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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年后。
午后,阳光静好,pho江宁总部会议室,气氛凝重。
“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好的时机,现在让他们新人接手pho,有些操之过急吧。”西南分部指挥苏振一字一句说的缓慢却很有气势。
“何况在这种时候让新人上台,是不想自己承担风险吧?”西北分部总指挥白孔冷冷一笑,说,“如果出事,就可以把责任都推给他们,然后对外解释一句,指挥和参谋都是新上任的,所以需要大家理解。这样?”
“如果现在不让他们上任,以后第三次大战开始,才让他们上任吗?”pho总部负责人常寻,如此反问。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华东分部指挥表示赞同常寻的说法,后续几个分部指挥和参谋也纷纷表示赞同。不怕他们在动荡时机上任指挥和参谋,只怕战争来临了,他们还在温室中假装面对风雨。苏振思考半晌,也觉得常寻有道理,于是只有白孔一个人依旧反对。
“虽然很理解白孔你的心情,如果我的孩子做出这样的事情,我也会和你一样,可是这天迟早都会到来,除非你能阻止第三次种族战争。”常寻见状,就这样直接而且尖锐的说。
白孔明白这样的道理,但说到底,他并不想接受现实,虽然他和白锦一年只见一次,那依旧是他最爱的小女儿和儿子。五年前他们两个人,一个成为了神启之子的一员,另一个成功的加入了pho成为了其中佼佼者。
他突然很生气,为什么兽族会突然的袭击,而且以这样令人措手不及的方式,展示他们的进步。
前天,pho总部位于江宁玄武区的办公大楼遭受了突然的袭击,数名兽族凭空出现并且袭击了这里的工作人员,场面极其惨烈。在兽族出现五分钟内,总部基地派出了特别行动小队并且到场,对作乱的兽族进行肃清。
这个小组的人,是那些有着特殊能力的少年,在他们进入这个组之前,就已经屠戮了数以百计的兽族,他们进入这个组织不仅是因为他们优秀,他们特殊,更是因为他们知道什么应该被杀死,什么应该被留下。
在这样如花的年纪里,他们应该是盛开在坟茔间的罂粟。
虽是年少,却接受了高强的训练,他们有着和年龄不符的能力。
在这次行动之后,特别行动小组也进行了一次小的会议,十三个人坐在一起,对这次活动进行总结归纳。李信和杨玄泽作为这个小队的主要负责人和临时负责人,对白锦这个人颇为头疼,她是整个队伍里看起来最普通的,让她退出这个队伍的理由也很简单——没有特殊能力,也没有良好的体质。她每次的训练任务都无法完成,作为未来总指挥培养的,能预言未来的北洛对她虽然一句“未来参谋”的良好称道,却始终让人无法信服。
白锦知道这个小队里的人怎么看她的,她并不在意这些,她不想当那个最特别的,所以就当了一个最普通的,虽然也很特别,但是总比那种会被人一言不合叫去拯救世界或者当终极武器的好。
能知道别人所想,是一把双刃剑,虽然在他们这里是最没用的特殊能力,但如果有个人能随时随地的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真是一件让人心生厌恶的事情呢。
这是跟着他们第一次出任务,但这次也许是最后一次了。白锦这样想着,她决定要去找常寻,让他安排自己当总参谋——或者指挥。
在李信讲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她直接的站了起来,然后说:“没有事情的话我先走了。”李信有些奇怪的看着她,还没有说什么杨玄泽就凉凉的开口,“白锦,你还要努力啊,每次都拖我们的后腿不太好吧。”白锦听到他这么说,就有些好笑的回头,看着他颇为苦恼的戏谑的笑着说:“其实我也想去普通队伍呢,毕竟哥哥也在那里,但是是常寻负责人让我待在这里的,如果想让我离开的话,大概也需要经过他的同意吧?”
