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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东起,葵花日倾。
墨云城身背用布包裹好的轩辕剑,站于村口四下张望。今天便要离开生活了五年的祈平镇,济孤坊的弟妹们都来送行,唯独没看到向布叔和坊长的身影。
从醒来那日起,坊长便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也许坊长气还没消,墨云城暗想道。
“云城,青枫师叔。等等,我来了。”粗矿声至,只见吕向布手提一包裹,火急火燎的奔来。
只见向布叔一人前来,令得喜出望外的墨云城微微垂下了头。
吕向布瞬时身至,走到他身前用力拍了拍他肩膀,一手把包裹递了过去,宽慰道:“这是阿岚一早起来做的馒头和你最爱吃的红薯,你们带着路上吃。”
墨云城略带失望的问道:“坊长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知道你今日便走,她昨晚对着你为她采的‘清蕴草’看了一夜。”吕向布道,“傻小子,阿岚怎么会生你气。”
墨云城连忙道:“那为何访长没有前来?”
吕向布叹了叹气:“其实阿岚她是在生自己的气,她一直觉得愧疚于你,经常暗地责怪自己。如果当初狠下心,早点让你离开这里,也不至于耽误了你。你也知道她天生好强,要面子,所以……”
墨云城难过的脸色稍缓和,问道:“那坊长可有什么话交待我么?”
“勿念。”吕向布道,“这便是她交待我跟你说的。”
话毕,墨云城呆立了片刻,随即双膝下跪,并恭恭敬敬对着吕向布和济孤坊方向作揖,郑重叩首三拜:“救命之情重如山,养育之恩大如天,云城无以相报,现在只能先给你们磕三头。此去定不再辜负你们的期望,向布叔,你们保重,也替我向坊长说声保重。”
“快起来,云城。”一向硬朗的吕向布眼眶不禁有些红润。
墨云城缓缓起身,紧咬双唇,为缓和气氛,调笑道:“向布叔,其实我们都觉得你跟坊长挺合适的,我等了五年都还没能喝到你们喜酒,可别再让我等五年,如果等我学成归来能有个弟弟妹妹,那是最好。”
“哈哈,你小子。”七尺憨直大汉难得露出害羞的表情,朗笑道。
“大家保重。”“云城哥保重。”“师叔保重。”“阿弥陀佛。”
。。。。。
面迎朝阳,脚踏幽草,墨云城不禁紧了紧双拳。祈平镇,祈祷和平之意,而和平对于积弱小国又何其渺茫,终有一天我会再回这里。
路上,看着大师往灵素山方向走去,墨云城疑惑道:“了业大师,我们不绕道么?前方可是妖兽山脉。”
了业大师随口道:“妖兽山脉另一头便是九华宗,横穿过去可以省一半脚程。”
“我师伯法力高强,区区小兽是近不了身的,我们来的时候也是走这山脉。”本空小和尚用稚嫩的声音说道,语气中满是对了业大师的崇敬。
“那便好。”墨云城暗暗咋舌,妖兽山脉深处高等妖兽众多,即使以向布叔修脉境实力都不敢深入,而了业大师却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可想而知他修为之高。
昨天他尝试运转了自己的体内灵气,确实如始君轩辕桓所说,已经从气境三重提至六重。
气境分九重,为固基阶段,主要是强身健体,滋润八脉,为凝轮之境做准备,凝轮境后便为修脉境。而了业大师又是到了何种境界,自己哪天才能达到他的境界。
心念所致,墨云城心里略微激动,随即边走边在心里一遍遍重温《太上无量经》的上篇三生化星诀心法。
走了半天路程,因为本空小和尚体力不济,所以大伙寻了处空地休息,而墨云城半天的重温默记,上篇心诀也已烂熟于胸。此时他们已进入妖兽山脉,四周密林丛生,巨树参天。
席地而坐后,墨云城侧头问道:“大师,这里离九华宗还有多远?”
