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奇怪的虫子

月是故乡萌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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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为你们这些贵客特意准备的房间。”朱刚打开房间的灯,原本漆黑的房间瞬间明亮起来,房间玄关左侧有一间浴室,在往里走则是客厅,客厅里摆着两条沙发和一张玻璃桌,客厅的两侧有两个小房间,“你们今晚就住着吧,这两间小房子里都有床,具体怎么分,你们自己定吧。”朱刚说完嘿嘿一笑出去了。

    四人在房间里转了几圈,经历了这么多事,大家每到一个新地方总会多加留意一番,然而房间里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四人坐在沙发上四下打量着房间,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叶青打开门,一个推着小车的服务员走了进来,从车子上拿下三只盘子放在桌子上,道:“这是你们的晚餐。”

    段宏一听立马凑过去,掀开盖在盘子上的盖子,一盘金黄色的好像虾一样的东西出现在众人眼前,段宏捏起一只看了看,道:“这是什么?”

    服务员刚出房门,回过头说道:“这是我们这的特色。”随后推着小车就走了。

    段宏疑惑的看着盘子里的东西,没敢下嘴。叶青看了看,捏起一只放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真的?我怎么看着那么瘆人呢?”段宏虽然肚子饿的咕咕叫,但是仍然没有吃下去的勇气。

    安然也疑惑的捏起一个放进嘴里嚼了嚼,道:“味道真不错,比人造蛋白强多了!”

    段宏经不住三人的诱惑,鼓起勇气吃了起来,一阵风卷残云之后,段宏摸着肚子说打了个饱嗝,道:“不管是什么东西,总之能填饱肚子就是好东西。”

    收拾完桌子,叶青和段宏进了其中一间房子,安然和仇容则进了另一间房子,房间里摆着一张双人床,床上则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床崭新的被子,整个房间好像从未有人住过一般,“没想到这种小地方的招待所这么专业。”叶青心里暗想。经过一天的奔波,四人早已精疲力尽,谁也没有心思说话,没过多长时间就睡着了。

    朦胧之间,叶青感觉房外“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好像雨打窗户的声音。

    “又下雨了吧?”段宏迷迷糊糊的说道,并没有在意而是翻身继续睡觉。

    声音越来越急促,这让叶青不仅想起在孤岛与大猩猩对峙那天晚上,叶青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猛然坐起身侧耳倾听,只听房外的声音更加急促而且杂乱无章,声音的大小不像是雨滴击打窗户的声音,倒像是子弹击中玻璃的声音铿锵有力,叶青匆忙穿上衣服,准备出去看看。

    打开房门,迎面看到安然和仇容两人披散着头发,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突然门口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段宏跟在叶青身后探头出来,听到有人敲门于是钻出房间疑惑的打开房门,是一名服务员:“发生了什么事?”

    “我看到你们房间的灯亮着,所以来看看。”服务员看到叶青等人安然无恙,长出一口气。

    “到底怎么了?”叶青听着窗外越来越密集的击打声,并不是下雨的声音。

    “你们没开窗吧?”服务员踮起脚尖,朝叶青房间的窗户看去。

    “没有。”叶青回头看了看,自从进入房间,叶青等人就觉得房间里的温度有些低,虽然房间安着几个暖气片,但是并没有什么作用,所以叶青在睡觉之前就把窗户关的严严实实。

    “那就好,那就好。”服务员再次表示了放心,“千万别开窗。”

    “外面那是什么东西?”安然问道。

    “吸血虫。”服务员显然没有心思在这里停留,急急忙忙又赶往其它的房间。“只要不开窗就好,你们继续休息吧。”安然还想问些什么,但是服务员已经离开了。

    “吸血虫?”叶青从未听说过这种生物,四人手持武器慢慢靠近窗户。

    拉开黑色的窗帘,发现原本明亮的街道变得漆黑一片,街道两旁的路灯和店铺外面的灯光全都熄灭,整个城市被黑暗笼罩,只能听到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突然,一群类似于蝗虫一样的生物撞击在众人眼前的玻璃上,留下点点淡蓝色的液体,猛烈的撞击使得厚重的玻璃一阵晃动。

    “这就是吸血虫?”段宏隔着玻璃摸了摸贴在玻璃上的吸血虫,只见吸血虫从嘴里伸出一只类似于钳子一样的尖锐的牙齿,努力噬咬着玻璃“吱吱”作响,在坚硬的玻璃上留下一道道划痕。

