”？白痕看着水轻柔的眼睛再次开口道，水轻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神开始闪烁，不敢直视白痕的眼睛。
“我不知道你最初是因为什么而弹琴的，也许一开始的你也不是这样的。但现在的你，每天对着自己的听众说着这曲子都是为你们而弹，而你在内心深处却觉得他们不过是一群傻瓜。你在内心深处是高傲的，你认为自己比他们高一等，他们其实不配听你的琴。你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一个人研究音律，因为你觉得没有人能和你一起研究，你觉得他们都不如你。我刚刚和你共奏的时候就发现了，你应该今天才开始与人共奏吧。以前之所以没有与人共奏，是因为觉得曲高和寡还是觉得没有谁配与你共奏。你在共奏的时候没有一点默契，和独奏没有一点区别，节奏感掌控的一塌糊涂，我都是小心翼翼的跟着你的节奏。所以到了后来，需要双方一起掌控节奏的时候，你才发现似乎节奏不在你掌控之中了，所以你停了下来，我说的对吗”？白痕注视着水轻柔的眼睛，水轻柔这时却低下了头，不敢再看向白痕的眼睛。
“你说你觉得后面除了音调之外，你弹得曲子没有一点让你觉得你弹得与这首曲子之间有关联，那是因为你没有用心，也没有用情去弹这一首曲子。有一句话说得好，音乐是不会骗人的。但你却怀着一颗欺骗的心，你如何能弹好这一首曲子。我不否认你在琴道上的天赋，你在我见过年轻一辈之中在音律之道上至少能排前三，但若论未来的成就，我认为你只能排在第七位。”白痕看着水轻柔说道。
“我想知道，未来成就在我之上的人都有哪些”？水轻柔似乎有些不服气，抬头看着白痕，眼神中闪烁出倔强的神色。
“殇琴宁天，灵萧玉琳，天笙心瑶，乐笛梦云，哀瑟胡明”。白痕不假思索的道。
“还有一个呢？你不是说我只能排第七吗”？水轻柔不解的问道。
“还有一个当然就是我徒弟了”。白痕轻移两步，把背后的肖琳显露出来。
“师傅，我怎么能和轻柔小姐比呢”？肖琳似乎是被白痕的话惊到了，一双小手捏紧了自己的衣服。
“据我所知，肖琳小姐是你在天凤阁门外的乐会所遇见的吧，她并不是你的徒弟，我说的可对”。水轻柔看着白痕说道。
“轻柔小姐此言差矣，所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肖琳曾在乐会上多次向我请教，虽未曾拜师，但已有师徒之实。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也未曾有师徒之礼，但不可否认却有师徒之实”。白痕微笑道。
“先不说殇琴宁天，灵萧玉琳，天笙心瑶，乐笛梦云，哀瑟胡明这些人，你如何认定我不如肖琳小姐”。水轻柔看着白痕不解的问道，肖琳刚刚的共奏水轻柔都看在眼里，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水轻柔甚至觉得，肖琳的弹奏非常僵硬，在音符的处理上更像是一个初学者。
“可否借轻柔小姐的琴一用”？白痕微笑道。
“有何不可”。水轻柔不假思索的道，以为白痕又要弹奏一曲用来说服她。
“肖琳，会不会弹凤求凰这首曲子”？白痕对着肖琳问道。
“会是会，可是我已经三年”。肖琳刚想回答。
“会就行了，上台去弹奏就行了，其他的你就不用管了”。白痕打断道。
“好的，师傅”。肖琳不想违抗白痕，顺从的说道。
肖琳来到琴桌前坐下，手指轻按在琴弦上，轻轻的弹奏了几个音来调试，感受着这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琴声响起，一瞬间肖琳的气势仿佛都变了，虽然还是紧闭着双眼，但嘴角却微微露出一丝微笑，这一丝微笑却让人觉得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凤求凰的曲子响起，慢慢的回荡在天凤阁，这一首描绘爱情的曲子似乎被肖琳演奏的淋漓尽致，一曲完毕，听众却还久久回不过神来。
水轻柔似乎也被肖琳前后的变化所惊艳到了，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内心泛起一丝苦涩。
钟平似乎也被肖琳的演奏折服了，眼神中露出怀念的神色，好像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肖琳了。
只有白痕似乎毫不惊讶的样子，只是静静的点了点头。
听众们似乎终于回过神了，刚想赞扬一番这首曲子，却发现琴声再次响起，急忙向台上看去，却发现肖琳并没有在弹琴。
“这个难道是”？一位听众不确定的说道。
“琴道境界之一的余音绕梁”一位听众激动的说道。
“居然是余音绕梁，吾此生无憾了”。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说道。
肖琳此时已经离开了琴桌，怯生生的站在白痕的后面。
“不知轻柔小姐此刻是否认为肖琳未来有望超过你”。白痕看着水轻柔道。
“居然是琴主，我真的不知道该羡慕还是该怨恨”。水轻柔露出一丝苦笑，神色复杂的看向白痕背后的肖琳。
琴主，又被称之为琴之掌控者，千年难出一位。这类人天生就与琴相近，琴在其手中就仿佛如手臂一般，初学三年，大师五年，宗师十年，这句话说的就是琴主这类人。也许有些人觉得宗师要十年是不是太长了，但你要知道何谓宗师，那是可以开宗立派的人物，许多人终其一生都不可能达到的境界。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琴主只要肯下功夫学琴，几乎都能进入宗师级之后的传说级境界，所以琴师对于琴主都是复杂的，嫉妒中又带着羡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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