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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傻子
“逸生哥哥，这只簪子欣妍瞧着很是好看，我把钱付给你。”柳欣妍叫得清脆，哥哥两字更是加重了音节，为的就是告诉那夫人，你以是明日黄花了。
那夫人气得心口疼，伸手一把从柳欣妍手中夺过簪子，而柳欣妍也趁势摸了下女子的手背。
“这簪子确实不错，多谢你替我拿过来，逸生这簪子我要了。”夫人将簪子递给自己身旁的侍女道。
柳欣妍眼里包了两汪水泡子，带着哭腔道：“逸生哥哥，你明明答应过会五两银子卖给我的。”
“五两银子，逸生直接给我吧，我给你出七两银子。”说完也不等周逸生回话，便把银子塞进了周逸生手中，携着丫鬟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店铺。
临走前还不忘回头朝着柳欣妍高傲一笑，活像只斗胜的孔雀。
柳欣妍面上显得苦涩，眼里却全是嘲讽。这般作态的女人，必定是哪家刚得势的妾室，一出门便耀武扬威，生怕别人不知自己水涨船高的地位。
她方才在那个女人手背抹上了荨麻草的汁液，只要那女子用手擦脸，必定会有令她意想不到的效果。
送走那夫人，周逸生回到柳欣妍身边，“方才你一进门，还以为你只是个羞涩的乡村女子。未曾想你心思倒是挺细密的，甚至有点”可怕。
“你也不差，我本以为你是个老好人，果然还是应了那句话，无奸不商啊。”柳欣妍玩着自己的头发，朝着周逸生道。
周逸生点了下头，算是承认道：“一味的做好人，可是赚不到一分钱的。不过，昧着良心做生意也着实不是我的风格。”
柳欣妍心中点头，总算找到了符合自己心意，可以合作的人了。
“所以，欣妍姑娘，你要再看下钗子吗？”周逸生做了个请的姿势。
柳欣妍摇了下头道：“逸生哥哥，能给我下纸笔吗？”
周逸生生性平和，对着顽童尚能相处自如，耐心以对，更何况是柳欣妍这般只是机敏了一些，却并不会招惹麻烦的女子。
周逸生从店铺中取出纸笔，放置在其面前道：“姑娘是想写些什么吗？”
“非也非也，我只想画点东西，希望你能照着做一下，过几天我自会来取。”
柳欣妍说罢，便开始在纸上行云流水的作画，落笔后，一支钗子的图样便跃然纸上。柳欣妍作图完成后，便扔下笔杆，出来店门。
周逸生拎起一瞧，不禁吃了一惊。这钗子的图纹错落有致，应是仿的他方才的那支碎花钗的样式，只是花的大小被更改了些许，尖端部分的盛开的花瓣被改作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以及露出的尖尖角。
这样一来，整只钗子仿若被赋予了灵气，栩栩如生。
柳欣妍心里盘算着周逸生的事，无意间竟从聚福楼下经过，被郭东看了个正着。
“卯妡姑娘，卯妡姑娘请留步！”
郭东惊喜不已的扔下正在交谈的柳玉玲，快速冲出门外。柳欣妍听见郭东的声音，不急反快了几分。
柳玉玲自从面上的红疹好后，姿容姣好的她为酒楼的盈利增色不少。郭东见此，也就消了打发她走的念头，将她继续留在了酒楼。
柳玉玲见郭东步履匆忙的出门，口中喊着卯妡，惊吓间猛地登上酒楼的高层向外张望。一眼便见到了快步行走的柳欣妍，以及紧随其后的郭东。
难不成那郭掌柜口中所寻之人，卯妡便是柳欣妍？
不行，不可能，若真是如此，那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岂不是会成为柳欣妍的。不，冷静，她一定要冷静。这个消息是柳欣妍告诉她的，说明柳欣妍并不知道，郭掌柜要找的就是她。否则，她为何会迟迟不来？
只要，只要她能阻止郭掌柜找到柳欣妍，那一切就会维持原状。
柳玉玲拎着茶壶，向着一个衣着看起来较为昂贵的女子走去。
“啊，你作甚？”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手滑了一下。”柳玉玲低着头不住地道歉。
见女子准备息事宁人，柳玉玲一咬牙，左脚绊了下右脚，一个滑倒摔在了女子身上。
“啊！你到底想干嘛！小二，有小二吗，快去将你们掌柜的招来！”女子摔在大庭广众之下，脸色异常难看道。
郭东好容易寻到了柳欣妍的人影，没曾想半路却被自家小二拦了下来，也就转瞬间的事，人影便没了。
郭东心里生气，指着柳玉玲便骂道：“平日里，你不是惯会来事的吗？今日怎的就蠢笨上了呢？”
柳玉玲哭得个梨花带雨，却怎的也浇不灭郭东心头的火气，直接道：“这回罚你半个月的工钱，若是再有下次，你就直接卷被子走人！”
柳玉玲唯唯诺诺地应了声是，心里却怨声不止。好你个郭东，等我柳玉玲爬上了王少爷的床，第一个炒的就是你！还有你，柳欣妍，你为何每回都要拦我去路。
