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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打扰了，听说你们这里也有收一些老东西」
进门的是一个传着毛呢西装的老大爷，带着旧式西装小礼帽，怀里拽着一个黑色公文包，手里握着一个长条形锦盒。
看着眼前的两人，有点唯唯诺诺不敢往前，直直杵在门前。
「我这里有把扇子，不知道能不能请二位过过眼？」
「请进」严重华回了老大爷的话，起了起身。
「大爷这边请坐」徐征驱前，领了老大爷坐到了红木椅上。
「我着把扇子，不是古董，当不了几个钱，所以不敢到古董店里献丑」老大爷说着便将扇子从锦盒里拿了出来，递给了严重华。
「不过，我这把扇子虽然不是什么年代久远或是具有历史价值的古物，但是却也是把罕见的艺术品」老大爷将折扇双手的交给了严重华「是长顺亭的老板介绍我来这里的，他说您不但是个明眼人更是明理人，是不会让我吃亏的」
「邬老板介绍了我这里，害我不收都不好意思了」说着严重华便轻轻的开启了折扇。
老大爷听严重华这么一说，并无任何反应，只是双眼目不转睛的看着严重华的动做。
严重华嘴角上扬了一下，看着金色的扇面上面画着青绿的波墨山水「贴金扇面做工细腻，扇面上画着极为少见会使用在折扇上的泼墨技法，笔触精湛的确却是出自行家之手，只可惜并非名家」
听到严重华这么说，老大爷紧张了，赶紧跟着说
「的确，这不是名家遗作，但是能不能请您以它的艺术价值下去衡量？如果您都不收，那我真的」
徐征一听，马上接着说「大爷，艺术品并不一定要名家和历史价值，而是一件艺术品背后的典故与创作内涵，您就不要太介意古玩界那些刻板的定义」
「是的，艺术品与古玩是不同的，不是用时间与历史来衡量的，我们看的是它的内在意涵」严重华跟着后面说到，视线定在扇面上的某一小角落一只在空中盘旋的翠鸟「大爷这扇子，您是从哪里取得这面折扇的」
「是这样的，最早这把扇子是一位昆曲名伶的，清末时流了出来，辗转到我老头手上，我们家向来都是一些文化水平不高的人，只是觉得这把扇子上面上了层金子，又是名伶所有，应该不会太差，些许将来还可以靠它发笔小财，如果不幸发生什么意外，还可靠它救救命」老大爷双手紧握，笑咪咪的看着折扇简单的说了一下来源。
「那您这次将它拿出来，应该是要救命吧」严重华将折扇合了起来。
「哎呀是的其实我也舍不得，要不是我家那不争气的兔崽子，我也就好好收着，经常拿出来把玩一下」老大爷说着说着有点慌张，看着严重华将折扇放入锦盒，一边搓着手，一边看着严重华和徐征。
「征子，把这把折扇收了，大爷您只要签个让渡书，就可以了」说着严重华便站了起来，走向柜台内，从一个老旧的钱柜子取出了一纸合同和一迭钞票。
「谢谢谢谢真是太感激了您了」老大爷连看也没看就在合同上开心签上了姓名和摁上了手印，懐里着揣着放着一迭钞票的公文包后就开开心心离开了。
「二舅，就这样？傻子都知道他说的话是忽悠人的，你也信我也讲个故事，也请您老打个赏呵呵」徐征右手倚着柜台，看着门外兴冲冲的老大爷步出庭院。
「他说的半真半假」严重华嘴角微微上扬说着。
「二舅你脑子进水啦，看那断了的小指就知道是个老赌徒，自己欠了一屁股债走投无路了才将扇子拿出来卖，你也不想想那把扇子的来历是不是，你就这样将十万块钱给他，值吗？」徐征瞪大眼睛看着严重华。
「这把折扇的确是无名豫剧家的遗物，不知何时被人抄了家，想必这老汉的前人也是抄人家底的土匪之一」严重华打开锦盒，指着折扇脊面的部分「你看，这一点一点细小的褐斑，这可不是长霉造成的，而是被鲜血喷洒后，经过时间洗礼产生的斑点」拿起折扇，打开扇面「你看，这些斑点除了扇脊外，其它地方并没有，而且在这个扇骨上，还有着明显被火吻的痕迹」严重华将折扇递给徐征
「这把扇子的主人，不会先吐血后被焚尸了吧！」徐征拿着扇子翻来覆去的看着「不过，血可以喷到的地方，扇子与人不会相差太远，如果尸体被火焚了，为何只有扇骨有些许的火吻痕迹？」
