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下)

清水谦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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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令咒的显现后,原本漂浮于空中的希斯提姆如圣女般缓缓而落,某种意义上也确实称得上“圣女”,希斯提姆睁开了红宝石般的双眼,在月光的反衬下仿佛同真正的宝石般反射着十二射星光。

    随着希斯提姆的飘落,众人感觉到空气中的压力如潮水般退去,之前弥漫着的是人力无法达到的魔法的领域传来的压迫感,若是普通人或许只会觉得心情有些沉重或压抑,但对于魔术师们来说,因为掌握着神秘,反而能感受到那深沉如狱般的压迫,好在总归没有持续太久。

    “就在刚刚共有四位御主被决定了,‘大圣杯之影’已经沉回原本的世界,通道的联系十分稳固,一切迹象良好。只是,‘圣杯’恐怕拥有自我意志,这点诸位刚才应都有察觉吧。”少女如是说道。

    成为御主的四人,在令咒显现的时刻皆听到了由“圣杯”传达在脑海里的声音,说是声音实质上是通过精神上的联系直接在脑海中传述了想表达的意图,圣杯战争的规则。与原定编写的系统不同,源于平行世界而来,因当处于完成态的圣杯,本该不再需要召唤英灵来提供内容物,但传达的规则依旧是召唤七骑从者后圣杯战争正式展开。

    “仍在预测之内,观测平行世界选定合适的‘材料’时,就已经预计到,这个已被完成的圣杯可能会像冬木的圣杯一样具有人格意识,但是只要鉴别出圣杯的魔力仍是无色之力,那其就仍是我等所需的‘万能’的许愿机。”名为艾利克斯的男子率先发出了断言。

    艾尔抚摸着右手之上的令咒,看向教学楼的区域,转头说道。

    “既然仪式如此成功,我便去确认一下楼上的二位情况如何了。伯爵阁下也该准备应付协会和教会了,假如被他们发现我等的真实意图,两大组织会携手也说不定哦。”

    “也该如此。那么,艾利克斯,先去请圣堂教会的神父来确认圣杯的真实性吧。这样吾等就先告辞了。”御主身份已定,圣杯仪式运作良好,艾瓦利斯特伯爵已欲离去。

    “两位请稍等一步,法尔赞艾瓦利斯特伯爵、艾尔橘阿尔弗雷德少爷,我爱因兹贝伦家至此已完成了契约中的全部内容,接下来的事情还望两家能完成约定。”银发的少女微微施礼。

    “必当如此。”

    “嗯。”艾瓦利斯特伯爵与艾尔同时给出了肯定的答复。此后三家便为了各自要忙碌的事情离去,一直笼罩着学校的结界终于解除,只有苍穹上盘旋的魔力漩涡依旧没有散去。

    “啊!!!”走廊里回荡着伊那耶的惨叫声,令咒浮现的刹那,大脑还未来得及处理肌肤传来的刺痛感,全身的神经便由另一种刻骨铭心、深入灵魂的疼痛感占据了。如果说令咒带来的痛楚是肌肤被腐蚀的触电般的感受,那么此刻,伊那耶的感觉就是全身的骨骼、神经、肌肉、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被重新组合,有什么东西在体内流淌,它经过的每一寸身躯都迎来了毁灭与重生般的感受,撕裂与愈合,周而复始,感觉身体内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

    伊那耶依旧蜷缩着身子倒在走廊的地上,佐衣对眼前的情况束手无策,准确的说她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右手的刺痛只有一瞬间,她不认为伊那耶会因此一直沉浸于痛楚之中。慌乱中才察觉到艾尔已经回到了走廊的一侧。

    脚步声,越来越近,伊那耶的意识却被折磨的开始模糊,尽力的抬起眼皮。是谁来了呢,模糊的视线映出了一道白色的身影,以及显眼的银发,哦,是艾尔么他还是熟悉的样子呢,意识陷入了黑暗。

    “别紧张,他只是开通了‘魔术回路’而已。”耳边听到了已经缥缈的言语。

    “真的没问题吗?我并不记得第一次激发魔术回路有这么痛苦,艾尔同学能确定这样正常么。”佐衣显得有些焦急,看着艾尔的态度多少有些不满。

    “哼,你多少也是家族的魔术师,再怎么新生的家族也不会像这样用暴力的手段激活回路,伊那耶只是普通人,但是有资质成为魔术师的普通人,令咒带来的魔力注入他的体内激活了他从未使用过的回路,没经过磨合的零件初次工作大概就是如此吧。痛觉适应过后就会消退,不会遗留什么病症,最多也只是对以后的激活出现不好的影响。”艾尔单膝蹲在伊那耶身后,以食指搭在伊那耶的后颈。

    “你怎么说的这么轻松!你不是把他当朋友吗,你既然知道他这么痛苦就不着急吗?”听着艾尔依旧用淡然的语气说着伊那耶有多痛苦,佐衣有些气愤。

    “那你以为我现在在做什么呢,难道像你这样慌乱无措的乱叫就能帮到他了吗?”艾尔的语气突然强硬了起来,佐衣看见了蓝色的眼瞳中有着怒意和不满。

    “你”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佐衣确实有些无措。

    “是我的问题,调查的结果似乎出了纰漏,你也只是了解着魔术常识却没经过多少训练的‘普通人’吧?佐衣同学?”没有再关心佐衣的反应,艾尔正集中着精力理顺伊那耶体内暴走的魔力。

