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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牵手
“欣妍，白药托我向你请教一件事，那群蜘蛛为何仅食那两人的血肉，而王家却无一人被害呢？”
柳欣妍拖着下巴，笑道：“那是阴蛛，也被称之为音蛛。阴蛛一般食草，不喜血肉，大多数背阴之处皆有。不过有一种情况例外，那就是被特定的音律所扰时，便会狂性大发。而我当日所吹奏的音律中，蕴含指令，所以即使它们狂性大发，也只会攻击指令所指的对象，不会危及旁人。”
程文轩听其言语中的自信，只觉其更加神秘，如此熠熠生辉的女子，怎能不吸引他的目光。如果能够一直待在她的身边，程文轩觉得即使寻不回之前的记忆也无甚所谓。
柳欣妍见天色不早了，拍了下程文轩仍旧按摩的手道：“天晚了，该回了。不然，若是两个女儿一时间都找不着，爹该着急了。”
程文轩应了声好，便随着柳欣妍上了路。
一路上柳欣妍哼着不成曲的小调，一个劲儿的往前走着。程文轩静静跟在后面，保持着合适的距离，瞧着眼前人的背影，突然觉得远了些。
他生性随心，既然觉着远了点，那便近上一些好了。
思及此，他快了两步上前，一把拉住了柳欣妍的手。
“你？”
柳欣妍一时有些发蒙，竟没反应过来。
“怕你再走岔了路，还是牵着放心些。”
这一路，程文轩牵着柳欣妍的手，走得惬意潇洒。柳欣妍随他拉着，眼神朦胧，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到家中，柳欣妍随意编了个理由安抚了柳父。柳芬香不在，柳欣妍自当好生照顾父亲，这做菜送饭之事便落在了她的身上。
柳父本还担心柳欣妍一个人做饭，不如柳芬香利索好吃，早已备好了大段鼓劲儿的话。
哪知菜一上桌便是香气扑鼻，压根需不着多说任何话语，他用实际行动表示出了他对柳欣妍做的一桌子菜是有多满意。
以至于，柳芬香回来后，每每饭菜上桌，都能轻微感觉到自家老爹散发出的幽怨气息。
“你这么回来无碍吗，冷帛不需照顾了？”柳欣妍见柳芬香一人回屋，觉着有些奇怪。
柳芬香摇头道：“冷帛伤势大好，即便需要人照顾，也只白郎中在便可。毕竟男女有别，我伤势既已痊愈继续待在那儿便是不妥了。”
柳欣妍想想也是，柳芬香可是古时传统的农家女儿，有些规矩那可是当铁律执行着，轻易是改变不了她固有思维的。
“小妹，姐姐问你一句真心话，你是否喜欢冷帛？”
柳芬香抿了下唇，害羞地点了下头。
“既然喜欢，为何要在意世俗的眼光，不在他最需要你的时候陪伴在他的左右呢？”
“姐姐若是喜欢一人，会这么做吗？”柳芬香头次听到这种言论，虽不符她们所遵从的礼仪廉耻，但却觉得颇有道理。
“我若是喜欢一个人，必定倾尽所有给予他，他所想要的一切。”
就像，上一世的文轩。不过，她到死才算明白，那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终究，是她对不起他。
但愿今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那姐姐，我现在回去？”
“去吧，家里有姐姐在，不必担心。”
柳欣妍既如此开口，以对姐姐崇拜有佳的柳芬香自是安了心。
“那姐姐，小妹就先过去了，家里万事都有劳姐姐了。”
柳欣妍替她顺了顺头发道了声，“好，去吧。不过，姐姐先提醒你。冷帛酷爱水利，有鸿鹄之志。无论是这座小村，亦或者不远处的小镇，都容不下他的双翼。他必然会飞往更为广阔的天空，是以小妹你应当多学学他喜欢的东西，这样你才能更理解他，他才会被你所吸引。明白姐姐的意思吗？”
柳芬香觉着柳欣妍这番话字字在理，当即道：“姐姐放心，芬香明白的，照顾冷帛的空闲之余，芬香一定多多读书，看图。”
柳欣妍朝柳芬香点点头，将她送出了门。