严重华慢慢地走出柜台，拉出一个专门放置合同文书的抽屉，随手就将将老大爷的让渡书放了进去。
「最重要的是根本没有邬老板，我随便掰了一个假人出来，他都没响应也没表情，表示他的心思都花在怎么编这个故事上面，根本没有听见我在跟他说什么，有时候花个10万块钱买个有趣的故事，些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毕竟，能走进这道门的人，都是气数将尽的人，就让他拿着自己最后的运气尽情的挥霍吧！」
徐征没好气的坐到了红木椅上「一把不值钱的扇子你给十万块，我关心你就被捏脸颊！」
「唉！读了那么多年的艺术史，都读到那里去了！你不觉得这把扇子有古怪吗？」
「额？有古怪，该不会」徐征吓了一跳，立马将扇子丢给了严重华。
「我说的古怪不是这个」严重华将折扇正面面向徐征说「一般的扇子不是题字就是画上吉祥喜庆的图案，由其是这种制作精美的砌末道具，画着妖精鬼怪不是很奇怪吗？」严重华说着说着就将折扇收回到自己面前，徐征急忙着跑到严重华的后面，想将折扇看的更清楚。
「哪里有鬼怪？」徐征反反复覆的看了几遍扇面，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的地方。
此时严重华用手指指着飞舞在空中的翠鸟「你看这里，这把折扇上面画的是“神意典“中的“鹊神“，鸟身龙头，这种神是在华南山系中的诸神，祂们之间没有同属性也没有关连性，更没有等级之分，当然也没有名子，所以容易被人忽略，常有人误以为是慈禧当权时，画匠为了逢迎西太后所创，故意将凤凰头上画颗龙头」
见徐征没搭话，严重华继续说着
「鹊神从摇山起，箕山为止，总共十座大山，就像搭桥一样，一个山头绵延过一个山头，这十座山的山神都叫“鹊神“；传说中七夕时不是说鹊鸟会搭桥让牛郎织女相会吗？指的就是这种精灵神」
「你想说什么？」徐征越听头皮越是发麻，严重华现在所说的内容都快让徐征起鸡皮疙瘩了，空气温度也莫名的少了几度。
「鹊神就是连接“两边“的神！」严重华转头看着徐征。
「牛郎在人间，织女在天上你也可以将七夕牛郎会织女看做：牛郎活在阳间，而织女已经驾鹤西归了，你说鹊神是不是一种“连接阴阳”的神？」
「这么一说实在让人毛骨悚然，谁会画这种象征图案在扇子上？不过，既然是神，那画在表演用的扇子上，应该也是可以的，不是吗？」
「你以为演牡丹亭啊拜托，你看过牛郎拿折扇的吗等等」
甥舅两人异口同的声惊呼了起来「牡丹亭」
严重华高兴的站了起来，反复看着手上的折扇，兴奋的说。
「哈哈，也许这次要发了！昆曲牡丹亭可是明朝汤显祖的代表作，在当时昆曲可是达官显贵才能观赏的戏曲，那可不是一般小角色能演的，这把用贴金技巧装饰整个扇面，看来这面折扇的原主，可不是一般般的人啊我得好好查一查才行了」
「你也太夸张了吧！掉到钱眼里啦你又不缺资金」「不过牡丹亭说的就是阴阳两隔的两个男女角相恋的故事，这样一来这把扇子画的鹊神就说的过去了，不是吗？」
被徐征这么一说，本来还是兴高采烈的严重华忽然就转头瞪着徐征，豪不客气的直接下了达逐客令。
「杵着干麻镇上出了天坑，你应该在家陪奶奶才对啊！别在我这里瞎耗」
严重华半推半拉的就将徐征往门外送。
「你这人怎这样啊！那有这样赶客人的；好啦，好啦我自己会走，不要推我」徐征抱怨的话都还没说完，已经被严重华推到门外去了，这时的他只能悻悻然牵着照壁旁的单车离开。
送走徐征，严重华拿着折扇在手上耍了几圈后搧了几下，站在古色古香的院子中抬头看着蓝天白云。
「你看多么好的天气啊！可惜，再过不久就会乌云密布了我说的对不对啊，鹊神！」
严重华话一说完，忽然刮起一阵清风，吹动着庭院里的芭蕉树，吹的树叶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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