    “理导开通。”艾尔轻声的咏唱,激发自身的魔术回路,以最小的功率、最平稳的魔力流,某种魔术被施展了出来。构成解析开始--解析完成,同调完成,开始修复编织--术式完成。感官中陷入暴走的赤红的魔术回路变得平静下来回归了青蓝色的构成。

    “对不起”看着伊那耶的身体在艾尔术式的引导下变得放松,佐衣意识到艾尔并非不关心朋友的感受而是他认为了自己在这种情形下能先一步做到这些,只可惜自己并不喜欢魔术,虽然学习过治愈类的术式,但也仅限于将划伤的伤口快速愈合,或者平复紧张不安的心情这种程度的小魔术。

    “可是为什么艾尔同学要让伊那耶经历这些呢?你不是也说他是普通人么?”正逢艾尔完成了调节,站起身来倚着窗台,佐衣不解的看向他。

    “他已经没事了,佐衣允,看看你手上印记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以问代答,艾尔侧着头如此回应着。

    “不知道呢。”佐衣轻叹了口气,“现在艾尔同学能讲一讲到底发生了什么吧?”

    “哦?你应该收到了圣杯传递的意志才对,那是证明御主资格的令咒。”语气急促且不满,艾尔如此的说了下去。

    “通常当大圣杯贮藏了足以召唤出七名从者的魔力时,便会选出适合成为御主的魔术师,授予“预兆”之痕。而从者和御主的契约成立时,大圣杯会将它的魔力注进御主的魔术回路,自动作成令咒。而我等召唤的圣杯,刚刚降下的大圣杯之影则直接注入了魔力选定了御主,简而言之,你,佐衣允,如今是这场圣杯战争的御主之一。”

    “规则你应该很清楚了,至于圣杯战争的意义,我建议你现在马上联系你的家族,时钟塔的老家伙们应该会迫不及待的询问你今天这里都发生了什么。闲聊就到这吧,伊那耶就交给我带回去了。希望再见面的时候,我们还能有这样轻松聊天的立场。”说完艾尔便抱起陷入昏迷的伊那耶离去。

    圣杯战争,佐衣只知道爷爷和她讲过那是发生在日本冬木的魔术仪式,有着七个不同时代的英雄作为从者登场的捉对厮杀,现在的她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着艾尔带着伊那耶离去,只剩自己一人在空荡的走廊里,呆呆的望着天空上的漩涡。

    梦,或许是梦。眼前似乎有什么存在着,却看不见任何物体。那是“无”吗,不,不是的,那只是“无色”而已。空荡的意识在漂泊着,没有形体的束缚,恍惚中似乎看到了人形。

    光亮,那么刺眼,瞳孔还未适应这种亮度,痛觉还残留在身体里,意识慢慢的清醒,发出着“hengha”的呢喃声,想抬起手来的刺痛感,让意识彻底的回归了身躯。“ha”伊那耶喘着气,视线开始聚焦,这里是自己的宿舍,正躺在自己的床上,旁边是自己的桌子,在旁边是艾尔?怎么在这里?并没有力气问出口,伊那耶试图支起身子以失败告终,现在这副身体没有丝毫力气,还伴随着仿佛进行过过度运动后积累的酸痛。

    “伊那耶同学,你终于是醒了。别紧张,现在痛觉已经消退多了吧。”艾尔阿尔弗雷德坐在伊那耶的床旁,一手搭着他的手腕。

    “你不会还会中医吧。”有气无力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发言。令伊那耶有些意外的是手腕处传来了温暖的感觉,有一股暖流传遍四肢百骸散入其中,而后不仅是残留的痛觉,连身体的疲惫也在缓缓得到消除。

    “魔力是生命力的结晶,也能以本来的方式使用。”艾尔的声音不再像之前听起来那么恍惚。随着无力感的消退,伊那耶猛然想起之前发生的事情,从艾尔的手中抽回了手臂。

    “先等等,我需要你好好给我个解释,之前的一堆事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恢复了精力的伊那耶,直起身来与艾尔面面相对,四目相交。蓝色的瞳孔与黑色的眼眸。

    “别着急,就算你不问我也会告诉你的。”艾尔收回了视线,离开了床边,在屋里踱步着。

    “先向你道歉吧,让你如此痛苦的进入魔术的世界并不是我的意愿,我没料到圣杯会直接给予令咒而不是圣痕,也没有想到佐衣同学算不上一个魔术师。”

    艾尔站定后,转过身面对着半坐在床上的伊那耶,气质有些许的变化,不再像是那个一直眯着眼微笑的艾尔,蓝色的眼瞳中不止透彻更带着深沉。

    “接下来的发言请不要插话,我将以名为艾尔橘阿尔弗雷德的魔术师的身份告诉你该知道的一切。”