所有人听她这么说,无一例外惊讶的抬起头看着她——第一次,白锦第一次这样尖锐而且刻薄的反驳他们的话。白锦依旧是白锦,那个安静的女孩子,她此时此刻,和她之前的样子明明一样,却又有着巨大的反差。他们第一次见到白锦笑的这样充满恶意,平时的白锦安安静静,清淡的像是邻家文艺小妹。
白锦笑意冷然,他们的惊讶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之所以在特别行动小队呆这么久,一是为了观察情况,二是为了让大家对北洛的预言不那么的信服——在她看来,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对于特别行动小队来说,这次的任务虽然和平时训练内容有些出入却可以完成,兽族并没有那么容易就可以解决,他们似乎比之前更为敏捷与强壮,他们的武器看上去像是老古董,却令人胆寒。
李信有了解过白锦的事情,她似乎只是一个普通人,人兽之战的时候除了那灭了方圆百里的圣光,后续的事情仿佛都是她一人,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成功的煽动全城人民去反抗。他不懂为什么pho的人会注意到她,如果只是因为那圣光,或者是全城人一起反抗兽族的战争……都过于普通,在他看来最重要的是这个人的最直观的能力。
北洛在pho基地的图书馆里看书,他知道有人会来找他,但是没想到是白锦,他们虽然在同一个地方,但五年内见面的次数,大概只有两次吧。一次是他们的初遇,一次就是现在。白锦就那么自然地坐在他旁边,然后笑眯眯的说,“北洛,我有事情要和你说。”北洛不太懂这个五年没见过面的人突然找他是会有什么事情。
“嗯你说。”北洛看了她一眼就继续低头看自己刚刚拿的一本《理想国》,白锦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书,轻笑,“兽族得到了光族的帮助,很快的,第三次种族战争就会爆发,我们必须要做些什么,不然到时候你所追寻的所谓正义,就是为兽族献出血肉。”她右手盖在他摊开的《理想国》的上面,笑容让人有些害怕,不是因为狰狞,是无处遁形的了然。
“我的预言里没有这回事。”北洛为了掩饰害怕的合起书,然后站起来准备离开。
“是真的没有?还是你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的预言呢?”白锦有些挑衅的轻声问,她能清楚知道现在在想什么,他的害怕不仅来自对战争的恐惧,更是对未知的恐惧,他不懂自己象征预言的含义。
“你想做什么?”终于,他妥协的回头看他,压低声音询问。白锦看了看周围——附近的人对于他们的碎碎念有些不悦,图书馆里是很安静的。北洛跟着看了一圈,然后拉起刚准备开口说话的白锦就往外走去。
在pho基地的茶话厅他们人手一杯红茶,面对面坐着,白锦一副轻松地样子看着他,“你是知道神启事情的吧?”
“我知道。”他抿了一口红茶,不懂白锦想做什么。他很怕白锦,在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虽然知道这个人就是未来的参谋,但是她也能看到她的未来,是一片虚无的光芒。她就转动命运之轮的女神,没有什么事情是她所不能把握的。
“神启中,‘神’所说的话,你都记得吗?”白锦看着他,北洛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当时不在场。”
“神说:‘当白昼沉下,黑夜升起,流浪在红海的野兽寻找到自己的父母,他们忠诚又狡猾。神的后裔在野兽家族团圆时苏醒,准备着最后的战争。当红海的天空与海洋颠倒,当黑色的太阳升起,在繁星之下。’”白锦轻轻地笑,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别在耳后,“野兽就是兽族,当初有人给我看了神启的资料,我们必须要采取行动了,首先,掌权。”她的眼神尖锐,笑容却柔和。
“十三。”北洛突然说,“在光芒之后是十三。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这个不是最近的预言,是很久之后,会有第十三个降临。”
“这样。”白锦挑眉,“常寻在哪里?”
