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火车

爵士的舞步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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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隆冬岁月。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屋顶上、树枝上、池塘边的草丛上和刘瓷的睫毛上。刘瓷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洁白晶莹的雪花融化在了她漆黑的眸子里。

    “刘瓷,进来吃饭了!外面不冷的啊!”沈初心在屋里喊她。

    “知道了,妈!”刘瓷把双手放在嘴边,朝屋里喊。她回过头,望向天空,雪花旋转着飘落。她不觉得冷,相反,在漫天雪花中,她感受到的是一种陌生的熟悉。

    耳边又传来了母亲的声音,她不再留恋,转身走进了屋。

    刘瓷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一簇雪花随着她向屋内卷去。门关上,雪被挡在了门外,有一片雪花侥幸窜进屋内,停在了刘瓷的马尾辫上,很快就融化了。

    “上次那个来过的男同学又来了,叫……唐宇航是吧。他给你带来了一点礼物。”沈初心从厨房走出来,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皱纹,穿着条围裙,戴着袖套,已然是一副家庭主妇的模样,但是通过她的女儿刘瓷,还是可以窥见她当年的风采。

    刘瓷上前帮母亲端菜,闻言眉头轻皱,问道:“他人呢?”

    沈初心看着刘瓷,笑了笑说:“他已经走了。你放心,礼物让他拿回去了。”

    刘瓷不说话,只是摆好筷子和饭碗。

    沈初心坐下,说:“妈只是有点担心你。这个年纪了,别的女孩子都多多少少都会……这样那样。倒是你,整天就知道机甲机甲。”

    “这样那样,什么这样那样的。”刘瓷眼睛一弯,笑了起来,“妈,你怕我找不到对象啊?哪有做娘的急着把女儿推出去的。”

    沈初心脸一板,说:“反正你别总是就只知道机甲机甲,多出去和同学逛逛也好的啊。”

    刘瓷连连说好。

    沈初心一脸无奈,她知道自己这女儿肯定又没有听进去。她确实是担心刘瓷找不到男朋友,但不仅仅是担心这个。她是怕女儿总是一头扑进机甲,会养成孤僻的性格,以后不仅是处对象,连朋友都难找到。她听刘瓷的老师说过,刘瓷在班上很低调,总是一个人看书,倒是有很多男同学追求过她,但她从来不理会。有机甲的天赋,成绩又好,静得下心,是个让老师省心的学生。

    老师是用夸赞的语气对她说的,但沈初心却是有点担心。她从不怀疑他的女儿能够静的下心,她是觉得刘瓷太静了,太执着于机甲了。

    更让她担心的是,刘瓷以前不是这样的。小时候刘瓷总是赖着不爱学习,找机会跑出去找伙伴玩,被抓住了笑嘻嘻地不承认。

    只是从她的父亲死后,刘瓷就像换了个人,话少了,也不怎么笑了。在家里面对她这个母亲,刘瓷有时还像个小孩一样撒撒娇,但对别人,却是冷淡了。这几年来,也没见过她有几个朋友,只是一头扑进机甲的学习。

    像是那个常常上门刷存在的男生,刘瓷从来只见个面点点头,没多说过一句话。

    “刘瓷。”沈初心欲言又止,还是开了口:“……以后还是多出去逛逛。”

    “好。”刘瓷把最大的一直鸡翅扫进自己碗里,再给沈初心夹了只小的。

    ……

    半年后。

    14:34。星期六。新历0051年6月3日。

    火车上,卧铺。房间里还只有宋小河一个人。

    宋小河躺在上铺,掏出一只老年机,在按键面上摁了一阵子才调出时间界面,看看火车还有多久能到站。他一直觉得0051年是个挺妙的说法。新历是联邦成立后应用的新纪年方式,0051,听起来好像联邦能维持上千年一样,总有一天能把最前面的那个0也用上。

    妙就妙在自欺欺人。颇有些有趣。

    宋小河正悠闲,床下边传来一阵喧闹,一男一女走了进来,年纪都不大。女生一脸怒气,男生则有点委屈,嘴里咕咕囔囔。女生把手里抓着的包往男生那里一推,坐在下铺不说话。男生一脸无奈地接过包,四周望望,走向宋小河,一只手搭在了床边,“哥们,能借一下手机吗?”

    另一边,女生坐在床边生闷气,撇过头不理男生。

    秦养雪是联邦第二机甲大学的新生,在南方上高中,这次去北方读大学,又难得有假期,就决定坐火车一路由南向北,感受一下气候的变化,一路看看风景。秦西门也一同考上了联邦第二机甲大学,便陪着女朋友一起坐火车。他为了享受和女朋友的两人世界,还绞尽脑汁让家里的老头子放弃让保镖陪同的要求。谁知道秦西门出门前还信誓旦旦地说会照顾好秦养雪,结果在火车站就把两人的手机给丢了。

    前应后果是这样的:出门时秦养雪穿的是紧身牛仔裤,觉得裤袋里放手机咯着大腿,上衣一件t袖又没口袋,就把手机让秦西门拿着,结果秦西门笑呵呵地把手机塞进外套口袋,等秦养雪向他要手机时才一摸口袋发现不见了。秦西门想打个电话响响铃却找不到自己的手机。

    现实就是,两人的手机都不见了……

    现在手机越来越重要,里面的很多信息都不能丢,秦养雪一急就发了脾气,秦西门一旁委屈地抱怨自己好心帮女朋友拿手机还被嫌弃……

    秦养雪一听更气了,这是什么话,手机都能弄丢还委屈?而且这个人不仅把她的手机弄丢了,还把自己的手机也弄丢了!

