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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绒团
“行了，小绒团子，我给你买还不成吗？你可别再如此盯着我看了，姐姐我怕折寿，对，折寿。”
“姐姐，你怎可如此说呢？”见小绒团子仰头看着柳欣妍，满满都是委屈。
柳欣妍手足无措的看着，内心不断重复的只有三个字，怎么办？
“我同你说，你可千万别哭啊。你若是哭了，我便将你丢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你若是不哭，我便将这络子送与你，如何？”柳欣妍说着，将手里新鲜出炉的络子顺着手指转了一圈。
在柳欣妍的威逼利诱下，小绒团子的眼眶子总算不那么湿漉漉，活像被人欺负的模样。
柳欣妍将络子交到小绒团子手中。小绒团子转着玩了半晌，收进袖口里。队伍也终是排到了柳欣妍，柳欣妍一口气来了十串，毫不吝啬地就地分了五串给小绒团子。
绒团子兴高采烈地接过，一点防人之心都无。柳欣妍着实担心，这么可爱的绒团子，若哪天被人贩子给骗去了，该如何是好。
于是乎，这么多年来，一向肚子里装着黑墨水的柳欣妍，头一次破天荒地道“你这小绒团子，我给你吃你就吃吗？若我在里面放上些蒙汗药什么的，把你给拐了，你怎么办？”
小绒团子吃得开心，没心没肺道“能同我说这番话的人，八成不是人贩子。”
“这不还有两层呢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句话，没听说过？”
小绒团子将头摇成个拨浪鼓，装傻充楞道“那是什么，没听说过。还有的两层，就是遇见像姐姐这般的好人呀。”
柳欣妍头一回听见有人夸她是好人，还是从一个孩子口中，这感觉略微妙。
忽然间，小绒团子像见着了什么，一直往她身后躲，甚至还撩起了她的裙摆企图把自个儿给塞进去。
柳欣妍虽说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大介意那些个什么礼义廉耻，但她不喜欢被人掀裙子是真的，小绒团子也不行。
“做什么呢，小小年纪竟学着那些没脸皮的混混无赖，钻女人裙子呢？”柳欣妍拉着小绒团子的后颈衣服，一个提溜就将人提到了面前。
小绒团子皱着脸，一脸要哭不哭的模样，奶声奶气道：“我还没玩够，我不要被他们抓回去。”
“不要就不要，直说不就好了。”
“你能带我走？”小绒团子的脸上瞬间绽放出光彩。
柳欣妍点了下他的鼻子道：“闭上眼睛。”
小绒团子老实听话的将眼睛闭上，突然间他便感到自己两脚离地，是那个蒙着面纱的姐姐将他抱了起来。他偷偷睁开了一条细缝，然后他便忍不住惊喜叫道：“姐姐，你好棒！”
他居然能在天上飞，这是他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儿。家里的人总是把他当金疙瘩，生怕他有个闪失，稍微能磕着绊着的地方都不许他去。如今他居然在天上，这简直不可思议。
“姐姐，你是神仙吗？”
柳欣妍从不逗小孩，在她心里，哄骗小孩子是不对的。虽然他还小，虽然世上有善意谎言一说，虽然曾经的世上总有人打着守护孩子纯净之心的口号。但是柳欣妍却觉得孩子是同大人一般，具有思考的能力，理应平等以待。
“姐姐不是神仙，姐姐不过只是轻功比较好一点而已。”
小绒团子不仅没有失望，反而觉着柳欣妍能坦诚相告，而不因他是孩童便顺着他的话说而感到开心。家里已经有太多看着他颜色行事之人，即便是他最为亲近的表姐，也会因着身份、地位等等原因，而无意间讨好他。他在心里下决定，他喜欢上这个姐姐了。
迎面吹来的风，容易将他稚嫩的声音掩盖。他努力趴到柳欣妍的耳边，开口问道：“姐姐，你能教我轻功吗？”
柳欣妍一点头道：“可以啊，不过轻功一道，并非一朝一夕便可练成的。我觉着，你应当不会在此处待得太久。”
“为何？我是愿意跟着姐姐拜师学艺的。”小绒团子意志坚定地道。
柳欣妍向身后打量了一眼，果然，跟着自己的人功夫都是一等的好。跟了这么久，竟然还没被自己甩开。自己怀里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只怕身份不会简单。若当真收了做徒弟，恐怕麻烦的程度跟程文轩有得一拼。她已经捡了一个麻烦，为此不得不努力赚钱。她可不想再多添一个麻烦，她担心自己过劳死啊。
