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美食漫谈

白额侯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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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伙在祠堂前的空地上点起了一堆巨大的篝火,在篝火周围,又用石头搭建起了数十个错落分布的火塘。火塘的构造相对简易,在每块火塘的中间,垒放着三块较为平整的石头,作为铁锅的支撑之用。村民又把自己的家中的锅具贡献出来,安置在火塘上,用来熬煮分发给自己的那份野猪肉。

    铁锅中熬煮的野猪肉,一般都是肥肉较多的部位,而野猪肉相对精瘦的部分,则被切成大块,以七八块为一组的数量,随意地穿放在红柳制成的签子上。而后将柳木签较粗的一段,插在火塘旁的软土里,利用火焰的余温,对野猪肉进行烤制。

    村民三五成群地聚坐在火塘旁,有说有笑。看着在沸水中咕咕翻滚的肉块,闻着肉质在火焰中产生的特有脂香,听着滋滋作响的清脆油爆声,脸上露出无比惬意的神情。

    山中野果的较多,往年酿造的果酒还有剩余,村民纷纷取出最后的存酿,开怀畅饮。虽然酒中杂质较多,口感也比较酸涩,但这丝毫不影响村民欢愉的热情。待到有了几分醉意,村民手挽手来到巨大的篝火旁,跳起了类似前世锅庄的一种舞蹈。众人载歌载舞,肆意狂欢,山村中呈现出一派欢快热闹的景象。

    刘昂和村长商议完籍帖的事情,面对好酒好菜也是兴趣索然,见村长自斟自饮,就和村长告了罪,从祠堂里退了出来。

    武修阳武修朔两兄弟,早就在祠堂门口等候着刘昂,等到武修阳出来后,就立刻把他拉到了自己的火塘。围坐在同一火塘边的人,一般都是以家庭为单位组成的。

    在武家兄弟所在的火塘,除了武家兄弟和刘昂以外,还有三男两女五个人。一个年纪四十岁上年,面容慈祥,但脸上微带病色的妇人,便是武家兄弟的生母秦氏。而另一人则是武家兄弟的三婶金氏,也就是之前给刘昂和村长送来猪头肉的那个妇人。

    至于另外三名男子,则是村长的三个儿子,分别是老大武业言,老二武业德,和老三武业豪。老大武业言是武修阳和武修朔的父亲,他骨架看上去颇为雄壮,但面容和身体却有些枯槁,脸上总有些萎靡的神色。旁边的人全都盘腿坐在地上,只有他安然坐在一个小板凳上,再看他右腿上缠着厚厚的一层裹布,以及放在板凳旁边的拐杖,一切就都释然了。之前打听消息时,曾听武修阳说过,他父亲原来是村中最好的猎手。一次猎虎时,不幸从山崖上摔落,好在最后被同村村民所救,保住了一条性命。但是右腿却完全摔断,再也不能去打猎了。

    由于武业言小时候读了一些书,懂些算术之道,所以现在村中的后勤补给,账目文书,全部由他负责。

    老二武业德,对刘昂来说也是个老熟人,他便是之前在祠堂中,那个身高超过一米九的大汉。武业德身材高大,孔武有力,而且练就了一身不俗的武艺,现在是武家村狩猎的负责人。最早去长峰森林寻找武修阳,也是他带领的队伍。

    老三武业豪,二十岁出头,身量没有两个哥哥高,也就是正常人的平均水准,而且还长着一张清秀的娃娃脸,说起话来也是笑嘻嘻的,丝毫没有两个哥哥那般成熟稳重。

    但你要觉得他身高矮,比较好欺负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武业豪个子虽矮,但是他是个铁匠,由于常年打铁的缘故,他的身体极为粗壮。此时已是入夜时分,可武业豪还穿着无袖的短褂,露出了两条如柱的臂膀,光是看他那至少有75厘米的臂围,就知道他是不好相与之辈。

