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断案

那走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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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默岩转过身来就是一句:“你可知错?”

    毛愈清脸色又白了一分,身子有些微微颤抖,抖音问道:“是否席间怠慢了上差,愈清这里先赔个不是。”

    李默岩道:“你不肯说,那我来说,那鼠妖和你什么关系?”

    这不啻于晴天一个响雷,直接炸得毛愈清扑通跪倒在地,脸色惨然以头抢地道:“上差救我,上差救我!”

    宁楚接话:“救你什么,速将此事始末说得清楚,但凡不是人妖勾结,或许还能饶下你一条性命。”

    毛愈清头也不抬,眼珠子转了几转,吃吃说起故事来,说他一家受了不知哪里来的鼠妖胁迫,无奈之下告诉了鼠妖酿酒原料的储藏地点,只是答起那些原料如今窝藏何处,鼠妖具体如何做下此事只是推说一概不知。

    两人对望一眼,知其讲得不尽不实,李默岩只想再给他个机会,又问:“就是这些?”

    毛愈清停顿一下,咬牙道:“上差明鉴,仅此而已。”

    宁楚拍了拍掌,屋外闯进来两个捕快,直接押住瘫倒在地抖如筛糠的毛愈清,李默岩叹了口气吩咐道:“莫要惊了村中老少,悄悄押到祠堂去吧。毛师你须配合些。”

    那叫金嶂的捕快早已忍不住,手中用力怒喝道:“我那兄弟现在何处!”

    李默岩扫他一眼道:“等下自然给你个交待,按着吩咐先办事情。”金嶂抬头看他一眼,强行忍下心头纷乱。

    村中祠堂也不知道何时建起,洒扫得还算干净,只是各处死角免不了有些蛛网污迹,早有另一捕快叫了一干人等过来,毛麻举也赫然在列。

    毛麻举看到自家三郎被俘在地,一声惊呼,怒不可遏冲上前来:“上差这是做什么?破不了案想找人顶罪么?”

    那很少说话的毛继武此时倒是机灵,连忙拦下了毛麻举,小声道:“族叔,暂且忍耐,要是不给个说法,继武第一个不同意。”

    这边毛麻举气息稍平,其余众人脸上均是讶异之色。看人到齐,李默岩先是行礼,众人连忙还礼,只有毛麻举鼻子里哼出一声。

    李默岩环视众人道:“酿酒原料丢失一案,如今主谋找到了。”

    众人咋舌,均是不敢置信神色,毛麻举愤怒道:“血口喷人,枉费老夫好心好意招待你们两个黄口小儿。”

    李默岩也不动怒,继续道:“整件事情,都是毛家三郎勾结一只鼠妖做下的。如今。。。”

    毛愈清大急,抬头喊道:“毛某只是受了胁迫!并非主谋,请上差明鉴。”

    毛麻举正待驳斥,转眼见毛愈清自认罪行,疾言厉色道:“愈清莫要胡乱说话,可是受了逼供,你说出来,自有我等与你做主。”

    毛愈清满脸惭色,并不说话。李默岩也懒得理会,突然转向宁楚似是好奇问道:“宁良士,人妖勾结,论律该当如何?”

    宁楚心想终于到我出场,脸色端正,就连刚才用来擦拭坐席的绸帕都收了起来,一板一眼道:“凡我人族与妖魔勾结,视严重程度,判斩决至夷灭九族不等。”

    满座皆惊,毛麻举歪歪晕厥,就连那伸手去扶的毛继武脸色也是难看了起来。毛愈清喊声震天道:“并非勾结,并非勾结,只是胁迫,只是胁迫啊。”

    嫌他聒噪,宁楚给金嶂使个眼色,金嶂上前,就要一掌劈下,毛愈清骇得大叫:“毛某知道那酒料藏匿地点,能否换得免死!”

    李默岩看着他笑了一笑,一字一句道:“我也知道。”

    毛愈清满脸便秘模样,还待说些什么,已被劈晕过去。

    堂中几人,高启年欣喜道:“上差果然厉害,那酒料现在何处?”毛麻举此时已被掐了人中,清醒过来,看了高启年一眼,声音低沉道:“上差可有我家三郎勾结什么鼠妖的真凭实据,若有便请拿出来,不然毛家定是不服,倾家荡产也要上达天听,治你等这草菅人命之罪。”

    李默岩神秘一笑道:“本来是没有的,马上就要有了。”说完这句只是去那边坐下,竟是不管堂中众人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众人如坐针毡,毛麻举颤颤巍巍正待说话,李默岩算了算时间,差不了太多,又朗声去问那宁楚道:“此次人犯,押解回去,只恐路上生变,这可如何是好?”