    段宏赶紧放下手,仿佛那尖牙能够透过玻璃一样。

    紧接着又是一阵更未猛烈的撞击,有几只吸血虫被狠狠贴在玻璃上,迸出一股淡蓝色的液体。

    贴在玻璃上的吸血虫缓缓从玻璃上滑下,隐约之间从大街上传来一阵悲惨的嚎叫,叶青努力透过玻璃往外观看,但是整个夜色中弥漫着无数的飞虫。

    这时叶青才注意到,街道两旁的灯光并非熄灭了,而是完全被吸血虫覆盖,偶尔会有一丝灯光投射下来,但是紧接着又是一群疯狂的飞虫围了上去。

    嚎叫声持续了大约一分钟,周围又恢复平静,叶青等人默默的看着那些撞击在玻璃上的吸血虫,一只只从玻璃上滑下,留下一道道蓝色痕迹。

    一次次的冲锋,伴随着一次次的撞击,留下无数的血迹,紧接着又是另一次冲锋,在这无数次有力的撞击下,为叶青等人带来的无非只是又一阵“噼里啪啦”不甚悦耳的噪音。

    叶青看着有几只翅膀已经残缺的吸血虫踩着同伴的尸体,努力向上爬,企图越过玻璃,但是还来的只是一次次的失败。

    这些令人恶心的虫子此时表现出的向死而生的勇气和朝圣者的毅力不禁让叶青有些钦佩,叶青将手放在玻璃上,感受着这份生命的律动,叶青仿佛能够感觉到末日之战中人类对于生存的那份渴望。

    “好困啊!”段宏坐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外面的撞击声已经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原本四人担心玻璃会经不住撞击,但是现在看来完全就是多余。

    “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叶青回过头,拉上窗帘,安然和仇容两人已经互相靠着在沙发上睡着了。

    叶青叫醒两人,经过孤岛的那次危机,此时窗外的那些生命,在四人眼里只不过是一群即将走向死亡的虫子而已,没有人会在意一群虫子的死活。四人分别回房睡觉,窗外的撞击声继续着,街道上依然黑暗,叶青等人在“滴滴答答”的声音中继续睡觉。

    声音持续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撞击声渐渐稀疏,叶青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外面重新归于宁静,街道上铺满吸血虫的尸体,路灯重新亮了起来,一切又重新恢复平静。

    第二天一大早,叶青等人早早下楼,刚好遇到朱刚,朱刚手里拿着一只灰色布袋,里面鼓鼓囊囊的装着满满的不知什么东西,一滴滴蓝色的液体从袋子里渗了出来,滴在洁白的地板上。看到叶青等人下来,朱刚赶紧迎了上来,满脸堆笑的说道:“怎么样?昨晚睡得还好吧?跟你们说,昨晚俺可是一宿没睡,外面太吵了······”

    杜刚又开启了话唠模式,这让叶青等人很是无奈,但是朱刚的这种性格反而让叶青感到一种安全感,因此并不反感。

    “昨天晚上外面的那是什么东西?”叶青赶紧问道,一方面制止杜刚的喋喋不休,另一方面希望能从他嘴里了解些信息。

    “看看吧!就是这玩意。”杜刚将手里的布袋丢在叶青跟前,叶青蹲下打开布袋,里面密密麻麻装满了已经僵硬的吸血虫,叶青赶紧站起身,将布袋口盖上。

    杜刚嘿嘿一笑,道:“怎么?害怕了?”

    “那到没有,只是有些意外。”叶青只觉得有些视觉上的恶心。

    “这有什么,来!”杜刚拉着叶青的胳膊,将叶青扯到门口,虽然是白天,但是此时大厅里已经亮起了灯,并没有客人。

    叶青等人跟随朱刚来到外面,眼前的景象让四人感到震撼,整座城市完全被厚厚的吸血虫尸体所覆盖,好像过上了一层层厚厚的灰色积雪。大街上已经开始有人拿着工具清理出一条一米多宽的道路。

    不断的有人手里拿着一只只布袋在大街上将吸血虫装进布袋然后背回家里,紧接着又是一批人,每个人都满面春风的将身上的布袋装满,然后扛到自己的家里,在人们眼里这不是令人可憎的飞虫,而是农民丰收的粮食。

    “他们在干什么?”叶青看着一袋袋的吸血虫尸体被人们扛回家里而不是清理进垃圾站。

    “抢粮食啊!待会政府的车一到,就没机会了。”朱刚轻松的说道。

    “粮食?”叶青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就是你们的粮食?”

