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烧肉

山顶风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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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女们允许石承山继续留在家中,这让吕老汉非常高兴,平时除了喂马遛马,别的也无事可做,他打算在老街坊留下的废墟上翻刨翻刨种点菜,主意一定就一天到晚的忙个不停,劳动对他好像不是出于生活需要,而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习惯。从表面看,他和别的从苦日子里过来的老人一样勤劳节俭,而他的勤劳节俭又有所不同,面对捡来的旧木头他会感慨的说,这要是在过去盖房做椽子都没问题,看到捡来的旧衣服就会说,这要在过去两个孩子都穿不烂,老三老四还可以接着穿。他把捡来的东西随意丢在院里,至于这些东西究竟能派上什么用场,将来又作何处理他从没有想过。

    石承山把老汉堆放的杂物搬到后院码放整齐,把缠绞电缆的木轮壳拆了单独存放,准备给老汉做一个大浴盆,不至于将来洗澡时再摔倒,看到大门外白白流淌的山泉,他就顺着地势挖上一个长长的水槽,然后用水泥粉刷,等水积多了用来饮马或洗菜。

    孩子们轮番回来照顾,刚开始都能认认真真的履行职责,陪坐在老汉身边嘘寒问暖喝茶聊天,但后来他们发现,和父亲闲聊并没有太多的话题,除了问问有事没有、衣服该洗不该洗、都需要买什么用品,其余时间就是干巴巴的坐在一起发呆,根本找不到有趣的话题,父亲更多的是和石承山呆在一起,种菜、打草、铡草、遛马、闲聊,并且俩人聊起来还津津有味。

    这天,老汉将白马从窑洞牵出后撒开马缰,让它到大门外的水槽饮水,白马像小狗一样跟着老汉左右不离,易彩和子旺试着去接近它,白马却远远绕开奔向老汉,易彩问老汉说:“爷爷,你用的什么高招儿,让白马变得这么俯首帖耳,是不是用鞭子把它揍怕了?”

    老汉说:“猫狗识温存,马更是这样,这东西最灵性,你要是无缘无故揍它,有的还会给你记仇呢!”

    易彩笑笑说:“爷爷就爱耸人听闻,难道马能想出复仇计划?”

    石承山接过话茬说:“你还别说妞,过去可真有这回事,解放前俺村有个大财主,雇了一个赶牲口的大把式叫马三儿,要是教驯踢人咬人和套不上的骡马,那可是有一手绝活儿。他在皮鞭的末梢处裹上一个枣核形铁钉,只要是咬人踢人套不上套的骡马,无论个子长的再高大,三鞭下去就能把它打趴下,最后准能被驯服,财主正是看上了他这手绝活儿,才肯高出别人几斗麦子的价钱雇了他。有一次,财主看中了一匹四尺多高又咬又踢的大儿马,低于正常一多半的价钱买回去后,马三儿就把它牵到专门训教的场地撒开马缰。

    驯马的场地不大,四周是一人多高的围墙,马三站在围墙上刚抡起皮鞭,儿马就张着嘴去咬他,马三儿闪身照着儿马的耳门打下去,儿马被打得一个趔趄,随后他又打出第二鞭,儿马被打的晕头转向,立起前蹄刚要翻跳围墙,马三儿回手又打出第三鞭,儿马被抽倒在地。

    儿马晕晕乎乎站起来也顾不上踢咬,靠在墙角浑身哆嗦,马三儿趁势拉住马缰,将儿马套上车满满装了一车土,赶着它在一片沙土地上转悠,从中午一直转悠到天黑,累得儿马浑身流汗筋疲力尽,到最后无论怎么抽打都迈不开步来,从哪儿以后儿马再也不踢不咬,顺顺当当的拉套干活儿,谁想到仨月后的一个三更天,儿马差点儿把马三儿的头咬成稀巴烂。”

    易彩说:“那马不是驯服了吗,怎么又咬他?”

