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欺人太甚

禅心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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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衣男子失踪了,周韶华的人几乎将整个开封地界翻了过来,可王妍描素的青衣男子依旧没有着落。

    刘副官气得捶桌子,愤愤道:“现在还去哪里找人,对方又不是傻子肯定早就将人藏起来了。王小姐既然早就知道实情、早就掌握了证据,怎么就不早些告诉我等?倘若早些知道,那混账休想跑脱。”

    王妍无精打采缩在桌角,闻言瞥了刘副官一眼。

    早说?出事的时候她可是率先就来了驿站,是他将她赶了出去。他当初不信她,她说了又有什么用处?何况周韶华也刚出事,驿站人心惶惶应对杂乱,谁又分得出心管她?

    刘副官被这一眼看得不自在,想起他先前对王妍的种种,尴尬的摸了摸头顶,哎一声坐了下来。

    周韶华拎着茶壶倒了茶水递给刘副官,安慰道:“好了,过去的事情都不说了。你是悍勇性子,怪不得你上了旁人的当。”

    刘副官没好意思接茶,只一脸苦相的看着王妍,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最后只懊恼的甩了自己个嘴巴子,哎一声出了门:“我再去找,就不信那孙子能藏得没影。”

    王妍怔怔的看着被摔得发颤的门扉,端着周韶华递过来的茶水轻抿。

    “这都找了三天了,再挨家挨户的搜只怕要惹来民众不满知府发难了。”周韶华在王妍对面坐下,端了茶盏要喝却又放了回来:“那几个孩子的族亲还成片的跪在驿站门口,外头百姓的情绪也有些激动,要不然你见见他们稳一稳大家的心?”

    王妍低了头喝茶,没抬头看周韶华更没有接话。

    “你知道这样拧着对你没有好处,又何必给开封百姓留下你得理不饶人的印象?他设好局藏了人就是要引你……”

    “好处?”王妍顿了茶盏看他,眼里是浓浓的怒火:“我要好处做什么?我要的是清白是公道!我为什么上的官船,我用运河偷渡要付出什么代价,我来了开封这地界我过的什么日子?我做这些,难道是让他们有力气活着来骂我,来坏我王家家风清誉?”

    王妍拍了桌子站起来,她也不看周韶华转身就往外走:“我去见他们,我看他们除了在驿站门口装可怜博同情还会什么,我看他们为了替人挡罪还要做出多不要脸的事来。”

    打从三天前退堂,那些人就跪在驿站门口磕头。明的是求王妍谅解宽恕,做出的事可没有服软的意思。

    他们长跪不起、不吃不喝,逢人却可怜巴巴的问:“王小姐为何这样心狠?孩子不懂事说了浑话,她自身难道就没有一点点错?她要是谨守妇德避讳男丁,我家孩子如何能说出坏她名声的话来?她自己也有不端的地方,为何就要将孩子们往死路上逼?”

    他们还问:“这开封城内,有多少人没传过王小姐的闲话?真要按律来罚,说过的就都别想脱了干系。我们的孩子该流放,那些人也该打了板子罚银子。若是不然,我们也要不依,也该找朝廷要个公道是不是?”

    这话一出,全城百姓的神经可都绷紧了。他们肉贱骨头硬,打几板子倒不要紧,可罚银子却是要了老命。

    大灾的年头谁家有余钱,就靠着朝廷发那俩碎银子兴家奔活路呢,再让罚没了可咋整?

    大家着了急,涌到驿站来找王妍说道的人就源源不断。

    王妍从驿站出来的时候,外头已经闹得不成样子。有的喊着王妍的名字急头赤脸的骂:“苍蝇不叮无缝蛋,自己是个臭东西还有脸对着孩子们叫嚣?明儿个你要敢对着大人叫板不许他维护百姓,信不信大爷让你没命出了这开封的地界。”

    还有的在小声议论:“人在做天在看,自己行为不检点惹来了闲话还好意思要人家的命?真以为逼死了别人自己就干净了?下贱的东西,我呸!”

    族亲们就哀哀痛哭,对着前来助阵的乡亲们磕头:“可不敢再说浑话得罪了王小姐,人家族里都是当官的,跺跺脚也能陷落咱一层皮骨。知府大人都不敢硬碰的主儿,你我还是小心客气些,老实的磕头哀求只盼那小姐没坏透了良心,能放我等一条生路。”

    这可真是在拿王家的官声败坏了,这事要就这么糊里糊涂的了了,王妍族中的官员都要灰头土脸挺不直脊梁。

    王妍一出门就听见这说辞,当即板了脸色冷笑:“不管是生路还是死路那都是你们自己在走!我今朝就是要得理不饶人,你等不服我们就一同进京告御状,我就不信这天下还没有个能说理的地方。”

    她出来的时候引起了不小的轰乱,那些人闹哄哄的人原本要揪住王妍理论。可她黑着脸冷声冷气的说完这席话,大家却都被震在了当场。

    告御状?就她爹那芝麻绿豆大点官,也敢去京城得理不饶人?

    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内情?