过了半月，冷帛身子大好，柳欣妍接了他同柳芬香一起回了屋，这才得空去见周逸生。也不知这回去，这周逸生会怎么对她。
清晨出门，柳欣妍慢慢一路悠过去，直到晌午才到得镇上。沿着石子路往前走上百米，祥云店铺便赫然现于眼前。
柳欣妍一进屋子也不客气，直接喊道“逸生哥哥，你可在？”
话才出口，周逸生便变戏法儿似的出现在了柳欣妍的面前。
周逸生一开口便是一阵打趣，“好你个小家伙，你这可是山中过百日，世上已千年啊。这几日怎活脱脱就成了一个多月呢？”
柳欣妍摸了下鼻子，讪笑了两声道“好事多磨，我这不正多磨磨呗。”
周逸生摇了下头，也不将再纠缠这事，将柳欣妍领到之前的柜台前，将柳欣妍定的银簪子取了出来。本就精致的样式，再配合周逸生精细的手艺，每一朵花都尽态极妍，整根簪子栩栩如生，呈现出了最完美的状态。
“这几日为了这支簪子，我这门槛都快被那些夫人，小姐踏破了。”周逸生佯装埋怨道。
“怎的还赖到我头上了，逸生哥哥你这可不厚道。我这簪子别的不说，你这店里其他首饰这一月的卖出量，比之之前的月份，可有上涨？”柳欣妍一边用手将簪子拿近眼前仔细打量，一边回道。
周逸生嘴角微扬，这小丫头一点亏也不肯吃。
“小丫头，你到我这儿来露这么一手，应当不是只定支簪子那么简单的事吧？”周逸生从柳欣妍手中拿过簪子，用其在柳欣妍眼前晃了一圈道。
柳欣妍定定地瞧了周逸生一会儿，托着腮道“我这儿才享受会儿做小妹妹的感觉呢，逸生哥哥就准备同我在商言商了吗？”
柳欣妍此话倒是不假，她如今这具身子的年龄不过十六，否则也不会在这古时乡村还能留在家中。柳芬香比她小上一岁，也不过十五年华。
而程文轩，程文轩她上回摸骨的时，才惊觉这人身形举止虽成熟异常，也不过与她同岁。故而，她也时常猜测，这程文轩的出身家庭是否同她前世一般，复杂冷漠。
至于白药，呵，他还有年龄吗？或者，玩的是大智若愚那一套？
她柳欣妍拍着胸口保证，若她把白药那厮当做哥哥，那厮能飞上天。不过现在，想来若是她喊上一声“白药哥哥”，白药会不会直接退避三舍，离她五米开外？想来真是有趣，下次倒是可以试试。
此时同在镇中的白药，连打三个喷嚏。惊得他直想这是被谁惦记上了，简直凶兆啊！
她柳欣妍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似乎都是立于人前，替人遮风挡雨，从未享受过被自家兄姐长辈荫蔽放纵的感情。
当初她会一眼选中周逸生，多半也是因着他身上那股温润如兄长的气质。以及他看待自己的眼神，对一个淘气女孩淡淡的无奈与喜爱。
“小妹妹，谁家要有你么个鬼灵精怪的小丫头，岂不得头疼死。”周逸生用指尖戳了戳对方的额头道。
“哥，就是这儿了，那簪子真的好看，可惜这里的老板硬是说有人定了不肯卖，你定得帮我拿下来。”
门外忽然传来一道骄横的女声，打断了柳欣妍两人的谈话。
簪子？
柳欣妍抬头望了一眼周逸生手中握着的银簪，便大致明白了，想必对方是为了这根簪子而来。周逸生守诺，不曾卖与他人，只将其摆放店中。这小姐看中了簪子却求之不得，回家带了“救兵”前来买簪，还真够有出息的。
不过，这小姐怎么瞧着略觉眼熟呢？
“逸生哥哥，这是哪家的小姐？”
“王芝晴，王家的表小姐，不过他爹是入赘的，故而还是姓王。”周逸生俯首在柳欣妍耳边轻声解释道。
“可有面纱，借我带上一带。”柳欣妍心思回转间，不禁想到，这表小姐若是王芝晴，那她口中所喊之人，十有便是王品秋。
她虽未与这人碰面，但她不信那郭东未曾对其形容过自己的音容相貌。不说别的，但是脸上有道疤痕就够明显的了。只可惜现在时间紧迫，来不及卸妆，只能蒙张面纱将就一下了。
那王芝晴一进门，柳欣妍心里暗惊，原以为合该是个娇蛮任性的大小姐。谁知竟是朵楚楚可怜的白莲花，只可惜，花心是黑的。
这王芝晴面容姣好，小巧的瓜子脸上，一双美目欲语还休。
“逸生哥哥，那簪子可还在？”王芝晴双手合拢上前一步问道。