    宁楚忙着收拾指甲,头也不抬:“哪来这许多麻烦,今日便了结了他,谁也说不得我们不良人半个不是。”

    李默岩道:“如此最好!”捕快金嶂已一把抽出刀来,向着倒地不起的毛愈清走去,另外两个刀也亮出,对着村中三人虎视眈眈。

    毛麻举目眦欲裂向前冲来,被毛继武一把抱住,毛继武怒极发声:“就算上差一意孤行私设刑堂,也不能在此地折辱先人!”

    李默岩宁楚两人老神在在,并不理会,高启年想要说些什么只是不敢。那金嶂已毫不犹疑举起刀来,作势欲劈。

    刀落之时,几人都是掩面不忍去看,那刀只到了半空,远处猛不丁击来一道白色闪光,刀刃立时折断当场。一道硕大黑影卷着旋风过来,将众人吹得东倒西歪,旋风中不是那鼠妖还有哪个。

    鼠妖怒气难抑:“休动我家主人!有什么冲着鼠爷来。”

    李默岩表示赞同:“那就冲你好了。”堂中几人早已得了吩咐,暗暗运势,就连那毛继武也是挡在毛麻举身前,如临大敌。

    鼠妖正要扑来,李默岩幽幽说了一句:“鼠爷是么,束爪就擒吧,在场这么多人你没有胜算。就算救出他一人,其他亲族我们也可拿去问罪。只要你道明个中原委,去了人妖勾结之罪,这一家子性命就算是你救下的。”

    鼠妖一愣,几秒后大声说道:“如何信得了你这肮脏人类!”

    毛愈清此时已经醒来,顾不得头昏脑涨,喊道:“鼠兄,就此作罢吧!莫害了我儿性命。”

    鼠妖目光一震,眼角滑落一滴泪水,悲苦道:“主人,你可知道若我被擒,会是何等下场?如此你仍要我引颈待戮么?”

    毛愈清不敢看它,嗫嚅说不出话来。众人暗暗加强了些戒备,场中局势一引即发。

    那鼠妖神色黯淡,回头吱吱几声,身后鼠子鼠孙有些闹腾起来。鼠妖眼神压制下去,散去身周旋风,却似放弃了抵抗,轻声道:“主人,我的性命是你给的,如今你拿回也好。”再不复凶戾之色。

    宁楚松了口气,远远甩了一张封妖符过去,鼠妖避也不避,被镇在当地,身形缩了不少,看起来只是一只普通硕鼠。金嶂终于喊道:“我那兄弟呢!”

    鼠妖看他一眼,嘴边现出一丝残忍之意道:“吱,说的是半夜探进仓库那两人么?早已做了我家儿郎的盘中餐,只是此事是我临时起意,真个与我家主人无关。”

    金嶂怒不可遏,挥刀砍去,鼠妖缓缓闭目,李默岩却从背后截住了他。金嶂冲动之下,瞋目切齿:“谁敢拦我,管叫他一个下场!”

    李默岩轻声一叹道:“等我问完吧。”另外两个捕快赶紧上来死死摁住金嶂,免得冲撞上官。

    李默岩看向鼠妖道:“我问你说,莫要白白送了他人性命。”

    鼠妖看着地上毛愈清眼中希翼神色,缓缓回答起李默岩问题来,众人这才听得分晓。这鼠妖原是一落魄小鼠,大约三十五年前掉落村中酒曲池中,不是淹死就是醉死在里面,正被当时学徒的毛愈清看见,不知何故救了下来,好吃好喝养了许多年,后来误食了一株奇花,这才开了灵智,走上妖之一途。因为感念毛愈清恩情,一直没有离去,只以主仆相称到得如今。这次酒料丢失,是它贪欲过甚,为养下大堆鼠子鼠孙这才犯下的大错,最后一句话,还是说诸事与他主人并无半点干系,最多算得一个知情不报。

    毛愈清听了这些,脸上神色一半惭愧一半释然。祠堂中众人皆是听得惊叹不知还作其他什么感想。鼠妖答完,闭目不言。

    场中静了片刻,李默岩思索一番向那几个捕快道:“带出祠堂,你们处置就好。”

    鼠妖被带出之时,身子无法挣扎,只是两眼突然睁大,精光射向李默岩:“你若敢害我主人性命,鼠爷必要回来拖你入那黄泉!”