    石承山接着说:“儿马表面看着是被驯服了,实际是给马三儿记上了仇。过去饲养员睡觉的床铺,都是在紧贴马槽对面的草池子上架一块床板,这样既省地方又给牲口添草方便。那天晚上,马三儿在睡梦里觉得自己的光头顶热乎乎的,他睁开眼就着昏暗的油灯一看,只见儿马隔着马槽伸着长长的脖子,鼻孔内喷出热乎乎的草腥气,好像在自己的头顶闻什么味道,马三儿没有声张向被窝里缩了缩身子,儿马一连几次的反常举动让他起了疑心,心想不会是这东西记下仇要找事儿吧,马三儿越想心里越发怵。第二天晚上他故意把油灯拨的更暗,等过了后半夜,儿马又伸着长长的脖子,想通过马槽试图更接近马三儿的头,马三儿将舀水用的葫芦瓢拿来盖在枕头上,慢慢从被窝出溜到床铺的另一头儿,蹲在地上暗暗观瞧儿马的举动,只见儿马在昏暗的油灯下,伸长脖子试探着更接近葫芦瓢后,突然倒退两步猛然立起前蹄向前一跨身,张开大嘴“咔嚓”一声,将舀水的葫芦瓢咬得稀巴烂,躲在床铺后的马三儿被吓出一身冷汗,他站起来抽了几袋烟才稳住神儿,当儿马看到突然冒出来的马三儿后,吓得瞪大两眼浑身哆嗦,马三儿没有再打它,随后让财主拉到集市上,便宜一石麦子的价钱卖掉。”

    子旺和易彩屏住呼吸听得心惊肉跳,易彩回过神来问道;“石大叔,真的还是假的?”

    石承山说;“这是俺村的事儿,当年给马三儿打下手的二把式现在还活着,这是他亲口说的,一点都不假”。

    易彩质疑说:“我还是觉得有点夸张,他的皮鞭能有那么大力气吗?怎么能把那么大一匹马打倒呢?”

    老汉说;“丫头别不信,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人家靠的那门儿手艺吃饭,练就的就是那本事。”

    石承山说;“能把儿马打倒的力气,并不全在手上的鞭子,主要是那颗缠裹在近鞭稍处的枣核钉上。他打出的鞭都有套路和名堂,什么通脊镟耳、劈头盖脸、判官揪鼻啊,鞭鞭打的都是要害地方,皮鞭打下去以后,枣核钉不是撞在耳门上就是撞在脑门上,要不就是撞在鼻梁骨上,那么长的皮鞭抡开了该有多大力气呀!再高大的牲口也会被铁钉给撞晕了,能打不倒吗?”

    易彩说:“这古人真有智慧,现在人可想不出这鲜招儿。”

    老汉说:“还古人呢!你石大叔说的不会有多少年,主要这些年变化太快,种庄稼都用机器不用牲口了,跟牲口沾边儿的稀奇事儿也听不到了,猛一听起来跟过了很多年似的,照这样下去要不了多少年,下辈人再听过去的事,都会说老辈人迷信说瞎话。”

    易彩说:“爷爷,我相信了,我赞成你养马,就当是保护这些自然文化遗产,要不再过些年,别说听到和马相关的精彩故事,就连看看马长啥样都得到动物园去……”

    大家与石承山相处的这些天,都被老汉他俩说不完的生活故事所吸引,对很多划时代的话题,有时易彩他们只能静静地听,根本就插不上嘴,石承山和老汉的一唱一和相互默契,倒是让儿女们觉得自己成了看客和听众。

    易彩与婷婷都说和老汉与石承山待在一起有意思,其他人也慢慢觉得,老汉和石承山在一起,看上去比和他们在一起还要快乐,渐渐地,吕方也觉得自己之前的担心有些多余。

    婷婷回来后总缠着要石承山赶马车拉她去玩,要么就让他讲故事说谜语。这天,婷婷为了让石承山讲更多的故事,特意从北京给他带回几个粽子来,石承山拿着粽子给婷婷说了个谜语,‘仨角赛牌坊,珍珠裹红姜。想吃红姜肉,解带脱衣裳。’婷婷猜了好大一阵也没猜到,石承山拿着粽子在她眼前晃了晃她才明白。一个没猜中婷婷让他再说一个,石承山又说出一个,‘蓝单子晒白米,鸡子不叨狗不理’,婷婷猜了好大一阵还是没猜到,然后就跑去问易彩,易彩想了好久告诉婷婷,谜底是天上的星星。

