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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街道上又重新热闹起来,原来在店铺上工的伙计,此时都已下了工,纷纷在街上在街上游荡,准备找个耍子,然后再找个食肆解决晚餐问题。这些人大多是单身汉,属于一家吃饱全家不饿,没有了家庭的压力,他们的经济就相对宽裕,也舍得在玩和吃的上面花钱。
在这个时代,由于生产性质的关系,农村人与城市人相比,人身自由在很大程度上会受到时间的限制。由于第二天要早起务农,而且要节省灯油钱,农村人一般在晚饭之后,也就是八点左右,就会上床休息。而这个时间,对于富足的甘泉县百姓来说,一天的生活也许才刚刚开始。
甘泉县城的夜生活极其丰富,食肆、叫卖、杂耍、摔跤、卖艺、五花八门无一不全,吸引着大量的百姓。乾坤世界的人仿佛也和前世的国人一样,作为随波逐流的群体,也有着两个相同的爱好——爱占便宜和爱看热闹。
在人流攒动的丘安大街上,两个奋力厮打的小叫花,很快就吸引了很多路人的注意。两个小乞丐越打越激烈,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被吸引的路人也不自主的围成了一个圈,开始津津有味地看着两人打斗。
唱曲的、卖大力丸的、耍猴的,在看表演完之后,老百姓都得给钱。但看打架这种艺术表演时,是不需要付钱的,而且它还非常符合百姓爱看热闹的特性,因此这种艺术形式深受百姓的喜爱。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满满当当的,尽管后面的人,已经看不到里面发生着什么,但还是在往前挤的同时,踮起脚尖朝里面看。群体的从众效应在此又发生了作用,越来越多的人涌向了这个围观的圈子。
两个小叫花前前后后,一共厮打了七八分钟,一般的打架,根本不可能持续这么长的时间,只需要几十秒就能分出胜负。如果高强度长时间的打斗,只会在拳击赛场上出现,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两个营养不良的小叫花身上。
两个小叫花等到人流聚拢的差不多的时候,终于停止了厮打,互相扯着对方褴褛的衣领,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小叫花甲气得脸红脖子粗,生气的说道:“枉我把你当作兄弟,你却这般对我,你对得起我吗?”
小叫花乙啐了一口痰,道:“你口口声声说我不拿你当兄弟,可你的所作所为,又何尝拿我当过兄弟?”
小叫花甲气得发抖,一边抓着对方衣领,一边用手指着对方,气呼呼的说道:“王铁棒,你说这话可就亏了良心了,想当年要不是我把你拉到破庙里,又把讨来的热汤给你吃,你早就冻死在雪地里了。你现在却和我在这针锋相对,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
小叫花乙也不甘示弱,抓着对方的手又使了几分力,尽量把对方往自己跟前拽。
“张钢蛋,你少在那瞎咧咧!你救过我是不假,但你的情我已经还了。前年偷李财主家的鸡,你拿着鸡是跑了,我为了掩护你,被他家的大黑狗追了二里地,还被它在屁股上咬了四五口,最后用了足足两个月才养好了伤。你说这笔账怎么算?”
“算个屁!”小叫花甲大叫一声,“去年你在村子里偷看牛小花洗澡,后来被她那母夜叉老娘发现,你小子倒是跑得快,我可是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毒打。”
“挨打的事你都记住了,好事你怎么都忘了?”小叫花乙继续揭着对方的老底,“五月份的时候,钱大财主过寿,我趁着祝寿的人多,乘机偷了半只烧鹅。烧鹅我只嚼了几根骨头,剩下的好肉,不全进了你的狗肚子了吗?”
小叫花甲一脸鄙夷,“这话你也好意思提,以往有什么好东西,我不都是先拿给你吃,我就只吃了那么一回,你就一直念叨个不停,真不是个东西!”
“就算是我先吃,那又有什么不对。那年你去采果子,从山上掉了下来,摔得全身是伤,我背着你跑了十里山路,最后为了求大夫救你,把头都给磕破了。你今天站在这里,说这样的话,你的良心真的被狗吃了吗?”
……
旁边围观的群众,见两人越吵越厉害,不住的纷纷议论。他们都想知道,两个相识于微末的人,会因何而放弃兄弟的情谊,变得反目成仇。
只听得两人继续争吵,慢慢倒出了缘由。
小叫花乙道:“我知道哥哥辛苦,这不是讨来了珍家的烧鸡,王婆子的醪糟,李嬷嬷家的灌肠,拿来给哥哥吃嘛。为了讨这些东西,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而且这几样东西都是新鲜的,可不是富人拿来喂猫喂狗的残羹冷炙。哥哥为何不识兄弟我的好心呢?”
珍家的烧鸡,王婆子的醪糟,李嬷嬷家的灌肠,这几样子吃食,都是甘泉县城中有名的小吃。这些围观的人,大部分都是本地人,对于这些知名的美食,自然是熟悉不过了。
大家心里都暗自想着,这叫王铁棒的小兄弟,心地找实是不错的。虽然是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乞丐,但为了自己的哥哥,无论千辛万苦,都为自己的大哥弄来了美食,真是不容易啊。而且你要知道,前面说到的几样美食,那在甘泉县城中可是十分抢手的。不要说是售价不菲,就是想要去买,也得排一个时辰的队。要是以一个乞丐的身份,弄来这些吃的,其难度可想而知。
大家都觉得这叫王铁棒的小叫花,事情做得也算得上“弟恭”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旁边那个稍大些的叫花,却做不到“兄友”?