    “你已经见识过很多不同寻常的事态了,那种人为地再现神秘、奇迹的行为的总称叫做魔术。只是那种违背常识的现象,如果不限制时间跟金钱那么用现代的技术也能再现,所以只称为魔术。魔术并非万能的,而是需要等价交换作为基本。只能是办得到的事情,办不到的事情则不行,因此不可能的事情挑战就是魔术这门学问的本质。”

    “持有魔术回路、可以行使魔术的人就是魔术师,为了与进行研究的魔术师区分,也会把不进行研究的魔术师称为魔术使。魔术师基本上以一子相传的方式继承自己的魔术和研究。这样子的家庭称为“魔术师家系”。阿尔弗雷德家正是其中之一,而佐衣同学的家庭也是魔术师家系,只是对于继承者以外的孩子,通常连家长是魔术师这件事也不会告诉他们,有些意外的是佐衣同学不是继承者却知晓魔术。还有,即使是魔术师,在日常生活中使用魔术的人并不多。虽然也因为魔术作为办理日常事务的手段其成本很高,不过首要是为了“神秘的隐匿”。魔术协会极端地禁止让世间知道魔术,如果采用显眼的魔术使用方式,将会遭到肃清。”

    “接下来要讲到魔术的使用,之所以你会如此痛苦便是因为体内沉睡多年的‘魔术回路’初次被打开的缘故。”

    “魔术回路?我体内还有那东西?”积蓄的不解达到了一个峰值,伊那耶不由自主的说出了疑问。

    “闭嘴。不要打断我。”艾尔出乎意料的以生硬的语气阻止了提问。

    “所谓魔术回路,即是魔术师体内持有的拟似神经。主要机能有二。魔力的生成以及,它是连往刻印于世界上的魔术基盘的道路。魔术师利用魔术回路制造魔力,使用魔力推动魔术基盘,从而行使魔术。如同被说成拟似神经那样,分成核心和连系着它的线,遍布于体内。

    魔术回路是天生持有的器官,不会后天性的增加。虽然有移植方法,但因为成功率低所以很少进行。因此,魔术师家系会改造父母的**,或在孩子诞生之际竭尽所能,即使只多一条也想诞生出魔术回路多的后嗣。因此,倾向于越是古老家系的孩子,魔术回路就越多,当然伊那耶你并不是诞生于魔术师家系的成员,严格来说,属于初代的变异。”

    “魔术原本是魔法,使用在根源中已经被决定的力量,因而知道的人越多那么其力量也减弱。无论何种魔术基本上都是”将自己体内的东西转换为充满外界的魔力”的机构。以魔力启动”已经被世界决定的规则”,安定地引发干涉自然的术式。

    遵从各个门派已经被定好的基盘(system)然后再由术者发送命令(mand),要想实行已经预先被做好的机能(program),就需要发送命令的电流即魔力。打个比方,汽车是”规则”的话,那么汽油就是”魔力”,只有注入”魔力””规则”才能启动。要想起动魔术就必须要有起动所需的魔力量跟发动机的钥匙(path,咒文,code),并且为了向发动机注入魔力需要三道魔术回路。”

    “魔术的介绍就先到这里,我先来说说更为重要的事情,与你生命攸关的事情,圣杯战争。看到了你右手手背上圣痕样式的令咒了吗,那就是你已经成为圣杯战争御主的证明。”

    听着艾尔的发言,伊那耶确认了手背上确实有着纹身似的花纹,之前亲眼见到的事实,身体的感受,手上的令咒,艾尔的介绍伊那耶从一开始便就相信了八成。

    “圣杯,是源于基督的传说的奇迹之遗物。在出现的圣杯被圣堂教会判定为“真”的时候,理所当然会爆发它的争夺战。为了追求作为圣遗物的圣杯而发生的战斗,就是广义的圣杯战争。”

    “但是你也亲眼所见,在学校的时候,降下的便是圣杯的投影,这圣杯是被我和像我一样的魔术师们,通过的魔术的手段企图触及魔法的领域创造出的产物。原本,身为御主的你在那一刻就该知晓圣杯战争的规则,只是因为身体的强烈痛苦应该没留下什么印象吧。”

    “在确认在贮藏了足以召唤七名servant的魔力后,大圣杯会选出适合成为御主(master)的魔术师,授予“预兆”之痕。候补者们必须迅速开始为召唤servant的仪式而准备,而在你身上的并不是预兆之痕而是令咒,因此无论是否召唤servant,你御主的身份都是已经确定了的。”

    “当集齐七组master和servant时,圣杯战争就会开幕。通常直到只剩最后一组之前战争不会结束,只要还遵守最低限度的规则“神秘的隐匿”,这场战争中就没有禁止使用的手段。暴力、智略、卑劣的陷阱全都被允许。至于圣杯,现阶段你只需要把它当做万能的许愿机即可。”

    “我的发言结束了,你有什么疑问吗?”随着冗长的介绍告一段落,脑内摄入大量信息的伊那耶终于松了口气。

    当机立断的提问道。

    “我能退出吗?”

    “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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