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杜庶进剿闽赣 宋使巧妙周旋

鹰嘴岩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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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因杜庶圣旨在手,那沿路的洲、县都自动献上了最好的兵员,加上史弥远临死之前委托杜杲收留的几员虎将和谋士:宣缯、薛极、王愈、盛章﹑李知孝、冯为加入到了闽、赣二地征剿蒙古间谍的队伍中来。杜庶所统领的人马可以说是文武齐全、兵多将广。

    杜庶将袁冲任命为进剿闽赣蒙古间谍的前路先锋,袁冲极为高兴,心想:这次故地重游,定要铲除蒙古在闽、赣两地的据点和势力,消弭国中不国的忧患现象,为师祖雷明子和师傅雷道子报仇雪恨。

    杜庶对兵书《松经》了解甚少,但他酷爱学习和研究兵法,尤其是善于攻心策略。来到了邵武之后,便以家乡邵武为大本营,先是命令袁冲为宋军使臣,劝说盘踞在光泽乌君山的蒙古间谍总指挥吕幌投靠宋廷,并且要他提供江西上饶“桃花园”的蒙古间谍活动的信息和隐藏的范围。

    袁冲得令后,他先是将兵员安扎在邵武的龙斗(地名),而后领着薛极、冯为二人前往光泽。一路上,薛极向人打听到了光泽吕幌以及上饶万景的一些基本情况后,那谋略和计策也随之而来。

    到了光泽乌君山,吕幌连忙将他们三人领进了密室。自从总召之位易人,吕幌和万景就如同水火,像似一窝子的公鸡相互间啄着对方,俩人都希望能找到对方的死穴,将其整垮整死,两地互相监督,看谁落下了把柄被对方拿捏。在他们二人看来,面对强大的蒙古,宋朝廷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去冒犯蒙古帝国,敢去进剿闽、赣两地的蒙古间谍,所以二人都希望等到郓国公主奔丧回来,竟相告倒对方,消灭异己,以赢得秃满伦的青睐、信任。

    吕幌的头脑十分精灵,他早两天就打探到了宋朝廷要在闽、赣两地痛下狠手,根除国中有国的奇异现象和蒙古人在宋国之地为所欲为的奇耻大辱。

    吕幌是典型的墙上草,他想,郓国公主对自己再好,那也是远水也解不了近渴,自己一味地死忠,走的必然就是黄泉之路,男子汉、大丈夫既能伸也能屈。先过了这个坎,将后的事情,日后打算。想此,他便答应全力配合宋廷大军快速进剿桃花园蒙古间谍的这一要求。

    杜庶令袁冲等人成功地劝降了光泽乌君山的吕幌之后,便率领宋军向万景的老巢进发。万景探听到消息后,一边大骂吕幌是“墻头一棵草,风吹两边倒”,一边将人马带进了龙虎山(地名)。他还想像上次董槐领兵进剿那样,龙虎山的弟兄会收留和保护他,却不晓得龙虎山的大当家已经知道万景就是蒙古人的间谍和走狗。不但没有收留,还向宋军透露出万景的隐藏之地。袁冲得讯后立即施行了拉网似的追捕,万景卷缩在崖洞里,看看自己身边无有一人,他长叹了一句:“蒙古帝国,万景为你尽忠了。”说后便自吻而死,而他的父亲万冠,祖父万昌也一起跳崖,粉身碎骨。

    杜庶在袁冲、薛极的建议和要求下,并没有下令清剿龙虎山,理由是他们没有投靠蒙古,没有烧、杀、抢、掠、奸污良家妇女。他们在龙虎山,不但自力更生,还救助了附近的许多穷苦百姓。

    且说,董宋臣在去蒙古前,赵昀就一再嘱咐:无论如何都要把杜杲带回宋国。于是,他发挥宫中左右逢缘、见风使舵的长项和本事,奔走在拖雷和一些蒙古国王公大臣们的中间。

    窝阔台听了拖雷的汇报后,心中十分喜悦,他想让杜杲留下,叫董宋臣回国。他对拖雷言:“目前欧洲战事吃紧,迟迟不能进展的主要原因,还是缺乏像杜杲这样的指挥天才,即使目前不与宋廷开战,将他用于其它的战事,也能缩短世界一统的时间。”

