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铃兰听到代表客人光临的铃铛声，从花丛中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微笑。
“欢迎光临……啊，余烈先生，好久不见了，最近过的如何？”
“你好，铃兰。”余烈笑着摘下帽子，“唔，仔细想想，距离上次见面确实过了很久了。”
铃兰摘下手套放在一旁，迎了过来，“已经过了半个月了……最近工作很忙么？”她的话语中隐约带着一丝担忧。
“其实我很想回答很清闲的，毕竟我的职业是输出死亡……不过最近的确很忙，完成了两个任务，还被关了禁闭，实在是没有来这里的机会。”
“是什么任务？可以告诉我么？”
“当然，这些任务的内容并不是什么机密，但你真的想听么？”不是每一个人都像余烈一样，对死亡毫不在意。
“当然！我不喜欢你的工作，但这并不妨碍我倾听你的经历。”铃兰认真的看着他。“你的表情告诉我，你很想说的，对吧？”
同样，不是每一个人都像铃兰一样，对随意剥夺他人生命的人，宽容以待。
余烈微笑着，但这时，身上的便携终端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他拿出终端，看了下发来的信息，是深空防卫总部发来的。
“抱歉，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不好意思，铃兰……我才刚来，现在就要就要离开了。”他带着歉意说道。
“是又有新的工作了么？”铃兰脸上满是担忧。
余烈笑着摇头，推开店门，说道：“不是，是有关上次任务的后续工作，我明天再过来。”
铃兰送他离开。
她站在路灯下，看着他黑色的身影渐行渐远。昏黄色的灯光照在她的身上，远远看去，她像舞台上遗世独立的白天鹅。
他挥挥手，示意她回去。
“下雪了……”她喃喃自语着，伸手接住一片飘荡的白色雪花。
……
余烈来到深空防卫总部，丝毫不在意周围窃窃私语的人，以及她们偶尔间瞥向他的目光，径自推门走进郁以柳在这里的办公室。
“我来了。”
“被人议论的感觉怎么样？”郁以柳抬起头，笑着看向他。
“你知道我不会在乎这些的。”余烈走向沙发，坐在薇拉身旁，“不过那些人的目光让我有些在意……只是在意而已，我还不太习惯被别人盯着看。”
“我听到一些不好的传闻。”薇拉双手放在膝盖上，侧着身对他说着。
余烈给自己倒了杯水。“让她们说去，总不能把她们的嘴封上吧？何况她们说的都是事实。”自己确实不顾调查组的人身安全、一意孤行的动手杀死了劫持了莉亚的那些人，被人议论也很正常。
“真的？”薇拉盯着他。
“嗯。”余烈试了试茶水的温度，喝了一口。
“你真的向琼求婚了？并且还被她揍了一顿？”
……
郁以柳一脸笑意的看着余烈边咳嗽边向薇拉解释，最终敲了敲桌子，打断了两人的胡闹。“该说正事了。”
“好吧，对我的处分下来了？”
“没有，他们无权处分你……毕竟你并不隶属于深空防卫。”
“所以，他们打算审判我？”余烈似笑非笑的问着郁以柳。
郁以柳饶有兴致的反问着他：“如果他们确实这样做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去的……”余烈冷笑着，“然后在法庭上指着法官的鼻子，问问他的权力是谁给他的，那个人又有什么权力审判我。”
“这确实像你会采取的行为。”薇拉淡淡说道。
“这种事也就你能做得出来。”郁以柳鄙夷道。
余烈不再咄咄逼人。他轻松的靠着椅背，看着天花板。“说说吧，你付出了什么代价才把我保下来？”
“为什么不是把你丢出去？”
“因为我对你还有些价值。我还要解决你遇到的那些麻烦，不是么？”余烈语带笑意，“解决了麻烦之后，如果你想把我扔出去的话，我不会有意见。”话虽这么说，他却笃定郁以柳并不会像他所说的那么做。
郁以柳摘下平光眼镜，低头擦拭着。“代价就不谈了。我对你还是有些了解的，你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当然。”
“所以，你也不要去查我到底花了多少钱了；我没打算让你还，顺便说一句，你也不欠我什么。”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余烈摆着一副勉为其难的欠揍模样，继续说道：“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瞒着唐妆，继续查当年那次袭击？还是优先解决你自己的麻烦？”
“说实话，我还没计划好。”郁以柳有些犹豫，“我调查这件事，到底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还是单纯的为了薇拉？”
“我不在乎他，你说过他不是我的父亲。”薇拉忽然开口。“我有母亲就足够了。”
“看到经过那件事之后，你俩能恢复正常的母女关系，我确实挺开心的……但我更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明确的指示。”
郁以柳戴上眼镜，十指交叉若有所思。余烈也不打扰她的思考，悠悠的喝着茶水。
“我一直担心，唐妆完成了她的复仇之后，会不会把整个星球上的人类全都干掉。”良久，她终于开口。
“会有这种可能么？”这不是讽刺，余烈确实很好奇。
“当然有，而且以目前ares的情况来说，她同样拥有这种实力。”郁以柳的话语有些苦涩。
“我能说说我自己的想法么？”余烈征求着郁以柳的意见。
“说吧。”郁以柳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礼貌呢？”
余烈倒没有太大的反应。“我说，她如果想向那帮杀死她父亲的人报复的话，不是有一种最简便的办法么？”
“你说。”
“杀死这个星球的所有人类。”余烈说出自己的猜想，“在这之中，一定会有她的仇人……从效率的角度去考虑，这样的复仇手段比起费心费力的调查当年的那次袭击要容易的多。”
郁以柳摇头，“你不懂，唐鸿晔留下了某些限制……”
“法律同样是用来限制人类的，但这并不妨碍一部分人违反法律……像我这样的人。”余烈打断了她的话。
“这不一样，”郁以柳否定着余烈的话，“你不了解人形。”
“我更不懂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想的，”余烈站起身，走到郁以柳面前，双手按在办公桌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限制？前几天你也同样提起了这个限制，那就让我们现在继续聊聊这个话题吧！你们制造了人工的灵魂，却时刻担心着她们会不会背叛……这太可笑了。”
“也许吧，毕竟我们是第一批这么做的人。”郁以柳淡淡说着，“有些东西是需要时间完善的。”
“不，你们并不是第一批这么做的人。”余烈直视着她的双眼。
“什么意思？”郁以柳不懂。
“你觉得人形和人类有什么区别？”
郁以柳张嘴，有关于人类与人形的区别，她甚至能滔滔不绝的说一整夜。
但此时的她却哑口无言。
她明白余烈的意思，从某种角度来说，人类与人形没有任何区别。
“如果每个人都像你们一样，人类早就灭绝了，郁以柳。”他戏谑的说道：“我很庆幸，幸好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唐鸿晔那么蠢。”
尽管他并不属于这个时代，但这并不妨碍余烈看清“人形”这种新兴的生命种类……这种在他那个年代并不存在的生命。
她们和过去以及现在的每个人类一样，都有着自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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