了业大师道:“以现在的脚程,还需半月时间。”
墨云城微微点头,妖兽山脉地域辽阔,这他在书上已有所了解,原本他以为还需要更长时间。
妖兽山脉对面便是华夏王朝,属中土之地,也是上古时期建立的第一王朝,是由始君轩辕桓所建。十万年来一直是大陆第一大国,首创一朝多宗制。
随后大陆其余七国纷纷效仿,分别成立了南域大炎朝、东域东木王朝、西域大金王朝、北海天池国,而雷之国与风之国则属中等国家,地处大国之间,倒也实力雄厚。
而像卫国这种小国有五十多个,弱国无外交,小国只能生存于大国之间,成为各大王朝的争夺利益的战场,备受蹂躏。
此时,了业大师意味深长道:“云城小施主,如果你哪一天遇到难解之事,可以到我珈蓝寺寻我,贫僧定你消烦解忧。”
“多谢大师。”墨云城有些摸不着头脑道。
“你可曾学过一些佛经。”
“不曾。”
“闲来无事,那我传你一些佛家经典,可好。”
“多谢大师。”
看着了业大师乐善传法的神态,墨云城也只能悻然接受,毕竟对方是高人前辈,自己也不好拂了他佛面。
了业大师微微一笑,道:“我传你《清心谱善咒》,可清心定神,去烦止恶。你跟着我一句句念,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
原本以为只是几句经典的事,不过看了业大师这架势,似乎不念熟便不放过他一般。
幸得他文修功底不错,很快便记熟,而了业大师似乎并没有放过他的意思,又一遍遍让他重复,直到滚瓜烂熟才停下,这一念便去了大半时辰。
“小施主耳闻则诵,贫僧佩服,佩服。”了业大师双手合十道,“还望你日后常诵,常悟,定能为你消灾解难。”
“这有什么,去年我也就花了小半时辰便会了。”看到师伯赞赏别人,一旁小和尚嘟嘴不服道。
了业大师道:“本空,出家人五蕴皆空,你定力不足,已犯‘嗔’戒,你可自知。”
“阿弥陀佛,本空知错,多谢师伯教诲。”小和尚边说还边偷偷对着墨云城扮了扮鬼脸。
见状,了业大师一旁摇笑不语。
片刻,了业大师突然立身而起,脸现肃然,与此同时墨云城的敏锐的灵识也感到一股阴冷的威胁。
呼吸间,身前不远处的一棵巨树树干上,两道身影突现,居高临下。
三人皆定睛看去,相比了业大师的镇定,墨云城不由心神一震,本空小和尚则惊恐的躲在了大师身后。
站于树干之上的两人,皆身穿黑色斗篷,斗篷边缘绘有明月祥云图案。
“青枫大师兄,多年未见,你可老了许多。”嘶哑的声音中带着一股刺骨的冰冷,令人身体不由一阵寒颤。
来人掀开斗篷帽,露出一张与之声音完全不相符的面容,此人年纪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轮廓分明的俊容诡异的苍白。最令人震惊的便是他那对猩红的双眼,瞳孔竖状犹如蜥蜴。
“霄千云!”向来从容的了业大师心境竟有些起伏,道,“莫非你。。”
“青枫师兄,人生天地,白驹过隙,忽然而已。生命苦短,穷其一生也无法寻得真理,你何不与我一同追求这长生之道。”霄千云缓缓开口,竖状瞳孔竟缩成圆形。
“老衲早已出家,法号了业。”了业大师惊骇转瞬即逝,随即一如往常,“缘起缘灭,生本无常,应无所住而生其心,施主何必执着生死。”
“天法像我,我法像天,我命在我,不在天。”霄千云掀起斗篷,瞪眼道,“恶业难了,杀了无辜之人便出家遁世。敢问大师,这业障你自己又如何了。”
“阿弥陀佛。”了业大师脸微变,随即淡然道,“屠刀已放,五蕴皆空,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一旁的墨云城听着他们谈话暗暗吃惊,猜想当年了业大师应该是因为错杀好人,万念俱灰下才出的家。
“天地不仁,万物皆是刍狗,小小恶业又何足道哉。”霄千云抬了抬猩红的双目,道,“当年师兄风采绝代,身居‘九华四君’之首,我们何不再续前缘,你我一道逍遥天地,寻万物至理。”
闻言,躲在了业身后的本空小和尚有些愤怒,旋即对他嫩声道:“我师伯慈悲为怀,普渡众生,才不会乱杀好人,更不会与你同流合污。”
看到本空小和尚,霄千云猩红双目发亮,血红的舌头兴奋的舔了舔嘴角,道,“好一副天罡道体。青枫师兄,师弟此行便是找你借这小和尚一用,不知可否相借。”
了业大师剑眉微蹙,身护小和尚,道,“霄施主当年借‘麒麟’而不得,现又来借人,又何须多言。”
“既然如此,师弟就不与你多言了。”霄千云脸现嗜血之色,用嘶哑的冷声开口道,“五行唤兽诀,启!”
只见霄千云双手结印,一股强大的灵气惊现,空间瞬时扭曲,灵气所产生的气流亦四处乱窜。
“砰”一声,霎时巨树四周突现上百只火红蜥蜴。
蜥蜴每只约莫半人高,浑身通红,吐着信子,密密麻麻附于周边巨树之上。
眼前一幕令墨云城有些头皮发麻,而本空小和尚则一声惊叫,手紧抓着了业大师僧袍。
了业大师剑眉微蹙,双手合十道:“霄施主,你竟然不惜用他人性命,与这火蜥一族签订灵契。善哉,善哉。”
与此同时,由于霄千云强大灵气产生的冲击力,立于他身旁的黑衣人篷帽也被冲掀开来,露出了真容。
“林晔哥……”墨云城瞳孔放大,死死盯着他,因为站在他身边的人不是别人,竟是那晚在义庄相遇的林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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