    婷婷看易彩一下子就猜中了,就缠着石承山再说个更难的让彩儿姐姐猜,石承山看易彩的娃娃兴致也上来了,就说了个难猜的:

    一间屋子两来门,

    住着一大家子人。

    要是遇上高兴事,

    敲锣打鼓招四邻。

    这家风水实在好,

    能出君子能出臣。

    出了儿媳和公婆,

    又出女婿老丈人。

    易彩听后开动脑筋,反复思索过去的达官贵人和高门富户,但都不符合谜题的表象和逻辑,想象不出这究竟是个怎样洪福齐天的幸福之家,绞尽了脑汁最后也没有猜出来,石承山告诉她谜底就是唱戏的后台,易彩笑笑说:“山子叔,你可真智慧,回头我把你这些故事整理一下,申报一个非物质文化遗产……”

    猜完谜语石承山领着婷婷登上后山,捉一种当地人称为“驴驹子”的昆虫,这种昆虫和蝈蝈的模样相同,能发出“吱吱”的叫声,声音虽然没有蝈蝈叫的响亮好听,但体型和力气要比蝈蝈大许多。婷婷让石承山给他捉来很多驴驹子,两个一对儿用一根线连在一起,然后拔根草穗撩拨驴驹子屁股后面的尾须,让它们做拔河比赛,受到撩拨的驴驹子拼尽力气向两边拖拽,引得婷婷发出清脆响亮的笑声,她把力气大的选出来,分封为大将军二将军和三将军。石承山找来高粱杆,将柔韧的外皮劈成篾条,编成圆形的小笼子,婷婷把驴驹子装进小笼子,说要拿到北京分发给同学们,还把捉驴驹子的过程写成作文,老师看了当做范文在班上阅读,得到全班同学的赞扬,后来还在小学作文比赛上得了奖。

    一旦回到桃花峪上山,婷婷就玩的乐不思蜀,石承山催促她说,再不回去爸爸妈妈下次肯定不让回来,婷婷就会气的撅起小嘴,说她就不喜欢爸爸妈妈,石承山问她为什么,她说爸爸妈妈不让她玩儿,还老逼着她唱歌练琴跳舞写作业。

    在劳动中石承山也渐渐成了老汉的得力助手,种菜时老汉在前边挑畦整垄,石承山就在后面撒播种子,大点儿的地块儿就套上白马挂上犁杖,石承山在前面牵着白马,老汉在后面手扶犁杖,铡草时老汉将草送上铡刀,石承山咔嚓一声将铡刀按下,傍晚时老汉将马牵上槽,石承山就铲些沙土垫马圈,这种默契用易彩的话说,他俩就像nba赛场上的皮蓬和乔丹,老汉对石承山的称呼也由承山亲昵的改为山子。

    老汉空前良好的精神状态,让儿女们的担心渐渐淡化,觉得回不回来照顾没什么不同,对老汉的照顾无形中就托付给了易彩和石承山。

    这个星期天轮到易彩回来照顾,她一大早就开车回了桃花峪,车刚停门口就连连摁响喇叭。吕老汉和石承山刚吃完早饭,正准备去整理一堆废墟种些黄瓜,听到喇叭声老汉对石承山说:“又是疯丫头回来了。”刚要出去易彩就走进了大门,见了老汉佯装生气的说:“哼!我回来也不迎接迎接,还说请我吃乔家烧肉,全是骗人的话!”

    老汉一听,便扮出一幅懊悔莫及的样子说:“哎呀!哎呀!爷爷老了忘性大,昨晚你方姨打电话说你回来,本来想早早套上马车去接你,谁知道天快亮时做个好梦起来晚了,刚才还给你山子叔念叨,趁今天你方姨不回来,偷偷拉上你去吃顿乔家烧肉解解馋,你看要不咱现在就去?”

    一听说吃乔家烧肉,易彩像个孩子一样哈着腰,左手握拳捶击着右手掌,脚尖点地转了两圈,故作惊讶地咂巴咂巴嘴嬉笑着说:“真的吗爷爷?哎呀,可盼到这一天了,乔家烧肉——乔家烧肉——我爱你!我爱你,哎!爷爷可别忘了,你可是说过要请我两次的!”

    “记着呢,没忘!”