“这……”周逸生有些为难地看了眼柳欣妍，这姑娘不好打发，她表哥王品秋就更难缠了。
王品秋顺着周逸生的目光看去，见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手里摆弄着一根银簪子，一双眸子望过来，似秋水拢月，无端荡漾人心。
“姑娘生得一双好眸子，不知姑娘手中的簪子可是我妹妹提及的那根银簪？”王品秋开口询问道。
柳欣妍将簪子在手中打了个圈，道“这难道不该问你家表妹，我怎知她口中提及的是哪根簪子？”
王品秋一拍额头道“是我糊涂了，表妹可是这根簪子？”
王芝晴拉了下王品秋的袖口，道了声是。
王品秋笑道“看来舍妹同姑娘有缘，不知姑娘可否看在王某的面子上，将这簪子割爱呢？”
柳欣妍遮掩在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这是用着冠冕堂皇的话，拉着自己强买强卖呢？
不过，三四钱银子的东西，若是这个冤大头愿意挥霍个七八两银子来买，那也好说。
“好说，这银簪子本就是我寄托在我哥店里准备过些时日卖的。”柳欣妍说着走到王芝晴的面前，拿着手里的簪子，插进了她发髻。
“瞧瞧，真好看。咱们镇上怕也只有王姑娘才配得上这簪子了。”
柳欣妍夸得王芝晴心花怒放，只道“不愧是逸生的妹妹，这眼光口舌都是外面那些个胭脂俗粉比不上的。”
周逸生目瞪口呆地看着柳欣妍和煦地招呼着王芝晴，这王芝晴怎么说也是抢了她的东西，她就一点不介意？
还有他什么时候多出了这么个妹妹，他怎么不知道，这柳欣妍是算准了自己不会拆穿她吗？
“王小姐可知这簪子为何如此不同？”
王芝晴害羞地低着头，道了声不知。
柳欣妍附在她耳边道“这可是京城现如今，最受夫人小姐拥戴的花色。你别看它是银质的，那是专门为了迎合满园梨花香的气质。
我也是刚从京城回来，为了探望我哥专门备的礼，想着这次我家嫂子就算还没定，但好歹有个苗头，哪知是连点火星子都没。”柳欣妍说着装出副怪不好意思的样子，捂着嘴轻声笑道。
王芝晴一听，本就志在必得的心，更觉着这簪子非她莫属，能同京城里那些个夫人小姐带上同一样式的簪子，在她那群闺中密友面前，不知得多有面子。
且想着这周逸生的妹妹从京城而来，想必也是有些身份的人，当即称姐道妹地拉近关系。
“妹妹这话说的，你哥哥如此俊朗，想嫁他的姑娘只怕围着这镇子转上一圈也是不够的。”
“我倒是不曾担心，只怕姨娘急得慌。不过，我与哥哥感情一向要好，这次见上姨娘，必定帮着哥哥说道说道，劝劝姨娘宽心。”柳欣妍一边说着一边抬眼瞧了王品秋一眼，“想必令兄同姑娘的情谊也是一般要好吧。”
王芝晴闻言仰首道“那是自然，我哥哥最是宠我。”
“是吗，那可真真是好。”柳欣妍欣喜完，亲昵地拦住王芝晴的肩朝着王品秋道，“这银簪配美人，不知王公子觉着自家妹子这美，价值几何呢？”
王品秋伸着手指向前一点道“好一张伶俐的嘴。”
柳欣妍往王芝晴身后一躲，道“王姐姐瞧瞧你哥哥，这避重就轻的，可也忒没诚意了。”
王芝晴撒娇似的一跺脚，嚷嚷道“哥哥！”
王品秋眼神在柳欣妍身上寻了一圈，从身上摸出十两银子，塞在了柳欣妍手里。
“在本公子眼中小妹的美是无价的，这十两银子算是答谢姑娘的赠簪之情。”
柳欣妍心道，这王品秋作为这镇中一霸，倒还真是不大简单，如此轻松就化解了她丢出的难题。
“如此，那小妹便在此谢过了。”
王品秋摇着头，笑道“你可非我小妹，你家兄长可就在一旁，如此岂不让他吃醋？”
啧，不就是怕自己乱攀亲吗，这关系撇得也太过干脆利落了些。
周逸生见此，出声道“行了小妹，赶紧送人兄妹出去，你我今日早些打烊，这两日你来，你姨娘可是见天地催促我早些带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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