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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您牙石这么多，洗牙之后会觉得牙缝变大了。其实洗牙不会使牙缝变大，洗掉的都是一些牙石。就像是一颗大树，本来周边都是土供给营养，现在土变成石头，久而久之就会使树木枯死。您的牙龈就像土，如果牙石再不洗掉，逐渐就会使牙龈萎缩，牙槽嵴下降，牙根暴露冷热敏感，最后牙齿松动保不住。所以啊您不用担心牙缝的问题，咱们洗掉之后牙龈会恢复一点点，但肯定不会像您之前牙龈的高度哟。”
病人鼻腔里又发出一声轻嗯声，代表他听懂了。
慕尧从左上颊侧开始洗，她手法还是生疏，洗到上前牙舌面的时候已经不懂口镜怎么放了。索性口镜牵拉着，自己俯身低着头往里面看。
上前牙牙石倒是不多，但全是烟渍。结牙头不停地打滑，她一点劲都用不上，滑来滑去也只在厚重的烟渍上留下几道白痕。
弱吸吸的有些慢了，病人举手起身自己吐了嘴里的水。
扭头问慕尧“这吐出的是什么呀？我的牙吗？”
“呵呵”慕尧强笑一声，“您说笑了，这是牙石啊。咱们用的是超声波洁牙技术，靠的是震荡，不是打磨哟。下来的都是您的牙石，不是牙体组织。”
男人瞪大铜铃般的巨眼“我嘴里有这么多石头？”
慕尧欣然点头，内心吐槽不然你以为呢。脸上笑的风和日旭“对啊，所以建议您以后半年到一年的时间就来医院洗一次牙哟。”
“好的！”男人点点头。
听他说话的语气已经把开始对慕尧的怀疑态度改观了。
“还得洗多久？”
慕尧手腕没带表，漂亮的眼睛一眯“快了，您赶紧躺下我们就能快点完事儿。”
大哥听话的躺下，慕尧伸手把牙椅上的按钮旋转了一圈，调大了功率。
挨着把所有牙的牙石全部洗掉，剩下的烟渍她实在没办法了。抽空往十二诊室看，但似乎江离现在很忙，没空搭理她。
“您的牙石全部洗掉了，剩下的都是一些烟渍。轻的我已经帮您去掉了，剩下一些陈年旧渍去不掉了，我建议您之后过来做喷砂处理吧，能够把您这些都洗干净。”
男人闭着眼睛，“行行行，听你的。”
慕尧把结牙头放上去，她也不知道自己洗的干不干净，反正她是看不到了。换了抛光杯上手，沾了抛光膏，脚下一踩开始给病人抛光。
抛光上了药，带着大哥往十二诊室去拿病例本。
玻璃门一推开大哥便跟正在做根充的江离说：“小大夫洗的不错，下手挺轻的，服务态度也好。”
慕尧不好意思的伸手挠挠耳垂后，心虚的厉害。
这估计就是所谓的能力不足，态度来补。
刘睿把他的病例本递上去。“我们慕大夫很厉害的。”
大哥裂开大嘴笑的甚是满意“对对对，谢谢你啊小大夫。”
慕尧忙摆手“您客气了，应该的应该的。回去之后一周内尽量别吸烟别吃颜色太重的食物。”
大哥前脚从门里出去，后面慕尧立马跟刘睿挑挑眉。压低声音跟刘睿耳语：“姐姐我厉害把。哈哈哈哈哈你有没有听到他叫我大夫，哈哈哈哈哈我都成大夫了。”
刘睿白白胖胖的身体挤挤慕尧，点头夸她，小声说：“是啊，本来就是我们慕大夫。厉害厉害。来姐再给你一个奖励。”
刘睿边说边从白大褂拿出一块沙琪玛。
慕尧满头黑线，姐姐这口袋跟哆啦a梦一样，什么吃的都能从里面翻出来。
慕尧嘟嘟嘴“姐，不爱吃沙琪玛。”她从口袋里掏出来先前刘睿给她的巧克力。撕开皮摇摇手里的巧克力“我吃这个。”
她边往嘴里喂，边偷偷瞄着江离，
长得好看的香草美人还是不搭理她，更别提会夸她了。
慕尧往江离身边凑凑，他全心全意注视着手上的挫。
透过口罩，白皙的脸庞上细微的绒毛在阳光里娇嫩宛如婴孩。
电视剧里说小龙女，这世上竟有如此出尘绝艳之女子。
这话改一改放在江离身上也适用。
这世上竟有如此……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巨大的铃声炸响在静谧的诊室里，惊得毫无准备的江离手一颤。
慕尧立马捂着自己口袋，满脸抱歉冲江离点点头，慌里慌张跑出诊室。
她一路跑出口腔科候诊区才敢把手挪开，从兜里掏出电话。
屏幕上出现的三个字让她一腔怒火。
绿键一划开，立马没好气骂道：“安雪峰你是不是有病？我在上班你打什么电话啊？”
“缓缓……咳咳咳……缓缓……”虚弱的男声从电话里传过来。
慕尧听到他声音不由自主皱皱眉，一脸疑惑，音量不由自主温和下来“你怎么了？”
他声音虚弱，似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缓……缓……”
慕尧心一颤，“安雪峰你怎么了？说话！你怎麽了？”
虚弱的声音伴着哭腔，一字一顿道：“缓缓……我检查出来晚期肝癌……对不起……我……不能……以后……陪着你了。”
慕尧的心在听到晚期肝癌四个字时漏跳一拍，膝盖一软，她整个人立马瘫在地上，眼里夺眶而出。
她近乎歇斯底里对着手机怒吼“安雪峰你在说什么？怎么会这样？你别吓唬我你在说什么！！！”
“缓……我好想你……我怕是……怕是见不到你了。”惙惙哭泣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该怎么办？我还这么小，我走了我爸妈怎么办！你怎么办？”
慕尧脑海里一片空白，肝癌晚期，她太过清楚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来来往往的人看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坐在地上，不由投来过多疑惑的眼神。
慕尧抬手用手背抹干净了眼泪，从地上爬起来蹲在墙角处。吞下自己的哭腔，强忍着问他：“什么时候查出来的？怎么会这样？”
“半个月前，想着你实习太忙没敢告诉你。明天……明天……我会上手术，怕是……见不到你了。我想听听你的声音，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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