“他们今天开会,”北洛看她,大概结合她之前说的掌权,能知道她想要做什么,“走吧,我们一起去。”
真是个温柔的人呐,白锦这样想着笑了笑,然后跟着他向会议室走去。
黑暗降下阴影,回响亡灵哀歌。时间渐渐地凝固,密林迷雾中野兽攀过粗壮盘虬的树枝。夜晚如地狱般幽暗,钟声被敲响十二下。
“其余十二水晶头骨已经降临人间,等了这么久,我们终于能够实现了。”幽幽的声音回荡,穿戴黑色长袍的人手中捧着一颗水晶球,其中黑蓝色的烟雾缭绕,淡去后是十二个人的脸。那人看着半晌,双手颤抖,突然他用力的捏碎了水晶球,然后双手捂脸放声长啸,似是不甘,似是绝望。在黑色光芒淡去后,星光黯淡,有萤火漂浮在他周围。
“沃尔夫冈,”有人慢慢走来,手扶上了他的肩膀,在清冷月光下他的面容青白若鬼,“跟我一起占领红海吧。”
“为什么?”被称为沃尔夫冈的人放下双手,悲伤无助的看着他,“尤利西斯,我只想回家……在冷漠的红海我们根本不想继续活下去。”
“因此,我们才要把这里变成属于我们的世界。”尤利西斯扶着他的肩膀,青白面容,深邃的墨绿色眼睛,看上去像是没有温度的人形雕塑。
“不了,”沃尔夫冈无力的拂开他的手,然后失魂落魄的走开,慢慢地消失在黑暗里,“在何处开始又在何处终结?昨日的未来早已化为过去。追寻前人行走过的痕迹,罪与罚是我们必须承受的……在近千年的生命中,我们已经忘记属于我们的天空了,我不想要虚假的故乡,我只想落叶归根。”
密林中哀歌缥缈的声音穿透薄雾,是远离家乡的暗族在唱着他们精灵的歌。
“du scheinst dunkler als die nacht,du bist unsichtbar gemacht hask keinehulle kein gesicht……”
尤利西斯站在原地听着那些暗族的歌,慢慢地握紧了拳头,然后红着眼眶大声的喊。“沃尔夫冈!你会后悔的!”他低着头,紧咬牙关,恶狠狠的低声说,“绝对,绝对会后悔的!”
在经过前天的兽族突袭之后,白泽很担心自己的妹妹,在处理完所有的事情之后,他终于得到了些许的空闲——这五年以来,他为了让自己完成自己的目的,几乎不曾想过别的事情,终于他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再回头看自己妹妹的时候,却发现她似乎离自己很远了。
当他来到高层的时候,却发现特别行动小队里的人都在集合训练了,唯独没见他的妹妹。
“李信队长,请问白锦在哪?”白泽还是一个很讲道理的人,虽然看上去冷漠,其实他是懒得说那么多话。
“白泽上将。”李信立正敬礼,然后回答:“报告上将,她在我们中午开会结束之后就离开了,没有说去哪里。”白泽皱眉,白锦这么任性他还是第一次见,虽然她很骄傲,可她还是很会做人的,于是准备道谢之后就离开。
“对了白泽上将,”李信在他走了两步之后喊他,“建议白锦还是不要呆在这个小队了吧,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在这个队伍里不仅对她不好,也是拖了我们的后腿。”李信实在是个老实人,他想到什么说什么,也觉得让白泽去劝退白锦会更好,但其实白泽是个隐藏的妹控。
“嗯,其实是李信队长不够让她看得上眼吧,在白锦看来你比较一般,不值得她显露自己的能力。”白泽笑了笑,“白锦从不会拖后腿,只有别人拖她的后腿。”然后离开,李信脸色有点尴尬的站在原地,糟,好像做了什么挖坑自己跳的事情。而且这个白泽居然这么毒舌,让他实在没想到。
白泽不太高兴,一来是他觉得李信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二来是找不到白锦他有点烦躁,然后他就准备去找北洛。在这五年里,他从一个刚进入pho的少年,很快的就成为了pho中最年轻的上将。天赋与努力相加,就是成功,说的大概就是他吧。
他中途路过了会议室,突然灵光一闪——今天是各分部总指挥来到这里开会的日子,说不定白锦来到了这里。想着他就转了个弯准备去高级会议室。
高级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各分部指挥看着站在他们面前的少年和少女,有些语塞。对于白锦的猜测,大家都有些不相信,而且对于白孔的关注更多。
“唉,如果不相信我的话,不如让专业人员来检测一下那些兽族的遗体和武器咯。”白锦很是坦然,不管自己的形象在父亲白孔面前会不会有出入,她的言辞犀利,表情自然。北洛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他的眼前又出现了突兀的画面,这次的是很直接而且猛烈的:雪山之巅,深红天空,有个人影站在上面高声吟唱着丧歌——人生在世,犹如水上飘萍。光景千年,恰似空中闪电。春花秋月不久,人缘已尽,结发难留。风雨欲来,黑云摧城。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总部最出名的历史学家宁波海,古生物学家楼毅都在科研组。”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然后她的哥哥走了进来,已经褪去少年模样的白泽,面容虽然清秀,但十分坚毅,看起来像是一个十分靠谱的家伙。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找白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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