    一老一少的嬉闹让石承山倍感亲切,这种温馨的家庭气氛让他感动,易彩活泼的娃娃性格和老汉的和蔼可亲,让石承山打心眼儿里羡慕,他觉得生活在这样的家庭,就是每天喝口凉水也幸福,吕家的每个人都让他觉得亲切,这样的家才是真正幸福的家,要是自己有这样的女儿和父亲该有多好啊。

    易彩的嬉闹让吕老汉顿时来了兴致,真的让石承山套上马车进城吃乔家烧肉,顺便也打听一下石承山儿子的下落。易彩看老汉来真的,跳上马车顽皮地说:“行,这两天正赶上汽油涨价,也正好体会体会你的环保座驾。”

    虽然天气已进入炎热季节,但由于兴隆县是燕山上最高的一个县城,所以让人感受不到难耐的暑热,只觉得凉风习习清爽宜人,远处山坡上葱绿簇簇繁花飘香,草丛里的蝈蝈发出响亮的叫声,树上的知了呜哇呜哇的叫着。老汉手摇皮鞭驱赶着白马,不时在空中甩出一个脆响的鞭花儿,白马在鞭声的激励下迈着欢快的步伐,叮当的马铃声和嘚嘚的马蹄声,伴着易彩清脆的笑声飘往县城。

    兴隆县的城市面积虽然不大,但却商铺林立车来人往一片繁荣,白马示威似的昂首挺胸,穿行在卡车轿车和摩托车汇成的车流中,让人觉得格外显眼,特别是坐在车上的易彩,更引来行人好奇的目光。

    老汉要顺便打听儿子的下落,石承山也不好意思多解释,只得坐上马车随他们闲逛。从东区到西区一路走来,不时会有行人和老汉打招呼,有的招招手有的飞来一个笑脸,有的司机摁一下喇叭。老汉有选择的拦住些熟人,把石承山儿子的相貌特征及其他情况叙说一遍,有时怕对方不明白,还要让石承山做些补充,对一些外来人员密集的地方就反复嘱托熟人,发现有体貌特征相似的就打个电话。

    到了汽车站附近,石承山突然想起卓先生说的东升旅馆,现在想来也没什么用,对眼前的生活遭遇,这里再便宜也不如在老汉家不要钱。

    马车顺着河边的大路前行,等跨过大桥后,老汉指着河边靠山而建的工地对石承山说:“这就是子园在县城的工地。”

    石承山转眼看看雪白围墙圈起来的建筑工地,几座高楼已拔地而起,刚砌成的大楼主体内机器轰鸣,工人们正在你来我往的忙碌着。

    易彩突然手扶车栏直起腰,看了一会儿催促老汉说:“爷爷快点,公司门口围着很多人好像有事,咱过去看看。”

    老汉催马来到门口,只见大门上方醒目的写着‘广厦建安公司’,在建的大楼主体上还写着大大的标语,‘建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易彩跳下马车走到跟前,只见墙壁上写着一首诗:

    建得广厦千万间,

    依山傍水入云天。

    不见寒士避风雨,

    多见富人置家产。

    先不说诗意如何,也不论书写者出于何种心态,单就书写的笔体就让人拍手叫绝,众人围着诗议论纷纷,一位白发老者正就字体的风格给大伙评讲。

    只见粗壮的笔体俊逸飘洒风格独特,既有楷书的厚重与工整,也有草书的洒脱与流畅,工整而不拘谨洒脱而不狂放,收笔时隐隐的墨岔咋看像是用毛笔书写,仔细辨认却是用木炭写成。常言说好字难上墙,书法艺术需要凝神伏案气走龙蛇,墙壁上的书法更需要意定圆方回描着迹,如此优美的一气呵成,足见书写者良好的书**底,看完笔体再细品诗意,易彩有些莫名其妙……”

    几个人一直游荡到中午才来到乔家烧肉店。烧肉店其实是一个小饭店,因为做的烧肉远近闻名,许多食客都是为吃烧肉而来,又因为掌柜的姓乔,所以便习惯的称为‘乔家烧肉’。

    三人一进门,乔掌柜便冲着老汉打趣说:“老神仙,轿车坐腻了又改坐马车了,这么长时间没来,是去北京劳改了还是丫头回来了不让吃?”