    秦西门悻悻然,只好向宋小河借只手机。

    “哥们,我响一下铃,手机不见了。”

    宋小河把老年机递上。秦西门好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接过手机打量了一番,然后一脸尴尬地问宋小河,“哥们你这手机怎么打电话啊?”

    “直接按键。把手机号输进去就行了。”宋小河说道。自己这老年机会用的人还真不多。

    秦西门道了声谢,拨出了号。不一会儿,秦养雪刚才甩给他的包里传来铃声。

    秦养雪冲上前抢过包,在包里一阵翻找,寻出两只手机来,一只屏幕上显示有陌生来电。秦养雪挂掉电话,瞪着秦西门,“怎么会在我包里?”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尴尬了起来。

    秦西门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这才想起刚才自己衣兜里装着两只手机,觉得太难受,就趁自家女朋友不注意的时候把手机都给塞进了她的包里,结果后来给忘了……

    “西门你不想帮我拿手机那就直说,小孩子一样!”秦养雪一猜便大概清楚了前应后果,对着秦西门就是一顿骂。

    秦西门一脸心虚,想着网上的哄女朋友的方法,想着是不是要抱住秦养雪大喊老婆。

    “还不把手机还给人家。”秦养雪没好气地说。

    哦哦。秦西门才反应过来,把老年机递给宋小河。递过去的时候还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啧啧称奇道:“哥们你这手机老古董啊,少见啊……”

    秦养雪瞪了他一眼,打断他,对宋小河说:“真是谢谢你借我们手机。我叫秦养雪,这个是秦西门。”秦西门这人说话一直不靠谱,什么话都往外说。眼前这个男生看上去衣着普通,用着老年机,家境不一定会好。虽然人家大大方方地在用老年机,也许不介意,但有些话仍是不好说。

    秦西门嘿嘿一笑,手摸上秦养雪的腰,“我女朋友。”

    秦养雪脸微红,拍开秦西门的手。秦西门脸皮厚又摸了上去。

    “宋小河。”宋小河指指自己。他看着这对狗男女秀恩爱也是乐了,“我看你们俩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啊。”

    “哥们你这什么话,我女朋友人温柔得很,才舍不得打我。”

    正说着,房间走进一个男人,西装革履,手中拖着两只行李箱,身后跟着一个女人,一张妩媚的脸轻轻搭在男人肩上。男人看了看房间里上下铺四张床,走向宋小河的下铺,放下一只行李箱,侧过头对女人说:“小韩你就在这儿了,睡下铺没问题吧。”

    女子皱着眉瞧了昏暗的下铺一眼,然后在男人耳边嗲声道:“赵总,我想睡上铺。下铺太闷了。”

    秦西门看着女子包臀裙下扭动的臀部,撇撇嘴,凑近秦养雪,轻声嘀咕:“**一个。”

    秦养雪好笑地推开他凑过来的头,“说什么呢。”

    别看秦西门自小纨绔,什么事都做得,却在男女一事上极为谨慎。秦养雪和秦西门从小玩到大,这小子小学的时候就跟狐朋狗友们喊着要**,眼看七八年过去,他的那些朋友一个个实现豪言壮语,就他至今还是处男一枚。

    秦养雪曾经笑着问他是不是有色心没色胆。

    一向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秦大少爷这次没有打哈哈,看着秦养雪不说话。后来秦大少爷放弃联邦机甲专业排名第一的联邦第十三机甲大学,硬是填报了她的志愿联邦第二机甲大学,然后跑去一脸神经兮兮地问她大学有什么打算……在秦养雪的逼问下秦大少爷才支支吾吾地说自己是想知道她大学找不找男朋友。

    呵呵。

    秦养雪想到自己出门前还想穿短裙来着,这么热的天,哪知秦西门坚持要她穿长牛仔裤。想想当时自己怎么就答应了秦西门的奇怪表白,这么个不靠谱的家伙,也亏自己受得了他。

    回到火车的卧铺房间里,面对女子的撒娇,赵总笑着说好好好,顺手在女子后腰上抓了一把。

    他拍拍上铺的床板,腆着肚子抬头对宋小河说,“小兄弟,可以换个床吗?”

    宋小河放下手机,想想上铺下铺也没什么区别,正准备应下,赵总又说,“小兄弟不介意的话这是200元,不多但就聊表谢意。”

    助人为钱……不不不,助人为乐,助人为乐。宋小河一听乐了,连声答应。

    女子却是不满意了,“赵总,你给他这么多做什么。不就是换个床位嘛,你看他那样子,给他50块还嫌多。”女子看见宋小河手里的老年机和普普通通的穿着,心下不由看不起,觉得这种人随便打发就得了,赵总是有钱,但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还不如多给自己买件衣服。

    宋小河听见女子的话,刚起来的身子又坐回去了,呵呵一笑。

    “我要是不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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