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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着蛇牙项圈的少女醒了过来,猛地坐起身,喷出一口鲜血。
少女茫然片刻,扭头看见站在不远的塔尼,布满血丝的眼睛眨了眨,大颗泪珠滚落下来,“塔尼姐姐,我已经按照约定,将那个男人的灵魂从异界接引回来,求求你,放我的灵识回去。”
“嗯?小妹妹,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塔尼走到铁棺边,笑吟吟地看着棺中的少女
“不你明白,所有事你全知道!”少女哭泣着,“是你在西山用遗骸魔铃捕获了我,抽取出我的灵识,逼我去接引异界的灵魂!你答应过我,只要我办到,就放我回蛮荒之野。”
少女挣扎着从铁棺中爬出来,一把拉住塔尼的手,“求求你,塔尼姐姐,放我回去,告诉母亲,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不敢随便进入托勒密的物质界”
“别哭,亲爱的芙蕾雅妹妹。”塔尼抚摸着少女的脸颊,替她拭去泪珠,“你是个高贵的白先知,比我们这些半生半死、以遗骸形态存在,只能呼唤灵魂深处兽性的魔铃祭女强太多!你从一出生,就得到了母亲所有的祝福,不止拥有看穿时空乱流的能力,甚至能自由地在位面与晶壁系间穿梭。”
塔尼托起芙蕾雅的脸,两颗紫水晶般的眸子射出冰冷而怨毒的光,“你占尽母亲的宠爱,却违背她对你唯一的忠告,擅自进入托勒密物质界。你彻底伤了母亲的心,她再也不想在蛮荒之野上看到你。”
少女怔住了,大颗的泪珠扑簌簌地往下掉,她颓然地看着转身离去的塔尼,忽然想到什么,扑上去,一把抱住魔铃祭女的腿,“我答应你,不回蛮荒之野,看在姐妹一场,至少把我的本体还给我!”
“本体?”塔尼歪着脑袋,似乎在思索,忽然啪地打了个响指,“你是说一条八尺长,蜥首蛇身,生有六对趾爪的蛇蜥怪物?”
少女咬了咬嘴唇,愤懑地点了点头。
塔尼惊讶地睁圆眼,脸上故意做出抱歉的表情,眸子中却全是残忍的笑,“芙蕾雅妹妹,那就是你的本体?姐姐还以为是哪里窜出来的下贱妖孽。那怪东西水火不侵,刀枪不入,我只好雇佣物质界的炼金师用石化术变成了石雕,敲碎了扔进炼石场,磨成石灰砌墙用。”
芙蕾雅如遭雷击,全身都在颤抖,她猛地呕出一口血,喷在塔尼的斗篷上,状若疯魔地扑向魔铃祭女,“塔尼!你这个恶毒的表子!我变作鬼、化成灰也不会放过你”
塔尼轻巧地一闪身,没让少女扑到。大主教西塞罗眼神一动,两个白银教会的卫士会意,大步上前,左右拖起芙蕾雅,像拽一条死狗一样,将她扯出了白银神堂。
神堂外,少女绝望的咒骂回荡良久。
万象星钻被嵌入刑罚柜“罪愆”,固定在狞笑鬼首的喉咙深处。
牧师们落在神堂中各个“星辰位”,为脆弱的医生叠加各种增益神术。医生们则紧张地调试仪器,进行血疗前的最后准备。
万事俱备。
西塞罗大主教掏出怀中的银质怀表,扫了眼时间,晚9点45分,凛之时,正是魔力潮涌的节点。
他一抖宽大的主教袍,神色肃穆地走到白银之母脚下,双膝跪下,单拳抵住胸口,深吻圣母的赤足。
异界的灵魂已经捕获,根据梦境侍者的演算,捕获来的异魂拥有强大、纯粹,未受污染的灵能,足够支撑完整的深度血疗。
经过试验,白银教会发现,在血疗过程中灌注“灵能”,形成暂时隔绝**与心智的“灵能屏障”,可以有效降低受术者发生“觉醒”的几率。在人类的范畴内,灵能“供体”与受术者血源谱系越远,压制“觉醒”的效果越好。
为了治愈癔症,圣少女弥赛亚经过多次血疗。然而,这种罕见的癔症却始终难以根除,每过一段时间,便会再度复发,发展得更加严重。
意外,在十年前发生了。
白银圣疗所地下,弥赛亚在治疗中冲破灵能屏障,险些直接觉醒,导致二十七名白银医生当场死亡,多个牧师重伤。
事后,情报泄露,纳沃领议会通过议案,禁止白银教会在纳沃温特城内再次进行圣家族的深度血疗。
作为白银圣家族最忠诚的守护者,西塞罗大主教不顾同僚劝阻,带领自己的嫡系牧师,来到当时刚刚经过权力交替的西山杜尼镇。
凯恩在西塞罗的帮助下,快速剪除了异己,重创敌对的贵族势力,坐稳杜尼镇城主宝座。
作为交换,白银教会被允许进入杜尼,在和主城一河相隔的东南孤岛上,建起恢弘的圣家族悲悯大教堂,作为圣家族血疗的秘密基地。
圣家族悲悯大教堂落成第二年,弥赛亚的兄长,圣家族长子阿尔伯特在南境前线月脊山隘口失踪。为了寻找阿尔伯特,三神教宗征调五只圣殿卫队,与泽凯拉蛟军在隘口外展开血腥厮杀,十三日后,双方协商撤军,阿尔伯特从此下落不明。
仿佛只是眨眼间,十年的时光已然过去。
如今,圣少女弥赛亚,已经是圣家族在托勒密现世的最后一丝血脉。
西塞罗将悲哀藏在心里,用了整整十年,暗中筹划圣少女的最后一次血疗。
即使是圣家族的一员,血疗也不能无限度进行,弥赛亚先前经过多达六次治疗,这一次是她最后的机会,也是圣家族的最后一次机会。
白银的母亲,请护佑你最虔诚的女儿。
一颗老泪滴在白银圣母脚上,大主教默默祷告。
地狱,由我去下。
光明,请留给圣洁的少女。
悄然拂去泪滴,大主教缓缓站起身,长舒一口气,最后看一眼慈和的圣母,转身向刑棺罪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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