    老汉笑笑答道:“劳改去了,这次是提前释放秋后还要问罪,你不知道老乔,这些天都把我馋死了,来,先来三份儿。”老汉一边嘻哈着回应乔掌柜,一边迫不及待的坐在桌前拿起一双筷子,易彩让他洗手,他只在毛巾上擦了一把说:“手不脏,又没干活儿。”

    坐下不大一会儿,掌柜的端来三份烧肉,照例又端上一把小葱和一盘荷叶饼,外加一杯县城产的烧刀散酒。红烧猪肘剁的很大非常实惠,红光油亮的色泽和热腾腾的香气勾人食欲,肉夹在筷子上颤巍巍的抖动,似乎在向牙口不好的老年食客表明,它不但有独特的味道,而且有着恰到好处的熟烂程度。老汉夹起一块放到嘴里,细嚼慢咽仔细的品味,咽下后咂巴咂吧嘴,半眯着眼再喝上一口酒,那种迷醉姿态和满足感令人羡慕。几口肉下肚解馋后,老汉就吃点小葱蘸酱压压油腻,三个人如同美食比赛一样棋逢对手,不大工夫三盘烧肉一把小葱和一盘荷叶饼就吃了个精光,他们的吃相引来许多食客的注目,老汉和易彩惊人的食量,也让石承山感到很意外。

    酒足饭饱后老汉拿出烟袋过足了烟瘾,眯上眼刚想打盹,易彩说:“爷爷,老乔给你铺床呢!”老汉睁开眼说:“今儿个这肉吃的真过瘾,真是‘饥了跳饱了冒不饥不饱想睡觉……”

    乔家烧肉虽然在附近闻名,但在石承山看来却不怎么样,味道和自己做的相比还差很远,如果自己做些在这里卖,肯定比乔家烧肉卖的好。

    老汉结了帐让乔掌柜又打包一份儿,转身递给易彩说:“丫头拿着,这就算请你两次。”易彩不接,佯装生气的跳上车说:“不行,爷爷糊弄人,这样不算,我今天吃饱了,等饿了再请。”老汉说:“拿着吧,来一趟不容易,答应你的事亏欠着心里不踏实,要不你带到北京去,等饿了再坐下来慢慢吃。”易彩接过来说:“带到北京方姨知道了更麻烦,还是在家吃吧。”

    老汉驾着马车刚要走,一条半大小狗歪着脑袋,两眼紧盯着易彩手中的烧肉,她撕下一点扔给小狗,小狗吃后高兴地摇动尾巴望着她,着急的围着马车团团转,看小狗可怜巴巴的样子,易彩又撕下一块扔给它。老汉吆动马车后,小狗依然在后面紧追不舍,易彩说道:“爷爷,小狗追咱们呢,是不是一条流浪狗呀?”

    “看那脏样子像条流浪狗。”

    “你停下来我把它抱车上吧,大热天追在后面挺累的,多可怜呐。”

    “追就追呗抱它干啥,狗生来就是狗,你要让它坐车它还觉得不舒服呢。”

    “谁说的,‘来福’就特别爱坐车,我和方姨只要一开车,它就扭着屁股向车前蹭,让它走路它蹲在地上干叫就是赖着不走。”

    “都是让你们给惯的,吃得给肥猪似的一身臭毛病,狗生来就是吃屎的天性,你们倒好,跟过去大财主养少爷一样,天天让它吃鸡肝火腿肠,冬天不敢出门怕感冒,出门了给它穿件狗外套,夏天一动弹哈哧带喘,哪还像个狗?”

    听了老汉的话,易彩打趣说:“爷爷这人不行,太缺乏爱心,你的话要是让动物保护协会知道了,肯定说你你虐待动物,非把你拉大街上批斗不可,狗是人类的朋友,现在条件好了就应该善待它。

    老汉说:“啥叫虐待啥叫善待?让狗天天吃肉天天坐车,一年到头关在屋子里,风刮不着雨淋不着就是善待了?狗就是狗,它知道自己姓什么,也知道老祖宗传下来的德行是什么,你不信把这条抱上车看它坐不坐。”

    老汉吆住马易彩将狗抱上车,马车刚向前走,狗就惊恐的浑身直抖,“嗖”的跳下车仍然紧追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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