    拖雷深叹道:“能这样,当然更好,只是我们的这个妹夫,未必能够答应。”

    窝阔台信心满满地说道:“不会吧,这些时间杜杲的所作所为和我们孛儿只斤家族的成员哪有两样?我们相互都把对方看成是至亲之人,看得出他对妹妹秃满伦还是很有感情的,况且妹妹的肚里还怀了他杜杲的孩子。”

    拖雷疑虑重重地深深叹语:“杜杲若如皇上所愿,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但依照我对汉人或者对汉书和历史中人物的观察和分析,那些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朝廷栋梁,不是死于刀光剑影的战场,而是死于你倾我扎,尔虞我诈的士宦之争。杜杲如果能那么简单地抛弃宋朝廷和自己的国家,那就不叫杜杲了,我估计,他不会投靠蒙古帝国,而您所说的,他和孛儿只斤家族中人无有例外之处,这恰恰说明汉人以孝为先的儒家伦理思想的根深蒂固,以及杜杲胸襟宽阔的博大胸怀。试想一个能以孝为先的宋廷将领,难道他就会忘记以忠为本的为官原则吗?”

    窝阔台听后,很不高兴,心想,像杜杲这样的军事天才,只能为我蒙古帝国所用,否则一定铲除,杜绝后患。拖雷见三哥阴着脸,很不高兴,也不再争执,毕竟现在还是大孝的时间。

    董宋臣几乎见不到杜杲的人影,一个在皇宫中,一个在驿馆里,彼此无法商榷和交换意见。更令人担忧的还是静宁公主。驿馆里已经有两天不见她的身影了,她究竟去了哪里?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身份有没有暴露?董宋臣急得像陀螺一样团团打转。忖度:两个人都要带回宋国,一个是皇帝的掌上明珠,一个是大宋朝廷的中流砥柱。是如今,两个人都没有见到面,这又如何是好?万一有个闪失,老奴我如何对得起皇上的恩泽啊!想想自己要不是皇上的偏爱和宠幸,在那罪证确凿,史弥远又火中浇油,死罪难免的情况下,还能活到至今,并且官复原职,像这般大的恩德,现在不报,还何时再报?

    静宁是在公主和驸马的膳房里。这膳房有五个人,其中一个女孩和静宁是一般大小,这女孩的爷爷刚刚去世,小时候就是爷爷带着她,可是到了这里,哪能那么容易出去?所以她以泪洗面,成天哭泣。而静宁时不时地躲在膳房的墙角处总想偷看杜杲一眼。这一切都被膳房的管事看见了,为让女孩能尽孝道。膳房管事便叫二人换了装束,叫她们五天以后重新换回。

    这女孩做的是端盘子的工作,静宁看见蒙古公主秃满伦在杜杲的面前尽情娇滴,便心生妒忌,傻楞一下,盘子掉在了地上,她立时反应过来,连忙用手使劲地搓揉着眼睛,杜杲和秃满伦,一看是虫子飞进了她的眼里,两人没有说些什么,还帮她一起清理干净,而静宁却低着头,乘机退下。

    回到了膳房,她的心里怦怦直跳,不是因为盘子掉落在地,而是看见了自己的心爱之人——杜杲。

    驿馆里,只剩下董宋臣一个外国使臣了,因年龄大,又有众多的烦心事,几天下来,他食不味甘,夜不能寐,身体消瘦、忧心忡忡。

    董宋臣老早起炕,观看日出。拖雷叫人传达旨意,须在府中为董大人饯行,董宋臣心想:我就一个老头儿,回去能有什么作用?要是杜杲和公主被他们扣留,那对宋朝廷来说,损失就是巨大的了。静宁公主,蒙古皇帝可以用她来要挟宋帝赵昀,而杜杲呢?一旦扣留,宋朝廷将无人能与蒙古大军对弈、试锋。两人身系宋廷的命运、国家的存亡。即使让宋臣肝脑涂地,也要将二人带回到宋国。

    拖雷将亲自签发的通关文碟交到了董宋臣的手中,然后依依不舍地动情说道:“能与老师认识且促膝深谈,本人感到十分的荣幸和无比的欣慰,马上就要和您分手了,叫人实在难以割舍,令人着实不能忘怀。”

    董宋臣问道:“一人回去?”

