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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寝室第一件事就是练习叠被子,副班长庄严地走向自己的床铺,像端起一件宝贝一样端起自己的被子,来到大家面前说道:“被子叠成豆腐块,是我军的一项优良传统,大家别小看了这个叠被子,想要把它叠好,还真的不容易!更不要小看叠被子后面的意义,老百姓们会说部队只会叠被子,有叠被子的时间把打仗练好了多好!但是,我们一定要认识到,我军可以有着世界上最强大的凝聚力,叠被子的功劳可不小,这还包括齐步走,所谓步调一致才能得胜利,正是这些看似简单无用的传统,造就了我军战无不胜的神话,所以,我们的第一课就是从叠被子开始!”
李小军在警校时也用的是这种军被,并且练了很久,那时甚至有的同学把被子喷上水,然后就比较容易叠一些,因为,叠不好被子会被从窗户扔出去。对于康西这段对叠被子的说法,李小军深感认同,虽然此前他也认为叠被子没有什么用,面子工程而已,但是康西这一说,李小军觉得,有点儿意思,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康西喊道:“李小军!谁让你乱动的!”
李小军同样喊道:“报告,我觉得副班长说的有道理,特别有道理!”
“少拍马屁,我叠一遍,你看好了,你来试试!”康西一向高傲的表情说道。
李小军喊道:“报告副班长!我从来不拍别人马屁,尤其是男人的马屁!”
康西的面部表情有些不自然,走到李小军面前,居高临下地瞪着李小军,说道:“你的话有点儿多!出列,看好了,你第一个叠!”
“是!不用看,我会叠!”李小军走到自己床铺,把被子平铺到地上展开,很标准很娴熟地把被子叠成豆腐块,然后说道:“报告,叠好了,这是新被子,不可能叠成你那么方正!”
副班长有些愤怒,瞪着李小军的眼睛似乎冒出了火,李小军平静地看着他,心想:“此人平常就摆出一副高傲的架子,自命不凡,自以为是,绝对不是什么好鸟,就算不惹他,他也会找我事儿的!这种人,你越敬着他越来劲,不能给他脸!”
李小军警觉地发现康西的右肩有一丝动作,知道他是要动手了,在这种时候,李小军总是习惯性地微笑,这是他出手前的习惯,按以前的经验,总是对方的拳头刚刚抬起,然后就倒在了地上。
康西看着李小军的眼神闪现一丝异样,然后克制,最终没有抬起胳膊,李小军也收起微笑,恢复平静。
康西问道:“来之前练过?在部队最好不要太跳,枪打出头鸟,要虚心,懂吗?”
“报告副班长,上过警校,也经常叠被子!”李小军标准地立正回答道,特别强调了副字。
康西狐疑地看着李小军,又走到铁皮柜里去拿档案,浏览一番后,脸色忽明忽暗,然后把李小军的档案扔给了躺在床上的班长严肃。
严肃看了看站了起来,面露喜色,看着李小军大声笑到:“可以啊,怪不得你小子在火车上敢跟我叫板!原来是练家子!哈哈!我就喜欢会武术的,呦?还上过警校,当过警察?抓过人吗你?这么小就阅历这么丰富?”
听到严肃这一番话,李小军对严肃产生了一丝好感,这个严肃虽然讨厌,但是他明朗,任何事情都摆在脸上,不爽就骂,高兴了就笑,不像康西,一脸阴沉,一肚子坏水。这是典型的两类人。
“报告班长,我还差得远,以后在您带领下会多锻炼!”李小军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有意无意地说话给副班长听,也许是一种直觉,他讨厌自命不凡的人,虽然跟康西刚刚见面不久,他感觉到康西这个人,除了自命不凡,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那就是,他有着强烈的嫉妒心和脆弱的自尊心。
而李小军此时对班长表现的尊重,就是对这个副班长的不尊重。
康西撇了撇嘴,仰着头藐视着李小军,说道:“十八岁?练过武术?得过冠军?上过警校?当过警察?你成精了吗?编也不编的像一点!”
李小军刚要回答,严肃拍了拍康西的肩膀说道:“我的班副啊,别跟一个新兵过不去,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不就知道了?他要是真的,我就是捡了一个大宝!这新训三个月,咱们班的各项比赛都能拿第一,你信吗?你当新兵时候也是全新训大队的第一嘛!”
“那可不一定!”康西的脸上有一丝不屑,还有一丝骄傲。
严肃说道:“那个,你们副班长啊,他当新兵时我就看好他,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骨干,获得过很多全师比赛的第一名!你们以后要多跟他学习学习!好了好了,先让他教你们叠被子吧!”
