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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元宵,店铺老板外出探亲,留下一个小伙计在看店门,那伙计十五六岁,正直少年,坐在柜桌上,单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嘴巴微张,一双丹凤眼正紧闭着,睫毛微微抖动,似乎梦到了什么事情,头发被梳了上去,只是显然打理的不够干净,额头前还有几缕头发垂下,伴随着这少年摇摇欲坠的脑袋,也跟着晃啊晃。
“李长乐!李长乐!”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街道上传来。少年似乎不愿从美梦中醒来,皱了皱双眉。
“碰!”店门直接被撞开,带进一阵湿冷的凉风,伏在桌上的少年打了个哆嗦,换了个姿势,继续做着自己的美梦。
“有大事,有大事!”进来的是个十二三岁的黄毛丫头,头发带点枯黄,眼睛不大也不小,鼻子上带着雀斑,长得既不好看也不难看,似乎是因为刚刚的急急忙忙,脸颊两侧红通通的。
这少女似乎已经来过这当铺许多次了,熟门熟路,直接奔向柜台,两手摆出一个喇叭形状,对着那桌上少年的耳朵,然后深吸一口气,大喊道:“李长乐,有大事了!”
那少年这回是终于被吵醒了,睁开朦胧的睡眼,用袖口抹了抹自己的口水,接着起身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无可奈何的说道:“静,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对着我耳朵喊,你这样子,会让小爷我以后得耳背的。”
那少女听了这话,似乎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做错事一般站在旁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可是上次,我浇了盆井水把你叫醒,你也骂了我。”
李长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算了,说了你也不明白,还是说说又有什么大事吧?别告诉我又是二姨家的鸡丢了,三婶家院子里那颗桃树开了花了这种小事。”
那少女摇了摇头,一脸认真的说道:“学院春招的资格下来了,现在正贴在府衙门口呢。”
李长乐听到春招,眉毛往上一提,呢喃道“这还真是件大事,走,一起去瞧瞧。”
两人出了门,往府衙赶去,李长乐发现今日大街上似乎多了许多的大云士兵,穿着盔甲,腰携兵戈。
李长乐不禁纳闷,十里城只不过是西南边境的一座小城,不是什么军事重地,城中的士卫平常也没什么事情,大多时候都躲在酒馆青楼消磨人生,今日平白无故多了这么多甲士,难道是有什么变故发生?
“喂,静静,咱们十里城今日怎么街上多了这么多军爷?”李长乐低下头,轻声问道。
“今日早些时候,山字营进城补充辎重呢。”静静似乎总是反应慢一拍,吸了吸鼻子说道。
李长乐点点头,看来西南这场内乱算是平息了,这次山字营统帅穆云星又立一大功,回去不知道皇帝陛下会给他什么封赏。
走到府衙门口,一大群少年就把告示给围堵了起来,人群中叽叽喳喳的讨论着这次青藤学院的初试名额。
“我入了,我入了!”一个穿着黑衫的少年激动的在人群中喊着,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旁边的人听了都连连点头,上前贺喜:“恭喜赵公子,恭喜赵公子。”
那赵公子听了拱手连连谢过,想着自己十年苦读终于通过了学院的初试,今后赴京若真进了那天下第一的青藤学院,从此走上荣华富贵之路,那是何等的风光。
“嗨,不就是入了个初试,看你那样,我还以为你已经进了学院呢?”人群中一个穿这白月衣袍的少年,手中把玩着一把白扇,一脸不屑的道。
听到这白衣少年一说,旁边几个人连声附和,看样子应该是这个少年的跟班。
那赵公子本欲反驳,但看到出声的人后,低下头来,不再说话,这少年是十里城一位有名的富商之子,家大业大,而自己家只不过是个教书匠,自然不敢跟这少年发生冲突。
那少年看到赵公子不出声,得势不饶人,轻笑道:“我看你们这次都不用去京都了,这青藤学院的复试是何等的艰难,每每都是百中取一,像你这种读了几本书的儒生,可以通过初试,已经是家里祖坟冒青烟了,难道还妄想一步登天?”
周边的人听了都被这少年的跋扈给激怒,只觉得他越说越过分,但奈何众人都知道他身份,旁边还围着几个家奴,惹不起也都不敢出声。
“宋公子!”这时一声亲热的喊声从外围响起,李长乐满脸春风的对着这少年招手。
周围的人转头一看,仿佛见了瘟神一般,全都散开,给李长乐和静静让出一条道,那宋公子一见到是李长乐,脸上仿佛盖上了一层寒霜,刚刚看榜时,他的名字排在第二个,而在他上面,压过众人的自然就是李长乐。
李长乐仿佛没有看到那宋公子的冷脸,径直走到榜前,眯着双眼在榜单上寻找自己的名字,口中却念念道:“静啊,我这眼神最近可是越来越不好了,你帮我找找看,我李长乐的大名在不在上面?”
“在的,在的!”黄毛丫头因为个子不高,吃力的抬着头,看着榜单的最上方,伸出一只小手:“你看,就在宋文书的上面。”
站在一旁的少年,听到静静这一说,本来就已染上白霜的脸色,此时更加难看,恶毒的看了一眼静静。
只见小女孩也是睁大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看着他,仿佛自己只是无心之言。
李长乐听到了,这才把视线向上移到自己的名字,嘴角露出一副微笑,一脸真诚的看着宋文书说道:“宋公子,若我也没资格去,你又有什么资格?”
旁边的家仆听到李长乐如此讥讽他们的小主子,却依然无动于衷,看到李长乐走上跟前,居然还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想躲在宋公子背后。
“别紧张,别紧张,小爷我今天高兴,不想见血。”李长乐见了,笑着摆摆手接着道:“今日你羞辱别人,是仗着你家家势,可很不巧我李长乐无牵无挂,自是不怕,而且我李长乐的拳头也比你的大,所以在这十里城,我说的话就是道理,我羞辱你,你又能怎么样呢?”
宋文书听到这里,一张白脸已变得铁青,双手握拳,怒狠狠的盯了一眼李长乐,李长乐仿佛没有察觉,眉毛往上一扬,目中无人的模样着实叫人可恨。
就在宋书文已经忍无可忍,下一刻就想把自己的拳头往李长乐的脸上挥去之时,身后一个家仆战战兢兢的扯了扯他的衣角,想到万一真的打起来,虽然咱们这方人多,但经过以往的事实证明打架靠的不是人多,最后的最后,站着的人永远都是李长乐,而躺着的都是自己这边的人。
宋文书权衡了一下利弊,终于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拳头,从鼻孔里发出“哼”的一声,转过身去,说道:“我们走!今日我入了学院复试,咱们好生庆祝一番,我做东,去城南的醉香楼,不醉不归!”
李长乐见了也转过身去,双手付在背后,鼻孔朝天,吆喝道:“静静,我们走!今日我得了头筹,咱们去城北的麻辣面铺,不醉不归!”
静静听了,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李长乐,我的压岁钱都被你吃光了,咱们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李长乐听了,脸上微红,说道:“没事,今日少爷我做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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