    “当然,杜杲还不能离蒙,按照蒙、汉的风俗习惯,至亲去世,怎么也要呆上个七七四十九天。”

    董宋臣连连点头,说道:“这个是当然,几天过来,我作为旁人都看得十分清楚,您孛儿只斤家族,早把杜杲看成是一家人了,我董宋臣一定要返宋的吗?”

    “那也不是,只要是您老愿意留下,蒙古帝国随时欢迎。”

    董宋臣只叹息,不言语。拖雷好疑惑,问道:“老师为何长叹不止?我们之间大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拖雷着急,董宋臣便心情沉重地缓缓说道:“我董宋臣,忙忙碌碌了大半辈子,服侍了两位宋国皇帝,为宋廷做得少,却享受得多。而为你们蒙古人做得多,却差点儿掉脑袋瓜,我不是向您大官人抱怨什么,为了太祖的雄伟大业,宋臣的这点委屈算不了什么。”

    “老师,您的意思是”

    “这次如果是董宋臣一人回去,老奴不但要在宋帝面前失宠,还有性命担忧。”

    拖雷不解,连忙问道:“为何?可细细道来。”

    “大官人对中原文化了解甚多,一定知道不少汉人自己打败自己的典故吧,汉人的妒忌心极强,见不得别人好,只想着人家坏,我从监狱里出来,恢复了职务,还取得了皇帝的如此信任,许多人的眼睛红得都要渗出血来,他们恨不得寝吾皮、食吾肉,见是这般好的机会来了,哪有错过的道理?他们害死了我,就很难说谁会得到皇帝的宠幸了,要是主战派占据了上风,宋帝的内外政策就会对蒙古国极为不利。汉人只要一心对外,蒙古国要撼动宋廷,就比登天还难。”听董宋臣这么一说,拖雷感觉很有道理,暗想:宋朝廷就是一个大金瓜,只要里面的瓜瓤烂了,宋国迟早就是蒙古的了。

    “老师的意思让杜杲回去?我看这样很难,要改变窝阔台的决定,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杜杲身在蒙古,心在宋廷,大官人认为他真的会像宋臣这样实心踏地地跟随蒙古?若不愿意,你们强行为之,甚至诛杀,可知后果如何?”

    “愿闻其详,洗耳恭听。”“古话说得好,强扭的瓜不甜,你们将杜杲扣留,他会替蒙古国攻打宋国吗?如果不会,还不如让他回去,这样既可保住我们这些死心踏地为蒙古服务的宋朝官员,又不失蒙古帝国的大国风范,如此做法岂不两全其美?”

    “那杜杲回去,宋廷要和蒙古开战又如何是好?”

    董宋臣笑着说道:“我们这些人,是吃干饭的吗?况且,宋朝历代的皇帝都胆小怕事,只要我们加以劝阻,宋帝就不敢贸然举动。”

    拖雷听此,连连点头,急忙说道:“老师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呀!”但拖雷又担心窝阔台不听旁人言辞,一意孤行。于是,长叹了一口气,哀声言语:“真不知明天的皇兄会对妹夫做何处理?”

    董宋臣一听,感到事态严重,心想:如果拖雷的言语都起不了作用,也就只有公主秃满伦可救杜杲了。

    几天来,秃满伦反复劝说杜杲放弃宋廷,投靠蒙古,她用尽了各种手段,得到的答案却只有一个:我杜杲生是宋廷的人,死是宋廷的鬼。

    窝阔台召集蒙古的心腹大臣,紧急讨论杜杲的去留问题。拖雷将董宋臣的想法在众大臣的面前摆了一摆,许多人都缄口默言,众人想,这是孛儿只斤家族内部的事情,说的不好,万一哪天皇帝后悔了,自己也就死定了。唯独史天泽斗胆地朝窝阔台建议,说道:“皇帝陛下,既然劝说无用,下官以为:蒙古若无南下攻打宋国的谋算,杜杲便可回去。否则,一定诛杀。只要是宋廷有了杜杲,蒙古人消灭宋国的愿望就无法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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