    武家老哥三都是业字辈的,村长老人家是精字辈的,而武修阳和武修朔兄弟两个,则是修字辈的。武家是按照“精、业、修、诚,光、兴、广、大”八个字进行排辈的,每隔八代人,排字再重新使用。由此可以看出,武家虽然衰落了,但大家族的底蕴还是在的。

    刘昂刚来到武家兄弟的火塘前,三婶金氏就主动上前来招呼,为刘昂让出了坐下的地方,又为其增添碗筷,将刘昂接待得妥妥帖帖。刘昂可以看出,金氏应该属于那种八面玲珑的人物。

    秦氏可能是身体带病,行动不是很方便,没有上前招呼刘昂,只是含笑的与他讲了几句话。看着秦氏报歉的笑容,刘昂点头回应了一下,以示自己理解。

    金氏从锅中捞出了一块肉,用菜刀随意切了几下,然后一股脑放在刘昂碗中。

    金氏道:“小郎君尝尝奴家的手艺,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刘昂看这块肉的肥肉部分比较多,而且是野猪不同肉质间的筋脑部分,顿时便失去了吃下去的**。但是在金氏的劝解,以及众人目光的期许下,刘昂只好硬着头皮,吃下了碗中的一块肥肉。

    野猪的肉质,本来就带有很浓重的异味,仅靠金氏投入锅中的几把盐巴,怎么又可能将此味道完全遮盖得住。当肥肉入口的瞬间,那种肥腻质地,以及野猪的尿骚味,全部涌入了刘昂嘴中。刘昂一时忍受不住,全都吐了出来。

    众人知道不合刘昂的胃口,皆是面露尴尬之色。还是金氏心明眼亮,取了一块烤好的精瘦野猪肉,马上递给了刘昂。

    金氏道:“都是奴家想得不周到,小郎君在长峰森林中徘徊数日,肚子里面早已没了存货,今日又是食野猪这大油之物,肠胃又怎么能受得了。都是奴家该死,没有早想到这一层,这烤肉上全都是精肉,还请小郎君好赖吃上一些罢。”

    这金氏果然是八面玲珑,一番说辞下来,既消除了刘昂的尴尬,也免除了旁人的隔阂。

    刘昂也后悔刚才吐肉的失礼行为,这回金氏给他找了个台阶,他哪能有不下的道理。心想这回无论如何,也再不能把肉吐出来了。

    可当刘昂吃下烤肉时,刘昂依然觉得恶心,首先是野猪体型过于巨大,它的肉质纤维相对比较粗,烹调炙烤的时间也要求比较长。像这样切成大块的肉,又仅仅只是简单烤制一下,导致的结果就是,肉的外面已经焦糊,而里面的肉质还依然生着。其次野猪身上的土星味比较重,野猪肉在烤制之前,必须还要腌制一番。

    虽然烤野猪肉味道不怎么好,而且里面还不时有血水渗出,但刘昂再也不敢将它吐出,还是违背着自己的本意,强行将烤野猪肉咽了下去。

    武修阳看到了刘昂的窘迫,问道:“大哥,你觉得不好吃吗?可猎物不都是拿来煮或者是烤吗?这烹调方法无非也就这两种啊!”

    武修朔吃了一块烤肉,也应声道:“对啊,对啊!我觉得这烤肉挺好吃的啊。”

    刘昂听到两兄弟这么说,没有管住嘴,下意识地说道:“这烹调方法可分为炒、爆、熘、炸、烹、煎、溻、贴、瓤、烧、焖、煨、焗、扒、烩、烤、熏、氽、炖、熬、煮、蒸、涮!绝不仅仅只有煮和烤两种。”

    旁边吃肉的武业豪眼睛一亮,忍不住问道:“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做法?昂哥儿,那你说说这野猪到底该怎么做啊?”

