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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进反常的点了点头。
李小军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上次是犯了什么罪行，在里面呆了多少年，但是通过你还召集了几个兄弟继续作案，应该出来时间不短了。那么你想想，警察骗你了吗？如果当时你没有交代，你就可以不被判刑吗？当时的警察就会放过你吗？你认为警察都是傻子吗？我不敢说因为你的坦白给你从宽了，但是你抗拒，一定会从严！”
史进看着李小军说道：“我判了两年！因为盗窃！”
李小军见突破口已经打开，强势说道：“我现在完全可以不问你任何问题，不需要你交代，仅凭证据就可以定你的盗抢机动车罪！并且你刚才无意说了你怎么离开武僧团的，你真是帮了我大忙，说不定这就是个杀人案，你以为你不说什么县城我们就找不到吗？有这样的案子，公安系统会全国通报协查，很快就可以查到你七年前的案子！就凭这两条，就够把你送进去了！唯一不同的是，你的那几个兄弟，会拿着你的八万块钱，或者挥霍，或者回家娶老婆了！总之，只有你在监狱里度过余生！”
史进缓缓抬起头，脸上全是泪水，虚弱地问道：“我，我能判多少年？”
“很多年！”李小军一幅疲惫的样子说，然后递了根烟给史进，说道：“抽吧，抽完你就在这睡一晚，我也好下班，明天给你送看守所去！”
史进慌了手脚，急切地问道：“我，我如果供出来那几个人，你们会给我减刑吗？”
李小军见已经成功，说道：“我们没有减刑的权力，这是法院判决上的事儿，但是我们有根据案件的情况，给你求情的权力！至于你说不说，随你的便，我现在完全不感兴趣！反正多大的功劳，也得他妈被大队长给抢去！”
史进咬了咬牙，缓缓说道：“我说！”
李小军点了点头，史进继续说道：“他们一共四个人，我们来这儿一个多星期了，在洪霞村租的一个平房！我怕收费站有劫道的，车上人多跑不快，所以让他们拿钱在那等我！”
李小军说道：“红霞村里收费站不远，你还挺会找地方！具体哪个平房？”
“村东头第四家！这个村基本上都出去打工了，我们在那租不显眼！”
“他们有武器吗？”
“有匕首！”
李小军走到办公室，牛大队等人正在热火朝天的打着扑克，牛大队不只是喝多了还是输多了，满脸通红的扔下手中的牌喊道：“这他妈点儿真背！”
李小军笑道：“牛队，招了，红霞村村东头第四家，四个人全在，武器有匕首！”
牛大队说道：“可以啊！怎么招的？”
李小军笑道：“两盒饺子！”
牛大队拍了拍李小军的肩膀，说道：“学的真快啊！不错！”又扫视了四周，对张强说道：“有匕首啊，四个人，给文静给我叫来！”
牛大队此话一出，全场都惊呆了，张强结结巴巴地说道：“牛，牛队，人家今晚上洞房啊！这，这不好吧？”
牛大队吼道：“有什么不好的？抓人嘛，必须随叫随到！”
张强说道：“牛队，咱们人够了，别叫了，人家小两口刚结婚啊，说不定正，正在那个呢！”
李小军也感觉牛大队这件事上有些过了，有些太不近人情，但是并没有插嘴。
“你他妈是队长还是我是队长？”牛大队骂了张强一句，拿起手机给文静打了电话：“赶紧来队里，抓人去，紧急情况！”
电话那头很静，只听到文静说了两个字：“啊？啊！”
此时，文静刚刚被亲朋好友闹完洞房，正准备钻进被窝里一亲芳泽，他刚了身上的衣服，想要往大红色的床上猛扑过去，而文静的媳妇，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般等待着。
牛大队的电话就像是晴天霹雳一般打断了新婚夫妻高涨的热情，文静垂头丧气地说：“媳妇！对不起，我有任务！”
文静的媳妇平时特别温柔，但是在这件事上终于发起了火，她吼道：“不许去，我们今天结婚啊！他也太过分了！你等着，我让我爸找他说！”
文静赶忙拦住他媳妇拿手机的手，满怀歉意地说道：“干警察就是这样，对不起了媳妇，肯定是紧急情况，我得赶紧走了啊！乖啊！明天加倍奉还，加倍！”
说完恋恋不舍地穿上衣服往外走去，留下文静媳妇独守空房，无助地哭喊着：“回来，回来！我，我，我怎么办？”
办公室里，牛大队快速的洗牌，把牌分成两摞道：“抓牌！楞着干什么？想跑啊？”
大家都哭笑不得，只能不情愿的抓着牌，不情愿的打着牌。
李小军摇了摇头，回到了审讯室。
十几分钟后，李小军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开门看到了满脸不爽的文静，文静到了办公室后，看到一屋子人正在打牌，脸色变得更加不爽，但是也没敢多说。
牛大队这场手里的牌又不太好，看样子是输定了，看到文静后，他把手里的牌往地上一摔，拿起桌上的钱喊道：“走，抓人去！”
李小军问道：“谁看着他啊？”
“你看着吧！再问问有别的事儿没有！”牛大队说完就往楼下跑。
一行人跟了下去，走在最后面的张强拍着文静的肩膀抱怨道：“什么逼人啊？输点儿钱至于吗？兄弟，洞房了吗？”
“洞个屁，没离婚就不错了”文静不情愿的跟着边走边说。