康西的大脸高高的仰起,仿佛在接受仰视。然后开始非常认真的给大家讲解叠被子的要领。叠被子的折角,宽度,精确到厘米,非常认真。不得不说康西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仅这一项,就用了半天的时间。
晚饭依旧是先唱歌的流程,这一次,十六班第一个全体吃完,冲出食堂,四排其他班也没有落后,排长很满意!给大家又强调了一遍争第一的思想观念。然后高兴地说道:“好了,大家都带回吧,各班召开你们军旅生涯的第一个班会!互相介绍一下自我,认识一下战友!你们以后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要畅所欲言,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示出来!”
“这应该是第二个班会了,我们开过一个了!”王凯丽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嘟囔了一句。紧接着就被抽了一个大嘴巴子,是排长打的。这一打,连李小军都有些惊呆,因为排长实在是太小太瘦了,谁也想不到他竟然这么狠。
打了王凯丽一巴掌后,排长高尚瞬间恢复平静,一脸慈祥地说道:“以后我说话的时候,下面不允许说话,这是命令!严班长你要整理一下你们班的纪律了!”
严肃火冒三丈,大声答道:“是!”
回到班里后,严肃轻轻地拍了拍王凯丽的脸,一反常态地说道:“知道为什么不打你吗?我已经放弃你了,因为我要把你调离我们班,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王凯丽有着文人特有的固执,竟然嘟囔道:“哪里都一样,反正我要考军校的,哪个班都可以报嘛!”
严肃的确是彻底放弃了,竟然听到王凯丽的话毫无反应,也不生气,命令大家坐下后说道:“排长说这是第一个班会,就是第一个班会,有一天连长说这是第二个班会,那排长也会说这就是第二个班会!你们明白吗?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希望你们牢记这一点!下面,大家依次做一个自我介绍!你们将在这里共同度过三个月的新兵训练,不论以后分到哪个连队,多年以后,这都是非常珍贵的感情!从左到右,依次起立做自我介绍!”
第一个新兵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家好,我,我叫赵亮,我,我也不会说啥话,反正我,我来到部队就是当兵的,我一定会听班长和副班长的话,严格遵守纪律,班长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对了,副班长让我干啥我也干啥!我说完了!”
有一个新兵站起来流利地说道:“我叫张山山!大山的山,不是女的那个珊,高中毕业,也是高考没考上,不过我没有凯丽那么厉害,我是连专科都没考上,我爹说我没出息,就让我当兵来了,让我在部队好好干,锻炼锻炼,干好了回去接他班!我爹说让我在部队磨练我的意志,磨练我的为人处世,磨练我的接人待物,因为他以前就是当兵的,他说一定要把班长副班长还有排长伺候好,因为这些人官儿虽然不大,但是对一个新兵来说却很重要!对了,我是学艺术的,我还想考军校的艺术类什么的,到时候看我爹同意不!我说完了,谢谢班长副班长!”
张山山的话把大家都逗乐了,就连易怒的严肃和阴沉的康西也都没有生气,李小军看了看这个张山山,名字像女的,长得也像女的,一张脸十分秀气,皮肤甚至比一般女孩还要白还要细,如果不是一头短发,如果他留着一头长发,那也算是个美女了。
李小军站起来,平淡地说道:“战友们好,我叫李小军,我学习不好,来部队当兵也是为了锻炼!希望以后跟大家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当所有新兵自我介绍后,严肃说道:“好!大家都有着非常朴实的目的,说的都非常实在,我相信你们会有脱胎换骨的变化,人们都说,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将来,回忆起当兵这两年,绝对是最珍贵的记忆!下面我们去训练!”
十六班集结完毕后,寝室楼里陆续走出很多班在操场集结,喊着口号,排着队列,各班班长都争先恐后地在这个时候表现,表现自己积极紧张的带兵方式,而楼上的某个亮灯的办公室里,更高一级的军官们,正在不动声色的看着哪个班积极,哪个排积极。
部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在部队,一切都是争先恐后,为了一个表扬,一个荣誉,不惜一切代价。然而,这所谓荣誉,可能仅仅是上级的一个口头表扬,最多是新训结束后的一纸优秀班长,优秀新兵。而,战争年代,别的部队可能靠的是抚恤金,津贴,中国的部队,靠的就是这个叫做荣誉的东西,为了荣誉,不惜生命的代价,他有着无与伦比的魔力。全世界,也许只有中国部队可以做到,未来的两年里,李小军对此有着深深的感触,并且深陷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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