    “对啊!这就是俺们的粮食,也是这座城市能够存在的基础。”朱刚捡起一只完整的吸血虫丢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咀嚼着,发出清脆的声音,一丝淡蓝色液体从嘴角流出,朱刚赶紧用手指擦去流出的汁液,然后舔了舔手指。

    叶青感觉一阵呕吐,但是强忍住不适,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朱刚咽下嘴里的食物,看着叶青想了一下,道:“看来你们这些大城市来的人,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既然这样,俺就替你普及一下。”

    “你们知道,自从末日之战后,全世界的陆地沉降了一半多,而且适合种植粮食的土地更是不足原来的百分之一,但是就是这些耕地,却要养活七亿多的人类,这根本就不够用的。现在这个世界最值钱也最稀缺的就是粮食,每年全世界都有几十万人被饿死。”

    这些叶青等人是知道的,正是因为这样,政府才开始在在全国实行粮食的配给,按照需求对各个地区分配定额粮食,即便如此,每年仍有几十万人死于饥饿。

    “而俺们这就比较幸运了,原本这里也没有这么多人,只有两三千人,后来就一天夜里,不知道从那里飞来了这些吸血虫,从那时起,俺们这里就成了政府的一个粮食生产基地了,俺们这些小老百姓也能趁机替自己存点粮食。”

    “这玩意能吃吗?”段宏蹲下用手嫌弃的捡起一只吸血虫看了看又丢下。

    “你们不是吃过吗?”

    叶青这才想起昨晚的晚餐,肚子里一阵上涌。

    朱刚嘿嘿一笑,道:“你们也别觉得恶心,你们城里人估计得天天吃这个,俺听说,政府收集这些粮食就是为了满足城市的需求,不然,政府哪来这么多粮食给人吃啊!”

    “但是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啊?”段宏跟着四人返回大厅,找了一个沙发坐下。

    “听说他们把这东西加工成其它东西。”一名服务员端着五杯红色的酒杯放在众人面前的圆桌上。

    “你们城里人就是麻烦,同样的东西,非得费劲换个样子你们才吃。”朱刚咋了一口酒。

    叶青刚要张口有咽了回去。

    朱刚一看,神秘的问道:“你们就不想知道他们把这些粮食加工成什么了?”

    叶青心里已经猜到,他们每天吃的蛋白块就是这些“粮食”加工出来的,但是心里还是保有一丝幻想,他不想把这份幻想打破,所以才没有问,安然等人同样也都意识到这一点。

    朱刚一看四人难看的表情,哈哈一笑,道:“算了,看样子你们都猜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俺们都吃了这么多年了,也没啥事,习惯就好了。”

    叶青一口吞下杯子里的酒,一股清香从喉咙里喷出,叶青从未喝过如此好喝的饮料,端着酒杯闻了闻,道:“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香?”

    朱刚继续咋着杯子里的酒,并没有回答叶青的问题,而是指了指身边的布袋,叶青后悔自己问了这个问题,但是现在想想,心里反而没有那么难受。

    安然用粉红的嘴唇轻轻点了点酒杯,并没有喝下去。

    “你们怎会想起吃这玩意的?”段宏看着门外已经有政府人员出现,回头问道。

    “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朱刚一饮而尽,“当年吸血虫第一次来俺们这座城市的时候,那可是让人终身难忘啊?”

    朱刚看了看天花板,仿佛陷入了沉思,“当时,是夜里十一点左右,大街上陆陆续续还有行人赶路,突然,有人看到天空有一道乌云飘过,人们以为又要下雨,也就没当回事。但是五分钟之后,乌云笼罩了整个城市,顿时一阵血雨腥风。当时俺正在房间里睡觉,听到有东西敲打窗户,俺就爬起来看了看,就看见,一群群的虫子‘噼里啪啦’撞在窗户上,当时俺才十四岁,吓的俺赶紧钻进被窝里。”

    “第二天,大街上就铺满了这些虫子,那一夜,整个城市就剩下不到一千人了,大街上还有没有关窗的人家里都被虫子覆盖,还有一具具白骨,幸亏俺家的玻璃厚。”