    凑热闹的民众心慌不敢说话,家长们也装不懂。他们撒泼哭闹,不说事由只扑过来抱王妍的腿脚,哭道:“求你放孩子们一条生路,求求你。我们祖祖辈辈种地,不懂律法更没盘缠银两去告御状,就求小姐大慈大悲,给条活路。”

    民众恍然大悟:什么内情?内情就是欺压百姓没能耐告御状,欺压苦出身的袁知府在朝中没根基。她这样嚣张不是因为她清白,是她没良心不是人!

    大家怒了:“有我们在,你休想欺压爱民如子的袁大人。明天的判决你敢不服,我等要你没命进京告状。”

    他们谩骂着扑过来,要对着王妍厮打。王妍也冷了心肠脸色,用力踢开围过来的众人,疾言厉色道:“胆敢在驿站门口行凶者,乱棍驱打。”

    王妍既不是兵也没有权,她的话可没有人怕。可她话音才落,那些扑过来的人真的挨了打。周韶华一把将王妍扯在身后,铁青了脸色道:“谁敢胡来,就地打杀。”

    他不会真的杀了百姓,可敢扑过来厮打的也都受了棍子没讨到好。再有围着驿站谩骂的,将士们也绝不手软,驱打不停。

    百姓哇哇乱叫着散开,王妍在周韶华身后看着,神色却越来越漠然。

    “你的恶名算传出去了,现在你满意了?”周韶华拖了王妍进屋,想骂她两句最后却只长叹了一声:“青衣男子没抓到,知府明天肯定要维持原判,你准备怎么办?”

    王妍呆呆的坐在凳子上不说话。

    “告御状,上面首先就要问你怎么来的开封?你拿得出来路引,沿途官员都会替你做伪证,证明他们徇私为你开路?”周韶华再一长叹:“忍了吧,好歹清白算还给你了!我的贪污案不也一样,那么多漏洞那么多替死鬼,我不忍难道找得出知府陷害我的证据?”

    王妍抬头看他,眼中泪光闪闪却又倔强着不肯落下:“你是还了清白,我的算什么?那些男丁在公堂上只含糊说了我寻他们的目的,可没说我恭敬有礼谨守礼数。那些孩子可是说亲眼见过我不守妇道。这案就这么结了,别人要怎么揣测,我成了什么人?”

    “还计较这些做什么?咱们来开封难道是为了博名声?”周韶华倒杯茶递给她,劝道:“你若在明天的公堂上不松口,知府定要普罚全城。那么些百姓受罚,民闹绝对少不了。事情捅出去,王家如何为你周全?”

    是啊,青衣男子早就被藏起来了,知府现在什么都不怕了。王妍要闹出了民乱,别说她有走运河偷渡的重罪,就是没有,王家也少不得要受牵连。

    她忍也得忍,不忍也得忍!

    “我知道了!”王妍浅浅一笑,似掉非掉的眼泪到底被逼回了眼眶:“我不会再闹了,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了,名声有什么要紧!”

    他这一笑直戳周韶华心窝,可他却没法子为她做什么:“不会让你白忍,往后我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王妍又是一笑,不再说话。

    第二天升堂,府衙门口早就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衣服底下都藏着利器,想着知府要真被逼得罚他们银钱,他们就豁出去和那贱人拼了。

    可他们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王妍在堂上一直沉默。案犯怎么回她不管,知府怎么判她也充耳不闻。就好像这件事从头至尾都和她无关。

    周韶华知道她心里不好受,可这是死局不认又能如何?

    袁大人也算准了王妍得认,所以再判的时候他就改了主意:“王妍言行未能谨遵妇规才使得孩童误会,谣言四起。是以,受害者王妍在整件事情中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大灾未平,百姓惊慌中未能细甄别传言真伪也情有可原。”

    说到这里,袁知府还特意打量了王妍的脸色。见她面色不虞又无计可施,心里无比的舒爽:你以为忍过这遭就好了?等流言传回扬州,好戏才正式开锣呢!

    想着王妍在扬州族人驱逐、百姓谩骂,袁知府在她这里受的气全都解了。他藏住欢喜的心,一本正经的接着道:“既然局势特殊、各有对错,苦主又毫无损伤。那本官便判责打涉事孩童磕头赔罪,责打家长各三大板,以为惩戒!”

    板子减少,银子也不罚了。这当真是摆明了欺负人!

    围观百姓高声叫好,激动的更当即跪下谢他爱民之恩。王妍别过头根本不看,眼神却和周韶华不期而遇。她浅浅一笑,做着唇形问他:心寒不心寒?

    周韶华薄唇紧抿,冷脸冰封很是吓人!

    袁知府手握惊堂木,居高临下的看着王妍问她:“本官的判决,你可信服?”

    “我等不服!”不等王妍说话,衙门口一阵骚乱传来。刘副官健壮的身子将围观百姓夯开,狗蛋和臭蛋便押着五花大绑的‘青衣男子’到了堂前:“我们有证据证明是这男子刻意散布谣言、中伤王小姐。请大人开堂重新审理此案!”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原本漠然的王妍徐徐笑开,原本得意的袁大人却措手不及,他神色难掩惊诧,偏头看着师爷的眼神锋利冰冷:不是说妥善了,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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