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不为己

温柔灰灰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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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叶拉着母亲的手,趴在母亲的身上泪如雨下。

    跟进来的刘阿姨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口中哽咽着说道:“小苏…”

    后面的话,刘阿姨没有说出来,因为她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任何人都无法体会到苏叶此时内心中的那种痛苦。

    走进来的医生扶起了苏叶,轻轻的在母亲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被单。

    苏叶推着母亲的遗体跟着医生到了太平间,在太平间里,他跪在地上把脸埋在了母亲的臂弯,就像小时候母亲搂着他安睡一样。只是此时的怀抱,却已经永远失去了曾经的温暖,只余冰凉。

    他看着母亲那被生活折磨到变形的手指和她掌心那层厚厚的老茧,忽然觉得这双手有些陌生。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陪着妈妈,他忽然觉得无比后悔。直至此刻他才终于真正的明白了那句话,明白了什么叫做,子欲养,而亲不在…

    苏叶让刘阿姨拿来了热水和毛巾,他轻轻地给母亲擦洗着身体,给母亲换上了一身新的衣裳,然后他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头,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

    接下来的几天里,苏叶都在料理着母亲的后事。按照母亲生前的遗愿,他返回老家将母亲与父亲安葬到了一起。在忙完这一切之后,他开始真正处理自己的事情。

    宋择给他留下的离婚协议他已经看过,这期间他也请了律师来进行处理,律师根据他提供的证据告诉他,这份离婚协议对他非常不利。

    因为从未对翟玲和宋择有过任何防备之心,他俩在苏叶的个人财产和公司股份上都参与了很大份额,而且为了讨翟玲欢心,苏叶婚后购入的房产和车辆也都记在了翟玲的名下,所以无论从哪方面来讲苏叶都没有太大的胜算,除非苏叶能够提供宋翟二人联合诈骗的明显证据,然而这些苏叶都没法提供。而且律师还偷偷告诉苏叶一个消息,说翟玲有一个在政界很有背景的远房亲戚。

    这一切的一切,让苏叶明白自己落入了怎样的一个圈套,让苏叶明白了对方为何会如此的有恃无恐。

    在对律师道谢之后,苏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想着应对的办法,但是思来想去,平日里只知道敲代码的他想不出任何对策。这几天无论是翟玲还是宋择都给他打过电话,也有自称是翟玲律师的人来找过他,不过他都没有理会。他原以为自己是受害者,会得到法律的保护,但是现在看来,那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像苏叶这只善良的小羊,如何能敌过那两头蓄谋已久的饿狼?

    秋日的白天总是显得特别短暂,尤其是在这连绵细雨的冲刷下,就连太阳都像是受不了这份寒冷般早早便躲了起来。

    暮色已至,苏叶却没有开灯。他起身来到落地窗前望着远处,就在前几日里翟玲还在这里拥抱着他,信誓旦旦地向他许诺要给他生好多个孩子。而现在,陪着他的却只有窗外那片被雨幕模糊了的霓虹灯光。

    一切仿若幻觉。

    苏叶想了很多很多,却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去想。他不知道自己在窗前站了多久,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累了,于是他转身回到房间,躺在床上静静地睡了过去。

    他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九点多钟,起床时他发现屋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但天空还是有些阴沉沉的,似乎冷雨随时会来。

    苏叶起床后就打开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他从网上买了些东西后就起身在浴室里好好地冲了个澡,洗完澡后的他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

    他站在镜子前刮着这几日疯长出来的胡子,镜子里的他看起来有些憔悴。整日埋头敲代码的他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再加上经常需要熬夜,不到三十岁的他看着就像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

    “就你这幅模样,怎么可能会有女人喜欢呢?苏叶啊苏叶,你怎么连点自知之明都没了呢?!”看着镜中的自己,苏叶有些自嘲的想着。他摸了摸胸口的玉佩,这是一块不规则的椭圆形墨玉,看起来乌漆嘛黑的没有任何出奇之处,只是摸起来倒是细腻凝润,十分冰凉。

    如果在阳光下仔细端详的话,还能看到里面好像有个细丝一样的东西,但具体是什么却看不真切,反正苏叶一直以来都认为这其实就是一块琥珀,里面封住了一条倒霉的虫子。但据母亲说这块玉佩还很有些来头,它是母亲祖上传下来的,具体的来历已经弄不明白,只知道它已经传了好多代了。

    这块玉佩还有个神奇的功效,若是谁感到头疼脑热不舒服时,将这块玉佩贴到眉心处就会感觉一片冰爽,连药都不用吃就会自然好转。而每日佩戴着这块玉佩的苏叶就更不用说,他不仅从没得过感冒发烧等常见病症,就连夏日里那些恼人的蚊虫也从来不会去叮咬于他。

