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狗急跳墙

禅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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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要得意结案的袁知府愣住了,他看着准备强闯公堂的刘副官,一张脸青白交杂难看得很。

    可人都押到了堂前,又有周韶华和王妍这两个横的在一旁看着。这案他不翻也得翻啊!

    袁知府恼恨得很,下令将嫌犯带上堂的时候狠狠的剜了那青衣男子一眼,警告的意味非常明显:你要敢坏事,别怪本官无情!

    男子被吓得一哆嗦,他心里万般不情愿可坏不坏事早不是他能说了算!

    没等袁知府怎样审问,王妍当初在公堂上提过的话本子、画相等物证就都呈了上去。伴随这些物件出现的,是青衣男子当初收买的部分传谣人。

    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居所遍布全城。他们站出来的时候,围观人群中有人哄闹起来:“是李二媳妇和我说的,说得可真了跟她亲眼见过的一般。”

    “我是从张婶子那里听的,她当时可拍了胸脯说千真万确,王家小姐就是不检点。”

    “双喜姑娘也说得详细真切……”

    大家这样议论,青衣男子连说王妍买通人诬陷他都不能了。他瞪着眼睛干着急,求助的看着袁大人:当初可说好了保我无事!

    “若你们所言属实,为何本官在审案初始你等不出来说话?”

    袁知府声色俱厉的喝问,站出来作证的乡亲却毫不退却:“因为我们先前并不知道王小姐找男丁是为了帮孩子们盖房子。现在我们知道了她在开封的所作所为,悔不当初,所以宁愿获罪也要还她清白。”

    一个能说会道的小伙子站出来说了事情经过,原来王妍四处求男人盖房子的时候他们也撞见过。当初只以为是遭难的妇女以美色惑人寻求庇护,很是不齿。富贵使钱让他们编排王妍不洁的时候,他们都欣然答应。

    钱在当前就是命,王妍反正也不是什么好货,拿她的名声换钱他们问心无愧。

    后头王妍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大家都知道了她在开封的种种事迹,所以捶胸顿足悔不当初。

    “当初遭难的时候,全城的男女老少不都挤在一处,难道那时候的女人就都是不守妇道?王小姐为给孩子们盖房子去求男丁,遭人言语轻浮是在替我们受委屈,怎么还能以此为依据污蔑她的清白?”

    一个小伙子膝行出列,对袁知府磕头道:“谣言是草民受富贵所托传的,草民愿领罪受罚,求大人还王小姐清白。”

    剩下的人也纷纷磕头:“求大人清明真相,别寒了救灾义士的心!”

    那些藏了利器准备给王妍教训的乡亲脸也跟着红了脸:人家来赈灾吃苦受罪,没有功劳也就算了还坏人名节?别说是富贵坏良心胡乱造谣,就算真是孩子们乱说,开封难道不该给人家一个公道?爬山涉水的来救咱们,难道就救出个委屈含恨、没命回家?

    证据充足、脉络清晰,声势民意又一边倒。袁知府再是恼恨也知道大势已去,要算计王妍是算计不成了。

    青衣男子也就是富贵还咬紧了牙关不承认,几板子下去也全都招了。

    他不敢说是受知府的人指使,只说自己恨女人见不得王妍抛头露面。之后如何筹谋如何煽动细细道来,令人恨得咬牙切齿。

    袁知府原本想包庇轻判,可百姓要求重判的呼声太高,再有周韶华、王妍虎视眈眈,袁知府只得判他流放辽东。

    当时的辽东可荒凉得很,气候恶劣物产稀缺不说还临近金人地界。这要真去了,哪里还有活路?

    富贵急了冲着知府连连磕头:“大人饶命,求大人改判别处!”

    判都判了又如何能轻易更改?袁知府和他撇清关系都来不及又怎么会听他哀求,当即喝令将他收监。

    富贵被强拖着下去,他吓坏了什么都顾不得的喊道:“那些话本子、画相可是元宝给我的,坏王妍名声也是你指使的。当初说好了保我无恙,现在你是要过河拆桥……”

    全场哗然,袁知府一张脸黑得滴墨!

    他当即下令将富贵押回来,义愤难平的传元宝对质:“污蔑到本官头上来了,若不审个清楚,本官成了什么人?”

    元宝的情绪很激动,一上堂就冲王妍扑过去厮打:“贱人,你断老子财路、害老子前程,老子和你拼了。”

    有周韶华护在王妍身前,衙役也卖了力气拉扯,不多时元宝就被按跪在了堂上。

    对他指使富贵坏王妍名声的事情元宝供认不讳,说到动机他更是气愤难平:“知府大人分明已经答应让我分管城南粥棚,最后却因为王妍那贱人将管事改换了旁人。一个粥棚一天要放出多少粮食,我随便咂摸点也能发家。因为她,我还是小厮,签了卖身契的小厮!”

    说到这里他冲王妍唾一口,接着骂道:“光这样也就罢了,谁知还抢我功劳。城外那些孤儿要死的时候我再去救,那不就是救活好多口子的大功劳?我等了那么久,眼看他们就要活不成了,这个贱人又出来坏事。他断我财路断我前程,我坏她名声怎么了?她就该一身臭名死在开封……”

    这不要脸皮的说法实在可憎,围观群众激动得指着他鼻尖叫骂。袁知府那惊堂木拍了好几下都没能维持住次序。

    外面骂声渐浓,元宝听着却咧嘴笑了:“我元宝倒也出名了一回!”