李小军对牛大队召集文静的这件事也是很不理解，牛大队真是一个怪透了的人，对于一个新婚洞房之夜的人来说，把他给叫来抓人，似乎有些太不近人情了。首先这不是什么大的统一行动，只是抓四个人而已，完全是没有必要的一件事，但是牛大队就是这么硬生生的把文静从被窝里给叫了过来，毫无情面。李小军思索着原因，他知道牛大队绝不是张强他们以为的那样，因为输了些钱心情不爽而这样做。但是他也琢磨不透这是为什么，也许牛大队把刑警队当成部队了，也许牛大队就是享受这种一声令下的感觉，也许他就是想赵志刚说的，不会做人。李小军想着如果换成自己，新婚大喜之日会执行这个命令吗？答案是，看情况，这种情况，不会，绝不会。
审讯室内，又只剩下李小军和史进两个人。
此时，已经深夜，李小军为了放松，也点了一支烟，缓缓说道：“这样对你来说挺好的，至少将来还能出去，当然，如果那几个人没死的话！”
史进看着李小军的眼神很复杂，说道：“你是故意套我话的吗？我捅人那事儿？你这招真阴！”
李小军笑道：“就算你现在不说，将来你也挺不住，别真以为你那点儿气功可以抗打，我们办法多得是，我只是看你还算个汉子，早点让你说，你也少受点罪！”
“就因为你也是练武的？”
“还有车，我看你开车开得也不错，哪里学的？现在我需要审的都审完了，咱们可以轻松的唠唠嗑，说说你是怎么一步一步发展到现在的？”李小军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他感觉史进的事情远远不是盗窃偷车这么简单，他试着进一步的挖掘。
史进想了想说道：“我离开武僧团后，当过修理工，洗车工，那时候我们那店里总有人闹事，我就帮老板出了次头，打跑了两个人，从那以后，老板对我挺好，教我开车，让我给顾客送车取车还有救援！”
李小军笑道：“不错啊，怎么开快车也是你老板教的？他技术不错！”
“没有，他晚上经常飙车，我自己学的，我自己送车时候随便练练！”
“嗯！说说你是怎么走上这条路的？”李小军的语气非常平缓，就像是在采访一位成功人士。
史进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说道：“第一次给一个顾客取车，看到手套箱里有个钱包，里面有三百五十块钱，就，就拿出来了！”
“他没去店里找吗？”
“没有，是个女的，估计以为在别处丢的吧！我还记着她的身份证号，当时想后来有钱就还给她，唉，没想到伸了一次手，再也回不了头了！”
李小军很惊讶史进竟还记得第一次偷东西的失主身份证号，说道：“你的记性不错啊！”
“我就记性好，要是好好上学的话，估计也能考上大学了！”
“有意思，你继续说！”
史进突然打开话匣子，把他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准确的叙述给李小军，甚至准确到年、月、日，时间地点人物心理，就像是流水账一般全盘托出，这种记忆能力让李小军十分惊讶，同时也感到十分惋惜，李小军第一次对一个犯罪嫌疑人产生了一丝惺惺相惜的感觉，他觉得史进如果不是误入歧途，真的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才。他没有打断史进的叙述，只是在讯问笔录上飞快地简单记录着，以备后续审讯可以用得到。
最后，李小军在讯问笔录上得出的统计是，从离开所谓武僧团，刨去在监狱里面的两年，史进一共在街头行窃35次，每一次的得手钱数都非常清晰，精确到几元。
偷了八辆车，每辆车基本上以几千到一万元不等开到外省卖给各修理厂，经改装翻新后再套牌出售，付局长这辆桑塔纳是他得手的第九辆车，也是最贵的一辆，他本来准备多卖一点收手的，没想到碰到了不要命的李小军。
抢劫九次，但都没有伤人。
李小军看着讯问笔录上触目惊心的数字，感觉头晕眼花，他捂了捂脑袋上的包说道：“你还真是个人才，记得这么清楚！”
史进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每天过的都担惊受怕的，这些事儿我忘不了，本来想洗手不干的，现在说出来反倒解脱了！以前的警察没人能开车追上我，或者说他们也不敢追，没想到今天栽到你手里，让你给撞沟里去了，我服！我认！”
李小军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撞，不由也有些后怕，此时的他又困又乏，说道：“你也休息一会儿吧！”然后不知不觉的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过了十来分钟，李小军猛然惊醒，因为在那种极困的情况下并睡不好，眼前还有一个犯罪嫌疑人，更睡不踏实。
惊醒后的李小军拍了一下脑门以让自己清醒一些，朦胧的睡眼中，他看到史进双手拿着一个圆圆的长长的东西，镇定的看着他。
李小军马上起身，飞快地夺过史进手中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一个汽车收音天线截取的一部分，顶部经过特殊处理，李小军倒吸一口凉气，心中惊道：“我这一觉差点睡出个逃犯啊，这是改装的手铐钥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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