    苏叶轻轻地摸着脖子上这块其貌不扬的玉佩,心中感慨万千。

    洗漱完毕的苏叶穿戴整齐,他今天穿上了那身只有在非常正式的场合他才会去穿的西服套装。但是当他拿起领带搭到脖子上之后,他才想起自己根本不会系领带,之前翟玲倒是给他系过几次,当时他觉得以后都会有她给系,也就没有认真去学。想着自己曾经的想法,苏叶不由得哑然失笑。他对着镜子比划了好一会儿后,才终于打出了一个看起来稍微像样些的领结。

    苏叶看了一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还差一会儿就到十二点了。他起身下楼,到小区门口的面馆点了一个大碗牛肉刀削面,没结婚前他和母亲住在一起,母亲最爱吃这家的泡椒牛肉面了,可是在他结婚以后,他却再没有陪母亲到过这里。

    他让老板多放了些泡椒,热气腾腾的面条配着大块的卤牛肉,再加上香辣爽口的泡椒,一碗普普通通的削面把苏叶吃的满头大汗,吃的泪流满面。

    也不知道他是热的,还是辣的…

    正吃面的苏叶接到了一个电话,片刻之后,一名快递员将一个小小的盒子送到了面馆,苏叶签收以后便继续吃面。吃饱以后他便结账出门,临上楼时还在楼下的便利店里买了一份哈根达斯。以往苏叶很少吃蛋糕或冰激凌这些奶油类的东西,因为小时候母亲告诉他这些东西对身体不好,所以他也一直没有吃过,但是今天比较特殊,苏叶很想尝一尝它的味道。

    回到家里的苏叶将那份离婚协议摆到了茶几上,然后他取出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嘟……嘟……嘟……

    “喂,苏叶。我还以为你不会给我打电话,正准备让律师跟你去谈一谈呢。怎么,你愿意签字了?”电话中传来了翟玲不咸不淡的声音。

    “噢。你叫上宋择来家里吧,字我可以签,但还有一些细节需要你们过来协商一下。不用麻烦律师了,一会就完事了。”苏叶平静的说道。

    “行,算你有肚量。你等着我们一会就过去。”

    挂了电话的苏叶起身来到桌旁,他打开刚才快递送来的包裹,里面是一瓶透明的液体。他将那些液体往净水器里倒了一些,然后他又来到酒柜前,将剩余的液体灌到了酒柜里的红酒中。这些红酒都是翟玲买来的,他只尝过几次,干涩的口感让他很不喜欢。

    做完这些之后,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吃起了那根哈根达斯。

    他吃的很慢,像是在品尝着什么绝世珍馐一样。香草味儿的冰凉一路滑进他的胃中,让他变得更加冷静。

    哐啷!

    防盗门打开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阵脚步声,翟玲和宋择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我还以为你会换个门锁呢!”翟玲一边说着,一边坐到了苏叶旁边的沙发上。

    “苏叶,我以为你过几天才会联系我们呢,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打电话过来了。怎么,你愿意签字了?”宋择坐到了翟玲身边看着苏叶说道。

    苏叶抬头看了他们一眼,伸手指了指桌上的离婚协议说道:“内容我都看过了,看来你们早就把我的情况摸得一清二楚,一点退路都没给我留下。字我可以签,只是我有些疑问,你们必须跟我解释清楚。”

    “好。”

    宋择看了翟玲一眼,点了点头。

    苏叶盯着宋择的眼睛问道:“你告诉我,你们是在什么时候开始算计我的?在我结婚以前吗?你们为什么会这么做?难道我对你们还不够好吗?”

    面对苏叶的问话,宋择笑了笑,他摇摇头后说道:“你不懂,其实这个事情的起因在于你而不在于我们。你应该还记得你第一次见小玲的时候吧?你看到她时眼里都快放光了,要不是你表现出来这个样子,也不会有之后的这些事情。”

    说到这里时宋择起身去净水器接了两杯水回来,在给翟玲递了一杯后,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又继续说道:“其实小玲本来就是我女朋友,第一次见面时我本来只是想介绍你们认识一下而已。不过看到你当时那个样子,我就改变了主意。苏叶,要怪就怪你自己吧。要不是你把公司放手给我,我也没办法在其中做那些手脚了。你年轻有为,还能东山再起的。不过我们毕竟朋友一场,忠告你一句话,以后凡事自己多长个心眼吧!”

    苏叶听他说完,沉默了一下后说道:“所以,你们在一开始就策划好了这一切?我毫无保留的信任你们,到最后,反而错的是我?”

    宋择笑了笑,直面着苏叶的目光说道:“其实谁对谁错都不重要。这个世界只有一个真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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