    刘昂继续说道:“针对食材的不同,所需要的烹调方法也是不同的。就拿这野猪肉来说吧,它的质地比较粗糙,而且土星味比较重,但和家猪相比,它的脂肪含量比较低。所以就不能以料理家猪的方法,去处理野猪肉。其实野猪肉是一种好东西,它能补肌肤,补五藏,补养虚羸,祛风解毒,在作为食材的同时,还有很好的药用价值。一般烹调它的最好办法,就是把野猪肉做成麦香野猪排,或是红袍野猪肉。”

    在前世的时候,刘昂当过一段时间的宅男,并兼具宅男和吃货的双重属性。俗话说十个宅男九个胖,还有一个特别胖。作为一个曾经的死肥宅男,刘昂怎么会对食物没有研究呢。

    刘昂绝对有一些受虐的潜质,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刘昂总在饿着肚子的状态下,点开那美食视频,忍受着深夜放毒的侵袭。从中华美食到和食,再从合食到西餐,最后竟然丧心病狂地去看禽类屠宰。

    使人痛不欲生的饥饿感,让刘昂最这些视频中,每种菜的做法,每种家禽的屠宰方式,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映象,此时再吹起牛来,自然是驾轻就熟,浑然天成。

    “那麦香野猪排怎么做啊?”武修阳顺势问道。

    刘昂想都不想,直接说道:“麦香野猪排的做法很简单,将野猪排改成一寸长的段,加入盐、胡椒、姜粉等调料进行腌制后,冲净血水沥干。再将花生酱、排骨酱、芝麻酱大红色素,南乳酱、蚝油、料酒、奶粉制成复合酱。将猪排放到复合酱中拌匀,再将生粉、糯米粉拌匀拍在排骨上,倒入八成热的油中泡至而熟。最后趁着热油起锅,装入盘内,上面撒入麦片即成。”

    武修朔听着刘昂的介绍,不明觉厉,仿佛又是意犹未尽,于是接着问道:“那红袍野猪肉又该怎么做啊?”

    刘昂接着说道:“此菜也是不难,将野猪肉改成一寸见方的块状,下入水中绰水捞出。接着锅置火上,放入野猪肉炒出油,分别加入生姜,蒜头、八角、桂皮、香叶各种香料进行煽炒,再加入高汤烧煮,放入盐、味精、胡椒、老抽烧全熟为止。最后取一口净锅,放入备好的红泡椒,和烧好的野猪肉一起炒,到泡椒酸辣味突出,加入高汤烹制即可。”

    大家纷纷竖起了耳朵,听着刘昂的讲解,不一会便口舌生津,出现了此起彼伏的口水吞咽声。

    金氏张大嘴道:“呦!我今个是大开眼界了,原本想这烹调食物是个简单的事情,没曾想还能变着花做呢。小郎君懂得真多,说起来一套一套的,我听着云里雾里,就和听天书似的。”

    武业言赞叹道:“昂哥儿一定出生自富贵之家,此等见闻,非我等乡野小民可比啊。”

    秦氏接着说道:“是啊,料酒、芝麻酱、八角、桂皮、香叶等调料,我知道有钱的人家是会用的。可这花生酱、排骨酱、大红色素、南乳酱、蚝油、奶粉,妾身真就闻所未闻了。”

    武业豪手舞足蹈,“昂哥儿说的好生有趣,还有什么吃食,尽管说来,让我也好解解馋。”

    武修阳和武修朔兄弟两个,沉静在刘昂构建的野猪肉海洋中,早已神游天外去了。

    “哼!”武业德冷哼一声,“昂哥儿此话无异于是望梅止渴,说那猪排猪肉多么美味,让我等对这野猪难以咽下。你又做不出那等美味,现在却说这等话来撩拨我等,让我等无非是徒添烦恼罢了。”

    “二弟不得无礼!”武业言怒视武业德一眼,接着又出来打着圆场,“小哥勿怪,我这兄弟口直心快,但却没有什么恶意,还请小哥不要放在心上。”

    刘昂连忙摆手,“无妨!无妨!二爷性情中人,说话直言直语,真叫人佩服。”

    刘昂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虽说调料不齐全,我做不得刚才说的那些美味。但眼下要做些可口的吃食,在下还是能办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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