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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早就看穿这一切的俯视心态，方木开动，咀嚼起一块牛排。
一下，两下，三下。
牛肉，不对，像在嚼不新鲜的塑料袋。
酱料，太多了，组合起来之后的效果，怎么形容呢？
有一个电影的桥段非常合适。
台词是：
我酱爆燃起心中的一团火，这个时刻，要爆了。
在进入这家美味西点之后发生的事情，都没逃过方木的眼与耳。
他早有准备。
即便如此，他的表情也有些变形。
这个时刻，他想到了迷雾世界。
那几十人每天同时用的那个碗，那碗绿油油的汤，那汤里的渣滓。
牛排能做到这份上，也算是难得了。
绝对不是一般人能作出的事。
方木绝不相信云梦情会把塑料当牛排煎，也不相信会随意组合那么多的酱料。
他吃了个西红柿，正常。
西蓝花，正常。
它们都没有蘸酱料，就是牛肉里面混了酱料，影响了口感。
难怪这家店有好喝的果汁却无人光顾。
靠！
什么鬼，这么辣！
方木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脑门上也出现细汗。
西蓝花里面，怎么会隐藏辣味。
是怎么做到的？
方木眨了下眼睛，泪水滴下，滴在杯里。
自己流的泪，再咸也要喝完。
一仰脖，喝光杯中果汁。
方木长吁一口气，抬头看向吧台的两位，“麻烦，我想打包。”
云梦情站了起来，“你是觉得？”
方木擦了把脸，把额头的汗擦掉，顺便隐蔽地擦过眼角，被辣出眼泪，真是少见，回去搜索一下，什么玩意能有这么辣。
“这种风味独特的牛排，我还是第一次吃。家里还有小妹，我想让她尝尝。”
云梦情贴心道，“回去就冷了。”
方木斩金截铁地说，“有微波炉。”
云梦情追问，“客人有什么建议？”
方木犹豫了一下，“我还是见识不够，等想好了再说。”
云梦情翘起腿，身体前倾，一支手立在桌上，手指在下巴上滑动，“你就是姓苏的说的租客？”
方木看着廖真将牛排打包，“是的。”
云梦情开了口，“你想租哪里？”
吃了那道招牌，方木已经不想呆在这里，他决定离这里远点，不过客气话总要说几句，“一二楼，怎么样？”
云梦情板着手指头，“一二楼餐厅，三楼是创作室，四楼是卧室，好像真的有些不方便。”
“那我再去找别的地方。”
方木放下钱。
云梦情看着方木的钱包，又坐了过来，一阵风袭来，“能不能让我看看你的钱包。”
方木不明所以，递过去，“怎么了？”
云梦情没有接，只是脸靠近些，“有一股味道，这钱上面。”
方木心中一紧。
这些钱自从在锅里炒了之后，他带着它们用在很多地方，这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说。
云梦情根本没碰钱，也没有碰钱包，闭上眼，像在感受生命，又重新看向方木，“你身上也有，跟这里不一样的味道。”
方木更加心惊。
这人的嗅觉很独特，非常的敏锐。
很有可能思维也不一样，不然怎么做出那般的黑暗料理。
云梦情突然说，“我把二楼租给你，怎么样？”
方木愣住，“为什么？”
云梦情看着他，“因为你有不一样的味道。”
方木犹豫了起来，租金高低他不在乎，他开事务所也不是为了赚钱，苏恒久的什么分店名分对他来说无所谓。
甚至苏恒久这个人对他来说，也无所谓。
不就是同学的老表，方木自己的老表关系都不怎么样。
这个云梦情有古怪，万一有什么麻烦。。。
云梦情站起来，“你跟我来。”
她上了楼。
方木看向廖真和小西，那两人又在认真的工作。
上面有什么，龙潭？虎穴？
方木想了想，这朗朗乾坤，能出什么事，还是上了楼。
一直到三楼，玻璃门，能看到云梦情在里面等他。
打开门进去，方木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
五花八门，奇形怪状，乱七八糟。
整个房间，一百平左右，就一个房间，遮的严严实实，一点阳光都进不来。
而灯光很亮。
各种大大小小的东西，无法用种类来区分。
云梦情关上房门，作出一个欢迎的姿势，她的眼睛似乎在发光，仿佛一个让别人参观自己心爱的玩具的小孩。
“请用一句话形容这里。”
方木走了一圈，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什么东西，这里的东西太古怪，他可不想被碰瓷，再三思索之后，说，“怎么说呢，好像，没有味道。”
这里很奇怪，这么多的东西，却没有它们应该有的味道。
就像云梦情，这种女人不是该有体香这种东西吗？
方木在看过的影视剧，小说中经常会出现这个形容词。
特比是云梦情这种，完全是从头到脚散发女人味，可是鼻子就是闻不到什么味道。
“对。”
云梦情的眼睛笑成了月牙。
“也不对，是你，和其他人，你们都闻不到的味道。”
她拿起一颗珠子，“这里有火焰燃烧的味道。”
放下后，又拿起一件衣服，“高寒冰雪的味道。”
然后是一本书，“松脂的味道。”
。。。。。。
云梦情在那里尽情的介绍，她的脸上满是欣喜。
方木的视线跟着她。
我一定是疯了，要不就是她疯了，再要不，就是这个世界疯了。
方木有些后悔。
本来看一个美女，穿一身厨师制服，在这里跳来跳去，如综艺节目般耍宝，是件乐事。
颜值即正义。
云梦情有颜值，有身段，看她自嗨似乎也不赖。
可他不是专门在台下叫好的职业观众，他还忙着呢。
云梦情突然抓住他的肩膀，“你也有，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味道，从来没有见过。”
她将方木转过来，面对面，“你是我的，我的太阳，我的，太阳。”
方木不是个容易被打动的人，或者说不轻易相信别人的人。
他孤僻，安静，会表演，擅观察，喜欢琢磨心理，他不会随便就迷失。
此时，云梦情说话的气息都在方木的脸上。
方木就迷失了。
在这他闻不到味道的房中，她的气息是那样的浓烈。
这是她的主场，她的沼泽，她的汪洋大海。
接下去感觉像喝醉酒，迷迷糊糊的走流程。
租房，装修，签协议，交订金。
等方木回到家的时候，都有些记不清刚才做了些什么。
仔细想想，有点麻烦，但是，至少，他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掏个订金，人家就全部帮他搞定，这点实在是太好不过。
。。。。。。
云梦情拿着协议，而且是兴致勃勃的拿着协议，桌上铺一张大白纸，在上面横平竖直的画着。
廖真和小西在旁边看着，面面相觑。
事务所就是要简单，大方，她设计的别扭，怪异。
廖真提醒道，“老板，人家方先生这是办公室，你设计成这样子，合不合适？”
云梦情的铅笔顿了一下，洒然道，“他说了，全交给我。”
手机响起，是方木。
“云老板，我记得，你好像说过有神秘礼物的吧。”
云梦情呆滞，心想，我就随便一说，你这人怎么还记得，数秒后，她说，“有的，现在不能告诉你，下次过来的时候提前通知我，我会亲手交给你。”
“那多谢，我会记得的。”
云梦情放下手机，喃喃自语，“心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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