“你家里，武功卓绝的人不是没有，能教你的人随手一抓估计就是一大把，何苦非跟着我学？”
小绒团子抱着柳欣妍的脖子，朝她脸上啃了一口道：“我喜欢姐姐，我就是要跟着姐姐学武！”
“嘿。”这小绒团子，什么好的不学，这美男计学得是妥妥的啊。小小年纪就这般会调戏人，长达了可怎么得了。不知道，得祸害多少人家姑娘。
“小绒团子，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女孩子的脸是不能够胡乱亲的吗？”柳欣妍抱住他的手向着他的屁股狠狠一拍，疼得小绒团子嗷嗷直叫。
“没有。”小绒团子眼里又包上了一泡泪，低落道。他自小在家里便是被追捧的哪一个，那些姨娘姊妹，见着他都忍不住抱着亲上一口，他若能回啃她们一下，她们嘴角都能裂到耳根子去。所以他以为如此对小姐姐，小姐姐也必定心生欢喜，欢喜之下收他为徒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可他哪里知道，小姐姐不仅没高兴，反倒像是生气了，这可如何是好。
“姐姐，你别生气，家里的姨姨们我亲亲她们，她们都会很开心。我以为你也同她们一样，会开心。下次我不亲你，就是了。”小绒团子越说越委屈，那包着的两颗金豆子，也终于还是落了下来，打湿在了柳欣妍的衣服上。
“哎。”柳欣妍叹了口气，略感头疼了。这程文轩怎么还不回来，他若回来了自己也能轻松一点。还有，这后面穷追不舍的人，还有完没完了！
柳欣妍心情不好，直接跳到一棵树上，摘叶为刀。
“嗖嗖嗖”破空声响起，叶子所过之处皆是入木三分的划痕。看得小绒团子，直直拍手叫好。
柳欣妍射出一轮叶片后，这才再度抱着绒团子向着郊外飞去。
等到抛开所有人，将绒团子放到地上后，柳欣妍才想起她今日的正事儿还没办呢？不过瞧着绒团子围着她又蹦又跳的样子，那些正事便暂时先搁置一旁吧。毕竟，难得遇见这么有趣可爱的孩子，肉肉嫩嫩的小脸跟块豆腐似的。
柳欣妍最后还是没忍住，伸出自己的狼爪，在小绒团子的脸上一阵蹂躏。直揉的对方的小脸红扑扑的一片，才罢手。
“姐姐，疼。”小绒团子不开心了，用胖嘟嘟的两只小手扒拉着柳欣妍的大手，抗议道。
柳欣妍蹂躏够了，也觉着自个儿做的过了些，抱着绒团子道：“小绒团子，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莫须。”
“莫须，莫须有？这名字好可爱，哪位能人给你取的？”柳欣妍捧着肚子，看着小绒团子脸上，方才洒下的两颗还未干透的金豆子印，赶紧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是莫须！”
小孩的声带还不够成熟，虽然已经五六岁了，可想来是因着家里的溺爱，这吐词还不够清晰。
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柳欣妍真是后悔当初为何不刨根问底，将小孩的名字问个彻底清楚。也就不至于，给自己挖了那么大一个无底洞似的坑了。
在郊外，永远都是柳欣妍的天下。考虑着小孩子肠胃柔弱，不宜吃烧烤的东西。柳欣妍猎了只山鸡开膛破肚后，在胸腔里塞进野生的葱姜蒜，以及几个藏在阴影处不大注意得到的冬菇。因着早春的缘故，没得荷叶可以采摘，柳欣妍便寻了个折中的办法，取了片芭蕉叶将鸡给裹进去。叶子外面在敷上层层的湿泥，直到包成一块，才算大功告成。
小绒团子在一旁看着，眼里散发着崇拜的光彩。不过，他小人小手的，想帮忙却不知该帮什么。最后，柳欣妍见他渴望的眼神，实在顶不住的情形下，在周围手劈了根结实的树枝，用小刀削成木棍递到小绒团子手里道：“给，你就在这儿帮我挖个坑吧。”
小绒团子见有事可做，眉开眼笑地认真挖出了个圆溜溜的坑洞。柳欣妍就着他挖出坑，将鸡给埋了进去。再在一旁另启一洞，往里填上干枯的茅草，钻木取出点火星烧上。过了约莫半个时辰，柳欣妍将鸡取出来，掰开外面的土块，一阵扑鼻的清香迎面而来。
“咕咚。”
小绒团子猛吸了几口气后，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唾沫。
“小姐姐，我们可以开动了吗？”
柳欣妍拧下一根鸡腿，塞到莫须的手里，道：“吃吧，尝尝看自己亲手做出的食物同往常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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