柳玉玲心下计较，决定改日定得上那家人的门，向着柳欣妍警告一二，让她千万别再出现在聚福楼的附近。若是她不答应，那就别怪她心狠手辣，处处同她过不去了。不过此事，不能心急，她得回去同娘亲商议商议，务必想出个完全之策来。
柳欣妍从郭东处脱身，急急赶到了白药处，拎了一篮子的药。
“白药，我且问你，那九十两银子还够花多久？”
白药讪讪道：“久着呢，久着呢。这零头小钱你便别操心了，还是想想如何赚取千金吧。”
白药坐在椅子上用脚推着石磨子磨着药，却是不好意思再找柳欣妍要银子。那九十两其实早就花得差不多了。他一开始找柳欣妍要药钱，也是为了不惹柳欣妍怀疑他同程文轩的关系。这程文轩本就是他从小的玩伴，同柳欣妍反倒没什么。如今人柳欣妍救了自家玩伴一命，他怎好老是向着人家要银子。
柳欣妍喝了口茶水，给了白药一个安心的眼神，“放心，赚钱之事，我已大致有了计划，无需过多担心。”
柳欣妍又同白药闲话了几句，见天色将晚，便告辞回了村子。
途径河边的时候，想起已有好几十日未曾见过冷帛。过年时，她上门去邀他来家做客，见他母亲病情不大好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如此琢磨着，柳欣妍在小道上拐了个弯，朝着冷帛的住处而去。
柳欣妍站在冷帛家院外，朝着里面敲门敲了半晌，却未见有人来开门。本想就此离去，可柳欣妍却越是琢磨越觉着不对劲儿，干脆翻墙进了院子。
柳欣妍一推开房门，便觉着灰尘有些重。再一看，冷帛正跪趴在床前，整个人不醒人事。而床上，安然躺着一个瘦骨如柴的女子。
柳欣妍凑近两人，用手探了下冷帛的鼻息，还好，还有气。再探了下他娘的鼻息，已然是没了。
秉着活人要紧的原则，柳欣妍背起冷帛，便腾身赶回了镇上。
“砰！”
白药的房门被一脚给踹了个断。
“嘿，我说谁呢？再急的病人，也不带如此破门而入的啊，当心不给治！”白药心疼自家的院门，一时间没了往日白郎中的气质，骂骂咧咧地就出来了。
本想再说两句，但抬眸瞧见柳欣妍那双如狼似虎的双眸，当即把后面的话死死咽了回去。
柳欣妍轻车熟路地将冷帛放到了屋内的床上，让白药把脉。
白药心知对方着急，也不多话，摸上了冷帛的脉搏。一会儿之后，才向着柳欣妍道：“欣妍你不必担心，这人是近来忧思过度，又受了打击悲伤引起气血攻心，才致一时昏迷过去。”
“那现下当如何是好？”
白药摆摆手道：“欣妍你无需惊慌，待我给他施个针，想必不多时便能醒来。日后再辅以一些汤药，必定能使他重回之前模样，一分肉也不会少你的。”
听白药如此说道，柳欣妍便放下心来，真心实意地道了声谢。
“欣妍，你现在可是要回去了？”白药问道。
柳欣妍摇了下头，叹了口气道：“他娘亲过世不久，尸骨还未入土。他是我朋友，我理当帮他安葬了他的娘亲。”
说罢，柳欣妍便出了白药的院子，回了之前冷帛家的小屋。在林中找了片风景不错的地儿，柳欣妍将冷帛的娘亲的尸体安葬入土。只可惜不知这冷帛的娘亲姓甚名谁，生辰日期，柳欣思虑再三还是决定这碑留着冷帛自己来刻。她仅在坟前插了根树枝，作为标记。
搭理完一切，柳欣妍顿觉疲累，拖着身子沿着小路往回走。却见前方突然闪出了条绿色光带，光带延伸处立着个人，是程文轩。
“文轩？”
程文轩听见有人唤他，立马回头，果真是柳欣妍回来了。
程文轩快步接近了柳欣妍，却见对方脸色不佳，心里虽不知她这一日都去了何处，但却明白她定是累了。
“诶，文轩！”
柳欣妍刚一站定，就被程文轩捞起胳膊，背上了背。
“你这是要背我回去？”
程文轩“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这两边的布包都是你捆的？”柳欣妍在程文轩背上，途径一个闪光的布包，便随手扯了下来，晃在程文轩面前问道。
“嗯。”
“里面装了什么，萤火虫？”柳欣妍边问边将布包拆开，果然从里面飞出了两三只萤火虫。
“你干什么绑着这个，替我引路？”柳欣妍再度开口问道。
程文轩沉默了一会儿子，低声道：“怕你找不到回家的路。”
良久之后，柳欣妍摸了下程文轩的头发，道：“傻不傻，芬香没告诉你，我之前走的夜路那么多，却从未迷失过吗？”
“傻，关心则乱。”
……
之后的一路，两人再未说过一句话。
等到了家时，柳芬香迎了出来，刚想说上两句，却见程文轩朝她摇了两下头。柳芬香轻手轻脚的过去，只见柳欣妍早已酣睡在了程文轩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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