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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来间简舍”
两人行至城中一处客栈,薛怀义见女子脸色苍白,顾不上迟疑,将她抱起,踏门即入。掌柜也是位机灵人,招呼伙计赶紧腾出雅间暗赚邪财。
“客官,这里绝对没人打扰,您就安心歇息……”
掌柜眉开眼笑,帮着铺开床褥。
“这是三钱,拿去”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掌柜恭敬原地。扔下银两,将被褥盖于女子身体,便以御寒。
“客官这简舍…应是一两…”
薛怀义怒起心扉,看着卧床女子,模样似曾相识,拳风聚集却又舒展,默头将剩下银两补整。
“这便给您沏壶热茶”
掌柜推门即出,那副嘴角,抽他三大嘴巴也不为过。
长安,宏建十门,横纵四方,俯天下荣盛,揽日月星辉。
“驾……驾”
马夫催促,急于宽街。
“尊上,李仕贤已率众至通化门出京。那卷宗房来报,有人将冯云山旧案卷宗调离,恐怕……”
明德门外十里凉亭,马车缓停。车中男子紫服金绣(二品官服),挑得垂帘,近前鞠躬。
“嗯……事去多年,竟还能惦记”
亭坐假面(凤凰)之人,冷冷回道。
“尊上,未保万无一失,宁秀全可要……”
为免牵连,官者轻问。
“宁秀全自有用处……你且留守刑部,日夜传书京都局势”
假面人拂袖上坐马车,官者恭敬随后。
“下官领命!”
马车驱赶,直至消失视线,官者神情方显几分舒放。
客栈雅厢,女子掀开被褥,缓身扶靠床檐。一旁的盆上已是打好清水,自古男女授受不亲,薛怀义亦不能逾越。
“醒了”
他身前一杯暖茶已是放凉。
“是你……”
女子气息虚弱,强忍余痛。一眼便认出薛怀义,即是将她载回荆州之人。
“莫要倔强”
薛怀义重新沏入热茶,递至女子身前。
“我已恢复……”
女子借扶木栏极力支撑,婀娜身姿仍是难以立稳。那眼中泛上一丝晶莹,近似梨花,楚楚生怜。
“气急反怠……这是散银,也便你能饱肚几日”
薛怀义从怀中拾得几锭银子,轻轻搁在桌面,那一刻,他没有怜悯,更不会怜悯。
“那你?”
女子问道。
“无碍,你于房中安养,我就在门外”
薛怀义推门而出。天空星辰告离喧闹,或许它本归寂寥,而寂寥下却暗藏无奈。
“掌柜,来壶清酒”
薛怀义手拿清酒,晃晃悠悠,月幕无人,醉意虽可驱寒,换来的不过是流露多情。
客栈门外一颗参天大树破地而生,那枝干粗壮需几人合围,纵身俯瞰,天下于心。他扶摇直上,稳落枝顶,一壶清酒一时良景,帝皇怎比。
“呜呜呜……”
哭涕诉诉,女泪绵绵。烛台炽亮,深夜何眠?薛怀义凝望,饮酒默言。
次日,天朗气清。队列百人,依次出城,叽叽哇哇地争闹将栖息树上的薛怀义吵醒。因是熟睡地太沉,竟忘了悬于十米高处。他陡然回神,借手紧握树干,垂直而吊似如皮猴,双腿侧蹬,落地泰然。
“这候公一案,弄得是人心惶惶。就连出入城中,也远非往常”
“谣听,那武士彟暗藏凌凰枪,想必是引来那垂涎欲滴之徒……”
群舌纷扰,难有清闲。他近前伸头眼神瞟过,只身街巷。那沿途佳肴,闻得肚腩阵阵叫唤,怀中余剩虽无多少,却不能亏了力气。
“肉包”
薛怀义俯身就坐木凳,那酒后舌干,随手倒得凉茶,一饮而尽。
“垂涎欲滴之徒?应国公可是高祖亲封……”
两人旁坐,低头细语。
“你可曾听闻…百雀门?”
“无有不知者”
“相传,百雀门集江湖能人异士,越货杀人,巧取豪夺,其行令人发指。那百雀门门主,独好天下珍宝,这凌凰枪……”
两人侧避呢喃,唯恐牵连是非。
“来咯”
小贩端上香气扑鼻的肉包,薛怀义可不顾烫嘴,抄起长筷便送入嘴中。
“给我找,那丫头跑不了”
街头人群,伴有莽汉四顾寻觅,路者见生避让,唯恐触怒那食人太岁。
“青月楼追命狼……这可是条失了心的牲口”
对坐两人眼见莽汉,小声呢喃。为首壮汉左眼几寸留有疤痕,略动眉角便是杀气显露。
“李兄,莫作高声,那青月楼可闹了笑话,几位镇场雇差被一位小娃娃打得是遍地找牙,今日多是寻仇立威”
“竟有这事?”
两人摇头唏嘘,生怕那莽汉闻见,免不了恶拳相加。薛怀义埋头苦干,若无其事。
“结账”
片刻间,他已吃尽三笼肉包,提握手旁长枪,放下钱两,急身跟去。
“大哥,昨日确有一男一女入宿平阳客栈”
那壮汉身旁来有领路人,言语中应是探得二人住处。壮汉呼聚二十余人,将客栈门户团团围住。薛怀义靠坐院外,闭目以待,怀中揽紧银枪斜依臂膀,面对众人仍是优哉游哉。
“大哥,便是他”
壮汉眼神勾直,上下几秒打量却无半点轻视。
“怎么青月楼,乐以欺少?”
他仰地站立,将枪身树直,那两鬓束发格外精神。
“(哈哈)小友好胆魄”
壮汉赴走庭前,两人面面对峙,气势不分伯仲。
“外家拳葛明飞,请赐教”
抱拳揖礼,是谓武学道义,若无此等气量,又怎配侠之大者。薛怀义长枪出鞘,锋芒染指壮汉。
“江湖客,薛怀义”
天空霞云,拨开阴晴,那束阳光仿佛将两人隔绝,没有围观的喧嚷,没有肆意的叫卖。客栈外,独有空地,正如两人所愿,免触无辜。
“走”
葛明飞涉身江湖多年,焉能受娃娃风头,江湖胜负是以拳刃相论。你便是占理,也要胜了再言。
那葛明飞提拳就是一击,薛怀义未及反应,枪身平握胸前,却是震出几米。葛明飞哪肯罢休,右掌欲要夺器,紧持枪身蛮力如牛。
枪在人在,枪卸人亡!薛怀义乘势退让,双手迅捷缩于枪柄,侧身正扫堂腿,葛明飞即是断下念头,眼露兴趣。
龙绝枪奥妙之处,在其百攻无守,以攻代守,愈攻愈烈。那葛明飞身体高过薛怀义,臂力似有许久忘乎锻练,几番下来确是生疏。
“嗯?”
他脑中千转,应敌之道,因为微察各式贯通,葛明飞拳硬无疑,武人云:力不于莽,且于要害,一击足以毙命。
葛明飞拳锋直逼眉心,逼得薛怀义弹枪撑身,跳绕后路。
“小小年纪,便是如此,江湖路远,岂能容你!”
葛明飞纵力全攻,至脸旁擦过,爆发速度极其迅猛,若稍近几寸便生重创。薛怀义眉凝侧观,借转枪柄落中其腰,那葛明飞不惧不痛,硬抗反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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