    毛愈清四十好几的人,突兀放声大哭起来,场中几人皆是无言。

    两日之后,宁楚二人已在回郡路上,李默岩胯下这马倒是有了些精神,撒着欢儿就想快跑,被踢了一脚立刻老实下来。

    李默岩回头望望九曲村,颇多感慨道:“仗义每多妖鼠辈,负心多是可怜人。”

    宁楚奇道:“没想到小岩兄弟还有如此文采。”想了想又道:“如今任务圆满,可否一解愚兄心中之惑?”

    李默岩真想拍出来唐诗宋词元曲那本书给他看看,懒散看着天上云彩道:“宁兄尽管问就是。”

    宁楚道:“你是如何串联起这一整件事,甚至就连那酒料都被你一早发现了?”

    李默岩回道:“你不觉得九曲村中缺些什么?”

    宁楚疑惑:“缺什么?”

    李默岩道:“整个村子,入村我就看了,无猫无犬,并不正常。上次高启年说到,这规矩是毛愈清定下的,但凡这中间有事,定然与他相关,不过当时不知是何种妖物,待看到是只硕鼠也就明白了些。”

    宁楚恍然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酒料就在原地,只是施展了那障眼法术。”

    李默岩道:“这就要说到死去的那两人了,那两人想来也是看出问题,夜探仓库,这才被鼠妖下手除掉。其实很简单,两间仓库修建如此之久,梁上竟然没有一丝蛛网,那酒曲仓库一股酸腐气息,靠近池子居然丝毫未闻,那必然有些问题。再加上如此数量的酒料,搬运起来必有痕迹,所以我上次才特意去那仓库再探究竟,果然分毫未动就在当地,这才让你大声呼喊引得那接了子孙报信的鼠妖现身大战一场,只是当时不知此妖如此难缠。”

    宁楚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赞道:“小岩兄弟心思缜密,非常人能及。”

    又走一会儿,回头也再看不到村子的轮廓,宁楚唏嘘道:“不知此事交于县上处理,会有什么结果。那鼠妖也是该死,一时贪念,害了主人一家。”

    李默岩忽然一勒马缰,转头看向宁楚,待宁楚莫名停下,这才说道:“宁兄,我倒也瞒了你一些事情,此时说出勿怪。”

    宁楚疑道:“什么要紧事?”

    李默岩道:“此案并非鼠妖主事,怕是那三郎做出来的。”

    宁楚一惊道:“什么!你如何知道?”

    李默岩道:“你看,那外地客商在酒料失窃十几日后仍然迟迟不走,等的是什么?等的不就是满载而归好回去赚取些利润。村中谁家最会酿酒?自然是那毛家三郎。三郎之子结婚,娶的富户之女,怕是着急用钱也难说。估计就是毛家三郎先从那彭掌柜处取了些订钱,待到风声不紧就要行那偷酿之事了,如此倒是害了那掌柜的一桩好买卖。”

    宁楚急道:“小岩你为何当日不说,现在你我赶紧打马回去说与他们听。”

    李默岩摇摇头,神色落寞道:“算了吧,只是猜测而已。如今酒料找到,村人有了生计,鼠妖已然伏诛,三郎业已归罪,自然再做不得如此之事,乡中县中自有论断,你我何苦横生事端。”

    宁楚仔细想想,觉得也有道理,只是越发捉摸不透李默岩的心思路子。

    李默岩其实心中所想,还有一句未曾说出,那鼠妖夺人性命自然该死,只是所做之事全为报恩,它用命来保的主人犯下这事,光是村法国律就够喝上一壶,何苦再做恶人。

    何况也并不是全无收获,他怀中正揣着那鼠妖授首后体内剥离的伪丹,那几个捕快不敢贪墨,当时就交了上来,自是由他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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