    每当想到这里,朱刚依稀还能记得当天夜里大街上的哀嚎声,以及那一阵阵敲击窗户的声音。

    叶青等人能够想象当晚的惨象,联系到昨晚听到的惨叫声,应该是有人没来得及赶回家里。

    “不过说来也怪,这些虫子的寿命好像就只有几个小时,而且它们对光特别敏感,一见到光,就会奋不顾身的扑上去。而且,这些虫子,每次来的时间都很固定,都是晚上十一点左右,定时从东北方向飞来,以前是每三个月一次,后来变成两个月,一个月,现在变成了一个星期一次,已经稳定了半年了。”

    “这些虫子从那里来的。”

    “不知道,以前也有人找过,不过去找的人都没能回来,只知道从东北方向飞过来的。”外面响起了轰隆隆的声音,那是卡车的声音,政府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收集粮食了。

    “你们饿了吧,想吃点什么?”

    “有没有别的东西?”段宏试探着问了问。

    朱刚显得有些为难,想了想,道:“有是有,不过俺得申请一下,你知道,所有的粮食都是定额的,即使在招待所也是这样。”

    “那就麻烦你了。”叶青说道,四人充满希望的眼神驻留在朱刚的身上,让人不忍拒绝。

    朱刚看着四人满脸期待的表情,点了点头,绕过服务台走到后面。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街道上的车辆车辆逐渐多了起来,不过都是些老旧的卡车,和在星城见到的满天飞的飞车相比,简直都是些古董,这让叶青等人觉得很是好奇,仿佛回到了两百年前的世界。

    “像俺们这种小城市,也只能使用这些过时的古董交通工具。”半个小时后,朱刚手里提着个塑料袋出现在四人面前,袋子里装着几个小盒子。

    “也挺好的。”叶青看着大街上疾驰而过的汽车,不知是处于安慰朱刚还是出于内心的想法。

    朱刚从塑料袋里拿出四个小盒子,盒子里装的是冒着热气的面条,这让叶青等人兴奋不已,即使在灵都大学,要想吃上面食也是难上加难,要攒好长时间的钱才能买得起,而且也不一定买的着。

    叶青从心里开始有些佩服眼前这个五大三粗看似虎头虎脑的人了,四人狼吞虎咽的吃完面条,虽然并没有吃饱,但是大家都不再好意思麻烦朱刚,毕竟能够整到这些面条,朱刚也一定费了不少功夫。

    朱刚原本打算带领四人在城里参观一番,但是四人急于完成任务,于是吃过早饭,就准备离开,朱刚一看留不住四人,于是答应送四人离开黄浦市。

    朱刚不知从哪里找到一辆越野车,载着四人在城市里转了一圈之后沿着东西大道一直向西走,过了一座木桥,随后又向西南而去。

    整个黄浦市呈长方形布局,一条东西大道贯穿东西,中间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大路和东西大道将整个城市分为四个城区,而四人所住的招待所位于城市的十字路口处。

    一路上,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人声鼎沸,热闹程度绝不亚于星城的任何一个市场,这让叶青等人很是惊讶,这么小的一个城市居然能够拥有如此活跃的市场,而且政府对此事竟然默许,这在帝国全境也是少见。

    离开黄浦市,开车大约过了一个小时,翻过一座山头,朱刚将车停在一个大石头旁边。四人跟着下车,朝西南方向远望,潮湿的水汽夹杂着蒙蒙的白雾,前方又是灰蒙蒙的一片。

    “再向西南行十五公里就是星城了,俺只能送你们到这了,再往前就是禁区了,剩下的路得你们自己走了。”朱刚拍了拍叶青的肩膀。

    作为帝国的首都,对于外来人员的控制相当严格,城墙之外十五公里范围不得有外人进入,这不仅对于首都,其它的大城市也都有相关的规定。

    叶青满脸感激的看着朱刚,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是一点食物,你们路上吃吧。”朱刚从驾驶座的下面拿出一个小布袋交到叶青的手上。

    四人依依不舍的跟朱刚道别,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叶青觉得和朱刚似曾相识,而且感觉朱刚其人为人热情,憨厚老实,给人一种天然的亲和力。

    看着叶青等人消失在视野之中,朱刚围着车转了一圈,好像在寻找什么,但是什么都没有找到,随后朱刚从车的后备箱拿出一小桶汽油浇在车上,随后点燃。

    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朱刚坐在距离车十几米的地方,嘴里叼着一只香烟,默默的抽着,看着缓缓消散的烟雾,朱刚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他时不时的抬头看看叶青消失的方向,确认叶青等人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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