小叫花甲不仅没有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样,对自己的兄弟转换态度,反而对他更是变本加厉。
“混蛋!别以为你给我带了些吃的,就能抹掉你的罪责。你这个混账家伙,居然偷吃了我的‘上天入地乾坤少有炙香烤野猪肉’。你带来的那些破玩意,怎么能和我的‘上天入地乾坤少有炙香烤野猪肉’相比!”
小叫花乙听了他的话,态度有所软化,“我知道这天下最美味的食物就是这‘上天入地乾坤少有炙香烤野猪肉’,可看在我们结义兄弟的情谊上,就不能让我吃一口吗?”
“你吃个屁,你知道我有二十一体中二病综合症,还有腰肌劳损,老寒腿,风湿病,还有前列腺肥大和月经不调,就指望着吃‘上天入地乾坤少有炙香烤野猪肉’,来治好我的病了,可你这个家伙,却把我千辛万苦弄来的食物吃掉了,你说你该当何罪?”
小叫花乙两手一摊,也显得很无奈,“可这也不能怪我啊,怪只能怪‘上天入地乾坤少有炙香烤野猪肉’太好吃了,只要闻见了它的味道,就没有人能够抵抗得住,这天下第一美味的诱惑。”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美食,不仅能够治愈百病,而且还让人无法抵御住它诱惑,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东西吗?旁边的吃瓜群众听得一愣一愣的,纷纷对两人提出的话题点,进行了深入的探讨。
小叫花甲完全没有理会旁边的人,只是脸色一冷,怒道:“你倒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我现在就要吃这‘上天入地乾坤少有炙香烤野猪肉’,如果你还想和我做兄弟的话,就快去给我找些回来。”
小叫花乙笑道:“哥哥勿虑,此事再简单不过了。我先去乞讨点钱,等会给你买来便是。”
小叫花甲脸色一紧,“你休要胡说,这人间的圣物怎么可能随便买来,就算是能买,那价格也是天文数字,等你乞讨到足够的钱,那都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小叫花乙道:“哥哥你有所不知,这‘上天入地乾坤少有炙香烤野猪肉’一份只买十文钱,小弟还是能买得起的。”
“啊!真的只卖十文钱?那在什么地方可以买到啊?”
“哥哥你糊涂啊,在这安丘大街里的水波巷,就有得卖。一定要记住了,是水波巷的第一家店,千万别搞错了。咱们说话还是小声一点,不要让旁人听到了,他家的烤肉有限,要是被其他的人全部买走,就没有我们的份了。”
小叫花乙虽然说要小声一点,不要让旁人听到,但他说这话的时候,却几乎是喊着说出来的,生怕别人听不到。
周围反应快的人,已经明白这两个小子在演双簧,为商家做广告。反应慢的人,还沉浸在兄弟两人情谊的走向,一时半会还没搞清其中的缘由。
不管是笑骂几句离开的人,还是继续驻足围观的人,均是对这种特殊的推广方式感到新奇,心中对这‘上天入地乾坤少有炙香烤野猪肉’留下了深刻的映象,也知道这种烤肉在水波巷有摊位售卖。
其实广告的先导效应,不是直接让顾客来购买产品,而是先让消费者对产品留下映象。小霸王、脑白金、益达无不如此。刘昂就是通过软文的手段,让阿源和阿良合演了一出戏,为自己的烤野猪肉打了一个广告。
刘昂深知前世软文的套路,他以前在网上看到过这么一个新闻标题,《四十岁离异黄脸婆,再嫁二十岁豪门高帅富》,其中文章以女性自诉的角度,讲述了一个悲情的情感故事,女主角是家庭主妇,为了家庭放弃了自己的事业,当自己变得人老珠黄以后,就被有了外遇的丈夫抛弃。
后来遇到了豪门小鲜肉高帅富,在他的追求下彻底沦陷。但女主觉得自己年龄过大,担心会受到男方家庭的排挤,以及时间过得久了,高帅富会厌弃自己。结果事情发展到后来,男方家还是大度的接受了自己,不仅给自己买房、买车、买房车,还给了几个亿的聘礼。男方更是对自己关爱有加,天天给自己买包包,每天晚上都要爱爱的情节更不细表。
这一切的背后到底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其实各种原因都不是,只是因为女主用了某某牌的化妆品,就使自己像整容一样,由内到外得到了改变。
刘昂看完这篇文章后觉得天雷滚滚,但之后细想,却也记住了这个化妆品的品牌。
在这个新的世界,刘昂就用这种十分夺眼球方式,为自己的买卖造势。虽然有人唾骂,有人直接来购买,有人来学习推广经验,还有人来看热闹。但无论如何,刘昂都已成功吸引到了关注度,小小的烤肉摊,又一次被围得是人山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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