    他抬头定定的看了袁知府好一会儿,又狠狠的瞪了王妍一眼,然后趁着衙役分心喝止乡亲掏出藏好的匕首割断了自己的脖子:“我用不着你们判我,我做鬼也饶不了你个贱人!”

    血流得到处都是,没挺到大夫赶来已经断了气。

    富贵拿不出更多证据证明是袁知府是背后主导,于是又多了条污蔑朝廷命官的重罪。其余人等袁知府也准备重罚,可耐不住王妍和周韶华求情,最后只打了板子了事。

    从衙门口出来,王妍还有些恍惚。

    她不想让袁知府轻易就敷衍了她,却也没想过要要了谁性命。可元宝死了,他或许并不冤枉,可到底也是替人受过。

    “他怎么就这么坏呢!”王妍喃喃一句,回头望着堂上的‘明镜高悬’冷笑:“官当成这样,真的还配当官?”

    “倒也说不上是多好的官,但现在的品级他倒也配得上。不到两个月就将灾情控制下来,百姓也安稳积极,过一阵将房子落实了,开封也就活过来了。虽说他品质算不得高尚,偶尔也师出有名的占点公家便宜。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圣人,他自私点倒也在情在理。”

    周韶华向来就少言少语不会说话,原是看王妍郁闷想据实分析下让他宽心。可这么大段话说下来,王妍却更堵心了。

    正往驿站走的王妍突然停下脚步,后头跟着周韶华一个没刹住就撞在了她身上。没赶上站稳脚道歉,王妍已经凶神恶煞的瞪过来,急道:“栽赃陷害坏人名声也是当官的该做的?依仗着手里有点权势,连人命都闹出来了,在你看来他也还是好官?”

    周韶华嗨一声,好言好语道:“诬陷也好坏名声也好,他那不就是搞出来吓唬人的吗?他要真黑了良心要害了咱俩,在开封地界他还办不成?刘副官进京被拦了吧,你的家书送出去都追回来了吧?这就证明他心不黑事情也做不绝。”

    王妍黑着脸瞪他,半天也不接一句话。

    “政见不同有斗争也正常嘛,乡亲们为句话不也能打得头破血流?到最后他要收场要维护自己,也只得牺牲家奴。虽说也是人命,但签卖身契的时候他的命就已经是袁知府的了!”

    “照你这说法,我还该夸他了?”

    这语气冷得跟寒天飘雪样,周韶华再迟钝也知道惹人不痛快了。他悻悻的抿了下嘴,想说什么,可本来就不擅言辞怕再说错话两人吵起来,最终闭了嘴只讨好的看着她。

    王妍憋足了劲要和周韶华辩,等了半天也等不来周韶华接话,看自己的眼神还略带无奈和讨好。她心里一股气起来又发作不得,只得闷了头接着往前走。

    进了驿站该分路回各自房间,看王妍一身戾气还没散开,周韶华叹一口气挡在了她前面:“有那功夫生气难受,都不如帮我想想砖瓦房的事。开封逐渐安稳,咱们回扬州的日子也该近了。这事情最近要办不成,只怕就再没机会了。”

    “砖瓦房?”王妍心头一刺,冷声道:“这还只开了个头就又是死人又是流放,再接着闹,是想逼那狗官大开杀戒?”

    “你怕了?”周韶华望定她的眼睛,没等到回答又重复问道:“你怕?”

    王妍白他一眼:我早就是活不成的人了,还怕什么?可就袁知府这样,你豁出去弄成了砖瓦房又能如何?百姓想富足,开封想繁盛,光靠你几间砖瓦房能成?没有一心为民的好官,咱就是卯出去性命,又有什么意思?

    她不言不语,周韶华却看穿了她的心思。叹道:“我没能耐兴国安邦,也没本事保开封发达兴旺。可盖砖瓦房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所以我得去做。做成了,有功德那是最好,做不成,我也尽了全力,问心无愧。”

    “人活在这世上,不就图一个问心无愧?”周韶华抿着薄唇看着王妍的眼睛,缓缓问道:“当初你上官船,难道就笃定了能助开封度过危厄?你豁出性命,图的不也是个问心无愧?”

    王妍心头又是一刺,她望着神色坚定的周韶华,神色坚定和缓:“好,咱一定将房子盖起来!”

    看她终于恢复了精神头,周韶华沉着心也松动起来。他浅浅一笑,淡而坚定的说了声:“好!”

    当天晚上周韶华做东在驿站请客,感谢所有帮助他们度过难关的人。这个时期,大鱼大肉比较艰难,白面馒头却还能管够。将士和义庄的孩子们也不挑吃食,大家围在一起说说笑笑也惬意得很。

    刘副官自罚三碗向王妍赔罪,那掏心掏肺的诚恳样让王妍颇为动容。他们碰杯喝酒,一切误会和不快都在酒水中消弭得干干净净。

    场面热闹温暖,刘副官正吹嘘抓富贵的惊险场景,知府衙门却又来了人:“我们大人备了酒席替周大人和王小姐压惊,还请二位赏脸!”

    作为最大的输家,袁知府竟有心情替别人压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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